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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月下、失佳偶 文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偶们来回改了无数遍,实在不想再改了,所以提前更新下,下面这一段是上一章中最后一段场景的复制,有点淡忘了的亲们可以重看一下入境,一路看下来的亲则请跳过。最后大嚷一句,偶们是QM~~~

    展昭与甄生二人进了书房,当即跪下行礼,三呼万岁。仁宗从书案上移开视线,抬头打量二人片刻,目无表情地道:“梦晓,可是展昭教唆你来为包拯求情?”

    展昭暗道,原来她叫梦晓,自己竟然此时方知。

    甄生微微一怔,发觉今日仁宗的语气远不及往日温和,顿起防备之心,谨慎地措词道:“回皇上,梦晓追随包大人日久,听闻大人有事,斗胆为其求情,并非展大人教唆。”

    仁宗冷哼一声,沉声道:“你身在内苑,又从何得知此事!”

    “这……”甄生无言以对,却听展昭清越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那份不焦不乱的沉稳,让人心头一安。

    “启奏圣上,是展昭求见不得,方托甄生前来,圣上如要降罪,展昭愿一力承担。”见仁宗怒气难平,语中仍有责怪之意,展昭立时将责任揽过,以免甄生受到牵累,心下却开始后悔,适才实不应带她来受这份连累。

    仁宗嘲讽地道:“开封府上下尽是七尺男儿,你御猫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侠,怎么,遇到事情,便都失了担当,反要一个弱质女流出头?”

    开封府内,尽皆忠良好男儿,怎可如此一言遍辱!甄生心中不忿,正要出言反驳,却被展昭先一步抢道:“圣上所言,微臣惭愧。然恕微臣斗胆,赵王爷诛杀唐门上下十余口,人证物证俱全,赵王爷也曾认罪,包大人依法而判,实无不当之处,还请圣上明察。”

    仁宗闻言,当即拍案而起,怒道:“如此说来,倒是朕昏庸无能,奸贤莫辨了?”

    “微臣不敢。”展昭顿了顿,仍不卑不亢地道,“圣上乃仁德明君,厚念总角之谊,方有今日之怒。深信以圣上之贤,亦必能恕刚正不阿之直臣,故臣斗胆进言,恳请圣上赦免大人之过。”

    展昭之语义正词严,又有礼有节,仁宗怒意稍敛,一时沉默不语。甄生见状,柔声插话道:“皇上,甄生虽为女子,但对包大人之情,却与府中众人一般无二。梦晓此次也是念着圣上相待一向温和宽善,方才大着胆子前来恳请。”

    仁宗对她这番温言软语颇为受用,轻叹了口气,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见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不由微微一笑,想起初见之时,她也是如此这般跪不惯人。

    甄生适才在园中被碎石磕得膝头剧疼,伤还未好便又跪了一回,匆忙起身之下,旧痛登时涌了上来,不禁双眉微皱,膝盖若无意外定是青紫了。仁宗见她一副忍痛的模样,伸手揽住她腰,关切地道:“怎么,伤着了?”

    甄生未料竟被仁宗顺势半搂在怀里,余光瞟向一旁的展昭,见他正直直望着自己,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黯然。她心中止不住地慌乱起来,脸色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顾不得礼数,强自挣开了仁宗,垂着头道:“皇上……”

    仁宗眼神冰冷地看了展昭一眼,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缓缓踱了几步,将杀意强自按下,心头的却越发强烈起来。他目光渐渐望向远处,轻叹道:“梦晓,你可知道,朕五岁入宫,虽贵为太子,身边却无一个可以陪伴玩耍之人。那赵王,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将朕视为太子,而以朋友之情相待的人。朕犹记得幼时的许诺,将来身登九五,定不负昔日情谊。如今他命丧包拯铡刀之下,尚方宝剑,先斩后奏,乃朕所亲赐,这又与朕亲手杀他何异?若不收回此物,不惩处包拯,你叫朕如何向他交待!”

    甄生听到他这番恳切之语,心中亦有所感,正欲措辞劝慰,却听展昭忽然开口,朗声道,“皇上此言差矣!赵王触犯法纪,包大人依律判以铡刀之刑,未有偏颇,也非枉法,圣上若因私情而坏法纪,则大人荣辱是小,圣上却何以向天下百姓交待!何以止悠悠众口!”

    “大胆!你竟敢对朕不敬?!”仁宗心中强捺的怒意被“噌”地点燃,回过头,凌厉的目光直射向他,展昭挺直了身姿坦荡以对,怒视了半晌,仁宗心念一转,瞟了眼旁边干着急的甄生,忽对展昭犯颜直谏之举有了些许了悟。

    其时平日朝议,文臣仕子言辞锋锐,直言顶撞之事也是常有,他虽偶有动怒,但从未因此降罪责罚,然而此刻,却沉了脸,厉声道:“展昭,你以为朕惜你之才,便可容你放肆,不会治你之罪?”

    “皇上!”

    “皇上……”

    听到甄生与展昭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开口,仁宗冷哼一声,转头望向了甄生,只听她急切地道:“展大人只是心忧包大人,一时情急才多有顶撞,还求皇上恕罪。”

    仁宗回视展昭,眼中寒芒轻闪,一字一顿地道:“区区武夫,也敢御前无状,朕今天不办你,岂不有失我帝王威严!”

    “等等!”甄生突然想起那枚玉佩,忙从腰上解下道:“皇上可还记得当日行赏时,曾答应过我,若展护卫获罪可凭此佩赦免。”

    仁宗沉思半晌方道:“朕是这么说过,但当初赐佩初衷,并不是让他犯了什么罪都可以赦免。如今展昭犯上无状,藐视圣纪,罪无可恕。”

    甄生大惊,不知这犯上之罪,展昭会被如何处置,一时间不禁吓白了俏脸,心中越想越慌乱。

    而一旁的展昭心中更是讶然,这玉佩之事他竟从未听甄生提起过,见她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底忽然泛起明明灭灭的暖意,融融的,绕在心头。

    仁宗缓缓走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展昭朕可以不罪,赵王之事,朕也可以免责于包拯,纵不过担了这无情无义的名声,尽管让他在天之灵来怪朕怨朕。但是梦晓,这一切只能是为了你。你是个聪明人,太后今日之言你该明白,是去是留,你自己思量。”

    甄生怔怔地望着他,只觉得这个人她似熟悉又陌生,忽然间明白,眼前这一向儒雅雍容的男子,毕竟是个睥睨天下的君王啊!天下女子一向任之予取予求,自己,也只不过是其中最难得到的一个,但终究,他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例外……

    仁宗这话虽轻,但以展昭的耳力,自然听了个仔细。他心思微转,便已明白了仁宗话中之意,脑中轰然一震,脱口拦道:“甄生,不可!”

    仁宗面色微沉,轻喝道:“展昭,在朕面前,还敢放肆!”

    在江湖与庙堂的夹缝间跻身多年,隐忍,似乎早已成了习惯,可如今……缓缓抬头对上仁宗的目光,胸中奔流的热血,却再也压抑不住。甄生,是展某连累了你!展昭心中一痛,长身而起,有力的长臂将她护在身后,傲然道:“生死荣辱,展某何惧。甄生,今日我定要护你周全!”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朴实、坚毅。

    仁宗见他如此无礼,再也按捺不住,高声斥道:“大胆展昭!你要谋逆不成!”

    展昭目中无惧,气度朗朗,凛然道:“臣本无意犯上,但圣上身为九五之尊,又岂可做出此等卑劣之事,展昭愿冒死劝谏!”

    甄生见展昭挡在自己的身前,那袭红衣如此威凛,身躯像山一样巍然沉静,咀嚼着他刚才的那句“今日我定要护你周全”,心头悄然一暖,可感动的同时却又不禁为他的处境暗暗担心起来。

    看见昔日谦谨的黑眸中陡现精芒,一种危险的警觉顿时自背后升起,仁宗微微退后半步,指着展昭怒声道,“展昭,你若欺君犯上,包拯亦难脱干系!”

    仁宗深知,如展昭这等出身江湖之人,视性命不过等闲,惟重一个“义”字,而包拯便是他“义”之所在,任他再无法无天,也不得不对此顾忌三分。

    “与包大人何干?”

    “包拯治下不严!展昭,你这些年跟着包拯胆子大了,连朕都敢顶撞,莫非你已忘了朕滇携之恩?好,你和包拯,一个铡了朕的手足,一个犯我天子威严……”仁宗目中闪过杀意,往日温文和善的面容此刻严酷如冰。

    展昭扬眉道:“包大人乃是直臣,青天之名天下皆知,还望皇上三思而行。今日犯颜之罪,臣愿一身承担,若到逼不得已,展昭也惟有脱下官服,重出江湖!”

    展昭之言,掷地有声,顿时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仁宗的手指已握得发白,张了张口似要唤人进来。甄生心道不妙,展昭武功再高,又怎能与数千禁军的弓矢相抗,除非他真的反了……那,那……一想到“谋反”二字,甄生忙急喝道:“且慢!”

    见二人闻言皆看向自己,甄生垂下眼,刻意避开展昭的目光,心中却不由乱作一团。来古代的这些日子,随着点滴的所见所闻,她早非昔日初来乍到的无知无畏,这样的年代,没有人能够挑战皇权,纵然多了千年的见识又如何,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便如沧海蜉蝣,根本渺不足道。一种绝望的情绪笼罩着她,躲不开,逃不掉,自己绝不能把心中那人的忠义侠名推向不归之路……你要护我周全,我心中亦愿能护你周全!用力咬了咬牙,她无力而轻缓的低声道:“皇上,不知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仁宗一怔,随即收敛了怒气道:“当然作数,朕之金口,绝不更改。”

    甄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道:“那梦晓现在就请皇上赦了展大人和包大人。”

    仁宗心中痛快已极,脸上强忍着只浮起微微自得的笑意,道:“如此说来,梦晓,你是答应朕了?”

    展昭拉住她手臂,痛心而焦灼地看着她,沉声道:“甄生,你怎可如此胡涂!”

    甄生仰头望着他,忽然鼻尖一酸,热流涌上眼眶,视线顿时模糊起来。在热泪失控滚落之前,她已绝然地抽开手,背向他走到仁宗面前,跪下道:“皇上,梦晓还有一个请求。”

    仁宗心情大好,微笑道:“今日无论梦晓再提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甄生道:“太后今日已下过懿旨,命梦晓今后长随包大人左右。梦晓恳请圣上,今夜过后,依太后懿旨,容梦晓回开封府继续任职。”

    仁宗微怔,心下却颇不以为然。她此刻虽不情愿,但待今晚得了她的人,明日便未必会再做如是想,古往今来,宫中又有哪个女子会在侍驾之后而不想讨要封号的。既然金口已开,他便也不反悔,轻轻颔首将她搀起,柔声道:“朕都依你。”

    展昭闭了闭眼,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晃。

    甄生侧过头,避开仁宗拂在耳畔的气息,用力地咬住嘴唇。有谁知道,表面冷静自持的她,心底已然开始微微发颤,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仁宗转过身,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一旁的展昭挥手道:“展昭,包拯之事朕会再行裁夺,你退下吧。”

    展昭抬起头,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咯”轻响,他不说话亦不应旨,只是径自望向甄生,星眸中是从所未有的。

    甄生对上他的目光,四目相交,在他沉痛的眼眸中读到了一份超出平常的关切,那种灼痛到极致的情感,正是她长久以来,连自己都不敢期待的幸福……原来幸福并非那般遥不可及,只是终究来得太迟了,今晚之后,便将成为永远的错身。

    移步走到展昭身前,甄生垂眼凝望着眼前人官帽上轻垂的红绳尾端,忽灿然一笑,轻声道:“明日甄生就要回开封府了,还望展大人为我求情,让大人别将我赶出去才好。”

    那是与往日无异的明媚笑容,又带上了些许凄柔的温婉,那一刻,清丽的佳人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惊世的绝美,只是那脸上挂着璀璨笑容的佳人,却始终别开了目光。这般故作轻松的话语,听在耳中,却比以往的重伤还要来得深来得痛!他宁愿看到她失措无助,也不忍见她在自己面前强装坚强。

    事到如今,展昭萧索的身影却依旧固执地卓立于殿上,对甄生回护之意仍不肯稍减。多年前的往事在心头飘忽掠过,自决意追随大人实现青天之志的那一日起,他的性命便已不再只属于自己。他虽不是百姓头上的那方青天,肩上却担负着守护这片青天的重任。可怎想,护得了包大人和开封城方圆数十里的大宋子民,却独独无力留住这最重要的一个。

    “甄生……”展昭伸出手,仿佛想要再一次抓住她,阻止她离去。

    甄生缓缓摇头,忍住心中一阵阵的酸涩,硬着心肠转身走了开去:“展大人,你肯为我舍下一切,甄生心中永铭不忘,只是你身上的担子,已注定了你没有舍弃的权利。这是甄生自己的选择,回府吧,大人在等你……”

    仁宗见甄生走回自己身边,面对着自己,再不看身后之人,心中知道拖延不得,为恐迟则生变,当即下令道:“来人,送展护卫出宫!”外间的内卫听得里面争执不小,早已蓄势待发,可仁宗未曾下令允许入内,也不敢稍有妄动,待圣令一下,便立刻冲入房内作出送客之势。

    这几步的距离竟已成咫尺天涯,从此再不能及!展昭只觉心中一切皆灰,怔怔地望着甄生单薄纤弱的背影,良久,终缓缓合上双眸,长叹一声,寂寞地转身离去。

    夜幕,带着磨人的焦灼缓缓降落世间,延福宫侧殿内,甄生正在不安地任凭宫女为自己装扮。沐浴上妆过后的她,眉如远山,暗香盈盈,清丽的白衣乌发,月光下皎洁恍若仙子。白无常给自己挑的这具身体果然很美,望着铜镜中朦胧的身影,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若非容颜生祸,又怎会沦至今日这难堪的境地。

    梳洗完毕后,宫女将她引至寝宫,随手轻轻带上房门。伴着寂夜中那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甄生的心头越发沉重起来。

    仁宗早已等在殿内,未曾想到,淡妆素抹的她竟是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佳人如雪,冰清玉洁,那眉目间隐隐的悒色更增三分凄美情韵。仁宗轻轻摆手,随侍但监当即会意,从暗格中取出香料点燃,整理好床榻后立即退得一个不剩。

    那不知是什么香袅袅的非常好闻,可是甄生无绣会。有些受不了他裸的目光,甄生微微垂下头盯着地面,对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心里充满无奈。一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她脸上就惨白无色,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袖。

    仁宗抬手托起她的下巴,甄生皱了皱眉,强自镇定地道:“梦晓依约而来,想必皇上亦是信人。”

    仁宗心旌神摇,凑到她耳边温柔地道:“自然,朕是金口,一诺无悔。”

    一诺无悔,这四个字用在这里,甄生只觉得可笑。他凑得太近,温热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龙涎香令她十分不自在,向一旁走过几步,淡淡地讽刺道:“梦晓真是看错了人。”

    仁宗上前牵过她的手,调笑道:“怎么,莫非梦晓看不上朕?”

    甄生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很紧,一时挣脱不开,得寸进尺的仁宗心下暗喜,伸手将佳人搂在怀中,那种软玉在怀的感觉让他兴奋难当。仁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甄生发间萦绕的幽幽冷香,只觉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甄生用微微的的声音道:“想不到圣上也要如那些庸人一般,强人所难。”

    仁宗看着她,微一挑眉,邪邪笑道:“梦晓不用激将,汝可知这也算是欺君之罪?”他说着,手指轻抚上甄生的脸,指尖传来如般柔柔的触感。

    室内香气袭人,到处是精致的摆设与物件,仿若天堂般美好。甄生却只觉身在地狱,她闭上眼,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任其施为。

    身上渐凉,甄生睁开眼,衣裳已被仁宗动作娴熟地一件件剥落,只剩白色的亵衣亵裤。她的脸色倏地发白,身子渐渐起来。

    感受到怀中佳人的轻颤,仁宗将她拦腰抱起,轻置于宽大的床榻上,动作温柔得好似对待一件无价珍宝。甄生绝望地闭上眼,双手紧紧握拳,任指甲陷进手心却不知痛……

    拂袖过处,明灯倏灭,帷帐徐徐低垂……

    此时此刻,开封府院内,展昭正对着天际的明月缓缓抚摸着巨阙的剑身,突然心口一阵疼痛,手指被剑锋的边刃划了一道血痕也浑然不觉,只兀自望着皇宫的方向怔忡出神。

    “展护卫!”公孙策儒雅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袭蓝白文士服的公孙策缓步走了过来,清瞿的脸上满是温文的书卷气,望着整晚矗立院内的展昭,关切地道,“展护卫今日心神不属,可是有事?”

    展昭闻言收回目光,默然摇了摇头,长长地无声一叹。

    公孙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但见往日那挺拔的身影竟是无比萧瑟孤冷,忧颓的眉宇夹杂着浓重的悔痛,再不复往日的淡定自持。他心思略转,想到展昭自今日入宫向圣上求情之后便一直如此,遂问道:“今日见过甄生了?”

    听到“甄生”二字,展昭的身形一僵,半晌,方微微点了点头。

    公孙策捻须笑道:“怎么,两人吵架了?”

    展昭默然不语,长臂一伸,拎起身侧的酒坛,扬首大口猛灌起来,酒渍大片地濡湿了衣襟。公孙策眉头微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展昭一向温文,几曾有过这般失态?且以他二人的性格纵使有所争执,又怎会到如此地步?想到这里,脸上顿时敛了笑容。

    正待走上前察看,却见他晃了晃几尽的酒坛,扬手一挥,将其抛至半空,右手巨阙疾如流光,带着满腔的激愤,发泄似地劈了出去。剑影过处,寒芒迫人,电光间剑收人远,但听两声轻响,那被劈裂的酒坛落在地上,顿时碎成千万残屑。那颀长的红色身影蓦然间微微一颤,一口热血自喉头喷涌而出,却又被硬生生吞了下去。

    展昭仗剑而立,字沉句顿,慨然叹道:“豪情入世还无用,枉一腔热血,无处抛肠!”声音沉痛而疲惫,透着无限的落寞。

    “展护卫?”公孙策忧心地近前,月光下,见他嘴角竟隐隐溢出残血,心中一凛,忙搭上他的腕脉道:“让我看看。”

    展昭恍若未闻,苍凉寂寞的眼中满是萧索。公孙策搭脉一诊,发现竟是积郁成伤,急怒攻心之状,当下细细沉思起来,半晌,神情一紧,问道:“是否甄生出事了?”

    展昭侧头望向公孙策,双目隐含波光,浮现伤痛之色,薄唇微微翕动,却终是无言。

    公孙策见他如此神情,已知自己料中,心下虽然焦急,可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再逼迫于他。

    良久,展昭抬头望了望着天上的皎月,黯声问道:“追随大人以全青天之志,时至今日,先生可曾有过后悔?”

    公孙策看了他一眼,淡然却坚定地道:“苍茫宇内,能有几片青天,衮衮诸公,能有几位包拯,策有幸追随,何悔之有。”顿了顿,见展昭目光中闪过幽深之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展护卫,世事如棋,输赢自有更替,我等唯尽心竭力而已。甄生机敏聪慧,淡定果决,纵有危难,亦会为自己谋得最佳处境,关心则乱,事情未果,切莫想得太多。”

    “先生……”展昭苦涩地摇头,公孙先生纵然机智过人,也绝难料到今日情景,几番想要开口倾吐,欲说的话却是如鲠在喉,难以成言。良久,唯有合目深叹,痛道:“展昭有亏于她……”

    次日清早,一辆挂着明黄帷帐的单骑马车缓缓驰到开封府院墙外停了下来,驾车人利落地跳到地上,将帷帐挑起。片刻后,一身黑色男装,头扎同色发带的甄生小心翼翼地弯腰走下车来,对那驾车人抱拳一礼,轻道:“有劳了。”

    驾车之人个子不高,身量极是精瘦,闻言连连哈腰施礼,尖细着嗓子道:“奴才不敢,这是奴才的本分。”

    甄生无心多言,微微点了下头,便转身向府衙正门行去。

    由于天色尚早,只有两名差役在府衙大门口守卫,他们见到甄生,忙招呼道:“甄爷,您回来啦!”

    甄生点点头,径自向内行去,正欲穿过前院去往东轩,忽见院口的碎石小径上,立着一个轩昂的红色身影,那人听闻有脚步声临近,缓缓转过头来。

    甄生见了那人,不由顿住脚步,二人便隔着丈许的距离,默然相顾。

    半晌,方听展昭轻道:“甄生,你回来了……”余音未尽,视线落到她的颈间,目光顿时凝结。

    甄生不用看也知道,他定是看到了自己颈上的吻痕,忙心虚地扯了扯衣领,脸上已红得发烫。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顿住,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静默片刻,甄生低下头道:“我……我没事,展大人,我先回房休息……”说着,提步从他身侧绕过。

    “甄生……”展昭猛然回头,长臂一伸,便已抓住了她的手。

    甄生不由怔住,感觉到那粗粝的大掌坚定地拉着自己,掌心如火的热度传来,心中涌上的却不是悸动,而是一股浓浓的酸楚,不知怎的,一行清泪已从眼眶中涌了出来。甄生头垂得更低,明知无用,却还是希望以此来避免让他看见,怎料难止的热泪却顺着颊边滚落,“啪”地一声,滴在他拉着自己的手背上。

    那泪似将展昭深深灼痛,他仰头深深吸了口气,目中竟也隐隐浮上波光,心情激荡之下,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却在此时,门外响起一声遥遥的唱喏:“圣旨到——”

    二人急忙分了开来,甄生擦去眼中的泪水,向来路望去。片刻后,但见一位公公在几名禁军的随护下,手捧着明黄的锦卷向这边走来,待看清那人容貌,却发现并非陈公公。

    那公公见了展昭,微一躬身道:“展护卫,圣上有旨,包大人可在府内?”

    “大人尚在书房之中,公公,请。”展昭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引领着他向书房行去,走前又望向甄生,示意她与自己同往。

    甄生会意,点点头,复又用力提了提领口,随着众人同向书房而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包拯行事虽有专擅,然感其清廉耿直,素有功于朝廷,朕甚惜之,特免其过,着令官复原职。巡检甄生忤逆太后,削阶仍留开封府调用,令其终生随于包拯,不得有婚嫁之行,以示惩戒,钦此!”

    “包拯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包拯朗若洪钟的声音沉稳响起,甄生小声地跟着他一并应了,众人这才起身。

    那宣旨的公公将明黄的锦卷交到包拯手上,包拯双手捧过,心中对圣上于甄生的处分着实讶异,正欲开口相询,却听那公公又道:“圣上还有一句话要奴才带给包大人,昨日展护卫在禁宫之中直言犯上,且有不臣之心,包大人复任后这第一件案子,只怕还要好好审审。”

    包拯微微一怔,随即神色不变地微一躬身道:“有劳公公了。”

    那公公点点头,略施一礼道:“如此,奴才便先行回宫复命了,包大人,告辞。”说罢,在那些人的护卫下转身离开。

    公孙策心思最是机敏,心思一转,已略猜到事情怕是因甄生触怒太后、展昭求情而起,然而这“不臣之心”却是谋逆的死罪,包大人如何能判?思及此,略带焦急的目光不由在二人之间盘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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