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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3) 文 / 萧竹老人

    成宗发落了十八家王侯,安抚住汉、南武生,提起御笔,钦点王华状元及第,领征东招讨大元帅;熊浩水上功夫高过赫英南,又是仙传艺业,受命东征,点为榜眼,加封虎翼将军;赫英南第三名探花,加封龙骧将军。其余名次不变,一律赏给武进士出身,由元帅王华量才录用,以后按军功实授官职。四品以下的升赏黜降,王华便宜行事,不必上奏。一众新科进士免朝三日,三月二十四日赴教场,编队归班,二十五日阅兵拜印,择吉出征。众新进士三呼谢恩。

    郦明堂又奏道:“蒙古、色目等落榜武生,多有武艺去得,只为不识字,水性不佳落榜的。是否再收副榜若干人,随军报效,使才尽其用。”成宗准奏,命三主考立即办理。诸事定妥,起驾回宫。

    三个主考送驾后,立即在落榜武生中择优选录了二百四十名副榜。那些落榜武生本要散去,不想出了这场撕榜风波,都留了下来想看个结果。如今又有两百多人选中副榜,得了出身,这些人一个个喜出望外,对兵部郦大人感激不尽,残留的蒙汉之争纳愤气也无形消解了。

    郦明堂和两个副主考复旨后,回到兵部,立即办理调兵大事。此番要调集精兵十万,务求马到成功。在出招贤榜之时,他已经陆续调集兵马驻扎京郊,如今要再作筛选,尽留精锐,汰去老弱。要在三天之内调齐,伺候王元帅阅兵拜印。

    且说王华点了武状元,封为招讨大元帅,东征救父走出了第一步,接踵而至的要务就是奏请招安吹台山人马这件大事。兴匆匆回到旅店,便向熊浩道:“大哥,趁热打铁,明早我就去求见皇上,恳请颁下招安诏书,好让丁宣、李猛提前赶回山寨报信,让韦大哥他们做好准备。”熊浩却比他冷静,沉吟道:“贤弟不要把招安看得那么容易。咱们只是新进中选,尚无尺寸之功。韦大王他们又闹得狠了些,杀官囚将,累败王师,现今还关押着个刘国舅和百胜将军。怕是先要求人疏通一下,提防忤了圣意,招安不能,反招祸事。你还没有拜印哪!”“咳,只得这几天工夫,哪还耽搁得起。我看皇上行事倒是个英主,难道会没有容人之量?当前局势招安实是上铂权衡利弊,皇上是会接受的。大哥不必过虑。”当晚,两人细细商量好一套说词。次日辰刻时分,王华径往午门求见,成宗御泰和殿传见。

    成宗问道:“元帅有何事见朕?”王华顿首道:“微臣此来,是求皇上下诏,招安吹台山韦勇达人马,命其随军东征,立功报效。”成宗一怔:“元帅和韦勇达可是亲友故旧?是他们求你保奏招安么?”“微臣和韦勇达素不相识,并无亲故。”成宗更加诧异:“既无瓜葛,怎来启奏?”

    王华道:“臣兄弟离山之时,仙师吩咐‘目前罡星聚于河洛,主有大将怀才不遇’,命臣留意收伏,以为东征效力。因此臣和熊浩特意绕道河南访求,于路听得百姓传言,吹台山上男女大王英雄了得,拥有精兵数万,却不劫行旅,不扰百姓,开荒自给,不同于一般绿林行径……”

    成宗截断他,微哂道:“你便以为他是将才,前来替他保奏,求诏招安?”

    王华惶恐道:“臣原是不敢轻信,路过吹台山时,故意挑衅,引韦勇达下山和他打了一架。”成宗急问:“胜负如何?”“激斗五十合未分胜负,山上又有一员女将赶来,高叫住手!将臣兄弟请到山寨,细诉委曲。原来这两人都是前任征东将帅子女,女将名叫皇甫长华,其父兵败被擒,失陷高丽。他二人为盖父之愆,托身绿林,训练兵马,一心子赎父愆,为国效力。臣听其言词恳切,料无虚假。那山上水陆精兵数万之众,动止有法,令行禁止,远非一般草寇乌合之众可比。且田连阡陌,果木成林,自耕自给,丰足有余。臣兄弟曾劝他们弃了绿林,来京赴考,求个正途出身,他二人说‘自知身犯重罪,来京恐朝廷不肯相容。若皇上许他们戴罪立功,归附征东大军,他们愿意接受招安,充作先锋,立功赎罪,救父还乡。’臣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也曾许诺,若得中举,代为启奏。今蒙皇恩点臣状元,授臣帅印,为不负所托,特求恳陛下,开天地之恩,招安了这枝现成兵马,准他们戴罪立功,为国效命。”

    成宗因韦勇达劫囚车,破官兵,攻城掠库,杀、擒大将,皇后因此而亡,皇子因此而殇,太后一病几乎送命,对吹台山人马满肚恼恨。如今骤然听得这个新进后生,居然来替草贼说话,求请招安,一时怒火上冲,冲口便道:“招安巨寇,岂同儿戏!元帅轻信一面之辞,道途所见,未经细审,便来保奏,不嫌孟浪么?“拂袖而起,退向后殿去了,不曾加以切责,算是留他脸面。

    王华碰了个钉子,垂头丧气,无计挽回,只得回寓,找熊浩商议。见熊浩不在,丁宣道:“大官人去郦大人处叩谢恩师去了。”王华一拍额头,暗叫:“我好糊涂!招安吹台山这等大事,凭一个后生新进冒昧启奏,焉能获准。熊大哥也曾提醒我,我偏是一时懵懂,不曾想到恩师,早该去求他疏通进言,才是办法。”连忙进内取了十两一锭的黄金五锭作为贽见,又另封了十两银子门包,出门上马,往梁相府去求见恩师。

    郦明堂这两天调兵遣将,不得闲暇。刚刚理出头绪,分门别类交往属下官吏承办,自己偷空回府少歇。刚一进门,门房呈上许多帖儿,都是各武榜门生候见,叩谢师恩。明堂一概推在改日相见,单留下虎翼将军熊浩在花厅叙话。说话间王华到了。明堂叫请。王元帅进来,倒身下拜,以大礼参见。明堂也忙大礼相还道:“同是一殿之臣,何须拘拘于师生之礼。况下官年轻,和年兄们有如兄弟,岂敢以夫子自居。适才我向熊将军也说过这话。以后相逢,只以常礼相见罢。”王华哪里知他心意,恭恭敬敬回道:“恩师过谦了。门生等怎敢在恩师面前僭越失礼。”殷殷勤勤叙过寒温,谢了老师关照之德,规规矩矩一旁侍座。

    明堂动问道:“听说年兄叩阍见君,是为了何事啊?”王华忙把求请招安的事说了出来,又补充道:“实是仙师谕示,门生爱才心切,这才叩阍启奏。不想皇上不肯答允,说门生轻信一面之词,道途所见,未免孟浪。如今门生只求恩师念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份上,助门生招安了这枝劲旅,必能大大增强东征实力,也令良材能为国所用,不致埋没草莽。”

    听罢这一席话,明堂不由皱起眉头,暗道:“你好鲁莽!怎地自去启奏?什么为国求贤之心,是为顾母亲、姐姐之心罢!”默然半晌道:“王年兄,你且把和皇上对答之词再细说一遍,让下官推敲推敲。”王华忙把刚才所有说话如实细细说了。明堂沉吟道:“如此说来,这韦勇达该是先锋卫焕的儿子了。”心中却在忖度:“卫表叔好像是没有儿子的,却从哪里冒出这个姓韦的来?”

    熊浩见老师沉吟,连忙帮腔:“韦大王是不是卫将军儿子,我们却不知底细。只他们自耕自给,练出水陆精兵,是门生和王兄弟亲目所见。沿途百姓众口一词,决无半分虚假。”明堂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主意,因道:“听两位年兄说来,这韦勇达和皇甫姑娘倒是一双忠孝双全的英雄儿女。是不能因其父之过,埋没了他们报国之心。只是这件事干系不轻,他们都是杀官造反,赫赫有名的强盗头儿。你两个说的必要句句真实,休得连累下官。”王华听他口气松动,心中大喜,忙站起身来,拜倒在地道:“这是何等大事,岂敢对恩师撒谎。门生愿立下军令状,若有虚假,军法从事!”明堂笑道:“快快请起,军令状倒也不用立,只是事情难办。明天我再去启奏,尽力而为罢。是否获准,可还难以逆料哪。”王华、熊浩同声称谢。

    明堂吩咐备酒,留二人小饮。一转头瞥见屏风下一对穿着绣花鞋的脚尖儿露了出来,暗笑:“这是映雪偷看她的梦里情郎来啦!”一声咳嗽,脚尖儿立时缩了进去。酒罢,送走客人,明堂回到弄箫亭来。素华上前迎着,问长问短。

    明堂笑道:“你刚才去偷看门生了么?”素华笑道:“是两个姨娘,说你在接见状元门生,拉着我去看了看。”“这次你可看真切了么?”素华笑着一拍手:“怎会看不真切。他那模样还是像当年……”明堂慌忙截住道:“像当年戏台上扮的元帅?”素华抬眼看看满屋子侍立的丫头,猛省自己差点失口说出当年射柳相亲的事!不觉脸一红道:“我原以为和当年画上看到的元帅一样,至不济也要穿件战袍罢。谁知两个都是武生打扮,没一个像画儿上画的元帅。”明堂笑道:“人家还没拜印么,穿的都是平常便衣。穿湖色袍那个就是王元帅,白袍那个是虎翼将军熊浩。他新近死了妻子,还在戴孝呢。”几句闲话,把素华刚才的失口庚去了。

    到了夜静无人之时,明堂才笑问素华:“认清了么?可是你的梦里情郎不是?”素华推他一把:“又来调侃人家。那人果然晒得黑瘦了,脸上还添了一股威严气度,眼睛也亮得慑人。猛一见真叫人有几分怕他。这就是元帅的品格了。只盼他这次出去马到成功,快快打了胜仗,回来斗倒奸贼,重振家声,也不枉了这番心血。”

    两个闲话一阵,素华已是睡去。明堂却又把明日奏请招安的事,仔细推敲了一番,直到挑不出半分漏洞,才放心睡了。

    次日早朝散后,成宗退至体仁殿。便有御前侍卫总管隆科来报:“戏弄喀力桑那两个孩子没查出下落。刺杀王元帅的刺客在天牢中毒身亡。只知此人名叫莫古,是元城侯府的卫士头目。”成宗略一琢磨:“此事明明竖丈疑心王华像是皇甫少华,唆使小阳王斗杀不成,又派卫士头目暗算。恐计谋,再毒死莫古灭口。他和皇甫家并无宿怨,何以对皇甫少华如此忌恨,连个疑似之人也必欲置之死地。当前将才难求,国丈居然不顾大局,公然在朕面前如此捣鬼,太也过分。纵是皇亲,朕也决不能容他这般跋扈横行!”心中烦恼不已,命人去把刘捷召来,要当面诘责。只是该如何处置他才好?正在犹疑难决,人报:“郦司马求见。”

    成宗大喜,立命召进。郦明堂进殿参罢皇帝,成宗赐他坐下道:“寡人正在气闷为难,郦卿来得凑巧,快替朕参详,出个主意。”把隆科回奏说与明堂道:“朕仔细想来,那莫古难道和王华有仇?何以出手暗算,立心取他性命?本是命人提来此处审问,偏偏中毒身死。如今死无对证,真相难明,不知是否有人主使?”

    明堂听成宗语气,已猜到他是不愿张扬,却又难以善后,因此为难。想了想奏道:“莫古用淬毒飞刀暗算王华,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已。想王华原籍湖南平江,隶属南人,是个庄户人家的子弟,三年前不过十六、七岁,就被带到仙山学艺,从未涉足江湖,哪来仇家。和侯府卫士更是风马牛不相及,扯不上半点关系。想是有人认错了人,故意支使卫士刺杀王华,倒是合理的。”成宗道:“朕也是如此推测。那主使之人,实是不顾大局,目无王法。待要认真追查惩治,他过去曾有大功于国,又幸未造成伤害。但若置之不理,一来难安王华之心,二则恐那人越更大胆,藐视朕躬。”明堂道:“当前正在全力对外,不宜使王华得知有重臣暗算他,使他生出顾忌。臣以为这事不宜追究,以免张扬开来,不好调处。只以凶手畏罪自杀结案。皇上再用言语暗示那主使之人,圣主早明内情,念在他过去功劳,留他脸面,不予追究论处,只狠狠训斥一顿,警告他要改过图新,再犯重惩不饶。也就行了。”成宗喜道:“郦卿主意甚妥。朕原已命人去召元城侯,就依这处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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