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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天缘巧合 初识婵娟面 雌雄难辨 撩乱少年心( 文 / 萧竹老人

    众人都看着苏娘子。苏娘子心中倒是想去,孟府虽相待不薄,终究没个名目;王府却是为报答女儿殉义,名正言顺接去终养天年,就是宾客相待,也胜如目前半奴半主的乳娘身份。因此只垂头不语,算是默认。韩素音猜出她心思,不便强留,只得点头。少华大喜,当下说定,明天上午王府备轿来接。

    孟嘉龄一直在外面接待那些来贺孟府人到京的亲友,晚膳时才进来请父亲和妹夫出去用饭。少华先把画轴取下卷好,珍重交与苏娘子,要她好生收着,这才跟着岳父、舅兄出去入席。因得知孟尚在人间,又隐约猜到恩师身份,心中高兴,放量多喝了几杯,酒入欢肠,不觉微醉。

    饭罢进去向韩夫人告辞要归,向苏娘子讨要画轴,带回王府。韩素音哪舍得把女儿唯一真容与他,说道:“贤婿,这轴画是丽君特意留与我的,老身钟爱这个女儿,见画如见人,一刻也少它不得。贤婿请稍待几日,候我访到名手丹青,临摹一幅送与贤婿好么?”

    少华带着三分酒意乜斜着醉眼笑道:“岳母,可怜见小婿苦盼四、五年,好容易才见到这轴真容,你还不肯与我么?不怕你老人家恼,令爱若在府中,少不得连人也归我。这幅真容是她手迹,理当留在小婿身边。小婿请人临摹一轴,送来陪伴岳母,不也一样么。”伸着手,只向苏娘子讨画,娘子怎敢作主,只把眼望着夫人。

    韩夫人皱眉苦笑:“我就知道,这画只要落入你眼,就不会是我的了。”叫娘子与了他罢。苏娘子取来画轴递过去,少华接过展开细看无误,才卷好笼入袖中。韩夫人忍不住笑道:“君侯忒也心多,只此一轴,谁还预先备下赝品来骗你不成!”

    少华笑着告辞,出门上马,驰回王府,笑哈哈径到上房。耳听卫勇娥正在那里大说大笑,一见他勇娥先就笑道:“大兄弟回来啦。在我姨姨那里吃了什么稀罕物儿,一张脸红扑扑的,喜气洋洋,这般得意!”

    少华笑吟吟的道:“姐姐万猜不到小弟今日得了什么特大的喜信儿!忍不住高兴,多喝了几杯。你们不见我已有些醉了么。”说罢又笑。

    尹良贞笑道:“许多时总是愁眉苦脸的,今天这么高兴,可真是太阳从西方出来啦!快说,是什么喜信儿,难道是你岳母另给你说了个媳妇儿?”

    少华只是笑:“那才不是呢。这喜信儿说出来只怕娘更高兴哩。告诉你们,孟没有死,死的只是她垫身!”

    尹良贞倏地站了起来往外便赚口里唠叨:“她没有死!谢天谢地!跟她娘一同来了么?我且看看她去……”

    少华忙笑着把她拦住,只听噗地一声,却是皇甫敬把一口茶呛在嗓眼里,又咳又呛,喷了一地水,指着太妃笑道:“看看这个媳妇迷!事情还没弄清楚,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看媳妇哪?”说得众人都笑。

    尹良贞看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也笑起来,回身坐下道:“芝田说罢,孟如今在哪里?她垫身是谁?代嫁还代投池,这人竟连命也舍了么?”

    卫勇娥也一叠声催快说。少华这才把在孟府听来的奇事从头说了。尹良贞只听得心酸落泪,叹道:“那两年真像一场噩梦,直把人往死里逼!孟是有骨气有才学的,难得那苏姑娘也这般不寻常,舍命保全家,只为了个义字。”

    皇甫敬道:“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这般有见识,知道冰山易倒,邪不胜正。在孟这条移花接木金蝉脱壳计上,再加上条绝户计!她这一死再没人会疑心她是假,也就没人去注意根寻孟千金了,这实在是个妙着。”

    太妃道:“她是秀才的女儿,又和孟相伴十多年,知书识字,当然和一般女子不同,要不然也不配做孟知友。孟亲翁原该早把实话告诉我们,他也太胆小啦。”

    卫勇娥却跺足埋怨:“嗐,大兄弟!你既见着我表妹真容,怎不带回来让我们大家见识,也让干娘更加高兴哪!”

    勇娥笑道:“我们虽是姨表至亲,因我从小就在爹爹任上,和表妹从没见过面。我这个死了娘的大脚野丫头,没人j□j,怎敢和她相比。”

    太妃忙道:“你千万别多心。我爱她,也爱你,对你两个,娘都是一样的爱哪!”

    勇娥哈哈笑道:“娘怕我喝醋么?我也爱极了她哩!你看她那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可不像那些涂脂抹粉,刻意打扮出来的美。她美在神韵,自然脱俗,超然于尘凡之上,叫人一见忘俗,顿生亲近之心,却又唯恐稍有放恣,亵渎了她。这种美可不是别人学得来的。不论你如何挑剔,都挑不出丁点儿缺陷。早先我也自负不丑,在她面前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这还不过是幅画像,真人只怕更美哩!”

    太妃笑道:“她原是云南省第一佳人,据我看就是大元朝第一佳人她也当得起。”忍不住叹口气:“可惜我没福,消受不起这样的好媳妇!都是那天杀的刘奎璧,生把一对好鸳鸯拆……”刚说到这里,听得皇甫敬叫她,忙收住话匣子,把画轴取下卷好,走过来递还给儿子,一面问:“还有什么事要禀告啊?”

    少华把接取苏娘子来家终养天年,以报答苏姑娘义举,也好和母亲作伴的话告诉太妃。尹良贞喜道:“新年一过,勇娥就回平江了,我正愁寂寞,有这苏娘子作伴就好了。但愿我们能合得来。”

    少华道:“岳母怪舍不得她,说她是家务上的好帮手,想必她为人不错,和娘想也合得来的。”

    太妃道:“那是最好不过。待她来了,我也把内库钥匙交她,求她相帮料理,我好偷点儿闲。她既是秀才娘子,咱们决不能慢待了她,就称呼她苏罢。”

    少华应喏。天已不早,勇娥告辞走了。少华请了晚安也回自己屋里来,铮儿、剑儿提着纱灯照路。一进房门,锄云、扫叶、双瑞、篆烟四个小厮迎了上来,伺候他卸冠袍,换便服。少华情怀撩乱,吩咐:“快收拾好,就散了罢。也让我独自静一静。”

    众人展被熏衾,一阵忙碌,收拾好了。铮儿知他带酒,去取了一盘黄柑,一盘金桔,供他解酒,剑儿泡一壶新茶,又添了香,才率领众小厮退了出去。

    少华独自走进卧室,在壁上钉颗小钉,把画挂上,搬过小几,移来金鼎摆在画前,再供上那两盘柑、桔,拖把交椅,倒上杯茶,对着画坐了下来,细细品赏。往事历历泛上心头:“怪不得考场初见,我便有极为亲近,愿为他赴汤蹈火的激动。这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罢!怪不得他那般谦逊,总不肯受我大礼。在师生情谊外,总叫人感到有另一份更深刻的亲切与关照。他对我驶矜持严肃了,可在饯别送行之时,金殿辞婚之日,还是控制不住真情流露!可笑我这蠢才,枉自猜了几年,到今天方解破佳人心意。”

    忍不住唇边漾起笑意,一股蜜也似甘甜直甜进心里去。呆呆盯着画像,瞬也不瞬,忽觉得那画中人樱口微动,眼波欲流,身子也凸了出来,便要从画上走下来了!少华忙不迭跳起来伸手去扶,乒地轻响,却是手中茶盏碰在墙上,洒了他满袖茶水。幸好不曾溅到画上!放下杯去摸那画时,依然冰凉板平,哪有一丝儿凸出动静。

    少华愣了愣,哈哈笑出声来。抚着画自言自语:“醉了。啊呀,我今儿真个醉了!”放下杯,捡了个金桔剥开,放两瓣在口中,甘凉微酸的果汁润入情肠,十分惬意。坐下来对画中人笑道:“几时我才能为你剖柑解酒呢?惭愧青衫,功名富贵出自闺中援引。少华不知几生修得,获此红颜知己!将来我该叫他丽君?恩师?还是夫人呢?”

    傻笑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呀,不妙!恩师若是丽君,他该陈情认亲才是。为什么他仍是声色不露?岳父也暗示此时不能相认。莫非干碍着梁?听说师尊师母,伉俪情深,因老师对我好,师母也另眼相待。我怎地虑不及此?”左思右想,委决不下。一时意绪如沸,呵开冻墨,乘着酒意援笔疾书,在画上写去:

    冰清不羡十朱轮,避世留图自写真。眉横翠黛新愁锁,目澄秋水柳腰轻。双髻绾珠珠含润,鸾绡系珮珮生温。灵秀飘逸兰思巧,浩然正气比松筠。拨开迷雾索真相,迎曦逐日斗权臣。侠胆琴心担道义,擎天妙手转乾坤。惭愧青衫求玉杵,玄霜捣尽访云英。咫尺蓝桥天涯远,碧海青天夜夜心。

    吟罢搁笔,意犹未尽,看看时辰,已交子正,叹口气,解衣就寝,却舍不得那画。候到墨迹干了,卷起来放在衾中道:“今晚我伴图而矛权当是洞房花烛罢。”

    次日早早起来,叫铮儿去上房取来半疋茜纱,自把画轴挂好,笼上纱幔,以避灰尘污染。出门上朝时,吩咐管家曹胜,备轿去接苏。苏娘子到了王府,太妃一见她便觉投缘,亲送她去到厢房,那里的房间已收拾好了。太妃指定一个十四岁的丫头瑞柳,供苏使唤。苏娘子心中感激,安心住下。不几日太妃果然把内库钥匙交给她,求苏帮着料理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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