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妮子 文 / 09句号
“里面的路太窄了，车开不进去啊。”
“得了，这里下吧。可是要多谢你啦，师傅。”王浩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拎出大包小包。
“客气啥，何况你还多付了这么多的车钱，倒是让我有些汗颜。”开出租车的师傅笑着点头，对于这个出手大方又客气的乘客很有好感。
“那是应该的，这条破路颠得人散架不说，车也要散了。那点钱就当是给车做个保养吧。”王浩扛起大包小包，招呼起这位的哥，“要不是师傅你肯开这条破路，估计我得在镇上窝一晚上了。来，来来。到我家坐坐，喝杯热茶再走啊。我家老爷子自己弄了点山茶，味道还算过得去，咱一起尝尝。”
“下次吧，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交车。老婆儿子还等着我一起吃饭吶，回去晚了，要被我家那小子闹死。电话名片上有，下次要用车招呼一声就行。”的哥摆摆手谢绝了。
“走好啊！”
……
王浩目送的哥开远才收回目光。
傍晚的小山村炊烟袅袅，不同于上沪的车水马龙繁华喧嚣，小村自有一股安宁的气息，在绕村潺潺流水间，在邈邈的薄雾中，在枝头的鸟鸣声里，乃至在犬吠鸡鸣的之间。
眼前的景象仿佛就在昨天，又似乎隔了很久。这宁静的小村熟悉又似乎蒙了层纱，变得陌生了。这实在是一种怪异且矛盾的感觉，王浩经不住产生了虚幻的感觉。
虽然离开的时间不长，但这三个月王浩经历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尤其是经历过险死还生后，对于这个承载了十八年记忆的小村的思念更加强烈了。一出院就迫不及待地回家，难道真只是因为功法？只是三月前后变化甚大，王浩不禁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想毛呢，这不是老家是哪里。老子回来了，怎么说也算是衣锦还乡了。”王浩狠狠地朝地上唾了一口，仿佛是要标记自己的领地。又如慷慨赴义时那必不可少的以表决心的摔碗动作。
扛着大包小包，王浩朝家走去，脚步渐渐加快最后飞奔了起来。
一把推开虚掩的门，院子里的布置没啥变化，很有股亲切感。
“老爷子，我回来啦！”一进门王浩就大呼小叫起来。
“回来就回来，鬼叫什么。”话虽是这么说，但的语言还是显示出主人的激动来。
……
“嗯嗯，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那上沪还是个大城市呢，吃的东西实在不怎么样。十几块一斤什么绿色蔬菜，跟咱们这自家种的一比——屁都不是。那些猪肉都没点肉香的，实在搞不懂城里人弄得什么破玩意。在那呆了三个来月，最想的还是咱这的饭菜。”王浩吃得很是香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扫。
“没出息，就知道吃。”话虽这么说，老爷子还是往王浩碗里添了几筷子菜。
“嗯嗯，我自己来，老爷子您吃啊。明天去整扇猪肉，好好过过瘾。”别人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王浩这货是吃着这顿已经开始惦记着下顿了。
听声音王浩就知道来人是小胖墩。小胖墩大名田石头，是铁哥们田磊的弟弟。田家婆娘肚子争气，给老田家添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说起这兄弟俩的名字倒是有些意思。大儿子田磊，名字当然不是斗大字不识一个碉叔给起的，而是十里八乡原先一个很有名气的算命先生——瞎子刘半仙给起的，说是这名能添命，不然容易夭了。
等到小胖墩出世的时候，老瞎子已经过世了。田家大叔琢磨着老瞎子不是说“磊”字是三个石头吗，那干脆给这小儿子取个“石头”名好了，想来这命也脆不了哪里去。于是小胖墩就有了田石头这个大名。
“呼呼，呼呼。”小胖墩田石头扶着双膝只吐舌头。
“看看你，胖得都快走不动了，真丢我们胖子的脸。我们胖也要胖的有力量有体格，像你这样，啧啧。”王浩表示不屑。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石头也不理王浩的嘲笑，像王浩这样的怪胎小胖墩是没把他当正常人看的，小两百斤的重量还能上蹿下跳敏捷的像只猴子，上树能摘桃下河能摸虾，比谁都灵活。
“浩哥，我一听王爷爷说你回来了就跑过来了。快跟我讲讲上沪怎么样的。”小胖墩的眼里冒光，满是憧憬向往。
“这还要我说嘛，你哥在上沪呆的时间比我长多了，你没问过他？”
“我哥那人回来从不和我说这些。浩哥，你给我讲讲呗。”
“也就那样子，没啥稀奇的。你读好书，到时候考到上沪去看看不就得了。”王浩也不和他说这些，听别人说那都是假的，自己去看看才是实在。而且这种憧憬和向往没准能给这小胖墩带来些动力。
听王浩提到读书，小胖墩的脸一下子挂了下来，情绪低落地说道：“浩哥。我不想读书了，你带我去上沪打工挣钱。”
“这是怎么了？”王浩有些诧异，这小胖墩虽然从小跟在王浩屁股玩，却不像王浩那么讨厌学习，反而对待学习十分认真而且成绩也一向是很好的。
“没什么，就是不想读书了。不读了，不读了。”小胖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嘴里嘟哝着，分明带着了哭腔。
“咋个就不读了，你不是从小就喜欢读书吗，跟哥说说，有什么委屈哥给你做主。”王浩一直将小胖墩当弟弟看的，小胖墩也一直喜欢跟着这个罩着他的大哥玩。
“就是，就是我爹他不让我姐读了，说是要让她嫁人。拿了彩礼好供我读书上大学。我哥他回来过，跟爹大吵了一架又走掉了。每天我都能听到姐躲在被窝里哭。我真不想读了，让我姐继续上大学吧。她都考上了上沪大学了，我知道她想上学的，可是我不敢跟我爹讲。浩哥，你帮我说说吧。”小胖墩委屈地大哭出声，抱着王浩的大腿哭得甚是伤心。
随着小胖墩的话，王浩眼前出现了一个倩影，两根马尾辫调皮地跳动着，甜甜地喊着“浩哥，浩哥”。自从这小妮子跑到省城里上高中，假期都在勤工俭学甚少回家，图那几个加班费而且为了省几块路费连过年都没回。最后次见她，好像还是都有三年前和田磊一起送这小妮子去市里乘车吧，那时候这小妮子哭得梨花带雨，抱着自己还不放手呢，累得自己都跟着掉了几颗金豆。
“你姐回来了？”王浩拉起小胖墩，急急地问道。
“嗯，前些日子回来的，她这些年打工挣了些钱却不够大学学费的，所以想问我爹要点，我爹不同意还让她不要再读书了，说个媒早早嫁了，我姐不同意闹了几回，可我爹是铁了心了，将她关在家里，连我哥回来劝都没用。”小胖墩抹抹泪，说道。
“赚走。带我去见见那小妮子去，这一别三年可想死我了。”王浩将小胖墩往腋下一夹，往山下快步跑去。小胖墩这百五十斤的重量视作无物。
“啊，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慢点慢点，要撞上了。”“救命啊。”
“别吵，摔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