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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煞费苦心 运筹留贤相 情牵骨肉 舍命护乔装( 文 / 萧竹老人

    太后笑他拖泥带水不爽快:“说定了的事呀,银子要输,婚也要赐才算。”

    成宗满脸为难之色:“银子是孩儿的,自然要拨便拨;出嫁却是别人的终身大事,人家若不愿意,朕能硬作主张,把她赐与忠孝王成亲么?”

    太后诧异:“又来胡混作弄人!射柳联姻,终身早定。怎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话?”

    成宗双手一摊:“难就难在还不知道保和学士是孟丽君不是啊。”

    太后紧盯住儿子的脸驳道:“保和学士自己在孟府认过双亲,孟太君也在金殿指认亲女。他不是孟丽君是谁?你截留绣鞋,微服私访,扮成太监去梁府要挟逼他,急得人家当场喷血!你如今却来骗我。你想娶他进宫,是也不是?”

    一句话点中要害,成宗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母后连这些事通知道了!难道又有人说了梦话不成?口中连声叫屈:“母后,你屈杀孩儿啦!”

    太后板着脸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实俱在,你叫的什么屈?”

    成宗情知再难推搪,只得赔笑道:“母后明鉴,若说孩儿对保和学士有爱慕之心,那是不假,但也并无他意。只因他身为首相,直接干连大局,若有一著之错,后果不堪设想。皇后的性儿,母后深知,一向风风火火,倔强任性,若被她知道脱靴真相,必定不问青红皂白,先把别人扣在宫中,立逼赐婚。她一意为顾胞弟,几曾想过大局,想到朕的难处。就便赐婚,也该有个陈情上表,查实审理,作出结论的程序呀,能那么草率么?事涉首辅,又属闺阁隐私,朕能不微服私访,和郦君玉恳谈定部母后却说孩儿有甚私心,以绣鞋要挟,威逼什么的,这不是屈杀孩儿么?朕知道,这必定又是皇后捕风捉影,在母后面前播弄的是非!”

    太后听他话头又攀扯到皇后身上,忙道:“你才是屈枉人呢。皇后这次可是尽力替你顾全颜面,只说你赖赌债向中证人投诉。支开众人,只咱娘儿两个,才说了实话。照我猜测,苗瑞英说梦话只怕也是托词。你别总赖人家不是。我只问你,你和郦君玉可商量出什么好主意来?依我说,于情于理,你都该赦罪赐婚才是。”

    成宗满面难色道:“孩儿这几日正为这件事烦难得坐卧不安,茶饭无心哩。”

    太后惊道:“难道他真个犯了杀头之罪,不能赦免了么?”

    成宗叹道:“正是罪在不赦,却又非他之过。”

    太后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宗沉重的道:“母后想还记得,郦君玉刚升任兵部尚书,就遇到哲巴星阵亡,登州告急这件大事。他当时献计招贤,武场主试又力荐王华,开国朝南人抡元挂帅先例。那一榜还收了不少汉人、南人进士,为此惹出那班刺儿头不服气,闹出撕榜风波。也因此他打荫袭,关王妃诰命,驳倒十八家王侯,结怨不少。后来王华功成辩冤,才知他正是皇甫少华。若郦君玉再是孟丽君乔装,那些心怀宿怨之人怎会不趁机攻击,加以窃权营私罪名。而当时真相未明,郦君玉以一己之私,提拔叛臣孽子,授以大权重兵,实在也是以国家兴亡为赌注!这是不是斩罪?”

    太后惊道:“窃权营私,提拔叛臣孽子,果然是杀头之罪!但他们汉人规矩,未婚夫妻不许见面,他既不知南人王华便是钦犯皇甫少华,这也是无心之失呀!”

    成宗叹道:“岂止这一桩。他拜相之后,推行法制,执法无私,惩办了不少豪强恶少,大多是咱们那些王公贵胄子弟。而他手下几个得力助手都是汉人,连上他几次文场、武试主考时,选拔汉、南考生,这又该是什么罪名?”

    太后变色道:“莫非要说他‘压蒙抬汉,图谋不轨’!难道他果有此心?”

    长华笑道:“银子早迟不要紧,明儿赐婚时一并赏下,也见得皇恩浩荡!”

    成宗一肚子烦恼无奈,见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冷冰冰的道:“劝你莫要高兴得太早。那人要不是孟丽君呢?”

    长华从没见过成宗如此对她,一怔脸色也变了,出口便顶撞回去:“他不是孟丽君是谁?除非有人威逼他,不许他说真话!”

    成宗大怒,正待发作,太后忙抢着道:“住口,住口!媳妇,你且听我说。”把刚才成宗所说难处,都告诉她,接着道:“皇儿正在这里发愁,想到若他不是孟丽君,眼前就好对付,先发放他回乡,过了难关,再作打算。”

    长华冷静下来,忙赔笑道:“原来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难处。不过暂不承认,也不是办法,瞒得一时,也瞒不得一世。他原本就有抗旨逃婚,乔装欺君之罪,虽已赦免,但若添了撒谎骗人的新罪,却不是罪上加罪,更不得了啦!”

    成宗道:“依你便待怎地?”

    长华忍气笑答:“皇上英明天纵,自有妥善办法应付。当年刘捷卖阵恣敌,里通外国,都能免了死罪。郦保和的罪过,不论如何算,也大不过刘捷罢,法纪该不会因人而异罢?”

    成宗冷笑:“咱们大元的法纪偏偏就是因人而异哩!刘捷好歹是蒙古贵族,军功封侯。他祖母和父亲,两次舍命殉难,救下先皇性命,立下大功。郦君玉一个汉官,比蒙古元勋本就低了两级。他拿什么和刘捷相比?朕凭什么赦得了他?”

    长华被他撩惹得按捺不住,反唇相讥道:“原来汉官在皇上眼里这么低贱!那你以前夸赞郦保和是能臣贤相,还说什么他就便真是女子乔装,保和殿也要留他继任,决不开缺的。君去戏言,你说话算不算话?”

    太后见两人争执起来,连叫:“住口!你两个须不是小孩儿,闹的什么意气?当前首要大事是如何保住郦丞相性命,尽管作这些无益的口舌之争,却不误了大事!他也曾救过本后一命,也有救驾之功的。皇儿休说气话,快出主意救他才是。”

    成宗气冲冲的道:“刚才我就说过,朕已是智穷力浆无法救他的了。皇后既是能耐大,你就想主意去。若有妙计既能保他平安,又能让他继任保和丞相,朕便心服口服,向你服输。”

    长华接口:“我偏不信邪,难道真个无计可施了?我也不要皇上服什么输,只求你言而有信,下旨赐婚,别再推三阻四便好。”

    成宗道:“他若自认孟丽君,愿嫁忠孝王,你又能保得他平安留任丞相,朕便下旨赐婚,决不食言。若有一条办不到,你就免开尊口!”怒冲冲起身辞了太后,转身便走。临出殿时,又回头伸出食指,指住长华道:“你要记住,只今晚戌刻时分朕便来昭阳院向你讨计!”大踏步走了。

    太后不禁发愁,埋怨长华道:“皇媳,你怎地不听我言语,却去逼他。如今他撒手不管了,我两个毫无实权,空有尊位,又如何救得下郦保和性命哪!”

    长华道:“媳妇原是极力在忍。只是他……他咄咄逼人,泥人儿也有三分火性呀!”

    太后叹道:“也难怪他心烦意躁,他也是急出来的。他那心思,不但要保住郦君玉性命,还舍不得放走这位好丞相。只是窃权营私、压蒙抬汉这两款罪名非同小可,都是杀无赦的叛国罪。皇帝若赦字出口,也会招来包庇汉官,欺宗灭祖的罪名!那些王侯宗室,有几个是安分的?有这机会,还不搅风搅雨浑水摸鱼么!”

    长华一咬牙决然道:“不管怎么说,郦保和总是个有功无过的良臣贤相,而且有大恩于我皇甫家,媳妇就是舍了自己这条性命,也要保得他毫发无伤。请母后今晚先写下特赦诏,明晨着人早早守在金殿,阻住施刑,待媳妇闯上殿去保奏。若有谁出来不依,媳妇自和他们辩理。就要动粗,媳妇也不会怕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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