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搭把手 文 / 09句号
一路疾奔，很快就回了村子。
王浩一放下小胖墩，这小子就拍着胸口喘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行了，赶紧的。这么点胆子还是男的。”
“说得轻巧，你让人夹着往山下跑试试。颠得我头下脚上的，几次都以为要摔下去了。”小胖墩见王浩毫无内疚不说，还出言讥讽，一脸的愤愤。
见小胖墩急了，王浩也不逗他了，这半大小子最是难琢磨，等下气急了，能十天半月不搭理你。“好啦，好啦。这不是太久没见你姐了嘛。赶紧的，你姐上学的事，我有办法。”
“真的？”小胖墩好哄，一听王浩这么说，立马将那怨气抛到脑后了，抓着王浩急急地问，一脸的期盼。
要是平时，王浩还会先逗弄下小胖墩，这会儿却是不能了，点点头，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那是当然。浩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想，小胖墩却是撅着嘴一件件地数落起来：“还说呢，五岁那年你骗我去三叔家的地里偷红薯，说好有事你担着的，结果被抓住的时候你却一个人溜了，害我被我爹痛揍了一顿。还有六岁那年……”
被小胖墩这么一数落，王浩脸都挂不住了，连忙打断：“行了，行了。那还不是你笨手笨脚，叫你偷几个红薯结果把一地的苗苗都给祸害了。”
见小胖墩还要争辩，王浩先声夺人：“赶紧赚还想不想上学了。”
小胖墩委屈的瘪瘪嘴，眼珠子转了转，估计是衡量了下，终究是觉得读书比数落这无良的大哥来得重要点，跟着王浩朝家跑去。
“姐，你看我带谁来了。”小胖墩一进门就嚷嚷起来。
田小妮正站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小胖墩咋咋呼呼的声音，抬起头来。跟在弟弟石头身后进来的是个熟悉的身影，三年的时光并没让他改变多少，除了高大了些，容貌仍然如记忆中那般，憨憨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疼惜地望着她。
相比于王浩的变化不大，小妮子却是让王浩感叹“女大十八变”，昔日那个梳着马尾辫，一蹦一跳欢快叫着“浩哥，浩哥。”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黑亮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拢在一起，额头几丝秀发俏皮地随风起舞。白皙细腻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身材高挑，一身粗布衣裳难掩其钟灵毓秀之姿。自古深山孕俊鸟，从来柴门出佳丽。
可惜脸色憔悴，双目红肿，惹得王浩一阵雄。
“浩哥？浩哥！”小妮儿抛下手中的衣服，有些羞赧地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身上的衣裳。
“嗯，是我。三年没见，小妮儿都这么大了。”王浩疾走几步迎上去，张开双臂想抱一抱这个小妮子，临到近前去想起不妥：小妮子已经长大了，怕是会有些顾虑，而且三年过去了难免有些生疏。
不过田小妮却毫无顾忌，一把扑在王浩怀里，哭出声来，泪里有重逢的喜悦有久别的苦楚，还有这些天的委屈。
小妮子还是原来的小妮子。王浩有些欣慰地想到，抬手轻轻拍打这小妮子的后背，也不劝阻，随她哭个痛快。这些苦闷委屈憋在心里反而对身体不好。
云收雨霁，田小妮有些羞涩地抬起埋在王浩怀里的头，脸上红彤彤的。
王浩笑着拍了拍小妮子的头，打趣道：“多大人了，还像以前那样一受委屈就往哥怀里钻。”
这声打趣让两人相视一笑，俱是回忆起往昔的种种。
三年的离别，年岁的增长，兄妹的情谊却是没变。
见王浩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田小妮得意地一笑，仰起头露出白皙纤细的玉颈，像只骄傲奠鹅。
“走了啦。”清脆的嗓音若山泉叮咚。
被小妮子挽住手，王浩才反应过来，暗道一声“真个是丢死人了，天天对着欣姐、小路姐她们这定力怎么还是不行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妮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魅力，以后岂不是要迷死人不偿命？看来不是老衲定力不够，实在是妖精太强啊。”王浩心里胡思乱想一番，再看小妮子时，总算恢复正常鞋了。
“赚找你阿爹去。”
石头和小妮子他阿爹行三，平日里大家都称呼他田老三。三人找了一圈，终于在石头他爹常去的一个朋友家找到正坐那唠嗑碉老三。
“三叔，您出来下，我和您说几句话。”
“小浩啊，你啥时候回来的？”田老三抬头一看是王浩还是笑脸相迎的，等到瞥见小妮子和小胖墩时，那笑脸顿时就僵住了。
“赚咱们回去再说。”田老三一看就明白王浩是给小妮子说情的，这种事他自然是不想在这说的，小妮子还有石头那混小子闹起来，丢脸得可还是田家。
“别，我们就在这说吧。”王浩却是不愿关起门来说话，毕竟他不是田家什么人，田老三要是硬不让小妮子上学，他也没法子。在这说清楚，左邻右舍的一起哄，田老三碍于面子说不定就答应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王浩许诺供小妮子上学，田老三也放心一点不是，不怕事后不认账。
不待田老三反对，王浩知道开口道：“田叔，你也知道我和磊子的关系。我家就我一个小子，从小就想有个妹妹。小妮子从小跟着我跑，我是早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子了。这回我出去挣了些钱，琢磨着想接小妮子去上沪读个好点的大学。不知道田叔您怎么看。”
田老三原本便秘一般难看的脸色随着王浩的话渐渐舒缓，最后是一脸的惊讶，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你要供小妮子上大学？你有这么多钱吗？”
见田老三这副样子，王浩放宽了心，只要不是态度强硬就好说。
“嗯，这几个月我在上沪赚了不少钱，不仅能供妮子上大学，石头的学费我也给包了。”王浩说完给小胖墩使了个眼色。
这小子果然机灵，上去拉着他老爹哀求：“爹，你就让姐上学吧。求你啦……姐要是不上学，那我也不去了。去了也学不好。你让姐上学，我保证好好学习。”得儿，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爹。”小妮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田老汉左看看，右瞧瞧，一脸的为难和犹豫。
“我说田老三，你家闺女成绩这么好，你咋不让读呢，要说家里没钱也就罢了。这会儿人家小浩都应承下学费了，你还有啥好犹豫的。”
“就是，你家闺女这么懂事，读书还那么好。我要是有这样个闺女，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书啊。”
……
左邻右舍的大叔大妈七嘴八舌一阵说，田老三顶不住了，大声道：“要不是家里穷还要供着石头这小子上学，我怎么会不让妮子上大学，她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考试大学的，光耀门楣啊，我难道不想让她上大学嘛。不都是穷闹的嘛，穷啊。”说着说着，田老三开始落下泪来，“妮子，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
夜深人静，这个朴实的乡下老农不知默默落了多少泪，只是家境实在不太好，就算左拼右凑弄齐了这期的学费，妮子的生活费怎么办？上沪那可是个大城市，花钱的地方多着呐。而且这还只是头一年，以后怎么办？
不是他田老三狠心，实在是生活给逼的。
“爹，我不怪你的，不怪的。”田小妮也抱着老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