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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天缘巧合 初识婵娟面 雌雄难辨 撩乱少年心( 文 / 萧竹老人

    当天少华回来,在上房见过娘,回转自己屋里,见熊浩正坐在外间等他。见他进来,先就笑道:“贤弟大喜呀!看来你不须苦守三年啦。”

    “是卫姐姐告诉大哥的么?”

    熊浩道:“她把她这个表妹简直夸得天上有,世间无,说她自己不论容貌、才能都甘拜下风。引得愚兄又羡慕,又好奇,特来瞻仰那轴真容。贤弟肯么?会不会责怪愚兄冒失鲁莽呀!”

    少华哈哈笑道:“通家之好,还有什么不肯的。大哥请随我进去。”把熊浩让进卧室,揭开纱幔,两人并肩站在画前。

    熊浩乍然一见,不由惊叫道:“啊呀!这不是郦老师么?”

    少华笑道:“大哥也觉得像他?”

    “岂止是像。只需换上紫袍乌纱,就是郦老师的画像哩。”

    少华笑着把笔迹相同,姓名巧合这些都告诉了他,又把那封留书背诵出来。他原有过目不忘之能,念得一字不差。熊浩不住咂舌,待少华念完,他赞道:“好一个才智超卓、侠骨柔情的奇女子!真要愧煞须眉了。郦老师必是孟。你看他的所作所为,不正和留书所筹划的件件相符么?再说,他姓郦,太老师姓康,明明不是亲父子,这还不明白么。贤弟,你前世不知敲破了几多木鱼,种下恁大福缘,得了这无双佳偶!还不快去认妻迎娶,让我也托福喝杯喜酒。我宁愿推迟归期,也要参加你这场珠联璧合的婚礼。”

    少华失笑道:“大哥,你真个胆大包天啦!他是我老师啊,又且身为首辅,执掌枢要。稍有差池,只这门生戏师的罪名,小弟就禁当不起。他真是丽君,也只有候他自己发慈悲来认亲。否则我是提不敢提,问不便问,空乱情怀,徒劳牵系而已。只这份咫尺天涯的刻骨相思就会要了我的命,还说什么福缘造化!”

    熊浩道:“行军作战讲的是主动出击,你就不能先向他试探侦察一番?”

    少华苦着脸道:“我如今心绪如麻,哪还有半点主意。大哥,帮帮忙罢。”

    熊浩笑道:“元帅有令,当得效力。只是这主意却是难想。”沉吟思索:“此人绝顶聪明,不难闻弦歌而知雅意……他闲常也偶来访你,待他来时何不用这轴画试他一试。你先引他来看画,他乍见真容,必有异态。你乘他心动,向他细诉衷情,他只要稍露口风,你就说出求皇上成全赐婚主意。他不反对就是默认。你立刻上表,岂不是好事立偕么?”

    少华道:“若他不为所动,矢口不认呢?逼得过紧他一翻脸就糟啦!”

    熊浩道:“不至于罢。他对你一往情深,怎会翻脸。假男子也不能过一世罢。”

    少华紧锁双眉:“大哥,我心里不踏实哪。你想,我如今沉冤得雪,重整门庭,我为他金殿立誓,守义三年,终生不娶,也算得不负于他了。他为什么还是半点声色不露。我不明白他还想要我怎么样?”

    熊浩道:“想必他还有什么难处……”

    “他还有什么难处?当日卫姐姐吐露乔装,皇上不曾加罪,他就该乘机启奏。那时他不露声色还可理解是因刘捷父子大案未定,不宜放弃权柄。如今还顾虑什么?”

    熊浩沉思道:“只怕是你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令他心灰意懒,不愿出头。”

    少华大叫冤枉:“我对他一片诚心,唯天可表。若有半分对不起他的心思,就叫我立刻死去!”

    熊浩笑道:“先别说满话。小春亭私订刘郡主,你对得起他?”

    少华叫道:“啊哟,这件事能怪得我么?那时变起仓促,刘燕玉主仆三个风风火火立逼我答允婚事,性命交关,我只得从权答允。郦老师豁达大度,就不肯原谅我苦衷?他也像一般妇女那样吃醋拈酸不成?”

    明堂笑道:“孟夫人到京,下官去孟府道喜,归来时顺便看看你。小君侯不必多礼。”

    少华见他头罩风帽,紧裹着紫貂大氅,上面沾着一层雪粉,乘机道:“外面雪下得好大。殿上空旷,朔风分外凛冽,请恩师书房坐罢。”吩咐剑儿到厨下传话:“速备精洁肴馔,我陪郦相爷饮酒驱寒。”一面陪着老师走向书房。这书房内间,便是少华卧室。上得阶来,篆烟打起帘子,双瑞捧盘献茶。

    明堂打量这间书房,颇是宽敞。窗明几净,靠墙一列书架,满放图书。略一浏览,除兵书战策之外,诸子百家、诗词、随笔、文苑、传奇,品类颇为齐备。临窗一张古藤条案,放着两方端砚,一个冻石笔架,笔筒里插满各型大小毛笔。案边一张古藤高几,几上摆一对联珠瓶养着,枝干横斜高低错落,颇饶雅趣。东壁挂着大幅山川形势地图,旁边剑架、琴架放了琴、剑、玉箫。

    明堂脱口赞道:“好一间清雅的书斋!原来年兄还静擅音律,足见雅量高致,豪杰襟怀,的是不俗。”

    少华笑道:“老师过奖。门生一介武夫,能懂得多少音律。只因当年倾慕孟琴棋书画俱精,也只得勉力学些琴箫,附庸风雅而已。就是这书房也不过放些兵书宝剑,怎及得老师谍槐轩精雅,不但汇集天下图书,就是壁间书画精品也美不胜收,那才是真正的名士幽斋,门生这间陋室哪里能及。”

    说话间,帘外朔风阵阵,吹动树梢,扫下团团积雪,落地有声。少华叫道:“好冷!老师,请到里间坐罢,那里暖和些。”

    明堂不知是计,跟在他身后走向里间。锄云揭起猩红毡帘,一阵暖香扑面而来。明堂见这间屋子和外间一般大小,设有床帐,叠着衣箱,屋中暖炉正燃着熊熊炭火,窗上安着琉璃,壁间挂着大红绣金帷幕。果然温暖明亮。

    明堂道:“原来这里便是年兄卧室。怎地这般简朴,不似王爷寝宫,倒像是行军作战的临时别馆?”

    少华道:“门生孤帏独守,孑然一身,原也和在军营中一般。况我如今心悬原配,终日郁郁,也没有那份闲情去布置考究,胡乱安身罢了。”

    明堂默然点头,忽见东壁粉墙笼着一幅茜纱,似罩着什么卷轴。一张小几,几上小金炉喷出缕缕香雾,炉旁摆着一大盘娇黄玲珑的佛手,一大盘红艳艳的福桔。因随口问道:“小君侯在卧室中馨香供奉的是什么神佛呀,是战神么?下官倒想瞻仰一下呢。”

    少华暗暗高兴:“正怕你不肯看哩。”口里答道:“老师取笑了,卧室之中怎供得神佛。”走向壁间去揭那纱幔,接着道:“这是门生原配孟的自画像,老师但看不妨。”一抬手撩开茜纱,露出画来。

    明堂先是一愣,接着瞥见画像,正是自己离家前夕亲笔所绘,留伴母亲那轴真容。一刹时心中百感交集,泫然欲泪。见少华正踮着足把纱幔往帘钩上挂,猛地省起:“不妙!那画上题有诗句。莫非他已悟玄机,故意诱我看画来试探我?”一时童心大起:“好啵,倒要和你较量较量,看你能赢得我么!”

    少华挂好纱幔,会转头来时,明堂已在那霎眼间镇定如常,恢复了自如神态。少华刻意留神观察他有无失措、变化,口里说道:“老师请看画罢。”

    明堂肚里暗笑:“芝田哪,你已是错过良机,回头得迟了一步也!”故意迈着方步,踱到画前,仰头看画,口中还啧啧赞叹:“呀,好一个绝色佳人!”看看旁边诗句:“这是年兄大作么?啊,这一首律诗当是孟手笔了?”轻声吟哦,忽然惊问:“年兄,这首诗和那画意,都明明是说孟男装避祸,且有求取功名之意。难道是潜逃失败才被迫投池的?”一面说一面解开大氅、风帽。

    少华连忙双手接过,替他挂上衣架。见他谈笑自若,一毫破绽不露,心中好生纳闷,一时做声不得。却好铮儿带领厨役送了酒菜进来,忙张罗摆酒安座,把话题岔了开去。

    众人七手八脚在暖炉边放好酒肴,对面安上两把交椅,酒樽燉在炉边烫着。少华请师尊入座,自己对面相陪。铮儿执壶斟酒。少华把酒壶接过挥手道:“你们都到外厢伺候去。不奉呼唤不许进来,免教扰了郦大人酒兴。”众人领命退下。少华请老师干了门杯,又执壶斟满。

    明堂笑道:“哑饮无趣,年兄何不把孟的事说说。下官倒是颇为好奇,极欲一知真相哩。”

    少华见他毫不在意的自家挑起话头,心中越更不得主意了,只得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恩师不嫌烦琐,门生自当奉告。”当下把始末根由细叙了一遍。

    明堂举杯一饮而尽道:“好两个有气节的女子!一个是威武不屈,敢于抗争;一个是以死报友,从容就义。那刘奎璧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却连孟的面也不得一见,倒落个抄家灭门,不得善终,岂不可叹!年兄如今又作何打算呢?”

    少华叹道:“苏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我只有替她终养老母为报,已把苏接来舍下终养天年了。眼前当务之急是寻访孟。想她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艰危苦难,门生只有向她泥首谢罪,从此小心呵护,决不让她再受到丝毫委屈伤害。”

    明堂笑道:“呵护倒也罢了,怎么还要泥首谢罪起来。你还没见到她,就断定她是河东狮吼么?先就拿出柳河东的架势来。”(注:柳河东出名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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