欲盖弥彰 文 / 萌面侠
第十四章
远离了舞榭歌台，宫里夜晚显得有些清寂宁静。幸好路两旁隔不远便有烛台立着，才不至于让陆昭昭太害怕。
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总觉得一在梁王身边就有种无所遁训的感觉，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能被他看透。尤其是方才那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其中包含了许多层意味。
晚宴另一边是荷花池塘，陆昭昭依附在围栏上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宫。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睛静静地看着前方，忽然出声：“公主跟了我这么久，不打算出来吗？”
少顷，背后传来窸窣声响，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嘿，你还挺聪明的。”
陆昭昭回过身觑了她一眼，是一位身着绛紫色锦服的少女，双眼含笑灵动地看着自己。
陆昭昭看了左右一眼，没有任何宫女跟着，她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身后有人一直在跌倒，我能不发现吗？”
“……我又不适意的。”少女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方才晚宴时她坐在皇上不远，两旁的人一看便知是皇室子嗣，且对她态度亲昵，是以陆昭昭很容易便能猜到她的身份。再加上她笑容明媚，让人一看便能记住。尽管如此，陆昭昭还是无法对她放下戒心，“公主跟我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
“目的……”她偏头想了一会儿，恰巧站在围栏边沿，手撑在上面缓缓摩挲。脚步向旁边踱了两步，略有踟蹰，“自然是……”
话未说完，身后的围栏忽然断裂跌入池塘中，她惊叫一声，脚下不稳眼看就要跌入水中。陆昭昭一惊，若是此刻公主出事她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是以没有多想快步走上前想要将她扶稳，谁知才刚近身，公主顺势将手攀上她的肩膀，却一个使力两人互换了位子。陆昭昭只觉得身子一转，便跌入了水中。
身子瞬间被冷水埋没，她尚未明白过来方才发生什么事，便听岸上传来惊慌的声音：“快来人，来人呀！”
饶是已经入春，池塘的水也是十分冰凉，再加上她不会游泳，慌乱之下根本一点办法也无，直到有人应声而来，陆昭昭才被救起。
梁子衡当即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拭干她脸上的污水，“小昭，你没事吧？”
陆昭昭垂下眼睑，许久才摇了。
被南乐公主吸引过来的还有皇上和梁王，陆峥立在一旁眉头紧蹙，不知该如何收场这出闹剧。
最后还是皇上先开口：“乐儿，这是怎么回事？”
南乐公主眨了眨明亮的眸子，毫不迟疑，“方才围栏忽然断了，昭昭为了救我才不小心掉进水里的。”
陆昭昭这才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此举何意。
梁子衡寒着一张脸，不发一语地将陆昭昭扶起来，拿衣袖擦了擦她眼睫上沾着的污泥，手下力道却出奇的温柔。
“皇上，可否让我带小昭去换件衣服？”他请示道。
皇上在他们两人身上看了一遍，颔首道：“去吧，找个丫鬟带你谬去。”
***
临走了梁子衡还不停地擦拭她的脸颊，被陆昭昭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别搓了，皮都掉了。”
梁子衡表情认真，“可是我看到你这样心里很生气。”
陆昭昭抿起的唇禁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没猜错的话，公主是冲着梁子衡来的？”
“……”被人说破心事，南乐难得露出窘迫，瞪了她一眼，“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陆昭昭学她耸肩，“我不过问一下，不是就算了。”
说着就要下床，旁若无人地洗漱一番，随手捏了一块她拿来的糕点咬了一口，眯起眼睛喟叹一声，“好吃。”
见她模样惬意，南乐公主不愿意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嗯，”陆昭昭沉吟一声，将糕点咽下，“你既然这么问，想必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那又何必问我呢？其实公主的最想问的是，我愿不愿意嫁给梁子衡吧？”
南乐一脸惊愕地楞在原地，陆昭昭倒了一杯水润口，继续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梁子衡待我好，又贴心，这不就拭娘家最想要的？”
“可是……”从怔忡中回神，南乐急急道：“我不准！”
陆昭昭扑哧一笑，“你为什么不准？”
“……”
“我知道了。”她扬眉，似恍然大悟，“原来你……”
“不是！”南乐想也没想地反驳，“才不是！”
陆昭昭哼了一声，“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欲盖弥彰太明显了。”
“……”
在南乐极力狡辩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便见两扇门砰地往两边打开，撞在墙面上被反弹回来。再一看，是梁子衡面色凶煞地将门踢开了。
陆昭昭眉头一蹙，还未来得及斥责，就见梁子衡目光往这边一扫，大步走来将她拦在身后，对南乐警戒道：“公主又来做什么？”
许是被他的模样吓住，南乐嗫喏了半响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倒是陆昭昭将他拉了回来，“你干嘛呀，又不是来打架的！”
梁子衡不甘不愿地被她拉到一旁坐下，恰巧看到桌上的点心补品，“这是谁送的？”
“……”
即便陆昭昭不说话他也能轻易猜到是谁，当即不放心地叮嘱：“你不许吃，万一带毒怎么办！”
想必是对他的话忍无可忍，南乐公主终于缓过神来走到他跟前，一双明目笑起来有如弯月，“小王爷果真如昭昭说的那样贴心。”
一听到陆昭昭说他贴心，梁子衡希冀地看向她，“真的？”
陆昭昭尴尬地一抽嘴角，后退两步，“是啊，跟紫云一样贴心。”
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梁子衡上前擒住她的手腕，“我不是你的丫鳌”
在他执意要问个明白的时候，南乐公主首先提出离开，经过陆昭昭身边时以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