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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昭阳院 痴候御驾 万寿宫 愤诉慈帏(4) 文 / 萧竹老人

    且说那日明堂回转弄箫亭,素华接着。见他满脸愁容,忙问道:“你今天下朝后不是到王府去给东平王看病么?难道他真个病得沉重,有什么凶险!”

    明堂叹道:“他和我娘一样,也是心病哩。眼前虽还无碍,只是预后堪忧!”看看左右无人,附耳道:“偏偏你母亲又撞了出来,拉着我又哭又爽搅得人心烦意乱。”

    素华惊问:“你见到我娘了!她还好么?这些年想必是苦坏了!”

    “苦什么?我看她精精神神,模样倒像比早先还年轻些了。看来王府对她待承得极好,她如今倒是一心一意的为顾着王府的了。从暗间撞出来一把拉住我就叫‘’,说了一大篇替芝田剖白的话,表白他如何痴情苦恋,坚守孤帏;怪我贪恋乌纱,绝情绝义。说娘从金殿斥假女回去就旧病复发,光景又像前番,怪我忍心不孝。可笑我自己乳娘,不帮我反去帮那外人来数说我的不是,怎不叫人生气。”

    素华劝道:“我娘是老实人,从不撒谎的,说的必是实情。小千岁到底病得怎样了?”

    “形容枯瘦,气弱声微,若所求不遂,伤了真元,就没救啦!”

    素华大惊:“怪不得你愁眉苦脸的,还不快想法儿救他!”

    明堂长叹道:“怎么救?他是在自己糟蹋自己,故意逼我哩。拿刀动剑的,护住那张王妃花诰,不许人取去行聘。声言不拜堂,也不许那女子走近灵凤宫,若还让他看见那女子,就要一剑劈了她!这是存心撞祸,让皇上杀他哪!今天你娘分明是早就埋伏在暗间的,这是他们做就的圈套,后来却都推不知道,把责任让你娘一个人全背了,让我发作不出。想拿我破绽,想逼死我呢!”

    素华一阵心酸:“看起来他们也是为救小千岁性命,才想出这个办法来劝你。你不改装认亲,太太的性命也难保呀。往常我劝你,你总嘲笑我是为惦记着梦里情缘。其实我如今托的福,当了堂堂一品相国夫人,尊荣高贵;到皇甫家却少不得还要和那个刘郡主周旋,须说仍有护庇,终究不如眼前的风光自在。我劝你是为你好。假男子终日提心吊胆,劳国事,难得半日安闲,最终还是难免败露。何不自己出头认了,首先救得太太和小千岁两条性命,你自己得以脱身,也是好事哪!我娘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不是真心为顾你的人,谁肯向你披心沥胆呢?”

    “他们若真为我好,就该替我想想,听我安排。只要芝田娶了那昆明女子,压住众人声口,我自有办法从容脱身,逃出性命,无惊无险,哪些儿不好?他们可好,不但不依我主意,反这么要生要死的来逼我,叫我如何是好哇!”

    素华道:“这也怪你没把实话告诉他们,只捏着个拳头叫人家猜。太太是惟恐那个冒名女子占了你的王妃;小千岁呢,为娶刘郡主你都一怒绝了儿女之情,他如今还敢再娶这个明知是假的冒名女子么?他猜不透你的真正心意呀!”

    明堂双手一摊:“就差你来派我的不是了,这下子可全齐啦。难道你不知道是他们不容我有说出实情的机会,就先把漏子捅下了哪!弄到如今这等艰难局面,进退两难,这也怪得我么?”

    素华忙道:“我明白的,你先别着急呀,若急出个好好歹歹,更加了不得啦!”一面叫丫头们传膳,哄着他吃了晚饭,沐浴更衣,服侍他进卧室睡下。

    郦明堂满腹心事,哪有半分睡意。一时担忧母亲,一时又牵挂少华,心里有如塞满了一团团乱丝,剪又剪不断,理也理不清。左思右想,实在筹不出一条周全妥帖的妙计,翻来覆去,彻夜无眠。只闭着眼装睡,免教影响素华。其实素华惦记着他,早就察觉他在装睡,也是不敢安稳睡去。

    挨到五鼓鸡啼,她轻轻起来,看明堂时已是双睛炯炯,便叫他起身,梳洗上朝。明堂只觉全身酸软,挣扎着坐起,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迸,头疼得像要裂开般,掌不住哎哟一声,倒了下去。

    素华只得把药方折叠好和原方一起,叫荣发送出去。皇甫敬得了药方,回去说与儿子。少华少不得又增加了满腔牵挂,这且不表。

    却说昭阳院中,长华送走母亲,便在宫中守候御驾。谁知成宗因明堂告假,许多奏折要亲自批阅,坐在御书房忙公务,连宫也不曾进。偶然唤人,不见权昌等答应,却是昭阳院小寇子几个伺候。问起来是皇后调了那四人问话去了。

    成宗诧异:“她要问什么话,把四个都调了去?”猛想起宫门监曾报尹太妃进宫探望娘娘,暗忖:“是了,必是太妃把孟夫人金殿认女的事告诉了她,引动皇后疑心,才把权昌等四个调去拷问。好在朕和郦保和清清白白,并无越礼之事,倒也不怕她查考。只是妇人家妒心重,郦明堂又是她嫡亲弟媳,她肯善罢么?那将军性儿发作起来,雷霆火爆的,闹得阖宫皆知,岂不伤朕体面。不如只退事忙不进宫,不和她相见,挨到国舅娶了假,再去昭阳院贺喜,她也就无可奈何了。”想定,果然一连三天不进后宫。

    可怜长华耐着性子,苦盼了三天,皇帝影儿不见。急得她怒火冲天,旧怨新恨涌上心头。情知是自己调审权昌等奴才,他理屈心虚,故意避我。从进宫以来,这一连三天不照面是从未有过的。换在平日,我才不稀罕他来不来呢,只少华吉期还剩下遂了,他若再躲上几天,芝田还有命么!说不得且打发人请驾去,一转念:“他既存心躲我,请驾也是白请,他必会推故不来,我也犯不着输这口气去求他。明天我自家下道懿旨,召郦保和进宫,脱靴验看,男女立辨,何等干脆。”

    正自思量,宫女苗瑞英、周若兰,一个捧镜,一个端水,跪在娘娘面前请卸晚装。长华一抬头,见室中灯烛辉煌,铜壶刻度已指在戌亥之间。伸手卸钗,向镜中瞧去,镜里现出一个满面倦容,疲乏不堪的年轻皇后。猛省:“啊呀,不好!我年纪轻轻,郦保和少年英俊,不奉君命,擅召大臣入宫已是干犯禁例。验出是女,也当待罪;若果是男子,岂不会招来污言秽语,那时皇上震怒,本宫必受责处。这事如何做得!”心下烦恼已极。

    两名宫女正弯腰替她解纽扣,急切之间,解不下来。她一焦躁,双手抓住衣襟两下一分,噼里啪啦,纽绊断裂,珠扣撒了一地。

    苗、周两个吓得一交坐倒,泼了一身一地的水。幸好镜子抱得紧,不曾摔碎。

    长华抛开破袍,躺到榻上,呆呆望着帐顶出神。

    众宫女醒过神来,忙拉起苗瑞英、周若兰,忙手忙足抹水渍、拾珠扣,收拾屋子。周若兰一身是水,悄悄退出更衣去了,苗瑞英放下镜子,拿把绢扇过来给娘娘扇凉,一面轻声劝道:“娘娘别着急生气了,明天奴婢就去请驾好么?”

    长华怒道:“别去请他,我才犯不着低声下气的求告他哩。”

    苗瑞英赔笑道:“不请驾也无妨。明天不是初十么?皇上逢十逢五都要去万寿宫请安的,各宫贵妃、夫人们也要去的。奴婢抢先一步去告诉温娘娘‘皇后欠安’,温娘娘是聪明人,必然会奏与皇爷知道。皇爷怕不要急急忙忙赶来昭阳院么。”

    说起万寿宫,长华立刻有了主意,赞道:“好丫头,亏你提点我,也不枉我素日疼你。明天也不用找温玉蝉传话,我自己到万寿宫走一趟罢。”

    苗瑞英吓了一跳:“啊呀,娘娘!这是去不得的。你身子沉重,皇爷早就不许你离开昭阳院,你若去了万寿宫,有甚闪失,奴婢吃罪不起!”

    长华笑道:“小鬼头儿,瞧你吓的。这是我自家主意,和你什么相干?你害怕什么?”

    苗瑞英不敢再说,见娘娘翻身向里,已是沉沉睡去。

    次日天方黎明,长华便起身梳洗,急急忙忙用过早点,换上大妆,吩咐排辇摆驾,往万寿宫去。她是存心抢在成宗之前,先向太后告他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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