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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天缘巧合 初识婵娟面 雌雄难辨 撩乱少年心( 文 / 萧竹老人

    熊浩听说刘燕玉嫁了崔家,特过东宅寻着少华,着实劝解了一番,道:“贤弟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虽说故剑情深,也不要太苦了自己。何况伯父伯母年届半百,抱孙。依我看你只须守满一年,也算是尽礼了,就娶个偏房也罢。愚兄因婉玉尚未下葬,怀郎还在故乡累着岳父、岳母,因和勇娥商定告假回乡,把婉玉葬入坟茔,刻上封诰完了她生前遗愿,顺带接怀郎到京城抚养。只在年节后便要动身。贤弟若不喜北地胭脂,愚兄趁回乡之便,替你访求个江南佳丽带回如何?”

    少华苦笑道:“多谢大哥美意,只是小弟心灰意冷,无意亲近女子。守义三年原是金殿立愿,上下皆知,岂可言而无信,惹人讪笑。大哥若回平江,倒是趁便替小弟看望一下赵家村的鲍云仙,带些礼物送她,酬她当年救危指引之德。”

    正说着,一个家人兴匆匆走来道:“启禀王爷,新宅子即将竣工,老王爷和太娘娘正在那边巡视,商量添置家具什物,请千岁过去看看,喜欢什么好一并买办。”

    少华神情落寞,摇手道:“我此时一室一榻足以容身便罢,不需添置什么东西,也不想过去。回复老王爷、太娘娘,就说我身子不爽,改日去看也罢。”

    熊浩见他意绪消沉,暗地替他叹息,因拉开话题道:“前些日子就听你说孟夫人要来京师,怎地还不见到。勇娥心里十分惦记着表姨呢。”

    “算起来也就该是这几天到来。我已着人去孟府守候,一到立刻就知。我只盼岳母带来孟真容赐我一见,无缘相亲,能见她影像也是好的。”

    熊浩道:“贤弟得了消息,千万别忘记告诉我们。”

    少华应喏。

    冬月二十,少华下朝归来,校卫禀报:“孟夫人到了。”

    少华大喜,忙进去告知爹娘,便要到孟府去。太妃笑拦道:“午餐已备,吃过再去也不迟。饿着肚子赶斋么?”说得满屋子人都笑起来。少华只得坐到桌前,连连催饭,菜还不曾上齐,他已捡几块熏鱼卤鸡,挟些酱菜,唏哩呼噜扒拉了两碗饭,一拍肚子道:“饱啦!”往外就走。

    皇甫敬叫道:“记得替我们问好啊。”

    远远传来应声,人已走得不见影了。尹良贞笑骂:“又不是抢绣球,这么着急!”

    少华来到仪门,叫铮儿带马,一行十余人,驰向米市巷孟府。此时韩素音也才用过午膳,正带着媳妇和苏娘子清点行李,安顿箱笼。孟士元亲自进来说女婿到了,在厅上坐候,请她相见。韩夫人想起女儿,眼圈儿一红。孟士元连声催促,她只得把手边事物交与苏娘子,扶着飞凤出堂见婿。

    少华请两老升座,大礼叩拜。韩素音见女婿王冠蟒服,玉带朝靴,比当年更加轩昂英秀,心中对这东床娇客实是爱煞,只可惜丽君一去无踪,不知漂泊何所?又喜又悲,不禁泪下。礼毕让座,少华先问了一路辛苦,又替爹娘问候过了,便开口向岳母讨要孟真容。

    韩夫人不由一怔。孟士元忙把女婿金殿辞婚,发誓终生不娶等事告诉夫人:“小君侯情意殷殷,我已把女儿临行留画之事告诉他了。你就取出来让他看看,完他心愿罢。”

    韩素音仍是迟疑,只觉不妥,支吾道:“这些箱子笼子一大堆,一时之间到哪里寻去?贤婿要看,且稍待几日如何?”

    少华盼望多时,仍不得一见,失望之情不觉见于颜色。

    在一旁的章飞凤见他对小姑如此情重,心中不忍,插口道:“娘,恰巧我刚才已看到放画的枕箱了。媳妇这就去开了锁,取它出来好么?”

    少华连忙站了起来,向她深深一揖:“多谢嫂嫂慈悲,便请劳步。”

    章飞凤不禁嫣然一笑。韩夫人只得把钥匙递过去道:“既是如此,你便去看看。若方便就取它出来罢。”

    少华叫道:“好嫂子,你可千万快着些呀!”

    孟士元忍不住问道:“小君侯如今明白了么?”

    少华惊觉岳父问话,忙应道:“但不知两位老人家为何不肯明告小婿呢?”

    孟士元叹道:“老夫是个汉官啊。纵女潜逃,冒名代嫁,追究起来都是欺君之罪。就便女儿今日回来,我也不敢认她,还能泄漏么?”

    少华大大:“岳父太过胆小。如今冤案查明,刘捷父子锒铛入狱,就要追究,岳父只不过‘情非得已’,有什么好怕的?”

    孟士元双手齐摇:“汉官到底是汉官,还该小心为妙。”

    韩素音在旁也暗怪他窝囊,插口道:“单只映雪无辜送命,也该揭破实情,讨还公道,替她母亲争些优恤才是。偏要胆小怕这怕那,唯恐树叶儿落下砸破了头!”

    孟士元仍是:“这件事牵连极大,岂敢妄动。你坐在家中,不明时局,别来混出主意。”

    少华心中一动,看岳母还待反驳,忙扯开话题:“这位映雪姑娘是什么人,她受托替嫁,那也罢了,怎地舍命投池,殉起节来?”

    章飞凤也看出娘有些生父亲的气,忙接口道:“应该说她是殉义才对。当时她原看不起姓刘的,是大家劝她,她母亲求她保住满门性命,甚至向她下跪,她才勉强答允。当时就说是为了,决不玷她清名。可见她为的只是朋友之义。”

    少华道:“她母亲还在这里么?何不请出一见,小婿也该谢她才是。”

    韩素音忙叫丫头去请。又告诉少华:“苏娘子是丽君乳娘,原是秀才之妻。”

    不多时后堂走出一个半老妇人,眉目端正,举止安详,向少华万福见礼:“苏门窦氏,见过王爷。”

    少华慌忙起身还礼:“乳娘休得多礼,还请坐下才好叙话。”

    苏娘子谢了坐,在飞凤肩下坐了。少华动问道:“本爵请见娘子,一为面谢令爱替嫁,解孟府之危;二来有一事不明,要向乳娘请教。想令爱嫁入元城侯府,也算得是头好亲事,因何要投池轻生呢?”

    苏娘子叹道:“那妮子生性痴愚,认死理不拐弯儿的。当年比箭夺袍之时,她在楼上观看,就一心巴望王爷取胜,认定只有王爷才配得上咱们。后来大祸临门,离家,留书求她代嫁,她高低不肯,眼见得满门性命不保。在信里说得明白,我母女两个也在数内,再说老爷夫人十多年恩养,待映雪有如姐妹,临难之时,用着我们,岂能推诿。好说歹说,急得我向她下跪,她才点了头。出嫁前夕,要我陪她,向我说:‘刘贼不是好人,冰山易倒,富贵难凭,他父子多行不义必遭报应。皇甫公子眼前落难,早迟会有出头之日。既以知己待我,以满门性命相托,我决不辜负她信任。这冒名顶替,原只瞒得一时,保不长久,只有施一条绝户计,才得永保平安。’百忙中我不及细想,事后才悟到这妮子答允之时,已存下必死之心了!”忍不住落下泪来,拿手巾不住揩拭。

    少华心下恻然,又问道:“乳娘尊夫现在何处,膝下还有几个儿女?可把名字说与本爵,好替他们谋干个出身、差使。”

    娘子泪流更甚:“妾身孤苦,丈夫早死,只留下这一个女儿。如今孑然一身,别无亲眷。蒙老爷、夫人恩养天年,我也知足了。”

    少华愈加不忍,沉吟片刻,向韩夫人道:“岳母,苏姑娘仗义捐生,小婿无以为报,心下难安。目前家姐入宫,我又独居守义,家母无人作伴,常感寂寞。岳父岳母面前,有舅兄、舅嫂承欢,不如让小婿把乳娘接到寒家,一来与家母作伴,二来终养天年,也算稍报苏姑娘云天高义。求岳母俯允。”

    韩素音道:“啊呀,苏娘子可是我料理家务的好帮手,和我相聚多年,怎舍得放她离去!”

    少华求道:“岳母这边有个嫂子帮忙,家母却是独自一人啊。求岳母答允小婿罢。”

    韩夫人迟疑不答。孟士元道:“小君侯既这么说,依我看还是问问苏娘子自家主意罢。若娘子愿去王府,小千岁接去不妨;若娘子愿留,或是去后再想回来,我们总是欢迎的。这就听听娘子心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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