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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斗亲贵 怒责恶少 排众议 力荐英豪 文 / 萧竹老人

    少华道:“这次恩科招贤,明令赦免罪囚,倒是个机会。只要我能夺到那颗帅印,兵权在手,就可奏请招安你们,出师渤海,那时破敌救父就不难了。倒是要扳倒蒙古世爵又竖戚的刘氏父子,大是不易。我们这汉官身份,到底没人家根子硬。说到底他不过诗报私仇,趁打了败仗落井下石而已。连逼死孟都不过和解了事,贞节牌坊原是个虚名,对刘氏父子袒护才是实惠。我这次大胆进京,原是听说刘后已死,刘奎璧远在昆明。谁知他竟来京城当官。若非被你们捉住,我一去京城,岂不立遭毒手!这才真是上天保佑呢。”尹良贞笑道:“这就是娘念经拜佛的好处啊!你在此多留两天,把亲事定妥,遂了娘心愿如何?”少华:“娘别犯糊涂。当前首要竖仇家恨,夺帅印,雪沉冤,岂能议及其他。况韦大王乃山寨之主,更不能泄漏她身份,节外生枝,坏了大事。”尹良贞听儿子说得有理,只好罢了。当晚母子三人谈至更深方寝。

    次晨,少华陪着娘和姐姐用罢早膳,便到门前迎候熊浩。不多时,人报:“大王陪着熊官人来也。”只见韦勇达和熊浩并肩走来。少华昨晚得知韦勇达是个姑娘,忍不住向他仔细打量。见他昂首阔步,一副洒脱无拘的模样,哪有半分女儿娇态。旁边熊浩爽朗豪迈,和他倒是好般配的一对。心中不由一动,迎上作揖道:“姨母有请两位兄长入内相见。”勇达进去叫声娘,把熊浩引见了。熊浩忙以子侄礼拜见,又和长华叙礼。

    尹夫人道:“我这姨侄身遭大难,若非大官人仗义收容,性命已填。再造之恩永世难忘,请官人受老身一拜。”跪了下去,长华姐弟随着跪下。慌得熊浩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只叫:“折杀小侄!”拜罢起身,尹夫人又道:“当日若非勇达相救,我母女哪还有命在。少甫快谢恩人。”说着先自拜下去。韦勇达叫声啊呀,双手捧住尹夫人,把她送到椅爆按着她坐下。不提防长华和少华已是拜了两拜。勇达跺足道:“都怪娘,为老不尊,哪有长辈拜小辈的道理?兄弟和妹子也不该行这大礼呀!”一伸手要拉少华起来,猛想到自己身为女子;要拉长华,自家偏是一身男装。没奈何,只得也跪下还了两拜。

    拜罢叙坐闲谈,说起上京赴试之事。少华道:“韦大哥一身好武艺,何不同我们一起去京师报考?”勇达笑道:“我是个杀官劫库的大强盗,官家未必肯赦我。况认得我的人不少,一到京城只怕就会落在网中,连脑袋都保不住,还取什么功名。只盼王兄弟和熊大哥高中之后,在皇帝面前替我们求下个招安旨意,那便是邀天之幸了。”说着站起身来向长华道:“妹子,咱们把家当显摆显摆好么?”长华微笑点头。

    两人熊浩、少华一同出寨登山,上到一个平台,在台上俯视下来,能把水陆寨栅尽收眼底。韦勇达指点着向他们一处处介绍:“这些都是我和妹子近两年训练出的精锐,计有水军两万,骑兵两万,步卒也有两万。只要朝廷肯赦罪招安,我二人愿率领这数万水陆健儿请命当个先锋,一则为国干功,二则救父雪冤。冲锋陷阵,万死不辞!”少华、熊浩不禁动容,齐声道:“韦兄真乃有心人也。小弟们若能侥幸,一定不负所托。”当日欢宴了一天,熊、王二人唯恐误了考期,当晚便向韦大王告辞。少华把行囊中白虹剑和暗器等捡出交还长华,悄悄告诉她九娘子的儿子罗仁方是自己师父。长华也把柳盼盼假托玄女传功之事暗地告知少华,姐弟两个为同出一门都感高兴。

    长华叮嘱兄弟务必设法请旨招安,少华道:“这样大事我自会时刻在心,何劳姐姐叮咛。倒是那个刘奎璧,千万要严加看管,防他逃走。也要留他性命,将来才好当堂对质,要把他明正典刑,以偿孟一命。”长华应了。少华又道:“还有一件紧要事。我看此山形势险峻,易守难攻,极占地利。你们受招安后,一定要留下人手,守住这片基业,一则免教再有强人啸聚;二则山中老弱妇女也有安身之地;三则创业不易,弃之可惜。日后若再有缓急,这里也是个绝妙退步。”长华连连点头。

    次日韦勇达点了丁宣、李猛两名精悍头目充当伴当,随侍少华兄弟上京。长华又在孩儿兵中选了铮儿、剑儿两个十六岁少年送与少华作贴身侍卫。这两个都是山寨收容的孤儿,武艺颇是了得,铮儿更是机灵稳妥,办事得力。少华兄弟拜别了母亲、长华,辞谢过韦大王出山。韦勇达亲率许多寨主送至山口,拱手道别,互道珍重。眼见得六人六骑,撒开缰绳绝尘而去。

    正是:千尺龙门争跃浪万里风云起壮图

    第十三回斗亲贵怒责恶少

    排众议力荐英豪

    却说郦君玉点了武场主考,回衙发出招贤榜后,高高兴兴回转梁府。却见梁鉴坐在二堂等他,忙上前招呼行礼。梁鉴笑道:“恭喜贤婿,点了主考,就要收一批门前桃李了。只是京师中的一些人事情况,你只怕不知罢。”“小婿正想向岳父讨教。”梁鉴拈须微笑道:“这京华之地,宗室贵胄子弟甚多。这班人平素间斗鸡走狗,骄傲狂纵,向来歧视汉、南,就是一般蒙古、色目官吏也不放在眼里。常时无端寻事,欺辱平民,以为笑乐,无人敢管。倘若不小心,触犯了这群太岁,那些王妃、诰命就出头护短,任你铁面无私,又怎好意思去和些妇人争闹。因此对这些衙内、少爷,避之唯恐不及,由得他们无法无天,没人敢惹。此番武科取士,若是蒙古人、色目人取得榜首,挂了帅印,他们自没话说。若把汉人、南人取了前列名次,这些恶少心中不服气,就会来闹事,搅乱武场。一个应付不善,便难收拾。我见招贤榜上有凭才取士,不分种族等级的话头,怕你孟浪,特特提醒一声。你要早有个准备,别去捅马蜂窝,引鬼上身。”明堂暗地吃惊不小,忙谢道:“多谢岳父指点,小婿确是不知,如今加意提防便了。”

    次日径往便殿求见成宗,奏道:“此番蒙圣恩点臣为武场主考,臣年轻识浅,只恐办理不善,误了国家大事,特来向皇上讨个主意。”成宗听这话头,心知必有文章,问道:“郦卿莫非有甚为难之处?你且说来,寡人替你酌量酌量。”

    “皇上圣明。京师宗室贵胄子弟颇多,不少人爵位在臣之上。若他们前来报考,微臣官卑职小,只怕难以认真秉公取士。求皇上指点,此番武场,是真个不分种族等级,一律凭策论、武艺高低认真选拔真才实艺之士呢,还是凡属宗室贵胄子弟或种族等级高的,不论他真实本领如何,都一概占先呢?”

    成宗略一沉吟,看定明堂道:“依郦卿之见,该当如何?若果有贵胄子弟盛气凌人,轻视考官,又该如何?”明堂肃然道:“国家选士抡元大典,何等庄严。原就该一秉至公,选拔真才,以为国用。何况这次恩科,是为的招募东征将帅,一经选拔立即出征,要见真章。若容人滥竽充数,定然难当重任,又会有丧师辱国之祸。自该比以往更加严格认真,凭才取士为上。招贤榜上,圣谕煌煌‘不分种族等级,凭才取士’,岂可有任何偏私,失信于民。”

    成宗道:“一秉至公!你不怕得罪权贵?”“臣蒙皇上知遇之恩,以身许国,但知尽忠报主,何惧开罪于权贵。只要皇上吩咐下来,任他王公亲贵,胆敢不遵制度,搅乱武场的,微臣定要依律严惩,决不姑宽。”成宗点头叹道:“实在那班少年忒也闹得过分了些,朕也略有耳闻。只是当着山河之主,又怎能去和那些少不更事的浑小子认真,惹出一些妇女来纠缠哭闹。朝中诸臣也是心存顾忌,无人大胆执法。若是郦卿肯出头整饬一番,让他们知道厉害,也是一桩美事。只管放手去办,有朕替你作主。”吩咐太监取来金牌、宝剑赐与明堂:“朕如今赐你尚方宝剑一柄,如朕亲临金牌一面,见官大一级,用以镇管那些恃权仗势,扰乱取士大典之辈。不论他亲王世爵,凤子龙孙,进了考场就是考生,和所有众考生一视同仁,不许有半点特殊。若有恃强不遵法度宅由郦卿依法惩处,决不姑宽。望卿秉公取士,勿负朕望。”

    明堂大喜谢恩,捧宝剑、金牌回府。其实那班儿士爵子弟若要从征,本不用参加武场考核,只是此次招贤榜上有了不分种族等级,凭才取士的话头,只怕那班少年不服气,要来故意生事,和考官为难,成宗才如此处置。同时也想试试这少年司马的胆略魄力,又恐明堂心生怯意,并不说破,好让他放开手整饬。

    转眼三月初十验证报名之期到了。皇榜限定初十到十三报名,十五日辰刻到兵部大教场初选,十六日考完,十八日放榜。选上的二十日大较场御试,钦点鼎甲,授职挂帅。此时各地武生云集京城,都往兵部验证报名。郦明堂想到自己在咸宁中了状元,报子找不到住址的事,特别关照书吏,报名时要填写清楚住址寓所。又向素华再次细问皇甫芝田的相貌身材,留心,常往报名处查看。十二日下朝回衙,刚在堂前下轿,却见从旁边报名处走出两个年轻武生。一个人物俊朗,身穿白罗袍,戴白色武生巾,鬓插白绒球,似在戴孝。另一个剑眉星眼,英气逼人,穿着湖色窄袖绸袍,戴湖色武生巾,鬓边簪一朵大红绒球。

    明堂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只觉那穿湖色袍的似曾相识。两个武生见有兵部官员进来,忙退在一旁,低头垂手让道。明堂一边赚一边想,猛地省起这穿湖色袍的正如梁素华形容的皇甫少华模样!忙停步回头看时,那两人已走得没影了。明堂转身便往报名处去,见一屋都是人,报名的、验证的、登记的,一处处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那些考生自觉排成单行,依序上前,不闻喧哗,个个循规蹈矩。明堂唤来主管书吏问道:“今日报名的多么?”“回大人,和昨天的情况差不多。”明堂道:“刚才我进来时,遇见两个武生,一穿白,一穿蓝,不知是何处来的?”一个属吏插口道:“可都是二十来岁年纪,长相颇为英俊的?是在卑职这里登记的。”说着把登记簿捧来请明堂过目:“两个都是湖南平江的。”明堂接过看时,那上面写着:湖南平江集贤庄,熊浩字友鹤,二十三岁;王华字少甫,十九岁。心头顿时猛跳起来。定定神,把簿子还给那人,又随口问了几句话,才走了出来。

    晚间回进弄箫亭,把今日所见告知素华。素华道:“一定是他。当年见他也是穿的这样服色,连大红绒球都没变,只束发金冠改了武生巾。”明堂道:“他这名字,也像是用的拆字格。只消把华字和甫字交换一下位置,不就是皇甫少华么?只是此人肤色黝黑,却不是你说的白中透润,润中透粉的皮肤,而且神情严肃端重,看不出风流潇洒,倒隐含着几分书卷气。籍贯是湖南平江,还是个南人。这几点都不相符,我心里有些犹疑,只怕不是他。”素华沉吟道:“也说得是。不过他这些年亡命天涯,不知吃了多少辛苦,经了多少艰危,大毒日头把他晒黑了也是有的。说到籍贯,你不也是江陵人么?他明明是捏的假籍贯,假姓名。不过也难说。”两人推测了半天,终是拿不准,不知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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