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林浅心中波动,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从小到大无论何时,只要她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南宫朔总会适时地出现,不发一语地帮自己。
她想要学琴,南宫朔便送来一架小巧古雅的琴,手把手教她。
她想要学画梅花,南宫朔不畏寒冷,带着她到山中踏雪寻梅。
她想要女扮男装出去采药,南宫朔便寻来男子衣衫,教她如何易容,如何施毒,如何保护自己。
辰国莫王府内,南宫朔冒险救她出府。
悬崖上,南宫朔放弃登基大典,只为救她!
总之,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南宫朔便会做到,只要她有危险,他就会出现!
可他为何会是自己的仇人?
林浅心中暮然凄然,侧脸望着他,只见淡淡的烟气缭绕在他的头顶,使他看上去似真似幻,反倒不沾染一丝尘烟。
南宫朔忽然抬头,眸中深情无限,伸手轻触林浅的脸颊,哑声开口:“浅儿,你瘦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深眸中柔光满溢,那说不尽道不完的情意由那双眼眸传达到她心底最深处。
林浅从他眼眸中感受到他深沉的眷恋和爱意,感受到他深深压抑的担忧。
一瞬间,心底的弦好似被无声的拨动,林浅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泪水纷纷坠落。
她也曾想过和南宫朔见面时,他会对自己说什么话。
却不曾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师兄啊,他心中时刻挂念的都是自己!
此刻,林浅真的很想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可是,林浅眼前忽然一转,铺天盖地的鲜血涌了过来,哭声,叫声,惊恐的喊叫声,声声刺入她的耳膜,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那种痛失亲人无力挽回的痛苦,那种令人窒息的恨意,也随之袭击而来。
不!
林浅蓦然后退,伸手挡开了南宫朔的手。
“我不是你的浅儿!”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会如此冰冷刺耳,没有一丝温度。
南宫朔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在灯光映照下,愈发苍白如纸。
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眸中情绪渐转为痛苦,他不是为自己痛苦,是为了林浅痛苦。
不出所料,林浅果真记起了从前的事。
方才,她急急忙忙赶来送药,他便猜测,或者她并没回复记忆,只不过是不愿意连累他。
如今看来,不是这样的。
南宫朔眉宇紧皱,心中一片麻木,肩胛上的疼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丧亲之痛,他可以想象到她是如何难受,他该如何劝慰她,而他还有资格去安慰她吗?
夜,清凉如水,弯月隐在云层中。
帐内寂静无声,药罐在炉子上烧的咕嘟咕嘟作响,是帐内唯一的声响,两个人凝立,谁也没说话。
“如果杀了我,能够减轻你心中的痛楚,浅儿,你就动手吧!”南宫朔声音沙哑,忽然从墙上抽出宝剑,递到林浅手中。
是啊,如果能减轻她内心的苦痛和仇恨,纵然要他即可死去又有何妨?
林浅的手微微颤抖的接过南宫朔递过来的剑。
杀他?
她虽然恨他,但还从未想过要杀他!
如果她想要他死,那么方才她便不会急巴巴跑来为他送药了。
林浅心中忽然涌上来一股气,他是笃定自己不会杀他吧,所以才这样?
她怎么这么无能,眼前的人,是杀害了自己父皇母后的仇人之子,而她却在这里对他心软。
林浅颤抖的拿起剑,那剑尖指向南宫朔的胸口。
只要她微微一用力,剑就会刺破他的衣衫,刺入他的心脏。
若是他死了,南宫旭的指望就没了,烈国的指望也就没了。
到那时,真不知烈国的天下将落入到谁的手中,是凌云的手中,还是禹竹的手中?
若到了凌云的手中,或者烈国还会恢复良国的国号。
可即便恢复良国的国号又如何,她的家和国已没了,她的父皇和母后再也回不来了。
她要的不是这个!
林浅的手微微颤抖,黑眸中波涛汹涌,交织诸多复杂的情绪。
南宫朔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犹若冬日里精雕细刻的冰花,那样美丽晶莹,带着一抹凄艳,漆黑的眼眸好似夜空中的星辰,深邃而宁静。
看向林浅眸中那复杂痛苦的情绪,他缓缓伸出手,抓住剑尖然后一用力,剑便随他的力道深深刺了进去。
林浅一呆,看着鲜血从他蓝衫上慢慢渗了出来,内心顿时涌起一阵恐慌,那恐慌就和当年父皇母后临死前一样。
眼前一晕,瞬间她知道了他在做什么!
她使力想要拔回那把剑,但她却拔不动。
“师兄,不要!”她凄厉的喊,脸上泪水纵流。
她不要他死!
不要!
然,她却感觉自己是如此无力!
她的力道怎能拼得过他?
忽然宝剑一滞,一只手捏住了剑身,将剑缓缓抽了回来。
那是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他很轻易地将剑从受了伤的南宫朔手中抽了出来。
“你若死了,她会更痛苦!”一道清澈温润的声音响起。
林浅呆呆地抬头,看到站在她身侧的阿勇。
她从不知,阿勇的手这般修长好看,她也从不知,阿勇的声音是这样动听,她更不知道,阿勇的力道会这样大!
南宫朔凝视带着面具的莫迁,呢新一颤,他早就知此人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躲过了自己的侍卫,来到这帐内。
而他因为方才太过激动,是以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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