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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的爱情 文 / 卫君

    我决定找点儿其它的生意做做,董友良的生意一直也没什么起色,我明白,没有资本,做这种商品贸易最多也就是赚个喝茶的钱,但有什么生意不需要资本呢?

    有一天下午在华强陈哥的柜台上闲聊,我看到他柜台上放着几份免费分发的《今日电子》广告宣传报纸,就拿在手中翻看,发现里面差不多有一半的广告都是和mp3有关的。

    我问陈哥:“陈哥啊,这mp3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应该是很赚钱吧,你怎么不想着去做一做呢?”

    陈哥叹口气,道:“我们这儿不成气候啊,华强周围,mp3的专卖场地最少有十个,我这里就算摆放的产品再好,也不会有人来买,最多卖点儿U盘。”

    “没想过开工厂自己做mp3吗?”

    “切!我哪有那个资金实力啊,再说,没有好方案、也没有客户,怎么做啊?”

    “做mp3要很多钱吗?”

    陈哥道:“要不少钱吧?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不过听人讲里面主要是flash和mp3控制器芯片值钱。就说你定1K的货,按照128M的falsh来计算,加上mp3主控芯片,大概是100块一套,就是10万块。你总要做出来一点儿产品作库存吧?压500台的库存,又是5万,接下来,你开工厂不要周转资金吗?你不发工资吗?你不租厂房吗?你不买加工设备吗?我看,没有100万现金,开工厂,你想都不要想。”

    靠,要这么多钱,原来我没有细致计算,看来是希望不大啊。

    “还有,”陈哥接着说,“你不要以为现在做mp3很赚钱,falsh一般也就是三星、海力士、富士通这几个海外牌子,mp3主控器也就是珠海炬力和老美的叫sigmaTel的两家方案,价钱基本上是死的,差别只是你的产品高不高档,假定你有100万现金去开工厂,你的定货量肯定不会大,你的拿货价钱就和别人差,你没钱开模具,只能使用别人现成的公共模具,其它PCB、电源、包装等周围的东西大家也一样,你说你比别人比,你的优点在那儿?核心芯片赚钱,但是大家都做不出,falsh是老外的,主控器是台湾人的,你只能和别人拼一点外围的东西,前两年这玩意儿刚出的时候,一台还能赚个几十块钱,现在一台能有10块钱的毛利就顶塌天了。”

    原来如此,看来世道艰难啊。

    #

    “老弟,你卖手机不是很赚钱吗?听董友良说你都赚发了。”陈哥笑眯眯地说。

    “哪里啊,靠,只是赚了一点儿油烟钱而已,离发财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这玩意儿,货源不稳当,指不定哪天就断货了,所以要提前多想想路子。不过,总的来说,比开网吧是强点儿,也自由,陈哥晚上没事吧,没事我们喝酒去。”

    陈哥喝酒,是来者不拒。

    觥筹交错、眼花耳热之后,陈哥道:“我这脑筋,一喝酒就灵。我想起来一件事,就在我旁边原来开柜台的,是我老婆的表弟,北京化工大学毕业的,嫌内地工资低,就跑出来找工作,结果专业不好,找了几家工作都不满意,只好自己出来单干。开了一段时间的柜台后,又不干了,他走之后把他的一些生意放在我这儿做,主要是U盘,就是我柜台上摆的那些。原来他全部是从别人那儿拿货,转手来卖,现在准备自己做了,不过不是做新的,是收购旧U盘,然后仿冒成名牌U盘,再卖到内地。做这个不用多压货,因此可能也不需要投入太多钱。但问题是旧货难收,所以业务量也不大,我也就没多大兴趣。你想做的话,我就给你联系联系。”

    我点头答应,有路子做生意,无论好坏,总比没有强啊?

    过了几天,陈哥告诉我约好了人,约定晚上在“小肥养”见面。

    见面后,得知那小伙儿叫做许茂林,瘦高个,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不过镜片后面的眼睛又细又小,笑起来更是变成了一线天。也不大喝酒,寒暄几句后,陈哥就直接切入正题,问他业务情况开展的怎么样了。

    许茂林用纸巾擦了擦嘴,道:“还行吧,找到一点儿货源,模具、配件、场地、人手基本上都准备好了,就是货源太少,也没联系什么客户。”

    陈哥拍拍我的肩膀,抬头笑道:“我这个老弟勤奋肯干,也是咱老乡,最近想找点业务做做,今天就正式介绍给你了,如果大家合得来,就合作一把。”

    我连称客气,再问徐茂林对合作的看法,许茂林问:“你是想帮忙做业务呢,还是想一块儿投资做?”

    我说:“都可以。”

    许茂林沉吟片刻,道:“既是熟人,我也不说那么多客套话。现在是刚开始阶段,要合作,很简单,如果你拉单,利润你拿大头,不过单大的话你需要垫付一点儿资金。或者你钱出收购旧U盘,加工出来,我们一块儿卖,刨除加工费就行了。其他方面开支也比较少,过两天你去我那儿,我把开支账本拿给你看,我们再谈详细的合作细节。我呢,喜欢把丑话讲在前面,喜欢把账做得清清楚楚,这样,大家才好长期合作。”

    许茂林这话我喜欢,够痛快。于是就定下明天去他那边继续商谈。

    徐茂林住在宝安凤凰岗,和她老婆两个人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房子,他两个住一间,一间做仓库,还有一间连同客厅就是加工U盘的工作场所。请了三个女老乡,连同他老婆,四个人就是作业工人。

    徐茂林大概给我介绍了工作流程后,又拿了一个账本出来,上面详细记录了成本价格、人工、以及其他杂项开支,账目很清晰。

    我看了之后,觉得很满意,徐茂林应该是个诚恳明白的生意人。不过大家刚开始合作,话还是要讲明白,于是我道:“我也很直的人啦。怎样收购旧U盘我也不大明白,开始我就只是拉业务单了,业务利润你谈个提成比例吧,差不多就成。关于大单需要的垫付成本,你也可以说个数。”

    最后敲定了一个简单的合作协议,好比是256M的U盘,按照单的大小,200台以下,徐茂林按照90元每台的价格出给我,现金结清,多余的部分归我,大于200台的,大家各出一半资金,刨除成本、人工等,利润平分。

    和别人合作,固然合作对象的为人至关重要,但,好帐不赊,大家提前讲清楚,以后也就不会有纠纷。

    我按照以前推销手机的方法去做推销,一段时间下来,收效甚微。看来隔行如隔山,卖手机的不一定就会卖U盘。销售出去的一些货还都是些熟人、老乡自己用帮忙消化了。

    有一次,我问徐茂林,目前他的大一点儿的客户都是哪儿的人,徐茂林道:“都是些内地北方的客户。”

    想想很有道理,我们的货就是些打着“sony”、“toshiba”的冒牌货,这些货应该只有在不太注重产品质量、期望价格低廉、讲面子的内地城市会比较好销一点儿。

    可是内地的客户怎样寻找?

    准备了一段时间后,我准备去内地走一圈,目标是四个城市:济南、郑州、西安、兰州,济南是我的大本营,有不少同乡、同学;郑州是内地货物流通的中转站,那个一直帮我走手机的河南老乡曾打了几次电话邀请我去郑州走一趟;兰州有我的一个同学,现在下海了也在倒腾一点儿生意;西安是从郑州到兰州的中间站,顺路去逛一逛。

    跟朱静打了声招呼,说是内地客户有一些帐务纠纷,坐上火车就出发了。

    先到济南,我有不少同学都在这个省会城市打拼。晚上喝酒侃大山,白天就我带了样品就在各电子交易市场转悠,老家的卖U盘的老板们要么直接说不感兴趣,要么就说:“你放样品在这儿吧,有消息我通知你。”

    有个淄博的专门买品牌机的老乡有点儿兴趣,说:“我认识一些大的厂家,他们会采购U盘做礼品,每次量都不少,你要是能把包装再做漂亮一点儿,应该就好卖出去了。”我答应他想想办法。

    还有个老乡对我说:“如果你能把保修时间做到3年,我可以经常在你这儿拿货。”这个我也做不了主,徐茂林原来的做法是只保修半年,不过我答应他回去商量后给他回话。

    又联系了几个客户后,我去了郑州。

    郑州的东风路上的科技市场有很多做U盘的,其中就有我们这种作冒牌U盘的。对比了很多柜台的同类产品后,感觉我们的产品性价比也就很一般,不过似乎他们的保修时间也给我们的一样,最长的也就一年,于是我打电话给许茂林,问他能不能把保修时间加长,售后服务加强一点儿。

    许茂林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道:“按照我过去做U盘的经验,这件事情风险很难说,一般要看我们买的旧Falsh的货色,还要看用什么住U盘控制器,现在国内新出现的一些控制器和有些台湾产的控制器质量都不稳定,如果产品质量不稳定的话,保修会把我们给拖垮。这样了,你自己掌握吧,到时候我们根据不同的对象发不同的货。”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联系了几个客户,告诉他们我们的保修可以做到2年,果然,有几个客户马上表示可以试着代理一下我们的产品。

    西安的情况和济南差不多,加上人生地不熟,没什么成绩出来。

    我的兰州同学原来是一个大化工厂的技术员,下岗后,开始自己做一些计算机组装修理的业务,基本上和深海陈哥做的业务是一样的,只不过业务量小多了。他也没有卖过U盘,但我还是给他留下了几个样品,让他做做试试看。

    算算我出来已经十多天了,几个手机客户还催着我发货,于是打道回府。

    朱静见我回来,先是狠狠地训了我一通,怪我出去时间太长,接着晚上带我去大吃一顿,最后还是开房好好地温存了一把。

    发货给内地表面上看起来利润会高一些,但时间长了,你会发觉事实并非如此,保修期过长会蚕食一大部分已经装在口袋里面的钞票。还有,内地的客户几乎没有准时付款的,一般要压货不说,到了该付款的日期,你还要拼命催促才能要到一点儿。

    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我依然日复一日的在努力,我的足迹遍及了深海的各个角落,追逐着那个百万富翁的发财美梦。

    西丽塘朗工业区有个叫做安泰信的做电源的公司,有一段时间,我的一个保安老乡把我的一款motoC375的机器在工厂里面卖的很好,于是我经常带机器过去。

    有一次中午送货,交易完后,我对保安老乡说:“走吧,我们到附近随便吃点儿饭吧。”

    老乡道:“我还要值班,走不开,要不你也在我们这儿吃个快餐吧,刚好我们这儿有个伙计多叫了一份快餐,5块钱的茄子炒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我说可以。12点左右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人蹬着一辆三轮车送饭过来了,保安老乡连忙过去去拿饭。

    那一男一女都带着白帽子,背身对着我,可是我总觉得那个女的苗条的背影很熟悉,她是谁呢?

    #

    就在恍惚间,那个女的侧身过来,是叶虹!

    一刹那,我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会在西丽卖盒饭?

    我悄悄绕到侧面,仔细观察了一下,是叶虹!我扭头四周看了一圈,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没错!难道她是在骗我,一直没回家吗?只见男的是个小伙儿,在分发盒饭,叶虹就在聚精会神的收钱。

    保安老乡在背后敲了我一下,道:“我说你跑哪儿去了,赶紧吃吧,等下就凉了。”

    我应了一声,赶紧回来坐下扒拉着盒饭吃,看着叶虹他们最后卖完盒饭收拾好东西要出发,我赶忙对保安老乡说:“老乡,借你的自行车用一下,我要赶紧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情。”

    老乡道:“什么事情这么急啊,饭还没吃完呢。”

    我说:“你别问了,等会儿就回来。”

    叶虹他们已经出发了,不过还好看得到,我赶忙骑上自行车追赶。只见叶虹坐在三轮车后面,两个人说说笑笑,骑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破破烂烂的上面写着一个数字2的宿舍楼。那小伙儿把三轮车锁好放在楼梯间,和叶虹把车上的东西用一个大塑料框一块儿抬上去,过了一会儿又下来将盛汤用的一个大铁桶抬上去。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要下来,就在楼前等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先回去问问我老乡情况。

    我说:“老乡啊,刚才卖饭的那一男一女你熟悉吗?”

    “不熟啊,怎么了?”

    “那个姑娘我认识,她~~曾买过我的手机,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呵呵,我真的不熟,原来有一对湖南的两公婆在这儿卖快餐,后来他们回去了,就换成这两个小年轻过来卖了,应该是换了老板了,因为菜的味道不同了。”

    “那两个小年轻是什么关系啊?”

    “不太清楚,应该不是兄妹吧,看样子长得也不像。”

    不是兄妹那是啥?夫妻?恋人?神奇的中国大地上,什么奇迹发生不了?我的头大了不少,定了定神,我决定自己到那个2号破楼上去看一看。

    2号楼的外观楼面已经被油烟熏成了一团黑,破破烂烂的窗户上挂满了衣服,楼道间阴暗潮湿,几个小孩子在里面哭闹,垃圾篓就摆放在门口,空气中充满了腐烂的味道。

    宿舍楼里面居然有5、6间房间里面都在做快餐生意,每一家都差不多样子,都是一间小房子里面塞的满满的,中间摆上一张小桌子,可以给客人坐在那儿吃快餐,靠里面挨着窗户的地方,摆放着炒菜用的大灶台。

    我从2楼一直找到六楼,奇怪了,做快餐的里面居然没有发现叶虹和刚才那个小伙儿的身影,难道我看错了?或者他们已经收工关门了?

    我不甘心,就又找了一遍,呵呵,就在三楼,我发现那个小伙儿正脱了衣服,躺在门口的下铺上睡大觉,刚才只注意往里面看了。房间正中的桌子上还有两个小姑娘正在就着一盒菜、两盒饭香喷喷地吃。里面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的女人在炒菜,不过从背影看,肯定不是叶虹。

    叶虹呢?我在门口前后走了一遍,从各个角度都没有看到人。

    我决定进里面去看一看。

    进到房间后,没人理我,我就站在那儿四周巡视了一遍。里面也就二十来个平房的面积吧,靠门里的墙边是一个上下铺,再往里面上面又是一个床铺,一共三个床铺。从床铺帘子露出的空隙看,上面两个床上也没有睡人。里面的床铺下面放着一个条几,上面堆满了大米袋子、油盐酱醋等瓶瓶罐罐,还有一大堆叠在一起的白色的快餐饭盒,条几下面的地面上乱七八糟地堆了一些萝卜、土豆、空心菜等。条几旁边还有一张塑料椅子,椅子上散乱的扔了几件衣服,条几右边放着一台旧冰箱,嗡嗡地响着,冰箱前面放着一个很大的煮饭用的电饭煲。灶台就在窗户边,窗户和灶台上都落满了黑糊糊的油腻,炒菜的油烟就通过一个飞速旋转的裸露的抽油烟机排出去。

    那个女人炒完了菜,把锅端起,把菜倒入旁边的快餐盒里。转过身来,看我站在那儿,就问我:“老板,吃快餐吗?”

    我愣了一下,道:“对啊,吃快餐。”

    那女人拿了一片纸箱的瓦楞纸板过来,道:“吃什么?菜单都在这上面。”

    我打量了一下那女人,只见她37、8岁的年纪,年龄上不大像叶虹的妈妈,身量狭小,眼窝深陷,大约是终日炒菜的缘故吧,脸蛋上油乎乎的泛着光。

    我拿起纸板一看,都是些湖南家常菜,就道:“来个尖椒炒蛋吧。”

    那女人接着问:“炒3块钱的还是5块钱的?”

    还有3块钱的?之前我以为深海快餐的最低价钱是5块钱,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低于最低标准的。

    我略一思索,道:“炒5块钱的吧。”

    那女人点了点头,然后朝床上叫那个小伙起来,把快餐盒递给他,让他送出去。她说的是家乡土话,我听不太懂,那小伙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起身的时候我发现他也就20岁左右,身材并不高,长头发,很瘦,和叶虹也不相像。

    那女的炒菜很快,三下五去二就炒好了一盘菜,然后拿了一个快餐盒走到那个大电饭煲前,扭头问我:“老板,要打多少饭?”

    我想我刚才基本上都吃饱了,就道:“少一点儿吧,少半盒吧。”

    那女的一听满面笑容,还是帮我打了半盒饭,接着继续炒菜。

    我于是就坐在那两个吃饭的姑娘旁边吃,从两个姑娘的讲话的口音可以判断,她们应该也是和叶虹一个地方的。我吃了一点儿,就吃饱了,不过为了消磨时间等叶虹,我就慢慢地吃。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吃饭的姑娘走了,我看她们结账,总共才给了5块钱。

    接着那小伙儿回来了,交了5块钱给那女的,接着就倒在床上就继续睡觉,看样子是睡眠不足。

    门外响起了“扑哒扑哒”的拖鞋声,门口涌现了一个大腹便便穿短衫短裤的男人,大约50多岁,头发有点儿花白,大眼睛,从眉目上看依稀有叶虹的影子,我想这应该是叶虹的爸爸了。

    那男人手中提了一个袋子,回来放在地上,从袋子上面看,里面都是一些青菜。那男人接着一屁股坐在那张塑料椅子上,开始同炒菜的女人讲话。

    他们讲得很快,都是家乡土话,我基本上听不懂,只听那男人声音很大,大约在训斥女人什么。

    我终于吃完了饭,但叶虹还是没回来,犹豫再三,也不知道是该不该当面问她爸爸,最后决定,我先去周围看看,如果找不到叶虹,我再回来当面问她爸爸。

    我说了声埋单,然后看了看皮夹子,只有10块和100块的炒票,于是拿了一张10块钱的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了叶虹爸爸的喊声,接着那女人追上来,道:“老板,找给你的5块钱。”

    我说:“不用了吧。”

    那女的硬将钱塞到我手里,道:“哪能这样呢,不能随便要客人的钱。”

    出来后,我又从二楼转到六楼,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黑网吧。我从门外听着声音很熟悉,就用手轻推了一下门,门没锁,推开后,发现门里面用上了弹簧,松手后就自动合上了,但叶虹不在,我在老板的注视中,假装成熟客的样子在一个上网的小伙儿后面看了几眼,然后出门。

    叶虹到底去哪儿了?我回头再上三楼,发现门已经关上了,大约他们已经做完了生意,开始休息了。

    没办法,我只好出了宿舍楼,去做别的事情。

    晚上6点钟的时候,我又赶到了22号宿舍楼。屋里面只有叶虹爸爸和那个女人两个人,女人依旧在炒菜,叶虹爸爸在地上摘着空心菜。

    我于是又叫了份快餐,吃快餐的时候,我鼓足了勇气问了句:“请问叶虹什么时候回来啊?”

    只见叶虹爸爸有点儿惊愕,道:“她和她表哥出去送饭了,等一下回来。”哈哈,原来只是表哥。

    那个女人转过身来笑盈盈地问:“你怎么认识我们家叶虹啊?”

    “哦,我跟她在南苑村的‘银美’工厂那儿认识的,还有张瑶,我们都很熟。”

    “这样啊,张瑶回老家了,现在那个厂还有我们很多老乡呢。”叶虹爸爸接着道。

    说话间,叶虹和那个小伙儿抬着筐子进了房门,我一见,连忙站起身来,抢上去帮忙抬筐子,小伙儿先看到我,笑了一下,并没作声。叶虹在后面看见我,脸上先是一片惊讶,接着想笑,却又装作嗔怒的样子对我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

    我笑嘻嘻地道:“我是远近有名的卫半仙,算卦算到你在这儿啊。”

    叶虹皱着鼻头做了个鬼脸,不再理我。

    我看到那个小伙儿又要出门,想起下面还有一个大铁桶,于是赶忙出门,下楼和小伙儿一块儿把铁桶抬了出来。

    回来后我看到叶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爸爸旁边摘菜,于是赶紧也扒拉了几口饭,收拾了桌子,然后找了个小凳子,坐在叶虹对面摘菜。

    她爸爸看我坐在那儿,就问我:“你在哪儿上班啊?”

    我一愣,随即回答:“我在泰然科技园的一家香港人开的手机制造企业做业务工程师。”靠,总不能说我是个黑手机贩子吧?

    “工程师啊?哪你上过大学没有?”

    “有啊,我是山东大学本科毕业的。”

    叶虹爸爸道:“那应该挣不少钱吧?我们隔壁村子有一个大学生在深海听说一个月能挣1万块呢。”

    嘿嘿,每月1万块的稳定收入?俺也想啊。

    叶虹始终低着头,并不发话,我偷眼看她,几个月没见,她似乎更有江南水乡少女的动人气质了,皮肤更加光滑细腻,脸蛋也隐隐约约露出一丝红晕,在这个杂乱不堪的小快餐店里,显得更加亮丽。

    随后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菜摘完了,我抬头一看,桌子上已经炒好了几个菜,旁边放着一瓶九江双蒸米酒。应该是他们自己要吃饭的吧,于是我赶紧付了我的饭钱,叶虹爸爸客气了一下,收下了,我接着告辞。

    叶虹爸爸讲:“一块儿吃个饭嘛。”

    我说:“不用了,刚吃完,我回去了。”

    叶虹爸爸接着说:“下次再来玩啊。”

    我说好,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叶虹,发现她也正在看我,一接触我的目光,她赶忙转过了头,脸蛋儿唰地一下全变红了。

    我吹着口哨,怀着愉快的心情向回走,在世界之窗站的时候,朱静来了电话,说晚上有人给了她两张电影票,去金盾影剧院看美国大片《师奶杀手》,让我准备一下,8:30过来接我,9点钟电影正式开演。

    什么《师奶杀手》?只有师奶才会去看吧,我胃里面一阵翻腾,道:“我下午去东莞送货了,现在刚刚坐上车往回赶,大概9点多才能回深海。”

    朱静“嗯”了一声,接着道:“那我一个人去看了,到家记得给我个电话,路上小心。”

    我应了一声,便收了线。公交车到了世界之窗站,一个挎着坤包,烫了头发的时髦女郎上了车,看了看我身边的座位,照以往的习惯,我会赶紧挪动屁股,好让靓女坐到我旁边,这时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厌烦,把腿抬高,顶住了前面的座位,那女郎看我没有让开里面座位的意思,就朝车后面走去。

    朱静跟我算是什么关系?露水情缘吗?朱静在心里面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是长期和我维持这种关系吗?是深闺怨妇打发寂寞的游戏还是真的对我动了感情?不管怎样,我总觉得对我和朱静的关系有点儿空荡荡的感觉,我当初的想法或许只是简单到赚钱,简单到只是想撩开她那整齐的套裙而看看裙下风光。

    而叶虹呢?我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叶虹的感觉就像一汪清泉,一片雨后的山林,我期望能常常伴随着这种风景。这就是爱吗?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给朱静发了个已经到家的信息,过了一会儿,朱静回信息问是否还要过来看电影并去吃宵夜,我说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下午,我又去了12号楼,奇怪,叶虹仍然不在,她爸爸带了个老花眼镜正坐在桌子边正在算账,那个女的仍旧在炒菜。我进了门,叫了声阿叔、阿姨好,顺手递给她爸爸一根烟,帮他点着。叶虹爸爸抽了口烟,继续算账,我问:“叶虹不在家啊?”

    叶虹爸爸道:“在楼下学电脑呢,你帮我去叫她吧,等一下要送饭。”

    “楼下?具体哪个位置啊?”是啊,楼下我已经找过好几遍了。

    “就在一楼楼梯旁边啊。”

    一楼楼梯旁边?我赶忙下到一楼楼梯,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由电脑的地方啊?再向远处看了看,恍然大悟,原来这幢楼有两个楼梯,我每次都从正面的楼梯上,搜寻的也是2楼以上,就差这个死角没有看啦。

    另一个楼梯旁边果然有一家挂着电脑培训的牌子的店子,我进了房间,门口摆了一张桌子,里面有10来个人,个个都是小年轻,都在电脑边上忙活,叶虹赫然就在最里面的那张桌子边坐着。我本来想过去,转念又退了出来,跑了几家小卖部,最后在一家超市里面买到了“珍珠宝”棒棒糖。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只见她正在学着制作一篇word文档,打了一会儿字,切换画面,去看一篇从网上下载来的小说。

    我从旁边悄悄地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了叶虹后面,动作虽然很轻,不过她还是察觉了,扭转头,噘了噘嘴,白了我一眼,我把手中的棒棒糖一仰,问:“这个最好吃吗?”

    叶虹一把抢过去,道:“嗯,这个最好吃。”

    叶虹一边吃一边继续看小说,我注意到她看的小说是从一个论坛“榕树下”下载的一片关于师生恋的小说。

    我问:“还想上学啊?”

    叶虹道:“我没有钱上学。”

    我听了一阵默然,接着道:“你爸爸让我叫你去送饭啦。”

    叶虹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把文档存盘,然后和我一块儿出来。到了三楼,说:“我们先去叫表哥。”

    于是去六楼,路上我问叶虹:“表哥叫什么名字啊?”

    叶虹道:“叫严果,严肃的严,果实的果。”

    严果果然在六楼的小黑网吧里面,正在玩“泡泡堂”游戏,叶虹对严果说:“快走啦,爸爸让送饭去。”

    等到严果刚站起身来,叶虹却马上挤在凳子上说:“我要玩最后一盘。”

    嘴巴上说是最后一盘,却一口气玩了三盘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我给了严果一根烟,严果抽了一口笑着问:“虹,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叶虹盯着屏幕道:“我怎么知道?他有点儿胖,你叫他胖子吧。”

    呵呵,胖子,我胖吗?不过这个外号倒挺亲切的。

    到三楼,盒饭差不多都准备好了,灶台上架了那口大铁桶,看来正在烧汤。

    不一会儿,汤烧好了,大家于是一块儿收拾,我和严果一块儿把快餐盒子都放到塑料框内,然后抬下去,接着上来抬那桶汤。

    抬完了那桶汤,严果让我在楼下等一下,过了一会儿,叶虹挎了一个包,拿了一些盛汤的塑料盒子,还有两顶帽子下来,我笑问:“怎么没我的帽子?”

    叶虹睁大了眼睛道:“你也要去吗?”

    我摊开双手道:“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事儿,我这么靓仔,去卖饭,肯定能多卖不少钱。”

    叶虹一只眼闭住,撇着嘴,嘴里面“切”了一声,道“你这么靓仔就好了,我们天天牵着你去展览赚钱,不用卖快餐了。”说完,转身先走。

    我递给严果一只烟,严果接住烟,朝我笑了一下,踩着三轮车超前走,我在后面帮着他推。

    到了拐弯的地方,我看到有一个小卖部,于是赶紧过去买了三支雪糕,给了严果一只,赶前两步递给叶虹,她却说不要。

    我说:“已经买了,很好吃的。”

    “我不吃蒙牛,我要吃‘和露雪’的‘千层雪’。”

    原来如此,我赶紧跑到小卖部去换雪糕,还好,真的有这种叫做“千层雪”的雪糕。

    到了卖饭的地点,我也帮着他们分发快餐,保安老乡过来拿饭的时候,瞪大了双眼,道:“老乡啊,你怎么也来卖快餐了?”

    我呵呵一笑,道:“卖快餐更有前途啊。”

    卖完了快餐,叶虹坐在了三轮车上,严果问我:“胖子,你坐不坐?”

    我说:“让我来骑吧。”

    严果说好,其实我之前从来没起过这种后面两个轮子的三轮车,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比起自行车难多少吧。我骑上车子,先慢慢骑了几下,接着就熟了。我将车子骑得飞快,转一个弯的时候,由于我的车把转的角度过大,一只车轮子离开了地面,叶虹“啊”的一声尖叫,差点儿掉下来,我赶紧重新摆了一下方向,稳定了下来。

    定了定神,我回头笑道:“没事儿,我经常表演这种特技。”

    叶虹看看车子慢了下来,就在我后背重重地拍了一巴掌,道:“慢一点儿。”我“哎哟”一声,心里却一阵甜蜜。

    回来一看,桌子上已经炒了四个菜。见我们回来,叶虹爸爸道:“就在这儿吃饭吧。”

    我犹豫了一下,道:“好。”

    接着马上跑下楼去,到楼下的小卖部里去买了6瓶九江双蒸米酒上来。

    叶虹爸爸看到我拎了酒上来,道:“你怎么这么客气呢?吃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没什么,一点小意思,你是长辈嘛。”

    叶虹爸爸又问:“你买的多少钱一瓶啊?”

    我道:“六块钱一瓶。”

    叶虹爸爸笑道:“买贵了,到前面菜市场买才五块半。”

    开饭了,叶虹却要自己再炒一个烧茄子,原来,她也喜欢吃烧茄子啊。

    炒菜的时候,我听到叶虹向那个女的叫了一声妈,下面的话就听不懂了,真是她的妈妈吗?

    叶虹爸爸拿了一个塑料杯子,道:“你也喝一点儿吧。”说完,拿着酒瓶就往杯子倒酒,我看到一下子就有了半杯,就赶忙道:“好了好了,”不过,最后还是倒了大半杯。

    米酒度数低,喝起来有点儿苦味,不够清冽,不过蛮顺口的。我是北方人,从小也不大喝米酒,另外我一喝酒就脸红脚红的。

    叶虹端着炒好的菜过来,看我满脸通红,道:“你喝醉啦。”

    我道:“是啊是啊,喝醉了,”看她把茄子切成一长条一长条的炒得金黄,就道,“给我吃点儿茄子好不好?”

    叶虹把盘子端起,噘嘴道:“都是我的,谁也不给吃。”

    米酒虽然不习惯喝,但是喝下去除了有点儿晕,倒没有很刺激胃的现象,叶虹爸爸看我喝完了,要继续给我倒,我赶忙把酒杯拿开,他只好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我问他:“阿叔,你一天能喝多少啊?”

    叶虹爸爸笑呵呵地道:“一天也就中午晚上喝那么3、4杯吧。”

    “且!你不要听他乱讲,前几天才买的4瓶酒,今天就剩下这一瓶了,基本上是三天两瓶酒。”旁边那女人说话了,听口气好象真是叶虹的妈妈的样子哟。

    叶虹爸爸嘿嘿干笑着,并不答话。

    那女人转头问我:“胖子,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啊?”哇,胖子成了我的专有代号了。

    “嗯~~,没人了,光棍一个。”

    “没人了?你爸爸妈妈呢?”

    我道:“爸爸妈妈都早死了,我跟着奶奶长大,前年奶奶也去世了。”

    #

    “哦~~,”那女的一时语塞,

    叶虹爸爸接过了话题,道:“没爸没妈的孩子能上大学可不容易啊。”

    我道:“是啊,是啊,全靠姑妈接济。”

    严果先吃完饭,接着是叶虹,两个人站在门口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会儿话,严果过来说:“胖子,我们先去六楼玩了。”

    我说好,接着赶紧扒拉完饭,帮着收拾了一下就也出了门。

    6楼的座位已经满人了,也是,这会儿应该是一天生意最好的时间。叶虹和严果只占了一台机器,轮流着打“泡泡堂”。我过去一直认为这个游戏太弱智,一直不肯去玩,这时候也只好站在他们背后等了。还好,不到半个小时,断网了,哈哈,跟老子在南苑村遇到的情况一样,关键时刻就给你掉链子。

    网吧老板手忙脚乱的一边连线,一边安慰客户说:“大家别着急,很快就会好的。”

    我知道没半个小时,肯定不会连上去,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埋单出门。

    我说:“这附近村子里不是有个市场吗?挺热闹的,不如我们先到市场上去逛一逛吧。”

    叶虹和严果互相看了一眼,叶虹说:“我们不能跑远的,等一下还有楼上的人叫快餐,晚上还会有很多人吃宵夜,等一下爸爸来这里看不到我们肯定会骂人的。”

    严果却道:“没事的,我们不要玩那么久就行。”

    于是去逛街,市场的夜市已经起来了,很多穿着拖鞋、睡衣睡裤的打工妹们都冒了出来,路边有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我们随着人群,看到好玩儿的就蹲下来观摩玩耍一把。

    有个卖饰品的小摊吸引两人蹲了好久,上面的都是些廉价的项链啊、耳环啊什么的。严果拿着一串下面是一个骷髅头的项链爱不释手,我问老板多少钱,老板道:“20块!”

    “哇,这么贵?10块钱行不行?”严果还价钱。

    最后,12块成交,我抢先把钱付了。严果喜滋滋的直接把项链挂倒了脖子上。

    叶虹在看耳环,我问:“看中哪一款啊?给你也买一副吧。”

    “都不好,我们走吧。”

    我突然看到一副十字架型的精光闪闪的项链很是漂亮,就拿过来看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是不锈钢外面再镀了一层什么金属吧,显得既大方又前卫,我问叶虹:“这个好不好?”

    叶虹撅着嘴道:“这个我戴不上。”

    “怎么会戴不上呢?”接着恍然大悟,她的耳朵上没有穿耳孔,我问叶虹:“你怎么不穿耳孔啊?”

    叶虹道:“我怕痛。”

    那老板马上道:“不需要耳孔的我也有。”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副,不过后面不是一根针挂在耳朵上,而是一个很小的夹子。

    叶虹对我道:“不要买了吧?”

    我说:“没关系,这幅耳环你戴上一定更漂亮。”

    叶虹笑了笑,不再说话。

    老板很狡猾,看到是叶虹要买,就死活不降价了,非要25块一副,最后22块钱成交。叶虹却没有马上戴,要了个小塑料袋把耳环装起,小心放在衣服兜里。

    有一个铺子前围了很多人,我们也过去凑热闹,原来是卖金鱼的。几个大大的鱼缸里面游动着很多稀奇古怪的金鱼,叶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等我们出来时,严果手里就拎了一个大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着一个面盆大小的鱼缸,里面有两条狮子头金鱼,黑色的和红色的金鱼各两条,两条三角形的背上带刺的黑色金鱼,两条长长的细细的在灯光下会发光的小金鱼,还有一条丑陋的专门吃垃圾的垃圾鱼。

    严果在前面走,我和叶虹跟在后面。叶虹问我:“你不开网吧啦?”

    我道:“不开啦,不赚什么钱,也辛苦,现在做手机和U盘业务,比网吧强一点儿。”

    叶虹道:“爸爸的生意也不赚钱,直到上个月才开始赚钱,关键是太辛苦了,爸爸每天5点钟就起来去买菜,下午能睡一会儿,晚上一般都要忙到11点,阿姨和严果也很忙,天天要炒菜送饭。”

    “嗯,阿姨是谁啊?”

    “就是……”

    “啊~~明白了。”早该明白了,那个女的应该是叶虹的后妈,那叶虹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呢?我想了想还是没问。

    那么严果呢?我问:“严果是你阿姨的娘家侄儿吧?”

    叶虹道:“是啊,是一个姨妈的儿子,”果然如此。

    “你爸爸上个月赚多少钱啊。”

    叶虹想了想,道:“2000多吧。”嘿嘿,四个人赚两千多?看他们这些天每天平均也能卖7、80盒快餐,一个月下来也就是2000来盒,这样算下来,一盒快餐也就是一块钱的净利润而已。

    我问:“爸爸做多久啦?”

    “三个多月啦。原来爸爸在家里接到一个老乡的电话,人家说家里有事不做这个快餐店了,叫他过来顶,说一个月能赚5000多块钱,爸爸就动心了,因为他和阿姨在家里也开过快餐店。现在这个店过去我也来过,知道不怎么样,就劝爸爸不要来,我本来也准备去长沙二姐那里的,但他不听我的,一定要来,还非要把我也带来。”

    “呵呵,看来你是逼上梁山啊。你都不想来深海看看我啊。”

    “哼,谁知道你又看上人家哪个小妹啦?”

    “我那有啊?我看上一个姓叶的小妹好久了,人家都不理我一下。”

    “去你的,我哪里不理你了?”叶虹顿了一下脚,扭转了头,露出了一段白皙挺拔的脖颈。我很想就这么过去亲一下,可是又没有这个勇气。

    过了一会儿,我说:“没关系的,爸爸做熟了,自然赚钱就多了,做生意都是这样的。”

    “或许吧,可是爸爸和阿姨如果干活很辛苦的话,就会吵架,爸爸前两天还说,只要赚够本钱了,就回家不做了。”

    我赶忙问道:“本钱是多少啊?”

    “五千块,顶这个店的时候一次付清给我那个老乡的。”

    啊,这样啊,那如果赚够本钱就不做了,不是说2、3个月后就不做了?

    我问:“那爸爸不做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叶虹低头道:“我不知道。”

    靠,哪我怎么办?想了想,只有安慰自己事情会好转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到了楼上后,严果把鱼缸里加多了水,放在吃饭的桌子上,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鱼缸里的金鱼游来游去,显得更是生动非凡。叶虹弯着腰,笑颜如花,拍着手,道:“鱼宝宝、我的鱼宝宝。”边说边用手去摸鱼缸……

    第二天,有个布吉的客户订了20个U盘让我送过去,回来的时候,天下雨,于是梅林关堵了个水泄不通,掏出电话打到叶虹店里的订餐电话上,是叶虹阿姨接的电话,说叶虹又去上网了,问我要不要传话给她,我说不用了。收了线,望着一动不动的长龙,一阵失落,想应该给叶虹买个手机才对,很多话只有两个人直接交流才行,要别人传话成什么样子?

    于是我先回家,选了一个motoC375手机,买了卡,第二天把叶虹从店子里面叫到走廊上,送给了她。

    叶虹一阵欣喜,拿在手里玩了半天,最后却还了给我,我连忙道:“就是买给你的啊,收下吧。”

    叶虹摇摇头,道:“反正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我只好说:“算我借给你了,只是大家联系方便而已,你不想用了就还给我。”

    叶虹还是不吭声。

    没办法,我只好让她进屋,对叶虹爸爸说:“我联系叶虹不方便,刚好我们那儿就是做手机的,先送一个给她玩玩吧。”

    还好,叶虹爸爸笑眯眯地说:“好嘛好嘛,既然已经送来了,那就先用着吧。”

    叶虹这才接下手机,嘴角露出微笑,专心致志地玩起手机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虹爸爸指着一盘菜说:“尝尝这个,鱼肚皮,我积攒了好长时间才弄出来的。”

    鱼肚皮是什么东东?我老家鱼塘少,平常不大吃鱼,鱼肚皮是什么样子,更是第一次见到。只见是一个大汤碗里浮着一个个包得像饺子似的光滑晶莹的东西,夹了一个到嘴里面,倒是鲜嫩可口,肥而不腻。不过至今也就吃过这一次,所以到今天仍未搞明白这鱼肚皮到底是鱼的什么部位做的,就是鱼的肚皮?鱼有肚皮吗?

    晚上,照例是上网玩,我也找了台机,看看新闻、贴子什么的。

    电话响了,我一看,是朱静的,于是赶忙到外面接。

    只听朱静甜腻腻的声音传了过来:“宝贝儿,在哪儿呢?”

    我说:“在西丽呢,跟一个客户刚吃完饭,正在吹牛。”

    “你几天都没给我电话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想把我甩了?”

    “哪能呢,朱~~,嘟嘟,这几天不是老在外面跑嘛,我准备这一有空就给你电话了。”

    “嗯,这样了,明天我休假,你过来陪我吧,我们去华强买点儿衣服,好久没去买衣服了,明天下午1点半,我去站台那儿接你,怎么样?有没有问题,大忙人?”

    我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道:“没问题啊。”

    #

    回到网吧,严果叫我:“胖子,你也来玩泡泡堂,我们三个一组,升级的快。”

    我说好,可是玩起来却不停的出错。我知道是我心绪不宁,集中不了精神,我在想一个问题,我以后怎样面对朱静?

    第二天,朱静准时来接我,车窗摇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朱静又换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衣,带着墨镜。

    坐上车后,我问朱静:“嘟嘟,似乎我每次见你,你的衣服都不一样啊,还要去买衣服?”

    朱静拍拍我的脸,笑道:“傻瓜,衣服就如同女人的脸,需要时时保养,补充新鲜元素。前几天我听朋友说女人世界新进了一批夏天的时髦衣服,一直想去,直到今天才有空,宝贝儿,别着急,逛完了女人世界我带你去后面的男人世界添几身新行头,你看你这鞋子,都磨得很旧了。”

    我看看脚上的黄磨沙皮休闲鞋,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女人世界里面当然不缺女人,男人虽然也有,不过应该都是像我一样拎包作陪衬的。女人逛街,似乎从来都不知道累,朱静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仿佛永远都下不了决心。

    我走了一会儿就累了,由于里面没有凳子,就靠在空调附近的墙上休息。

    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我探出头去,只见朱静正向我招手,原来她选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正站在镜子前等着我去鉴赏呢。

    朱静对着镜子挺着腰转了一圈,问我:“好看吗?”

    我说:“好看,尊贵典雅,像个唐朝公主。”

    朱静听了,眉花眼笑,转身对卖衣服的姑娘说:“这件我卖了。”

    朱静付了款,正要把袋子交给我的时候,一个穿碎花裙子的三十来岁的戴眼镜的女人快步走到朱静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她们认识,果然,朱静转身看清来人后,马上惊喜道:“小米,你怎么来深海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那小米道:“哎呀,我妹妹去年调到深海了,前几天我妈非要来深海看她,没办法,我就跟着来了,去年我把手机弄丢了,也记不到你的号码了,所以联系不到你。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好熟悉,过来一看,果然是你这个臭嘟嘟,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吧。”

    两个女人絮絮叨叨,我看到不远处有个圆形的矮凳子,正要过去坐,那女人转头对我道:“嘟嘟,这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突然,那女人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睁大了双眼,扶了扶眼镜,尖叫道:“这不是尹洪强吗?还这么年轻啊,你们啥时候又好上的?不对,怎么矮了一点儿?”

    我扫了朱静一眼,一瞬间,她的脸变得像纸一样白。

    我愣在哪儿,脑子中闪现出关于朱静的种种场景:那故做镇定的初次见面、明明告诉我很难做的生意却在最后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那充满诱惑的免费的腐败娱乐、那犹豫不决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原来所有这一切都是朱静在自导自演。其实我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要自我陶醉,谁知道到头来还是人家的一个自我安慰的替代品!

    朱静冲过来拉住我的胳膊,道:“卫君,你不要听她瞎说,她~~只是、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我只觉得满嘴发苦,嚅嗫道:“朱静,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但我自己没办法欺骗自己,我想自己冷静一下,你别跟过来。”

    说外,我快步走向去一楼的楼梯,刚走到商场大门口,听到朱静在后面尖声叫我,我扭头一看,朱静披头散发的追过来,引得别人一片侧目,后面她的那个女友小米远远地正弯腰帮她拣包,就在我停顿地一瞬间,朱静追上来牢牢地抓住我的胳膊,呜咽道:“卫君,求求你,你别走,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

    我冷冷地说:“是吗?你觉得应该要我怎么做。”

    “我,我……”朱静一时语塞。

    一个保安提着警棍慌慌张张地赶过来,看到我们站在门口,用警棍指着我说:“快把东西还给人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靠,哪跟哪儿啊?

    朱静扭头怒气冲冲地朝那个保安吼道:“滚!要你多管闲事。”

    保安被吼傻了,过了一会儿悻悻走开,嘴巴里嘟嘟囔囔,大约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我想这也不是办法,于是拍拍朱静的手背,道:“别这样,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说话吧。”

    朱静神色稍微转和,点点头,牵着我就走,身后她的女友叫她:“嘟嘟,你买的东西,还有包给你。”

    朱静转过身接住东西,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不好意思,小米,我回头联系你吧。”说完,转身欲走。

    那个小米喊:“怎么联系你啊?”

    “哦,”朱静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小米,“明天我联系你吧,不好意思,我走先了。”

    朱静用冰冷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到了车上,沉默了半晌,问:“我们去哪儿?”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沿着深南大道慢慢开吧。”

    到了天安数码城附近,我想起附近有个“西赛亚”咖啡厅,就提议去那里坐坐。

    坐下来后,朱静就迫不及待地说:“那个小米……”

    “小米是你的大学同学吗?”我打断她的话。

    “是啊,她……”我摆了摆手,示意朱静不要再说。

    我掏出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吐出的浓浓烟雾中,朱静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我突然觉得她也很可怜、很辛苦,哪我呢?我难道不是很可怜、很辛苦?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会这样呢,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地交往下去?责任到底在哪里呢?

    我摇摇头,我也整不明白,去责怪朱静吗?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哪她又该怪谁呢?怪自己还是责怪这个社会?

    可是我能给予朱静想要的东西吗?到底我是在同情她还是她在同情我?这会对我自己或者我以后的新的爱人比如叶虹公平吗?我不知道怎样安抚自己,才能使自己的心变得问心无愧——即便我做了任何一种选择。

    唉……一声叹息。

    我和朱静就那么静静地坐了几个小时,叫的一壶咖啡大家一直都没有喝,已经凉了,面前的烟灰缸里高高堆砌的都是我抽的香烟屁股。

    朱静几次想解释细节给我听,我说:“算了,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还是永远不要弄明白的好。”

    我又对朱静说:“这样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是夫妻呢,也首先是做好朋友,我们现在也还是好朋友,我想以后应该也是,这种事情没有对于错,大家也无所谓谁对不起谁。”

    最后一句话,我觉得说的有点儿过火了,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其它合适的话来安慰朱静,只好闷坐着。

    朱静也沉默了半天,最后道:“卫君,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不是简单的找一个替代品来自我安慰,也不是说刻意地去忏悔我过去的错误。我有时候梦中惊醒,就是害怕有这一天,结果~~结果却还是躲不过,我知道你心里面转不过这个弯儿,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我随时欢迎你,无论怎样,我都是真心对你的。”

    我点点头,叫人埋单出门。

    出门的时候,望着朱静朱建远去的白色富康,心底里不由涌出了一股悲凉,难道就这样了吗?

    天色还早,我决定去徐茂林那儿一趟谈谈业务去,潜意识里,自力更生才是能够更好地把握自己的前提。

    从许茂林那儿回来,刚上车,有个不认识的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你和猪站在一起,打一动物。呵呵,这是什么动物呢?再看号码,似乎有点儿眼熟,仔细一想,原来就是叶虹的,只不过我买卡的时候,只是把号码记在纸上而不是记在手机里,所以一下想不起来。可是人和猪站在一块儿能和别的什么动物扯上关系呢?难道是天篷元帅?可他是动物吗?

    #

    果然,谜底不是天篷元帅他老人家,谜底是“象”。why?再一想,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是骂我来着。

    于是我也转发了一条:某农民养了一栏小猪,一天发现少了一只,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最后终于找到了,原来那只小猪原来正躲在角落里看手机短信呢。

    想到叶虹,我心里就一阵温暖,应该说没有那种很别扭的压力,这种感觉在朱静那儿却从来没有感受到,于是决定还是到西丽快餐店去玩一会儿再回家。

    晚上差不多12点钟,我才从西丽赶回去。公车上,前面座位上前面一对情侣紧紧地抱在一起正在打瞌睡,大约他们正在一同上课、或者一同去朋友那儿玩、或者一块儿看完电影往家赶吧,而我呢?这么多年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在这个城市穿梭。窗外,一排排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更没有一砖一瓦属于我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如果我只是廉价的打工、没有资本而去做一点儿小买卖糊口,那么我只会把汗水洒落在这个城市,而在年老的时候被这个城市抛弃。

    想到这儿,我决定在西丽塘朗村再找一个小窝,不为别的,就为了每天晚上不用再来回孤独地奔波,为了能享受片刻的温馨。

    西丽塘朗村的农民房并不贵,我找了一个小小的一房一厅,650元钱搞定,为了节省费用,我把岗夏的房子换成了小小一间,费用也降到了500蚊每月。

    同时我把电脑也搬到了塘朗村,重新拉了网线,可惜,叶虹却从来不去我家里上网,怎么说都没用,倒是严果经常跑到我那儿去玩泡泡堂。

    我开始有意识的把业务的重心朝U盘方面转移。在济南做的那个淄博老乡终于做成了一笔单子,首批要1K的货,不过账面上虽然利润不错,但是接下来的业务,除了定金和第一批付款外,第二批款子要了好几次了,才给了那么可怜的一点儿,他的回答是等下一次提货时一次付清,唉,算算账,如果他不付清剩余的欠款,这笔单子就白做了。幸好,没过多久,又要了1K的货,结算下来,算是略有盈余吧。

    郑州都是些几十个的小订单,天天发货收帐的忙个不亦乐乎,不过利润最高的那个款式比较新颖的冒牌“VAIO”的利润也不过每只赚上个15块钱,剩下的产品能有个10块钱的利润就不错了,如果有一批货质量不稳定,那么那个月的利润也就基本泡汤了。

    兰州同学的业务虽说开始一个月也卖不了几个,但近期订货次数和定货量却日渐看涨,看来态度决定一切啊。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发票,客户订单量比较大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要求开发票,可我们根本没有公司,连包装盒上打印的公司地址都是假的,怎么开发票啊?基本上每次都是去华强找那些专门代开发票的公司,多掏3到4个百分点的钱,开一张挂羊头卖狗肉的发票。

    有一次同学打电话给我说:“卫君啊,我这里有个客户拿这些U盘送礼,也不知道那儿出了问题,税务上派人来查我的帐,还好那里面有我一个铁哥们儿,给蒙混过去了,你们干吗不注册一个公司呢?这样开票也不会出问题。还有通过这段时间的业务,我发现商品要想卖得好,关键还是要性价比高,靠蒙客户的办法都只是一锤子买卖。其实我们的产品性价比还是不错的,现在我们每个月也能卖上个几百台U盘,为什么不考虑注册一个商标打自己的品牌,给客户一个稳定、实在的承诺,那么所有的售前售后宣传工作也都是为自己的牌子做形象积累,可以提前规划自己的产品线,也可以根据品牌价值提高自己的销售价格啊。”

    是啊,老同学讲的有道理啊,为什么不考虑注册一个公司并注册一个商标呢?

    我把同学的问题抛给了许茂林,其实我私下里也有个愿望,我们注册了公司,许茂林就是总经理,我呢?不也可以堂堂正正、正儿八经地印上“董事副总经理”的卡片?那多威风啊,估计叶虹看到了,也会对我肃然起敬,呵呵。

    许茂林正在焊板子,听到我的问题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扶了扶眼镜,说:“我们外面来说。”

    到了外面客厅,许茂林招呼我坐下,然后递给我一根烟,道:“要注册商标就要首先注册一个公司。”

    我点点头道:“对。”

    “我们先不论注册公司的费用、注册品牌维护品牌的费用、推广品牌的费用,这些钱对我们来说,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无论做好做坏,还是可以做计划,有一个具体数目的,没有了我们可以去借、去抢,总之,可以看到方向。”

    我继续点头表示同意。

    “那好,假定我们注册了公司、注册了品牌,依据你对市场的了解,对我们目前成本的了解,你认为我们的产品应该采取一个什么样的价格策略?”

    我想了想,道:“现在市场上比较高端的U盘产品也就差不多20%多的毛利吧,其它牌子不够硬的估计有个10%的毛利。我们由于是新注册的品牌,也来个10%的毛利,不过我们注意控制成本,售后服务做好点儿,应该价格会提上去的。”

    许茂林点点头,说:“问题不在这儿,你了解税务吗?”

    “基本上一无所知,只知道企业盈利了要缴税。”

    “嗯,这样,”许茂林从客厅的茶几下拿出了一个本子、一个计算器和一只笔,接着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同你算算账。”

    “假定我们有50万块钱,然后注册了一个实业公司,注册资本RMB50万元,”许茂林说完,在纸上写下了“注册资本50万元”几个字。

    “我们这个月的销售额还不错,卖了2K的货,平均每个U盘100块钱,那么这个月的销售额是20万块钱,乘以12,那么全年的销售额是240万块钱。”许茂林接着在纸上写下了“全年的销售额:240万块钱”几个字。

    “假定我们的牌子运气很好,客户都认,毛利润有15%,那么全年的毛利润是:240万乘以15%,等于36万元。现在计算我们的开支:

    1.人工,我们两个人不拿工资,按照我们目前请的4个人,加上我老婆,不要看门的,只请一个有会计师资格证的会计,总共6个人。不管吃住,会计师工资高点儿,其它人低一点儿,平均每个月都领1800块的工资,算上三险一金,年底奖金什么的,我们再节省点儿,差不多每个人每月按照2200块钱的开支,那么全年的人工开支是:2200乘以6,再乘以12,等于15万8千4百元,按照15万8千算。

    2.房租,我们必须有正规的注册办工场地,农民房肯定不行,就找个宝安比较差点儿的写字楼,100个平方左右的地方,挤一点儿,差不多加工和办公也够用了,租金大概3000块每月,一年3万6千。

    3.就你一个人跑业务,每两个月出一趟差,每次花3000元,每年就是1万8千元。

    4.售后服务:我们的保修期比较长,按照目前的费用,每个月大约需要支出2000块,每年2万4千。

    5.参照我原来工作过的一个小写字楼公司的开支做参考,快递费、水电费、电话费、请管理部门的人吃饭、公司固定资产维护费等公司日常开支算在一块儿每月3000块,一年3万6千。”

    许茂林扶了扶眼镜,接着道:“那么公司一年的总开支是15.8万加上3.6万加上1.8万加上2.4万加上3.6万,等于27万2千。

    由此得到我两个投资人的直接利润为36万减去27万2千,等于8万8千。”

    “有8万8千的年底分红虽然比现在少点儿,也还有点儿盼头。”我说道。

    “toosimple,toona?ve。”许茂林突然冒出了两句英文,只听他接着道:“你还没缴税呢,当然,你不怕坐牢,也可以拿了钱就跑。”

    许茂林瞪着眼看着我,看我没做声,就道:“首先企业所得税,33%的税率,由于我们也没啥可抵扣的,那我们就剩下了8万8千的67%,就是5.896万,我们平均2200元的工资也超过深海的最低所得税起征额啦,超标了,那么也要缴纳工资总额超规定纳税调整补税,公式是这样计算的,”

    许茂林在纸上列了一个公式:

    (15万8千–6人*1500元*12月)*33%=16500(元)。

    “最后得到我们公司全年的净利润5.896万减去1.65万等于4.219万”

    我皱眉道:“靠,这么少?”

    “别忙,还有呢,”许茂林接着道,“你拿了个人收入不缴税?按照分红的资金档次,需要交纳20%的个人所得税,因此我们两个能拿到手的最后的钞票数是3.3752万,假定你也投资了25万,我们两个平分静利润,最后你所得到的钞票是,”

    许茂林在计算器上按了两下,最后在纸上写了“1.6876万”的字样。

    “哈哈,老子投资25万,几个人一年做了2百多万的销售额,不拿工资,才能拿到1万6千的年终分红?还不如我去做个包装工人算了,好歹一年也有2万来块钱工资收,也不用操这么多心。”

    “是啊,老弟你以为老板那么好做的?除了垄断企业、国有企业,不用担心赚不来钞票,其他人,哼哼,想都别想。”

    我瞪大眼睛,道:“那深海这么多企业怎么生存吗?不赚钱啦?”

    #

    许茂林道:“偷税漏税啊,像我们这种制造型企业,我们这种没有减免税优惠政策的内资企业,不偷税漏税就有一条路:关门,所以你要想做老板,不但要击败市场,你还要击败国税局。”

    许茂林抽了口烟,接着道:“现在的高税收政策造成的后果有两个:

    1.你如果想真心实意办企业,你要生存,就必须偷税漏税,必须拚命拉关系,贿赂大小官员,寻找可以可以‘减免税’的议价窗口,当然这样的政策最容易导致腐败,因为当权阶层制定的法律肯定对当权阶层有利,人家才有话语权;

    2.即便是偷税漏税赚了一点儿钱,那么你这些钞票就变成见不得阳光的黑钱,你说是你勤勤恳恳工作、流血流汗换来的,但是没办法,因为这不符合法律规定,人家可以随时随地来查办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因此那些犯了原罪赚了一点儿钞票的企业家,第一选择就是移民、转移财产,免得夜夜睡觉不安稳。”

    我点点头,道:“这样啊,怪不得深海那么多企业家都是先移民了后再回来投资。”

    “嘿嘿,你要是出不去,注定你天天要与虎谋皮,想生存下去注定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就拿你个人来说,你做工程师的时候你的工资最高拿多少?”

    “最后两年我的工资差不多有6K左右,有一次年底拿了7K。”

    许茂林点了一下头,道:“嗯,你交了多少所得税,还有三险一金?”

    “税好像比平常高点儿,150左右吧,平常大概120,三险一金每次都是扣100块钱左右。”

    “好,”徐茂林拿计算器计算了一下,道,“那是你们单位帮你逃税啦,按照深海目前的个人所得税政策,你应该交685元,偷漏税额535,按照6K来算,你应该交520,偷漏税额400,呵呵,你这样再干几年工程师,如果税务来查你,加上罚款,够你坐上几年牢啦。”

    我瞪大了眼睛,道:“不是吧,这个工资在深海几十年都买不了房,还缴税少了?照你这么说,随便拉一个在深海干活几年的工程师,都有罪了,国家不抓你,那是对你法外开恩,如果要抓你,你也没地方告状?”

    “对,就是这个意思,想生存,你就要违法,这就是现状。所以你看我们现在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做做地下黑工厂,发票的风险也就是交税的风险,我们交给有关系的去做,何乐而不为之?盲目开个公司,钱不多赚,风险我们全部担当了。等我们做出利润能超过30%的产品,跟权力机关、税务局挂上关系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

    “30%?靠,现在国内的电子产品谁能做这么高的利润啊?那国稼不考虑改变这种现象吗,大家统统都作假,那不成个假世界了吗,贪污腐败永远都可能杜绝。”

    “对啊,关键还是利益的问题,利益是个焦点,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主动去放弃手中已经得到的东西?就像这土地,本来是大家的,但是别人没收回去后,怎么可能再白白送给你?再卖出来的话,价格是多少就由人家来定了。”

    “那我们这么高的税率,钱每年都应该收不少啊,这钱都去哪儿了?”

    刘茂林嘿嘿一笑,反问我:“你说这钱哪儿去了?”

    我想了想,道:“嗯,我是农村出来的,从小到大,我家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吃过救济粮,上小学没有减免过学费,上大学也没有减免过学费。我坐车交车费,过桥交路费,住房子从来没有拖欠过房租,吃饭也没有吃过霸王餐,看电视交电视费,打电话交电话费,有一次三个小偷偷我钱,我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警察就在旁边,但那警察说由于我的钱包已经被转移,他们一天要接到这类报经几千个,所以不予立案,tmd,买彩票也没有中过奖。”

    我接着道:“另外我叫鸡付嫖资,登长城要交门票,上厕所我也要交5毛钱,还有,一次我发高烧,本来想去医院享受一下医疗保险,结果却被告之急诊不被列入医疗保险的范围,靠,这是哪门子道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岁的人,又不是慢性病,难道让我选择住院花了一堆钱后,再去报销?听同事说,能报销的医疗保险费用也是有限的很?总之,我这个年纪、我这个收入交的钱,我看就是白交了,这钱去哪儿了?”

    “呵呵,这帐其实也很好算,你就算算不是直接创造价值专门吃‘皇粮’的有多少人,他们都是怎么花钱的你就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局级贪官就能贪污一个县城一年的财政收入,北京上海广州深海,房子的价格都是几千上万一平米的,可是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是没有房子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是不坐轿车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是每个月能在家里面吃上几顿饭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不出国考察一番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员没有个二奶三奶的?这些人的随随便便消费的一个项目就够你贡献十年八年的,你不缴税,谁缴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不断摇头,开公司注册商标的打算也随之灰飞烟灭,横竖都是违法,为什么我再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换来个违法?

    第二天去西丽,发现房间里面多了一个姑娘,个儿不高,瘦瘦的,两只眼睛很大,骨碌碌乱转。只见严果一有空就围着那个姑娘说话,难道是严果的女朋友?

    我悄悄地问叶虹,叶虹说,那姑娘叫王芳,是隔壁村子的老乡,目前还不算女朋友吧,严果虽然跟她关系挺好的,不过她妈妈好像不同意。

    我接着问叶虹:“你算不算我的女朋友啊?”

    叶虹的脸一下子变红了,白了我一眼,道:“不算。”

    晚饭后,我还在跟叶虹爸爸喝酒,叶虹他们三个就在那儿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叶虹阿姨笑嘻嘻地问我:“胖子,你们等下准备去哪儿玩啊?”

    我一愣,道:“去市场那儿逛逛吧。”

    不过还是先去六楼网吧玩,只有一台机,三个人轮流上去玩,我想起附近有一个溜冰场,就提议一块儿去玩,严果和王芳都说好,叶虹却仍旧未置可否。

    #

    到了溜冰场,一问,价钱也不贵,一个小时5块钱,溜冰鞋押金80元。

    我看严果的目光躲躲闪闪地看了我几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他叫到一边,掏出100元给他,道:“你们先进去吧。”

    严果接了钱,和王芳高兴地先进去了,叶虹却噘起了嘴,说不想去。我好说歹说把她拖进去,原来她是不会滑冰,呵呵。叶虹换上鞋子后,只是扶着溜冰场边上的扶手慢慢滑动。我几次想把她拉到场子中间,一碰到她,她就尖声大叫,只好作罢。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严果和王芳满头大汗的过来,看到叶虹还在场边慢慢练习,王芳就过来拉叶虹下去,叶虹才战战兢兢地滑了几下,为了避免滑到,不时用双手撑地。

    再过了一会儿,叶虹就嘟着嘴说手疼不再滑了。于是我去场边买了4瓶饮料,大家边喝边往回赶。

    月亮悄悄的从云彩里面露出头来,大地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银色。严果和王芳手牵着手走在前面,我同叶虹紧跟其后。路边林荫道上不时会有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从旁边经过,为了躲避对方,我的胳膊不时地碰上叶虹的胳膊。看着前面严果同王芳亲亲热热地牵着手边走边说,我下定决心,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去抓住叶虹的小手。但是手伸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抓,叶虹也只是看着脚尖往前走。我抬头看了看前方,距离前面光线明亮的一条大路大概还有200多米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我走一步数一个数,数到100的时候一定要抓住叶虹的手。

    95、96、97、98、99、100,到了,我的手伸了出去,在空气中停留了半天,却还是没敢去握叶虹的手。我心底一片懊恼,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啪”地给了一巴掌。叶虹问:“怎么啦?”

    我嚅嗫道:“没事,我脸上有一只蚊子。”

    就在说完话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涌上来一股勇气,一下子抓住了叶虹的手。

    叶虹的身体猛地一震,先轻轻用力想抽出手来,但我不放,叶虹接着再加力,但我依然不放,于是她不再挣扎。

    那一段短短100米的路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仿佛是在梦中,正踩在云堆上面走。

    到了有明亮路灯的地方,叶虹猛地一用力,抽出了手,我看了叶虹一眼,她仍旧低着头,不知道她心里面到底如何反应。我也就失了勇气再去抓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我问叶虹:“晚上王芳住哪儿啊?”

    叶虹轻声道:“应该是前面11号楼的5楼吧,那个宿舍里都是我们的老乡。晚上有人上夜班,有空床铺,上次王芳也是住在哪儿。”

    到了22号楼,严果果然说要送王芳过去睡觉。

    我同叶虹站在楼前,一时无言。

    叶虹道:“没什么事而我就上去睡觉了啊。”

    我赶忙道:“当然有事了,有很重要的事啊。”

    叶虹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小虎牙,问:“什么事啊?赶紧说吧。”

    我四周看了看,道:“这里讲话不方便吧,你看旁边那条大马路灯光明亮,又很安静,我们到哪儿说吧。”

    叶虹低下头,看着脚尖,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我鼓足勇气,拉住了她的手,道:“走吧,很快就回来。”就这样把她拉了过去。

    马路上静悄悄的,听得见路边草丛里面蟋蟀的叫声。在一个写着黑色的大大的“SZ-UT32”的电线杆前,有两个水泥块儿,我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选择了一个坐了下来,并招呼叶虹也坐下。叶虹却在我的斜对面蹲了下来,在地上找了一个小石块儿,就着水泥地就在上面随便画着。

    我问叶虹:“你两个姐姐都在哪儿啊?”

    叶虹道:“大姐好像在韶关吧,二姐在长沙。”

    “都做什么啊?”

    “大姐不知道,二姐跟二姐夫在开烤鸭店。”

    “大姐也结婚了?”

    “是啊,有一个小男孩儿,叫叶麟。”

    “叶麟?怎么也姓叶啊?”

    “她跟大姐的姓,我们家没有男孩儿,姐夫是入赘到我们家的。”原来如此。

    想了想,我道:“我也是个光棍,我也入赘到你们家好不好?”

    “不好,谁要你啊,笨头笨脑的。”

    我想起了叶虹发给我的短信,心中一阵温暖,就道:“呵呵,我会改进的啊,我天天看脑筋急转弯,很快就变聪明了。”

    叶虹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听爸爸的。”

    我一阵默然,过了一会儿,我问叶虹:“你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啊?”

    叶虹恻然回答:“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她是自杀的。”这样啊。

    “那是什么原因呢?是否是没有男孩儿压力大?”

    “我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叶虹又道,“我妈妈去世后,我就变得很自卑,上学时也很少跟别人讲话了。”

    我点点头,想,原来叶虹也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大约是不愿过多提起这件事情,叶虹抬头问我:“你们家真的就你一个人啊?”

    我点点头,道:“我不到一岁的时候,爸爸就因为工作事故死了,后来妈妈也走了,我一般都跟别人说爸爸妈妈去世了,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奶奶她前年也脑淤血去世啦……我虽然很痛心,我也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很想早日娶个媳妇儿,再接奶奶过来,让她过一过安定的团圆日子,但生死由天,她去另一个世界啦,再也不用关心我何时成家啦……哎,到现在,娶媳妇儿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叶虹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家里没有什么人了?”

    “还有一个姑妈,我上大学她支援我不少,我这春节我准备回去看看她。她也老啦,就要退休啦。”

    叶虹道:“我有三个姑妈呢,张瑶是二姑妈的孩子。”

    “呵呵,经常和亲戚在一块儿多幸福啊,”我抬头看了看大楼顶上的月亮,道,“叶虹,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啊?”

    “我说不出,嗯,我喜欢湖南电视台的那个何炅,他可会说话了。”

    “何炅?是个主持人吗?”

    “是啊,不过你也很会说话,”说完低了一下头,大约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以后私下里叫你哥哥好吗?你说过我们是哥哥妹妹的。”

    我乐呵呵地道:“好啊,妹妹。”

    “哥哥,我什么也不会。”叶虹低着头,幽幽地说。

    “呵呵,我也不会什么啊,你还小,学什么都来得及,就像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什么就是什么,不像有些人,本来就已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颜色了,再怎么往上面涂抹颜料,也不是原来的颜色了。”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朱静,难道在我的心底里面,我是在为她的过去生气吗?而我自己当时也没有察觉这个潜意识里的念头吗?

    “可是我不知道做什么好,我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想学习美术,但爸爸说我学不好,姐姐也不支持我,所以我就不上学啦。跟着姑妈出来打工,同样也找不到方向,我来这里的时候,报考了一个电脑培训班,可是我看了人家的文员要求,都要中专、大专毕业的,我又什么都不是……”

    嘿嘿,少女的问题倒是挺烦恼人的,我只有安慰她:“没关系,你很聪明嘛,只要努力,肯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哥哥,你怎么来深海的啊?”

    “我啊,毕业后本来分在家乡的一个化肥厂里面做技术员,可是工资太低啦,一个月不到500块钱,还经常拖欠,咱也没啥关系背景的,相混个好差事可难了,于是就自己跑到深海来啦。”

    “你就准备一直呆在深海吗?”

    “是啊,其它地方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对比国内其它城市,还是深海好,比其它地方自由。”说到自由,我看了叶虹一眼,不知道在她的心目中,“自由”是个什么概念。

    我看她在地上画个不停,就问她:“你觉得深海这儿的人都诚实吗?你相不相信承诺?”

    “我不清楚,我们在‘银美’的时候,我们老板本来答应年底给一个月奖金的,可是到了年底,他又说效益不好,到第二年再说吧,最后直到我走的时候,他也没给这笔钱。”靠,这万恶的黑心老板。

    “那我们就在这儿写上个证明吧。”说完,我弯腰拿过叶虹手里的石头,在那个电线杆子上写上了“卫君”、“叶虹”两个字,写完,我转过头道:“我以后要是对你不好,我们就到这儿,你来跟我算账。”

    叶虹低下了头,朦胧的月色中,她的脸庞似乎羞红了一大片,却并不答话。

    天上飘过了一片云彩,忽然间,就飘下雨来,唉,这不会成人之美的深海的恼人夜晚哟。

    我跟叶虹赶忙跑到路边的一家报刊亭前面的一个前沿下面避雨,前沿上面破了几个洞,滴滴答答地往下漏雨,我脱下T恤,罩在叶虹头上,她看我光着膀子,却死活不要,我只好又穿上衣服。

    雨越下越大,似乎一下子还停不下来。我扭头看叶虹,只见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很是哀怨动人,我心中一动,伸过头去,想去亲她一下,叶虹马上把头转了过去,两手来推我,道:“你过去,站远一点儿。”

    我讪讪走开。远处一个也是光膀子的路人飞速的在路口闪了一下,不见了。我突然心中一动,指着远方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严果?”

    @

    叶虹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去,问:“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

    就在她扭头询问我的一霎那,我用一只手抚住她的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由于心中没底,我也是只亲了一下就松开了,站在那儿,想起刚才的那个吻,似乎也没有来得及去用心感觉,只留下了湿漉漉的感觉。

    叶虹似乎呆在哪儿,两眼睁得圆圆得,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开心、还是惊慌,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一抹嘴巴,扭着腰狠狠地朝地下跺了一脚,道:“你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说完,不管外面的丝丝而下的雨幕,抬脚就朝外面走,我赶紧追在后面,道:“叶~~~,妹妹,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话来说,只有一个劲儿地解释我不是有意的。

    到了2号楼的楼梯口,叶虹转过身来说:“你快回去吧,很晚了。”

    我站在那儿,却没有转身离去,还是一个劲儿地解释我不是有意的。

    叶虹又道:“快回去啊,别感冒了,很晚了,爸爸他们可能都睡觉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我。”

    “不—理—你。”叶虹一字一顿地说完,“噔噔噔”的上楼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儿发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站在雨地里回忆叶虹那睁得圆圆得恐慌的双眼,那湿漉漉的雨夜,那湿漉漉的一个吻,oh,mygod,pleaseforgiveme!这个场景恐怕够我会在今晚的美梦中回味一个晚上的。

    过了几天,又去六楼上网的时候,叶虹对我说:“哥哥,你给我找份工作吧,姐姐让爸爸他们去韶关。”

    我问:“爸爸和阿姨都去韶关吗?”

    “是啊,叶麟没人带,他可调皮了,请了一个保姆,看不住他,前两天姐姐打电话说,保姆回家去了,就催着爸爸他们过去。”

    “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就这几天吧。越快越好。”

    我本来想问叶虹为什么不去韶关,转念一想,她不去韶关我们不是更多接触机会了吗?

    可是找谁去介绍一份工作呢?

    我首先想到了去问陈哥。陈哥挠了挠头道:“兄弟,这件事情我可能帮不到你,嗯~~,董友良经常和工厂打交道,你可以去找找他。”

    晚上我请董友良喝酒,果然,董友良翘着小胡子笑道:“好说,具体想在哪儿上班?”

    我说:“最好在塘朗村附近吧。”

    董友良想了想,道:“塘朗村附近的恐怕没有,红花岭工业区怎么样?那儿有个印刷厂我很熟,介绍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

    红花岭工业区我知道,路倒不是很远,“问题是附近有农民房租吗?”我问。

    “有啊,不远的地方就有珠光村,旁边还有新屋村,大把房子租。”

    “工资是多少钱一个月啊。”

    “那公司是做LCD屏的,进去了也就是在生产线上焊PCB,做产品检验吧。管吃住,每个月能拿个千儿八百钱吧,加班不是很多,当然,赶货的时候可能工资会更高点儿。对了,似乎他们招工是要高中或者中专学历的,你去弄个假的,我再去找人说说,应该没问题。”

    我回去把情况跟叶虹说了,叶虹点点头,我问她感觉怎样,她却说:“看你的了,你说好就好吧。”

    我问她:“人家要高中学历,你有没有先前的一些相片啊?”

    叶虹红了红脸,嘟着嘴不吭声。

    我于是连忙拉着叶虹去照像,快洗,拿到相片后,就去路边浏览那些小广告,联系到一个专门作假证件的人,讨价还价后,50块钱一本,于是掏了100块钱,高中和中专学历一块儿办了。

    拿到证件后,由于太新了,我让叶虹把证件打开,压在严果的席子地下捂一夜。严果的席子没有见他晒过,应该很多汗水,明天拿出来估计就像一年、两年前的东西了。

    叶虹刚把东西压下去,严果马上就把证件翻出来,边看边说:“哦,我们叶虹中专毕业了哦。”

    叶虹羞红了脸,把证件抢了过来,同时狠狠地打了严果一巴掌。

    于是叶虹就进了这家叫做“鑫九鼎光电科技”的工厂了,我带着叶虹去附近的二手自行车店买了两辆自行车,然后我们两个骑着车子感到工厂,我帮着她办好手续,安顿好宿舍,她就去上班了。

    我估计大致到了下班时间,就骑着车子去接她。

    叶虹看见我,白了我一眼,骑上车子就在前面跑,我赶忙追上去。凉风习习地从旁边吹过,我一边骑车一边想:如果生活能这样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有一个姑娘,她不嫌弃我没有房子,有辆自行车就行,那么忍耐、过一个平头百姓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过了两天,一个礼拜天,叶虹打电话给我说她姐夫过来了,要接她爸爸到韶关,我赶忙赶了过去。

    叶虹的姐夫大约30来岁,带着一个20几岁的小年轻一块儿过来。我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剃着板寸平头,目光阴鸷,手臂上有一个吐芯的毒蛇刺青。

    叶虹爸爸开了几瓶酒招待他们。叶虹姐夫喝酒也会脸红,不过似乎酒量颇大,和叶虹爸爸对着喝,很快就喝干了两瓶“九江双蒸”。他们中间都用家乡话絮絮叨叨地说,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曾经敬了她姐夫一杯酒,她姐夫微微一点头,喝了一大口,就不再理我。

    喝完了酒,叶虹姐夫就一骨碌躺倒严果的床上,鞋子也没脱,很快就鼾声四起。叶虹爸爸还在陪着另外一个小年轻说话,我由于下午要给一个客户送货,就先行告辞了。

    到了晚上,我再赶过去的时候,店里已经乱七八糟的,叶虹爸爸和阿姨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叶虹姐夫两个人已经不在店里了。我问叶虹,叶虹说她姐夫两个人下午就走了,再问去哪儿,说是回长沙。回长沙干吗?不是去韶关吗?叶虹说她也不清楚。

    于是帮助他们收拾行李,叶虹爸爸边收拾边问我,说好不好买票?我说这个时候不是过年过节,去韶关应该很多火车都经过哪儿,应该问题不大,我明天去买。叶虹爸爸说尽快买,他们明天就想走。过了一会儿又问,香港到底在哪儿,没来深海前听人说,香港就在海边,可以一眼就看得到,明天时间多的话,想去海边看看香港的样子,我说好,明天我们尽量去。

    回头看严果却是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他怎么打算,严果说他姨夫、姨妈让他在这儿继续开店,直到有人把店顶过去,我问多少钱可以顶,严果道叶虹爸爸要求最少两千块,我想了想就安慰他问题不大,两千块很好顶的,即便顶不出去也可以做生意赚钱啊,赶紧再找个帮手不就解决问题了?

    叶虹也收拾了一包东西准备运到工厂宿舍,我把包捆在自行车后面,道了个别后,就和叶虹一块儿往工厂赶。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扑通”包掉了,我刚忙下车,把包重新在自行车上拴好,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地上。

    叶虹问我:“懒人,怎么不走了?”

    #

    我说:“休息一下,欣赏欣赏美妙的夜景啊。”

    夜景的确不错,一弯新月羞答答地刚刚升到半空,周围只有几颗小星星在眨呀眨的,有一点小风儿,送来了远处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声。

    叶虹过来用力踢了我的脚底一下,然后抱着膝,坐在了我的脚边。

    我问叶虹:“爸爸走了你怎么打算啊?”

    叶虹沉思良久,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我给你报一个自学考试怎么样?就当作是考着玩儿。”

    叶虹抬起头,道:“自学考试?我听别人讲过,怎么个考法啊?”

    “就是考一门算一门啊,没有什么学历要求,交钱报名就行,然后买书自己学习,到了考试的时间就自己去考试,60分及格。考不过了可以继续补考,一门专业大概13、4门课程吧,过完啦,我们就正式大专毕业啦。”

    说完,我满怀期望地望着叶虹,叶虹却久久没有作声,我问:“怎么,没有信心吗?没关系的,很多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通过努力都考过去啦,你肯定可以的。”

    叶虹又沉默良久,才道:“哥哥,我不清楚,不过我很害怕考试,我恐怕我过不了。”

    我连忙安慰她:“放心吧,有我在呢,我可以帮助你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订票处联系火车票,果然,票很好定,很轻松地就拿到了两张到韶关的火车票。赶到快餐店时,却发现叶虹爸爸和阿姨居然还在收拾,唉,真够拖拉的,一些细小的东西比如玻璃酒杯都被他们装进了包里,结果装了四个大大的包裹。

    吃完中饭后,我发现距离发车只有一个半小时了,于是催促他们赶快出发。于是我和叶虹一块儿帮着拎包,然后匆忙叫了一辆的士,我估计着时间大概还够,于是吩咐的士司机从滨河大道走。

    天色灰蒙蒙的,即便司机开得比较慢,香港那边的大楼也隐隐约约地看不清楚。我指指点点地告诉他们那就是香港,叶虹爸爸和阿姨从车窗里面蜻蜓点水地看了几眼,叶虹爸爸道:“这就是香港啊,和深海的大楼一个样啊。”

    到了车站,就慌慌忙忙地找通道,送他们上车,到了车上后,我又赶忙下来买了几瓶水和一些水果抱上车去,然后问:“阿叔,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叶虹爸爸道:“不需要啦,你们回去吧。”

    我于是拉着叶虹下车,临下车的时候,叶虹爸爸在后面喊了句:“虹娃子,以后自己可要当心啊。”虽然他说的是家乡话,但是我平常听多了,我估计他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问叶虹她爸爸临下车的时候是否讲的就是这句话,她却总是笑着说她爸爸不会叫她什么“虹娃子”的。

    下了火车,我才发现叶虹面色苍白,我问她是否不舒服,才知道她原来是晕车的缘故。

    我于是带着叶虹在火车站附近转了好一会儿,由于不赶时间了,就坐了一辆小巴回家,刚走了一小会儿,叶虹就示意她恶心要呕吐,我赶忙找售票员要了个塑料袋给叶虹,叶虹吐了之后,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一句话也不说。我问她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下,叶虹摇了摇手,然后不再说话。

    晚上和叶虹一块儿去找严果,推开房门,发现屋里面黑洞洞的,打开灯一看,严果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屋里面还是下午离开时乱七八糟的样子。

    严果看我们过来,懒洋洋地坐了起来,我问他:“你怎么不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明天送快餐?即便是这幢楼上的生意不做,保住外卖就不会亏本啊?”

    严果半天没作声,我递给他一根烟,抽了两口后,严果道:“胖子,我不想做了,我要回家。”

    “为什么?”

    “我今天打电话给我姐和我姐夫,他们说不愿过来。”

    “没关系啊,先自己做着,你可以再慢慢寻找啊。”

    “不行啊,前面米铺还欠着400块钱米钱呢,还有,我们好几个月没交房租了,指不定那天过来收呢,我姨夫只给我留下了500块钱,这怎么能够呢?”

    靠,这样子啊,不过我还是劝他:“不要着急,你先顶着,撑得了一天你就赚一天钱啊,实在缺钱了,只要生意能维持,我来帮你投资。”

    不过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觉,就听见有人在急急地敲我的门,打开一看,正是严果,拎着个包裹,一问,原来他昨晚已经把快餐店里面的所有东西作价400块钱都卖给另一家快餐店了。并且说由于害怕米铺的人追债,所以一大早就来我这儿躲着。

    靠,这小子,怎么说他呢?

    赶忙叫来叶虹,叶虹过来除了埋怨两句,也没办法,于是买了票送严果回家。

    只剩下我和叶虹的两人世界了!

    #

    只要有空,我就会去接叶虹下班,然后骑上自行车去附近闲逛。

    叶虹在工厂里认识了一个叫做何小霞的皮肤黑黑的贵州工友,两人关系蛮好,于是经常来我这儿上网。由于她们经常占住机器,我只好又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

    据叶虹说,何小霞应该是高三辍学的,于是我就不断的怂恿何小霞也去报名自学考试,何小霞在犹豫半天后,终于答应了。

    周六的时候去南山图书馆那儿报名,费用也不多,几百块钱。报名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了叶虹的身份证,上面是小小的一个脑袋,圆嘟嘟的脸,生日是86年12月28号,地址是湖南省长沙浏阳市文家市镇双田村燕坡组35号。

    我给叶虹选的专业是商务英语,虽然叶虹喜欢美术,但考虑到没有专业的老师来辅导,难度可能比较大。英语就不同了,学好了出路可能比较广一些,虽然我的水平不咋的,但毕竟也是过了国家CET6级的,至少解答疑问不成问题吧。

    何小霞很奇怪,选择了一门日语专业,问她是否有日语基础,说没有,不过她说她们村子有个姑娘做日语翻译,收入挺高的。原来如此,呵呵,改变生活质量是很好的动力啊,唉,可惜叶虹却似乎没有如此明确的目标。

    然后去买书,都是些习题、辅导书之类的,买了一大捆提回来。

    我给了叶虹我房门的钥匙,让她有空就过来学习,她宿舍人多,太吵了。我雄心勃勃地给叶虹拟了一个学习计划,贴在电脑旁边的柜子上,我想英语专业总共就13门必考课,两门加考课,其中有三门都是中国特色的politics科目,都是些不用动脑筋和工作了也用不上的死记硬背的科目,再选择一门基础英语、一门听力什么的,每次考个4、5门,一年大考两次,理想状况下,两年内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了。

    但情况似乎不是这样,叶虹背了几段马克思主义原理,就喊累,接着要么不是去睡觉,就是聊QQ和打泡泡堂。我想学习兴趣也不是一下子就培养出来的,我就多动动脑筋吧。不管怎么样,我喜欢她的时候,她连高中文凭都没有。

    一天下午我送完了货,早早就回来了,叶虹今天不上班,应该过我那儿玩去了吧?打开房门,叶虹赫然正在床上睡着。

    我脱了鞋子,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叶虹在床上睡得正香,白皙秀嫩的脸庞根部泛起一丝淡淡的玫瑰红,让人联想到刚刚成熟的大白桃。脸上似乎挂着一丝微笑,应该是正在做一个美梦吧,她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丰满的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如同微风拂动中的柔和的沙丘。修长的裙子下曲线玲珑,一节莲藕般的小腿下面,是一双穿了白袜子的小脚。我移过身体去捏着袜子的脚趾间的空隙部分,用力上提,叶虹翻了个身,稍微松动了一下,哈哈,终于给我脱下了一只袜子,露出了雪白晶莹的小脚,象白玉,更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我轻轻摸去,触手一片柔软,只似没有骨头一般。

    等我再去脱她第二只袜子的时候,叶虹睁开了眼睛,连忙缩回脚来。我笑道:“我害怕你着凉,帮你脱了袜子好睡觉。”

    叶虹羞红了脸,却道:“我自己脱。”说完,拉过床上的毛巾被,躲在里面脱下了另一支袜子,往我身上一扔,道:“这个给你。”

    叶虹躺了一会儿,却不再睡了,起来要开电脑玩斗地主游戏,我说我们背几个问题再玩吧,叶虹嘟了嘟嘴,却没说什么。

    于是我打开那本《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习题集,找到里面的选择题,随便选了几个。

    题1:联系的多样性表现在()

    ①直接联系和间接联系

    ②本质联系和非本质联系

    ③必然联系和偶然联系

    ④主观联系和客观联系

    ⑤内部联系和外部联系

    题2:唯物辩证法所说的发展,其实质是()

    ①一切事物的运动和变化

    ②前进的上升的运动和变化

    ③同一事物的简单重复

    ④事物由高级到低级的运动变化

    ⑤新事物的产生旧事物的灭亡

    题3:系统的主要特征是()

    ①整体性

    ②合理性

    ③有序性

    ④最优性

    ⑤客观性

    答案:

    题1:①②③⑤

    题2:②⑤

    题3:①③④

    shit!都是些什么玩艺儿啊?这些似是而非的东东,如果就这样死记硬背,除了考试拿文凭,还能有什么作用?这玩意儿别说我这个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的老江湖不明白,随便去北大、清华拉一个教授估计把们也整不明白,难怪我的小妹妹不喜欢这些。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又背了几道题之后,叶虹终于按耐不住,道:“我不学啦,太难啦。”然后跑到电脑前去玩游戏去了。

    我摇了摇头,扔下书本,也上网玩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感到有点儿肚饿,就问叶虹吃什么菜,然后下楼去买快餐。回来的时候,看到楼底下有人在卖盗版DVD,想起叶虹曾跟我唠叨一部任贤齐和杨千桦演的叫做《花好月圆》的电影,于是问老板是否有这部片子,老板回答有,5块钱,于是买下。

    吃完了饭,我和叶虹一人搬一张塑料凳子就在电脑前面看DVD,当看到哪个杨千桦演的公主由于腋下的臭气熏倒了一大片求婚者时,我抓住叶虹的胳膊,猛地伸过头去一嗅,却是淡淡的一股有点儿类似牛奶味道的少女体香。叶虹板起脸,做势来打我,我一闪,叶虹坐的塑料凳子的一边一软,向我这边倒来,我赶忙抱住她,却不料我的凳子也倒了下来,我抱着叶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屁股一阵疼痛……然后发现怀中温软香玉的一团,我乐得心底差点炸了锅。叶虹挣扎了两下,道:“放开我。”

    我自然不放,说:“这样看挺好的啊,省得凳子再倒下来,再倒一次,估计我的屁股肯定炸开了。”

    叶虹道:“没关系,你屁股肉厚,和脸皮一样厚。”话没说完,自己先乐了。

    过了一会儿,看我还是不放,说:“你再不放我,我就……”

    “就怎样?”

    “就……”叶虹嘟哝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就怎样的办法。

    我看到叶虹胸口急速的喘个不停,脸庞晕红,红唇樱动,心中不由得一荡,低下头就向叶虹的嘴唇吻去……

    这一次虽然给我结结实实地吻了一回,却也不敢久吻,放开了叶虹,却见她连脖子也羞得通红,一张脸埋在我的胸脯之中,再也不肯移出来。

    我感到怀中叶虹的身体越来越热,我也不由得口干舌燥,环转双臂,把叶虹放到了床上……

    #

    我动手去扯叶虹的衣裳,扯来扯去扯了半天也没扯下来,我抬头望去,只见她双眼紧闭,不停的喘气,却一句话也不说。我终于扯下了她的小花内裤,接着慌忙去除我的衣服。

    我感觉到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直似就要调处胸膛,就在我毛手毛脚地碰到叶虹的下面时,突然,叶虹大喊了一声:“妈妈啊~~”,然后像触电似的把身体向后缩去……

    我一下子软了下来。

    赶忙上去轻拍叶虹的肩膀,把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柔声道:“妹妹,别怕,哥哥在这儿呢。”

    叶虹紧紧裹着了毯子,身体转向里侧,并不同我讲话。我停了一会儿,看叶虹并没有动静,估计她已经睡着,于是也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一阵气急,睁眼一看,原来叶虹捏住了我的鼻子,这才想起叶虹昨晚和我睡在了一张床上。

    我本来还担心她会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但现在看她神色入故,表情轻松,似乎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放下了一块大石。

    叶虹上班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我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华强配货发货,出门的时候,来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原来是朱静的,短信写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曾经的不愉快就让它随风而逝,你能原谅一个因时间带来的错误吗?”

    我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朱静伤害我了吗?嘿,似乎“伤害”不够准确,不过我想这并不是追究朱静错误的问题,我并不会斤斤计较,问题是这是否对得起自己和对得起叶虹?我摇了摇头,回了一条“我回老家解决一些商务纠纷,下个月才会深海,回来我给你电话”的消息。

    下午我办完了事就早早回来了,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小伙儿正拿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兴冲冲的走着,估计也是给心爱的妹妹送的吧?于是我就想给我的妹妹也买一件礼物,买什么好呢?在礼品店转了半天,我看到一个脑袋大大、眼睛圆圆、手脚短短、憨态可掬、坐也坐不稳的狗狗,于是买了专心在工厂门口等。

    妹妹出门口就看见我了,却假装没看见,一个人推着车子向前走,我赶忙迎上前去,道:“看,给我小妹妹的狗狗。”

    原以为叶虹会不喜欢或者推辞两下,谁知她一把抓过去,紧紧搂住,撇着嘴道:“是我的。”

    我扶住自行车,看着她皱着鼻头抱着那个狗狗,一副傻傻的、可爱的样子,漫天落日斜阳的金黄余晖轻轻洒在叶虹的身上,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童话少女,我不由得心里面一阵温暖。

    自小到大,我上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喜欢成熟、大方的姑娘,原来在我的心底里,也曾期望有属于我自己的妹妹,去关心她、呵护她,只是我过去不曾留意罢了。

    今天也赚了2、3百块钱,于是带着妹妹一块儿去村头的一个快餐店里吃怪味鸡煲。吃完后,妹妹说要回宿舍,我说:“回那儿又没人和你说话,我回去也是孤单的一个人。”于是还是去我的宿舍。

    耳鬓厮磨的玩耍又燃起了我的熊熊烈火,我按耐不住,又去剥叶虹的衣裳,叶虹睁开眼睛道:“哥哥,关灯。”

    于是关了灯,在黑暗中摸索,过了一会儿,我忙得满头大汗,可是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妹妹在身下直叫唤:“哥哥,疼。”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来了,我拿过手机,看也不看,就关了机,把它扔到了床头,再回来,叶虹却说什么也不让我再沾身了,说是怕疼,于是我只好搂着她哄她睡觉。

    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朱静发来的,信息说:“我最近刚好比较空闲,我也去山东玩一趟好吗?费用我都出。”靠,这哪里是费用的问题啊?唉,真烦!本想置之不理,想想还是回了一条:“再过一个多礼拜我就回来了,到时我去找你。”

    长痛不如短痛,我准备同朱静讲清楚。

    就在一个淅淅沥沥的小雨的晚上,在叶虹的阵阵呼痛中,她终于在我的身下走完了少女的历程。雨滴滴答答地从屋檐下流个不停,我是兴奋不已,搂着叶虹不停地安慰她。叶虹一声不吭,紧紧抓着我的手,却背对着我,不知她是否为自己流失的一切感到忧虑?

    雨渐渐小了,我也有点儿瞌睡,渐渐地迷糊了双眼,只是偶尔在叶虹的翻身中,才知道她还没有熟睡。

    过了一个礼拜,塘朗安泰信的那个老乡又让我送手机过去,交货完后,我发现他的值班用的桌子下面栓了一只小小的灰兔子,毛茸茸的,煞是可爱。就问老乡这小玩意儿是谁的,老乡道:“你想要吗?要了就送给你。”原来是他们从楼上集体宿舍没收的,宿舍规定不准养狗、猫、兔等小动物,我大喜过望,想叶虹妹妹肯定会喜欢。

    果然,叶虹一见这个小东西,开始是吓了一跳,接着就开心地合不拢嘴,又是喂水、又是切胡萝卜喂兔子吃,末了,把兔子放到电脑台上,边上网边逗兔子玩。

    想着兔子应该喜欢吃青菜,家里面又只有两条胡萝卜,我就下楼去看看村口还有没有卖青菜的,等我兴冲冲地拿着两棵白菜和一堆胡萝卜上来时,叶虹拿着我的手机问:“朱静是谁啊?”

    #

    我一听,觉得坏了,拿过电话,果然朱静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最后一个电话叶虹接了,末了还夹着一条短信,说下午听人说在华强见到我了,问我什么时候有空见面。

    我讪着脸道:“是一个客户,问我要账。”

    叶虹板着脸说:“骗人,我平常见你手机里这个人给你发的短信最多,”然后,去玩电脑,不再理我。

    靠,这朱静,我决定第二天跟她好好谈谈,同时我把手机里面朱静的电话条目改成了“京”,这样叶虹看到了还会怀疑吗?

    第二天我还是约了朱静在华侨城的“三湘人家”见面,一两个月不见,朱静似乎憔悴了一些,她把眼镜取下来,用布擦来擦去,却没有说话。

    还是我来打破沉默吧,我问:“你家里便都还好吧?”

    “都还好。”

    “你老公呢?”

    “他呀……他~~,卫君,我们不要提他好不好?”顿了一下,朱静问道,“昨天那个接电话的女孩子是谁?”

    “是,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直接说是我的女朋友,难道是给朱静面子?

    “女朋友吧?”朱静说完,两眼炯炯地盯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索性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朱静道:“卫君,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我……也不是说非要你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不反对你找新女朋友,可,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我心里面是多想你吗?”说完,她伸出一只手来放在我的手上,反复摩擦。

    我想了想,道:“朱静,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讲你才明白,这件事情一开始就错了,我,可能不喜欢三心二意的做事,过去错了就错了,要么就一刀两断,要么就重新来过,对我来说,我也要对别人负责,你明白吗?”

    “可是,你不知道当时我好难啊,我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跟过去决裂呢?”朱静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流下来了。

    这世界!唉,我心乱如麻,想找话安慰她一下,又怕说不清楚,将来更麻烦。

    权衡再三,我对朱静说:“这样吧,大家都想清楚了再说吧,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但现在显然还不成熟。大家都是有责任的人,先作好朋友吧。等过去这一段,我们再来联系好吗?你也不用伤心,这件事情,没有孰对孰错。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说完,我抽出手来,在朱静泪眼朦胧地注视下,出了店门。

    出来后,我又责怪自己说话不够坚决,怕朱静不明白我的跟她不用再联系的想法,但一想到朱静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唉,明白自己当时是肯定不会不留情面了,可能我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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