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正在医帐里忙碌,忽见尘新神色凄楚地将莫百草请了出去。
在林浅印象中,不曾见过尘新如此悲凄的表情,他一向神色凝重,没有喜怒哀乐。
若不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他绝不会有所动容的。
林浅内心忽然一滞,难道是南宫朔出事了?
林浅脸色虽依旧是平静的,但耳朵却不知不觉倾听那边的动静,只见尘新和莫百草说了几句话,莫百草便神色凝重地进来拿了药囊,急急忙忙随尘新走了。
这一刹那,林浅几乎有种想尾随莫百草出去的冲动,但她终究克制住了。
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不是仇人的儿子吗,她怎么还能关心他?
她应当恨他才对。
虽这么想,但林浅的心却变得有点混乱,有些魂不守舍。
旁边两个进来换药的伤员低低议论:“听说殿下方才出去遇到了伏击,受了重伤了!”
“禹竹那贱人,明的不行,竟来暗的,真是卑劣至极。”另一个伤员附和。
“嘘!”
那个伤员小声提醒:“小点声儿,这事情可不能传出去,不然会乱了军心!”
但他们的声音已足够让林浅听清,旁边又有几个伤员随口附和:“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事,没事。”两个伤员打着哈哈。
林浅本就有些担心,此时那担心愈发强烈了。
南宫朔本就是医者,若不是昏迷不醒,就不会请人来医病的,他自己便可以处理。
以南宫朔的武功,怎会轻易昏迷过去?
眼下他不是中了毒,便是受伤极重。
林浅再也没法无动于衷地在这里为这些伤员换药,随即将手中的药递给旁边一个药童,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她恨南宫朔的爹娘,恨他欺瞒了自己这么多年,但她也不能否认,如果没有他,当年她早就死在那场变乱之中了。
这些年,为了照顾她,南宫朔确实吃了不少苦。
伸出手,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握过的余温,她的发丝似乎残留着他抚过的温馨。
她不能让南宫朔死,也舍不得让他死!
林浅的药囊里还有许多从深山中采来的名贵草药,是解毒的奇药。
她背上药囊,快步走出帐外。
外面的天已有些黑了,林浅深一脚浅一脚找到了南宫朔的帐篷。
隐约看到帐篷内一片灯火闪亮:“听说殿下受伤了,我是前来送药的,烦请两位把药送进去。”
“送药?是谁让你来送药的?”其中一个侍卫语气极是不客气,并未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药草。
“是我爷爷莫军医让我送过来的。”林浅淡淡开口,这两个侍卫显然并不认识她,是以不相信她。
“哦,那你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那侍卫疑惑的看了看她。
不一会儿,侍卫走到林浅面前:“你进去送药吧。”
其实林浅很想进去,但理智警告她不能进去,可两个侍卫又不肯帮她送药,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南宫朔的帐篷很大,四角皆挂着明灯,将帐内照的一览无余。
室内充斥淡淡的药香。
帐内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侍卫还有两个将军,林浅一进去便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南宫朔。
迷之中的他,露出染血的肩头,莫百草正弯腰为他小心包扎。
莫百草回头扫了一眼林浅,有些讶异:“尚儿,你来送什么药?”
他的问话,让围在床榻旁的人目光都凝在林浅身上,她不禁有些尴尬,:“爷爷,我这里些解毒的奇药,不知是否用得上,便拿了过来。”
“不用了,殿下没有中毒,你先回去吧!”莫百草担心林浅露了女儿之身,是以要打发她走。
既然没中毒,林浅便放了心,正待离去却感到一道目光向她望来。
原来南宫朔并没完全昏迷,不知何时已睁开眼,含笑望着她,那双眼睛深邃比大海,明朗似星辰。
林浅被他一望,心中陡然一愣,瞬间她已明白,南宫朔何等聪明,怕是早已猜出了她的身份。
这次受伤,说不定是为了引她前来设下的一个套,而她就这样急不可待地自投罗网。
“莫尚是吧?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你爷爷开了药,你就帮本殿下熬药吧。”南宫朔淡淡开口,清淡的声音犹如月下琴,说不出的优雅别致。
林浅一愣,却不好拒绝,当下站在那里没动身,随即有侍卫将药拿了过来,林浅接过药:“我去医帐熬药吧!”
“就在这里熬吧。”那侍卫上前拦住她。
林浅无奈的拿起药走到旁边的几案边,开始煎药,耳听那边莫百草还有两位将军陆续告辞。
而那两个侍卫也不知哪里去了,室内只余林浅和南宫朔两个人。
寂静之中,林浅几乎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床榻上的人没说话,但林浅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好似重重密密的网,紧紧围住了她。
林浅没抬头,低着头煎药,心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早晚都要面对他,早点比晚点好。
煎完了药,林浅将药放到药锅里,添了水,放到了炉子上。
这是一个简易的由转头搭就的火炉,林浅点了柴火,大约是柴火有些湿,怎么也点不着,一时间烟灰四处飞扬。
忽然头顶上传来南宫朔温雅的声音:“还是我来吧。”
林浅一惊,抬头看时,却见南宫朔披着蓝衫已走到她身旁。
他蹲下身,伸出未受伤的手,从林浅手中接过带着火星的柴,轻轻吹了吹,火苗便开始燃烧。
他将柴放到锅灶里,从旁边拿起一把扇子,轻轻扇了扇,火苗窜了起来,烧得越来越旺。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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