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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文 / 冷冻酸奶

    玉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继续到乾清宫当差。芸香见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也只得把那天当成是一场梦,闭口不问,两个人都不再提起。

    玉檀照例到前头奉茶,十四阿哥正在陪康熙说话,见到玉檀,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玉檀低着头把茶碗放在他手边的案上,十四阿哥注意到她额前的碎发比上次见她的时候多了些,似乎是在遮掩什么。定睛一瞧,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浅色疤痕覆在额上,被头发挡住了大半,但还是露出了小半边的痕迹。十四阿哥心中一惊,转过头不再看玉檀的脸。玉檀神色平淡的把杯子放下就退到柱子边上站着,十四阿哥拿起茶碗无声地抿了一口,只觉满嘴涩味,略微皱了皱眉。

    康熙端坐上首,好像根本没发现十四阿哥的异样,开口道,“玉檀,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奴婢告退。”玉檀微微一福,离开了前殿。

    玉檀现在的活儿很清闲,康熙不叫她,她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出了乾清宫就返回茶房。

    正走在道上时,“玉姑姑。”出声喊人的是弘历,康熙喜欢他的聪明活泼,便将他接进宫伴在身边读书解闷。

    玉檀停住脚,福身行礼,“四阿哥吉祥。”

    弘历跑到她面前,道,“玉姑姑,这几日你去哪儿了?代你的人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合我的意。”

    玉檀触到弘历的目光,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闪着光彩,不由怔了,这么清澈的眼神以后也会变得善于隐藏吗?玉檀笑了笑,道,“奴婢前几日有别的差事要办所以没能去伺候四阿哥,四阿哥别怪奴婢啊。”

    弘历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说呢,拿姑你现在回来了,还能再来陪我玩么?”

    “这个奴婢可作不了主。四阿哥是来读书的,别总贪玩儿,小心书房的师傅打板子。”玉檀笑说。

    弘历低头踢了脚地面,嘀咕道,“姑姑,你可别告诉我阿玛,我不想去上书房。那儿弘春他们总欺负人……”

    玉檀一听,心就沉了下去。十四阿哥声势正旺,又蒙圣宠,朝野上下都把他当成内定的储君,风光无两,连带他的儿子都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弘历尚且如此,雍亲王又是何等的隐忍……不再多想,玉檀朝弘历眨了眨眼,道,“四阿哥是来读书的,不必管旁的,仔细把学问做好才是要紧,等长大了能为皇上效力。”

    弘历用力点头,挺直,神色很是认真地说,“弘历记下了。”

    “这是谁家的阿哥,在宫里跑跑跳跳,不成体统。”

    玉檀和弘历转身行礼,“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弘历给玛麽请安。”

    德妃淡淡的瞥了眼孙子,道,“免了。弘历,皇上让你进宫是督促你上进的,别总和奴才混在一起,失了身份。”说这话的时候,德妃瞟了一眼玉檀,透着一股子轻蔑。

    “孙儿知道了。”弘历垂手听训。

    玉檀同样不敢多说话,站在一侧。她知道德妃是指桑骂槐,是在侮辱她,但她不能跳出来指责,那是自寻死路。

    德妃与她擦身而过,脸上带着优雅温和的表情,精心梳理的发髻上插的金钗晃动着流苏穗,在阳光底下明亮的灼人。明明是笑着,可玉檀就觉得德妃是在冷冷的警告她,叫她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等德妃走了老远,只剩下模糊的背影,弘历靠上来轻轻拉了拉玉檀的袖子,低声叫了句,“玉姑姑……”玉檀才从德妃带来的压抑感中清醒了。

    玉檀给了弘历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四阿哥,你该回去了,皇上得了空就要考你的,用心多温温书吧。”

    康熙六十一年四月十五日,十四阿哥奉康熙之命回军中,玉檀感到一阵轻松。在他回京述职的这段日子里,玉檀每次当值不到万不得已,总是想办法避开,虽说自己对十四阿哥并无异样情愫,但之前他对自己的表白许愿弄了个不了了之。原本的窗户纸被捅破,到底是有几分尴尬的。

    待到了六月,康熙便移到畅春园居住,玉檀和芸香等一干人全部随驾。

    “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啊,我只当你就认识老爷子和老四家的小子了呢。”前来康熙请安的九阿哥阴阳怪气的说。

    玉檀按规矩行礼,“奴婢不敢,九爷的话折杀奴婢了。”

    这会子正是个空儿,康熙上了年纪,每过两个时辰总要小憩片刻,玉檀就被打发出来,正撞上九阿哥皮笑肉不笑的讨债样。

    “我听十四弟说,他去讨你被老爷子挡回来了?”九阿哥凉凉说道。

    玉檀心里冷笑,这“八爷党”的几个阿哥真够齐心的,连讨老婆都不忘记互相打招呼。福了福身,“回九爷的话,这事儿奴婢也不大清楚,毕竟奴婢也只是听到些传言。”她又没在现场观看全过程。

    九阿哥伸手毫不客气的捏住玉檀的下巴,把她的脸硬抬起来看向自己,道,“你也有胆子答应十四弟,真以为能当侧福晋了?”

    “回九爷,奴婢不过一句说笑之词,十四爷倒当成真的了,主子的决定自然没奴婢多话的份儿。”玉檀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折断了。

    九阿哥“啧啧”的用手指挑开玉檀额前的碎发,那处伤疤上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半透明的皮,道,“好好的小美人多了这么一块疤,真是可惜。怎么弄的?”

    “回九爷,值夜回去时不小心撞到假山石头上了。”玉檀强忍着恶心没推开九阿哥,暗想,是你老子砸的,他早知道我是你的钉子呢。

    “你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九阿哥显然是不信。

    玉檀道,“奴婢那会儿熬了一宿,眼花了没看清楚。”

    弘历受康熙宠爱,连带的四阿哥与康熙的父子关系亦拉进不少,但四阿哥在康熙面前始终摆出一副纯孝的模样,只说些家常亲情,并不多议论政事。

    张廷玉与隆科多成为了康熙近来最常召见的大臣。张廷玉虽是汉臣,但为人谨慎,从不多说一句话,因此极受康熙信任;隆科多则是四阿哥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亲弟弟,连四阿哥这个冷面王见到他都要喊一声“舅舅”。二人一文一武的搭配,让玉檀更加肯定康熙是有意将皇位传给四阿哥的,毕竟十四阿哥可没法叫人家“舅舅”。

    这日,康熙一大早便了张廷玉到畅春园见驾,只留了李德全和玉檀在屋中伺候,这个安排让王喜临走时多瞄了玉檀好几眼,玉檀面儿上装着视而不见,其实自己也是颇为忐忑的。

    张廷玉了内室之后,康熙转向玉檀,吩咐道,“玉檀,给衡臣看座。”

    玉檀不敢怠慢,忙拿了张矮凳放在下首,张廷玉看了她一眼,只捱上凳子三分之一的边儿,随时准备再起身下跪。

    随即康熙就发话道,“都下去吧,到外间儿去,有事朕自会叫你们。”

    玉檀自然不会多逗留,退到外边和李德全面对面站着。虽然胆战心惊,但是看到李德全满脸镇定,鼻眼观心,玉檀也只好学着前辈,垂手肃立,静默立于一侧。

    之后不时听到屋中传出低低的交谈声,玉檀是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突然听到康熙叫她进去,玉檀深呼吸一口气,低头走进去,康熙朝她使了个眼色,玉檀微微侧头看到张廷玉居然哭了。不知道皇帝说了什么,能令这位吏部侍郎涕泪横流。

    康熙看玉檀愣着不动,轻咳了一声,玉檀赶紧回过神,这会子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连忙走到张廷玉身边把手绢递给他擦眼泪,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康熙的表情里带着一丝满意,玉檀知道自己没弄错皇帝的意思。

    张廷玉把眼泪擦干净,跪在地上请罪道,“还请皇上恕罪,臣一时失态惹皇上笑话了。”

    康熙听了他的话,笑了一声,“你这是真情流露,朕不会责怪于你。”

    张廷玉磕头道,“皇上圣明。”

    玉檀见状,这手绢也给了,她也可以退下了吧,便朝康熙一福身,准备退下去。谁知,康熙竟不叫她赚让她站在一边。玉檀的心跳快得跟擂鼓似的,按规矩,她一个宫女是绝对不可以旁听皇帝和大臣议论朝政大事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她很清楚。可康熙不发话,她也没胆子擅自离开,只得紧紧贴着墙根装壁画。

    康熙道,“你不必说那些歌功颂德的好话,朕心知肚明,国家升平日久,弊端已经显露,而且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

    张廷玉听康熙说得痛心疾首,忙道,“皇上言重了,保重龙体要紧。”

    康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爆看向外头大片绽放的荷花,回过身,问道,“朕今日找你来,是想听听你有何看法,谁能扫除朝堂弊病呢?”

    玉檀浑身一凛,康熙是在试探张廷玉对皇位继承人的态度。这储位一事要是说溜了嘴便要祸及九族,张廷玉久在官场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一点呢,八成是要打太极的。

    果然,张廷玉朝康熙重重一磕头,道,“臣不敢擅论皇上的家事。”

    张廷玉和稀泥的态度让康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今日既召你来,就是要你说实话。这里内外朕已派人把守,屋里的这个也都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你直言便是。无论说了什么错话,朕也决不降罪。生老病死,朕也逃不过,是该打一打遗诏的腹稿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康熙冷不丁扫了玉檀一眼,让玉檀的心脏都差点蹦出来,恨不得自己最好是耳聋什么都没听见。

    张廷玉泪流满面地说:“请皇上慎言。皇上圣寿无期,切不可说这样的话。”

    康熙倒是异常的平静,道,“朕纵然是天子,也是血肉之躯。衡臣,你起来说话。”

    玉檀细听到康熙说话的语气,想着康熙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嘛,不像其他皇帝都很避讳谈论自己的死亡。康熙的确老了,已经心力交瘁了。

    康熙继续道,“衡臣,朕想先听听你的高见。”

    张廷玉听了这话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从地上起身,说,“皇上如此推心置腹的垂询臣子,为臣者岂敢不直言。臣以为,论学问,阿哥们都不能算差。但若论为君,应是四阿哥与十四阿哥。”

    康熙讶异道,“他们可是一母同胞,你竟认为他二人都有这个福分?”

    张廷玉略一思忖,道,“十四爷征战西北,扬我大清国威,且机敏干练,爽直敢为,这几年整兵筹饷也颇见功效,的确可以算得上好人选,只是……”

    康熙见他迟疑,催促道,“朕说了恕你无罪。”

    “只是十四爷与八爷等过从甚密,恐怕做起事来抹不开面子,多有制肘。”张廷玉见康熙并无不悦,大胆道。

    十四爷要是知道八爷党会给他拖后腿,不知还会不会与他们频繁交往,说到军饷,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八、九两位阿哥的功劳。玉檀在心里。

    康熙一笑:“衡臣呀,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说的很好嘛。那老四呢?”

    张廷玉道,“臣以为四阿哥为人诚孝,办差十分认真,且事无巨细,尤其是他自强自立,性格坚如铁石,从不攀附别人,更不结党拉派。但四阿哥过于认真,以致落了个刻薄之名。这也算是个毛病吧。”

    康熙狡黠一笑,道,“朕也听说老四有个‘冷面王’的外号。那你是属意四阿哥了?”

    这可问到了关键,玉檀也屏住呼吸等着张廷玉的回答。张廷玉在康熙身边多年,知道帝王的疑心重,轻易不肯松口,弯腰朝康熙一拜,道,“皇上,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哪个更好,臣平日从没有想过,所以皇上突然问起,臣一时难以判定,两位阿哥皆是人中龙凤,唯有皇上乾纲独断才能定夺。”

    康熙走到张廷玉面前,道,“从今天起,你有随时向朕密奏之权。今日之事你须三缄其口,稍有差错,诛灭九族,你明白吗?”

    张廷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臣遵旨,圣上放心。臣以全族性命担保,绝不敢辜负圣上。”

    玉檀听到他的膝盖磕地声,觉得自己也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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