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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昭阳院 痴候御驾 万寿宫 愤诉慈帏(5) 文 / 萧竹老人

    众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不敢奉诏。两个昭容跪告道:“娘娘,你龙胎沉重,不可出宫,以防动了胎气。有什么话要禀告太后的,就由昭容代禀罢。”

    长华怒道;“我的话多着呢,谁有这本事代禀得了?”

    阖院宫人全都急了,一齐跪下阻驾,不住叩头叫道:“娘娘保重,娘娘保重!”

    长华大怒,眉竖颊红,厉声道:“本宫乃昭阳之主,须不是被你们这群奴才看管的囚犯!国舅爷快死啦,你们知道不知道?谁敢再来阻拦,休怪本宫剑下无情!”再不理会众人,往外便走。见大门上拴加锁,尚未开启,心里发躁,哪还等得慢悠悠取钥匙开门。伸右手抓住铜锁一扭,左手在门杠上一拍,几声脆响,门锁扭断,门杠断作三截。

    大太监董祥尖叫:“娘娘且慢,凤辇来也。”众太监七手八足,推开两扇沉重的宫门,请娘娘上辇出宫。

    一行人簇拥凤辇径往万寿宫来。才到宫门,长华不待通报,跳下辇往里便闯。太后才在梳头,刚听得一声“皇后到了”,一个请字还没出口,皇甫后已跪倒身前,拜叩圣安了。太后忙叫免参,命左右宫女快扶娘娘起来,又埋怨道:“你身子这般沉重,眼看就要临盆,还这么跑来跑去,也不怕劳累着伤了胎气!快坐下罢,别拘礼了。”

    长华忍不住满心委屈,流泪道:“媳妇只因怀孕,圣母面前,久疏问候今日实是事出无奈,违敕出宫,参谒圣母。求圣母宏慈垂悯,救媳妇满门性命!”

    太后大惊:“皇媳妇何出此言?难道皇儿竟无故为难国丈、国舅不成!你先住了啼哭,有什么事细说与本后知道。待我酌量情节轻重,替你作主便是。”叫宫女绞热手巾皇后揩脸,送茶她喝。自己忙忙梳好头,宫人摆上早点,太后招呼长华共用。听说已吃过了,便笑道:“好罢,你快说,我边吃边听,咱们两不耽误。”

    长华揩干眼泪,把从太妃处听来的和审问内侍所得一股脑儿说了出来,道:“如今少华急出一场大病,又不敢抗旨,口口声声只求速死!他是独子,真要死了,爹娘还有命么?却不是一门灭绝!万般无奈,娘才进宫求媳妇向皇上乞恩宽限,再设法揭破那假的伪装,收回赐婚旨,才救得少华和满门性命。”说着眼中又流下泪来。

    太后大讶道:“原来又有这许多新闻,本后竟也毫不知情!”皱起眉头:“你要我怎样帮你呢?不论宽限,或收回旨意,都要官家作主哪。”

    长华哭了出来:“圣母不知,皇上对媳妇已经绝情绝义啦!自从调审了他身边小太监,他便避不和我照面,这几天率性连内宫都不进了,只窝在御书房里。媳妇苦候了许多时,望眼欲穿,不得见面。眼看婚期逼近,无可奈何,才来哀恳圣母,只有你老人家才能召皇上进宫,吩咐他展期宽限呀。”站起来,又要跪拜下去。

    太后慌忙拉住她,怜惜道:“看你这粗身子,尽拜来拜去折腾,不怕累着么?你放心,本后这便着人召皇儿去。今天逢十,原该到万寿宫来的。此时还未到,必是有事耽搁住了。”

    才说到这里,外间报道:“各宫妃嫔,夫人问安参叩。”

    太后摆手道:“免参,叫她们各自回去罢。”吩咐人来撤去残肴,自携着长华坐到窗口趁风凉,一面叫太监凌瑞去召成宗,一面思索着道:“求宽限不难,难的是那冒名女子伶牙俐齿,在孟夫人面前都敢狡辩混赖,如今又有圣旨在手,岂是容易对付的?她一口咬定是孟,咱们无凭无证,能奈她何?”

    长华大喜,立刻磨着太后去召郦保和。太后笑道:“咱们不是说好分两步走么。先把宽限延期办妥,再说计查郦丞相的事。我也要把你说的那些事问问皇儿,查证一番,如果实有其事,必要狠狠训诫;若事有出入,咱们也不能屈枉了皇上。”

    长华笑道:“我就知道母后疼我,肯主持公道,替臣媳出气。”

    太后道:“先别欢喜,若所说不实,也要骂你才公正哪。这时候该已下朝,皇上就快到了,等会儿见到他,你可不能对他顶撞斗气,免教伤了夫妻间情分。”

    长华笑道:“有母后作主,臣媳自然会收拾起提刀跃马的莽撞劲儿,装也装足贤良皇后面孔,好维护人君盛德呀。”

    说得太后也笑了,直骂:“调皮猴儿!”

    却说成宗这些天不进后宫,虽是有意躲避皇后,却也真个政务繁忙,□无暇。只因保和丞相告假,去了这个能员,好生不便。原委了中书省官员代理几天,这些人却谁也不及郦君玉才思敏捷,举措得宜。他们也自知揣摩不透皇帝心思,遇事只求无过,巴望把这十来天敷衍过去,挨到保和丞相销假,便平安大吉。是以稍有疑难的事儿,就贴上个“恭请圣裁”的黄纸签儿报上来,推给皇上自家去处断。

    自明堂拜相以来,成宗遇事和他商量已宫不论如何烦难复杂的事件,保和学士总能迅速理出头绪,想好对铂然后签疏条陈,呈上皇帝审批。重大政务,君臣二人先商定大计,再由郦相斟酌实施细则,成宗只需批个准字,或略作更动便可。事情解决得又快又好,君臣联手办事,得心应手,案无悬疑,轻松愉快。如今明堂告假才五、六天工夫,便弄得案头本章堆积,把成宗逼得手忙足乱,劳累不堪。新的本奏还在流水般涌来,件件要他自己考虑,想主意,作决铂绞尽脑汁也办不妥几件。一见那“恭请圣裁”的黄纸签儿,气便不打一处来,暗骂这许多官儿,都是尸位素餐,白拿国家俸禄。若事事要朕亲自处置,要你们这批饭桶何用!骂归骂,事情还得一件件办,本章还得一本本看,饱尝那日理万机的辛苦。每遇疑难,苦思冥想尽不如意时,倍加思念郦相。埋头半日,腰酸背痛,自忖该已办得不少,一看案头,仍是摞得高脯忍不住发烦发躁,哪还有心思去内宫鬼混,连今日是到上宫问安之期也忘记了。直到凌瑞来请,方才猛省,匆匆换下汗湿衣衫,传辇赶到上宫来。

    到得万寿宫,成宗直趋上阶,忽见珠帘高卷,皇甫后出殿迎驾,不由吃了一惊,暗道:“奇怪,她怎么到这里来了?”心念电转:“是了,她必手我几日不到昭阳,又疑我对郦相有甚私心,来母后这里告状诉苦,存心要和我理论。我且假作不知,随机应变,好歹推搪过去。其实这几天有意避她,也是大可不必的,率性摆明车马,量她也奈何我不得。”想定,立刻堆上满脸笑容,双手捧住躬身万福的皇后,叫道:“啊呀,娘娘,天气这般炎热,大毒日头晒着,你怎地不在昭阳院调摄,却到上宫来了?”不容她说话,又失惊道:“才三几日不见御妻,却似消瘦了两分!怀孕之人该当珍摄保养,万不能掉以轻心,这么跑来跑去,有甚闪失,如何是好哪!”

    长华郁了这几天的气苦,虽答允太后要装贤良面孔,却忍不住想说几句冷嘲热讽的气话,刺刺这昏皇帝,谁知他却没事人般来了这一手关怀体贴,自己要再不依不饶,倒显得无理取闹,落在下风。只得把那些话硬憋回去,由他殷殷勤勤扶进殿内。

    成宗参罢太后,和长华两傍坐下。含笑问候道:“母后安好!儿臣这几日忙于国事,顾此失彼,居然连常例问安都忘记了。不是凌瑞来召,儿子还没省起,真个该打。不知母后有甚么言语吩咐,便请赐示。”

    成宗对保和学士的爱重,太后原就深知,是以对皇后的投诉是相信的,心中怪儿子黄,安排着严厉申斥一顿,要他认错改过,再把延婚期,查验郦相两件大事吩咐下去。如今儿子站在面前,满脸倦容,眼中带了红丝,显是疲惫劳累,睡眠不足,不由得心中一软,暗忖:“还是先问个明白的好。只凭皇后气头上的言语,便切责他,若委屈了亲生孩儿,娘也雄哪!”

    一双眼盯住成宗,欲言不言,欲语不语,一时之间竟僵住了。

    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疼儿爱媳两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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