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 文 / 萌面侠
陆昭昭素来对嫁人的概念不深，不过是两个人日后一同扶持过日子，有感情再好不过，没感情就日后再培养，她一直是这般认为。
而南乐的话似乎一下子将她惊醒一般，让她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问题。
梁子衡将她从恍惚中唤醒：“想什么呢？”
打从他进来已经过了一刻钟，陆昭昭一直维持着托腮沉思的动作，双眉紧锁表情严肃。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唤她，不过眼下看来若是他再不出声，想必她定能发呆到明日。
果不其然，她明显一震，这才发现梁子衡的到来一般，“你什么时候来的？”
梁子衡在她对面坐下，表情无奈，“都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你心思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昭昭面色微讪，很快恢复如常，“我在想已经过了三天了，皇上还不让我走是什么意思。”
这三天南乐公主每日都回来，却都是谈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上回临走她说的那句话，陆昭昭问过她是什么意思，她却只笑不语。
距离陆煦要图纸的时间早也过了，不知道将军府里有什么动静。
“我一会儿去见皇上，顺带跟他提一下此事。”梁子衡眸子转深，想到一人，“南乐公主这人虚情假意，你千万小心，不要被她的表象骗了。”
陆昭昭下意识“咦”了一声。
梁子衡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
陆昭昭偏了偏头，眸子一眨不眨，“你怎么知道？”
梁子衡冷哼一声，“女人的心思不就那些。”
口气倒像十分了解女人似的。
陆昭昭以手支颐，笑着促狭：“小王爷对女人知之甚多啊。”
梁子衡面色一窘，忙要辩解：“你别误会，我不过是有感而发！”
陆昭昭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真是……”对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模样无可奈何，梁子衡揉了揉她的头顶，颇为气馁。
陆昭昭下意识地要躲，但顿了一下，仍旧乖乖地任他为所欲为。
昨日问了一下，两人的婚期订在明年初春，约莫还有一年的时间。她掀起眼睑默默地觑了梁子衡一眼，心中有如乱絮。
梁子衡对皇宫极熟悉，为了避免她觉得乏味特地带她出来走动。然而一路走下来，两人这个决定似乎是错的……
后院藏着一处蔷薇林，据说是根据先后的喜好种植的。暮春孟夏，微风一起满院蔷薇香。蔷薇林后便是皇上接见朝廷官员的书房，再往前走便是金銮大殿，远处看来巍峨宏伟，精美绝伦。
只一眼，陆昭昭便再没能移动脚步，痴痴地望着。
梁子衡以为她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提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并好意提醒，“傻了不成？”
陆昭昭缓缓转回眸子，目露希冀地看着他：“梁子衡，我能去前面看看吗？”
沉吟片刻，梁子衡颔首：“这会儿应该已经散朝，带你去也未尝不可。”
回去时陆昭昭依旧在想方才是怎么回事，是以梁子衡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几分。直到回了她住的屋子见南乐公主正端正地坐在桌旁，才不解地问道：“公主怎么来了？”
南乐正在悠悠地品着香茗，见两人并肩进来且相谈甚欢，不由得眸子一黯。转而若无其事地起身，上前握住陆昭昭的手，“昭昭，我见你这几日也好得差不多了，就跟父皇提了一句，他说你明日就可以回去了。”
陆昭昭早已在这地方呆够了，如此自然顺了她的心意，口气也温和许多：“昭昭先多谢公主这几日的照顾。”
话虽如此，不过她脑海里在细细琢磨，前几日还口口声声说要帮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又要送她回去，这公主的心思究竟是如何想的？
南乐虽然口里说着客套的话，可目光总无意地往梁子衡身上看去，眸子里的微光期期艾艾，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倪端。偏偏梁子衡是个神经大条的，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兀自站在一旁听两人说话。
知道第二日她一身轻松地从皇宫离去，坐在梁子衡备好的马车里，觉得瞬间卸下了千金般的石头。将军府三日不见思念得紧，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便飞奔而入，紫云正在她的房间里收拾东西，只觉得忽然怀里撞进了一人。
“紫云紫云，我回来了！”
怀里的人抬起头一看，紫云这才欣喜，“！”
此前陆昭昭总嫌紫云不通情达理，可几天不见却愈发地想念。梁子衡离开后紫云同她说了许久的话，譬如陆峥平常虽然严厉，但这几天她人在皇宫却是担忧得紧，生怕她一不小心惹事。陆昭昭听了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陆峥对这女儿没甚感情，再加上跟自己哥哥出的那些事，应该更不待见才对，却没想到他还室念着。
这让陆昭昭决心日后要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再也不做让人糟心的事情。
当晚陆峥回来见她恭恭敬敬地在厅堂坐着，面前摆着未动的饭菜，难免心中一触。但仍旧面上没有丝毫反应，早已知道她今日回家，遂坐下问道：“在宫里可有犯什么错？”
陆昭昭的兴致一下子被浇熄，瘪了瘪嘴：“当然没……”脑里一闪忽然想到昨日见到梁奕的场景，口气瞬间虚了下来，“……有。”
陆峥眉头一拧，“究竟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陆昭昭晃掉脑中景象，坚定地回道。
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陆峥开始用饭，末了还不忘说：“过两日将你上回要写的兵法拿给我看看。”
“……”陆昭昭呆怔，早已忘了这茬，挠了挠脸颊勉强答道：“知道了。”
陆峥又继续开口：“若是日后有所作为，可以破例让你去军中行事。”
陆昭昭眼睛骤亮，“真的吗爹！”
转念一想，惆怅道：“可是不舒定女子不得参军？”
陆峥面容严肃道：“我陆家的子女不存在这条规律。”
“好！”她豪气万千地答道。
没想到上天待人如此不薄，翌日便有一个专门师傅送上门来。
暮春的时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将军府里却十分不安宁。只听前院不时传来轰隆的闷响，一阵阵黑烟从庭院里腾升，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小丫鬟的恳求声“求你别玩了老爷回来了又会罚你的”。
从烟雾中露出陆昭昭一张黑漆漆的小脸，唯有一双明目明亮非常，“爹今天军中有事，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可是……”紫云一脸忧伤，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庭院，惆怅这等下改如何收拾才好。不知从哪里来的东西，一点火就能爆炸，看起来无比吓人，偏偏她还乐在其中。
忽然她的声音停住，呆呆地看着门口。
听不到她的咋呼声陆昭昭有些不适，抬起头来：“紫云你被吓傻了？怎么不说……”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陆昭昭疑惑地转过身看向门口，只见门口人掉了挑眉，千年不变的阴鸷脸上出现了笑意：“陆姑娘的兴趣好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