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嫁春风 文 / 萌面侠
暮春奠气石榴花开如火如荼，从初春便含苞欲放的花朵此刻终于盛开，持久艳丽。
花时随风早，不必嫁春风。
屋内陆昭昭在阳光下发丝微微泛黄，神情诧异不解：“长安阁是什么东西？如意姑娘是谁？”
别说之前有人跟她提过这个名字，彼时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在开玩笑或是认错了人。话脱口才忽然想起有一天晚上，一个舞伶姑娘拉着她的袖子不确定地叫她，也是这个名字。
梁奕两手相扣放在身前身子后仰淡淡地看向她，嘴角平稳没有一丝弧度，“因为陆平日的表现实在奇怪，不得已派人查了一下，竟然发现还有这么一层过去。”说着他顿了顿，眸子变得锐利深刻，“长安阁去的人多是朝廷官员大臣，陆在那里隐藏了两年不知有什么目的？”
陆昭昭楞在原地，眨了眨眸子许久才能消化完他的话，“我？去长安阁？”
原谅她实在不能理解，以前的陆昭昭怎么想的她不清楚，然而一个将军之女跟自己哥哥有扯不清的关系也就算了，竟然还去长安阁这种地方一潜藏就是两年。不得不感慨声陆将军可真会教导儿女。
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梁奕眸子犀利似乎能直透人心，“陆应该明白装糊涂对我没有用。”
陆昭昭拢起眉间话语十分真诚，“我从没去过长安阁这种地方。”
先前调查结果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也十分不相信，毕竟正经人家的姑娘没有一个会主动去那种地方，更别说陆将军为人严苛。然而近日在见识了陆昭昭写的东西后便不免怀疑，普通的姑娘根本不会有这种见解，没有去过边关见识战场的残酷怎么能写出如此深刻老道的计谋？
陆昭昭两手一摊讽刺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确实没有去过，梁王应该核查一下消息的真实性。先不说我从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再者我去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梁奕不语，一双眸子直直地将她看着波澜不惊，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可行性。
许久他才低低地似在叹息：“这些事我自会处理好，陆这几日就先在我府上住着。”说着顿了一下，将方才的纸张重又拿在手上给她指点，“这里有些计谋委实好，不过有些地方却与我国情况不符无法用于实际。”
陆昭昭探头过去细旋他讲解，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梁奕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纸上指点，长睫微微地颤动敛下眸子里细微的光芒。
梁奕对她一直公私分明，从不会做越矩的事，也正因为如此让陆昭昭看不懂他内心的想法。譬如距上次一事过了两天他一直没再有动静，也不说长安阁的事情，只在下午出现交给她基本兵书让她读熟。陆昭昭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不安。
终于盼到了梁子衡的到来，这时候梁奕应该去了军营视察，她在数本兵法书中抬起昏昏涨涨的头，一见面前的人便欣喜地蹦跶起来到他跟前笑意盎然，“三月里来桃花开，战友啊见到你真好！”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梁子衡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摸不着头脑。
“别管我在说什么，快快，带我出去一趟。”她将手里的书狠狠摔在桌上以表这几天被压迫的愤怒，一脸希冀外加可怜兮兮地看着梁子衡，“你知道吗我这几天过的简直是非人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够，硬生生瘦了一圈！”
梁子衡下意识后退一步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回，蹙着眉头得出结论：“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瘦了？再说九叔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气的陆昭昭想狠狠拍在他脑袋上，“我是内心瘦了！我的灵魂瘦了！”
“……你的灵魂好脆弱。”梁子衡抽了抽眼角。
以不屑于他一般见识的眼神瞥了一眼，陆昭昭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探头探脑看了一圈，才折返到他面前说道：“门口守着的人不知道得了梁奕什么命令，死活不肯让我出去，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你就好心帮我一个忙，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
对于她的要求虽然不为难，然梁子衡犹豫半响还是提醒道：“小昭，你也应该唤他九叔，直呼名讳太没规矩了。”
“……”
若不是看在他能帮忙的份上，陆昭昭早就不客气地上手揍他了。
经过陆昭昭这几日的旁敲侧击，勉强知道长安阁位于永和街的最南端西侧，那里多是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场所。是以当陆昭昭提出要去那里的时候，梁子衡脸一沉没有任何余地地拒绝了。
陆昭昭怎么能死心，期期艾艾地哀求，“就去一次，求你了梁子衡就去一次！我只是想进去看看，真的随便看看就出来。”
她不能说是为了去长安阁调查如意一事，只会让梁子衡也对自己产生怀疑。
听了玉妈妈一路念叨，陆昭昭表面上淡定非常其实内心早已咆哮，那个人倒是是谁啊求告诉好吗！她实在不想再猜了好心累。
玉妈妈说了好多无谓是劝她不要再执着，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以前的陆昭昭竟然是个为爱情顽固执迷的姑娘。在心里连连叹息，大致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匆匆辞别玉妈妈，她从后门回到方才的茶肆，果不其然见到梁子衡眉头微蹙坐在位子上，星目半脸有些担忧又有些焦躁，见到陆昭昭过来才蓦地睁开眸子锈熠熠，旋即脸色一变恼怒道：“你去哪了？”
陆昭昭坐下一脸无辜，“去茅房呀，刚才不是跟你说了？”
梁子衡撇撇嘴，看起来可怜兮兮，“好慢，茶都凉了。”
陆昭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去的时间委实长了，一面安抚他一面又让伙计重新上了壶茶。由于不好解释刚才的事陆昭昭便也没说什么，只笑意盈盈地给他添茶这才让他心情好些。
从茶肆离开已经暮色西斜，梁子衡将她送到梁王府门口，在陆昭昭准备进去时又将她叫住：“小昭，你现在还十分崇敬九叔吗？”
陆昭昭想到梁奕那面无表情的脸和丧心病狂的手段，果断地摇了，“早就不了，小时候不懂事才会胡说八道的。”
隐约能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似乎能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梁子衡说道：“九叔诚然手段狠了一些，不过心却是好的。”
陆昭昭眉头一挑逗弄道：“好吧，那我去喜欢你九叔了。”
梁子衡猛然拉住她的手，急急道：“不行！”
“喜欢也不行讨厌也不行，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呢？”陆昭昭双手环抱，佯装十分为难。
梁子衡估计也十分不解，他蹙眉思索良久才声音极低极低道：“你只喜欢我一个人便好了。”
陆昭昭没有听清，“你说了什么？”
梁子衡气馁：“快进去吧。”
“哦。”同他挥了挥手，陆昭昭这才进去。
推开自己房门时她脚步蓦地顿住，被里面高大的身影吓一跳，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道：“梁王在我房里做什么？”
梁奕鹰隼般的眸子定在她身上，“今天去哪了？”
陆昭昭故作轻松，“梁子衡带我出去玩了。”
目光在她身上定了许久才移开，梁奕声音无澜地说道：“将昨日我给你的兵书背熟，后日我去检查。”
陆昭昭不可置信地睁大眸子，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你给我了三本书呢！”
梁奕看了她一眼，“嫌少？明日再加两本。”
陆昭昭顿时想哭了，“不少不少，梁王咱能有点人性吗……”
淡淡地转了转左手拇指的扳指，梁奕眉眼微抬，“过两日还要带你去营中一趟，书背不好对你没好处。”
陆昭昭一愣，“去营里？”
梁奕不置可否。
“……”
于是陆昭昭觉得她离自己的爆破事业更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