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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红鸾高照 昭阳春暖双栖凤 法网难逃 天道循环孽 文 / 萧竹老人

    昭仪替娘娘盖上盖头红巾,扶着她踏上阶前红毡,从甬道走到二门,上了金根玉辂车。太监扯开漫天锦帐,遮住御辇,拥出府门。数百御林军在府门外排成两行伺候,一见车辇立时跪参迎驾。郦君玉率领百官在辇前参拜,代皇上迎请娘娘入宫。昭仪谕免。车轮辚辚向宫中驶去。此时已是平明时候,众大臣各乘轿马,直送到禁宫门前止步。宫门监宣敕,请众官员泰和殿领宴。

    銮车迤逦直进东华门,掌宫太监景庆云和司礼监孙奉先行一步,到体仁殿复旨,成宗已是久候多时。殿上红毡一直铺到甬道尽头。成宗听宫辇到了,起身到阶前站稳,左手擎弓,右手搭箭控弦,看那銮车堪堪推上甬道,开弓发箭,向銮车左侧一朵彩绸扎成的五色并蒂莲花射去。这原是蒙古人迎亲的古礼。銮车就在弓弦响时,倏地停住,乐队的吹奏也一下子打住。

    皇甫长华坐在辇中,头上搭着盖头,四面密不通风,正觉燥热气闷,耳听弓弦响,车停乐止,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刚刚进门就要射我一箭!”不及细想,电光石火间听风辨器,从车帘中伸出手去只一绰。只听啵地一声,箭中莲花,长华眼不见物,这一绰连箭带花抓在手里,随即缩进帘中去了。

    成宗一怔,看她那接箭手法轻灵利落已极,只是婚礼中哪有新娘接箭这一招哇!上下人等也呆住了。司礼监孙奉十分机灵,他两次得了皇甫敬厚礼,有意转圜帮忙,几步上前,轻声叫昭容把帘子揭条缝儿,快看看娘娘是哪只手接的箭和花。昭容依言看时,娘娘捏着花、箭,也在那里发愣哩。忙把花和箭接过来,放下帘子低声道:“是左手接的。”

    孙奉立即扬声高唱道:“左手接得并蒂花,头生太子定不差!”这一唱,把刚才那幕失仪巧妙地掩饰过去,还奉上个吉谶。众人都松了口气,成宗更是龙颜大悦。

    乐队忙奏起细乐,鼓吹声中,昭仪揭开车帘,扶着娘娘下辇,踏上红毡。成宗迈步上前,伸出弓靶,请请挑去红巾,把弓递与孙奉,携了新娘手并肩体仁殿。那朵并蒂莲花,昭仪把它系在娘娘胸前,箭和弓放到一起。

    进了体仁殿,成宗升坐,皇后参君。然后才是新郎、新娘拜天地行花烛大礼,请出太后居中受拜。弘吉喇氏笑容满面,说了许多吉祥祝福话儿。最后夫妻交拜,同上御辇送到昭阳院中。一样的坐床、撒帐、合卺交杯,喝过子孙百合汤,休息片刻,吃了些点心,便有各院嫔妃前来叩贺皇上新婚大喜,参谒正宫国母。长华看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一时也弄不清姓名宫院,封号等级,只得囫囵着说了声:“免参。”成宗忙接口宣敕:“皇后命免,你们平身,各自回宫去罢。改日再依品级,分批来见。”众妃嫔领旨,退了出去。

    一出昭阳院,少不得悄声议论起来,都说新皇后美艳胜过刘后。有人笑道:“美倒是美,只不过眉梢高扬,英气勃勃,发起狠来只怕厉害!”

    另一个啧着嘴道:“人家本来就是女将军么,还会定身法哩!飞虎将军就是被她使法定住,捉来杀了的。”

    “啊呀呀,杀人不眨眼,不成罗刹女了!”

    “那你这张嘴可要小心些,别惹她发了火,宝剑一挥,先就杀了你!”

    众人都看着那口不择言的莽女子笑了起来。一路说说笑笑,各自回宫去了。

    正在胡思乱想,成宗下朝进宫来了。见到太妃等人,十分亲切礼敬,问知兰台是尹上卿女儿,连夸好个出色姑娘,又笑向勇娥道:“皇后初到宫中,还不大习宫卫将军该常陪着太妃进来走走才好。”吩咐传宴,款待客人。自己只略坐了坐,见兰台有些局促不安,便回避出去了。她三个陪着长华,直到申刻才谢宴出宫。

    尹良贞眼见君后融洽,心中大慰,回家说与皇甫敬等,大家都十分高兴。

    卫勇娥和尹兰台回到府中,有如困鸟出笼,咭咭呱呱说那内苑风光,皇家富贵。尹兰台不住跺脚后悔:“可惜刚才不敢抬头,不曾偷看到皇帝的龙颜。”

    勇娥笑道:“胆小没出息的,我倒早就看清楚了。”

    兰台忙缠着她道:“好姐姐快告诉我,人说帝王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儿?”

    勇娥煞有介事地两手比划:“皇上么,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耳朵两条腿,就是个大男人呗。”说着自家也忍不住笑了。

    尹兰台原是全神贯注听她说,见她调侃自己,拉住她不依:“你骗人!你坏!”两个姑娘嬉笑着闹成一团,惹得众人一阵好笑。

    却说成宗留恋新婚,每天上朝不只不过应个卯儿就急急散朝回宫,和长华相伴。两人猜枚赌酒,行令赋诗,蹴彩球,荡秋千,有时也到西苑去跑马射箭追獐逐兔。长华乍离了身边卫士,十分不宫一时兴起,挑选了一批宫女、太监,凑成三十六名,教他们练拳足、习武技。这些人全是十四、五岁的,手足灵活,进境不慢,闲常分对相扑为戏。成宗只觉新颖有趣,看得兴味盎然。他原是马上战将,对长大戟、骑射之术颇为娴熟,自从当了皇帝,终日局处深宫,批文阅奏,受着许多拘束,常感气闷。如今皇后以练武技击为乐,别开生面,只觉比那些歌儿、舞女的表演强过多多,心情为之大畅。整天厮伴着皇后,不舍得有片刻离开,晃眼间已是半月有余。

    长华慢慢熟惯了宫廷生活,和成宗相处的时间一长,觉得这个皇帝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专横粗鲁,不但心思颇为机敏,又且通情达理,对自己也体贴温存,并不粗暴,人物虽算不得俊秀,但身材匀称,高大魁梧,国字脸上一双浓眉,两只神采奕奕大眼,直鼻阔口,嘴唇上蓄着两撇浓黑的短髭,沉毅端严,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人君气度。长华觉得自己渐渐喜欢起他来,暗忖:“其实当皇后也没什么不好。蒙古人也并非个个都是刘奎璧、达达木钦。”由刘奎璧想到刘燕珠:“太后说她占了个‘妒’字,只想独占专房,算不得贤后。我可不能招上这妒嫉的名儿。皇上这些时天天沾在这里,该劝他别宫走走了。”正在思量,太监禀报:“圣驾到了。”

    长华连忙迎到阶前接驾。成宗笑哈哈大步上阶,口里连叫平身。长华却跪地不起,伸手拔去头上玉簪,让发髻散开垂下,这叫做“脱簪请罪”,是后妃做了错事在皇帝面前自家请罪求责的表示。成宗吃了一惊,叫道:“御妻,你怎么啦?”

    长华顿首道:“臣妾听说古来贤后辅佐皇上勤于政事,统御阖宫妃嫔,雨露均沾。如今臣妾进宫半月有余,见陛下上朝不久即回,从不召见大臣议事,也不去御书房批阅奏章,终日只恋恋于房帏之中,并且不临幸其他宫苑。长此下去,朝臣岂不责怪臣妾蛊惑圣主,宫中嫔妃岂不怨妾独占专房?因此脱簪阻驾,请皇上回銮,临幸别宫去罢。”

    成宗哈哈大笑,一伸手将她扶起:“新婚燕尔,难舍难分,这原是人之常情。就便有错,乃在于朕,御妻怎地归咎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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