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那年春天风在吹 文 / 独宅幽篁里

    ★

    数学老师终于将李当在校长那里参了一本——不叫李当退学不罢休；同时起诉了李当，告他蓄意谋杀。他不在乎李当在数学课上与他动手，却不能容忍李当伤了叫嚣着要给自己“报仇”的儿子。他的儿子也念初二，就在（3）班，现下刚出重症监护室。

    那是在“抢书事件”的第二天，数学老师的儿子在一个网吧里找到了旷课两天的李当。李当正杀怪杀得咬牙切齿，他二话没说临头就浇了李当一塑胶桶从学校附近工地装来的粗沙子，空塑胶桶“砰”地一下砸在李当肩头。李当一惊，手打了滑，当即被BOSS干掉了。

    沙子泄进李当的眼睛和嘴巴，他闭上眼抿了嘴，巴掌却猛地一下拍在鼠标上，将网吧里的生物骇了一跳。

    数学老师的儿子见李当的狼狈样本来心里快意陡增，却被这一响惊得双肩一耸。却也立刻板了脸，气势凌利地望着李当。李当抹了把脸转过头来，终于看清暗算他的少年。不等他发问，少年僵着嘴角冷笑，“这是替我爸爸给你一点教训！你——以后给我离董小薇远一点！”

    李当觉得“董小薇”这名字很有些耳熟，却没去多想一分。他站起来比那少年高出半个头，顺手扯起键盘就朝少年的脑门砸过去，“砰砰砰”几声闷响，网吧里霎时间冷气声声倒抽。少年捂着额惨叫几声，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里溢出来挂了满脸。他退后几步，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蓦地就朝李当胸前刺去……

    网吧门口，一脸焦急的英文科代表刚赶来就被眼前的情形吓得骇然失声，她盯着满脸是血的踉跄少年，惊恐地凝着他胸前扎着的一把匕首。

    “李当！”

    英文科代表发了狂似地嘶喊一声。李当当即愣住了脚步，手里还捏着带着血的键盘。

    英文科代表抖着步子哭着奔向已经跌倒在地的少年，想伸手碰他又不敢。终于反应过来对李当大喊，“你快叫救护车啊！”

    李当漠漠望着她，面色凉如水，“你，叫董小薇？”

    英文科代表一愣，黯然点头，两串眼泪簌簌地跟着滚下来。

    迎面而来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神色间有些风尘。

    见了李当，男人顿住脚步友善地微笑，“小当，你好。”

    李当眯起眼，漠漠看着他，听见身后母亲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挨近。

    “当当，他是妈妈的朋友，也姓李，你叫他李叔叔就好。是他帮忙把你救出来的。”

    李当回头看着母亲，母亲闪烁的视线没逃过他的眼。

    沉默了好久。

    李当终是一语不发，低着头从两个大人身边离去。

    ★

    李叔叔神通广大，不仅把原本该成为“少年犯”的李当救了出来，还在来年春天迎娶了李当的母亲。只是李当的档案里永远都留下了“蓄意伤人”这条不光彩的过往。

    也是那年春天，风还刮得有些割脸。李当搬离了那个生长多年的城市，与过往一一挥手告别，也包括他生活了十几年的那个家庭。从那以后，李当有名义上的两个“家”。他的抚养权判给了他的生父。

    ————————————————————————————

    东菊，花语：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