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火。
夹杂了浓烟的橙红色火焰,吞噬着庞大的建筑群。夜空中的锈被高温扭曲,或光照得这地方犹如白昼。我想我形容得太过细致,反而失去了那种惨烈的气势。耳边是遥远处传来的惨叫声,近处是尸体,和满地流淌的粘湿血液。
庭院中原本那些细腻可人的花朵,变成了无数粗大张满了尖刺蒂蔓,好似童话故事里面巫师的触手,张牙舞爪地将尸体挑在藤蔓上,不停地向下滴着血雨。
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每呼吸一口就是一条人命。
这或许叫做修罗场。
其实我并不曾看到过十岁那年的屠杀场面,我的记忆中,只有死去阿奇拉那小小的身影。可是我已经渐渐想不起来他的容貌,他的声音。就连当初那刻骨的恨意,也近乎淡忘的地步。然而不经意时想起的那一刻,胸口那个曾经的伤口仍会隐隐作痛——我记得明明用大天使呼吸治愈了的。
(注:大天使呼吸,贪婪之岛指定口袋卡片。No.017大天使的气息SS-3一口气便治疗濒死的重伤和不治之症。但就只会现身一次。*集齐40张咒文卡,再用102交换卷换来。)
神镜是不会骗人的。
她曾预言,拉菲尔和我,是图洛家毁灭的凶手。
可是他妈的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图洛家就变成这样了?
看了看手机,七点半。根本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预言这个东西,如果可以改变的,那就算不上是预言,但如果是不可改变的,那未免太伤人心。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活着索然无趣。
抛开神话这个因素,来世之镜和往世之镜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念能力罢了。
我想,我不应该鬼迷心窍答应那个混蛋去趟这趟浑水。
「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抱歉,我没空。」
「你那么在乎她的,不想为她报仇么?」
笑话,世界上真的有放不下的东西么?
「库洛洛,如果我现在是正在跟你平静地领的话,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没有不快,而是迅速转化了话题:「莫丽留下一本笔记,上面都是我们看不懂的文字。如果你愿意,顺便过来拿一下,我想你看得懂——她会高兴我这么做的。」
沉默了半晌。
「好吧。」
「那么,三天后,晚上八点,图洛家门口见。」爽快地挂了电话。
于是我现在站在这个已经将近成为死地的面前,发着呆,不停唾骂自己!
我他妈的为了什么破笔记本答应去跟他在图洛家门口见面?!不就是一本破笔记吗,一百三十七杰尼就可以买一本!又不是SONYTX系列……
的就算见面也应该另外约一个时间啊……
看着看面前的惨剧,又抬头看了漆黑奠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何文斯的居室方向奔去。
飞奔了数分钟,转过一个弯,可以看见热带雨林风貌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一个男子修长的身影,正屹立在祈愿塔的顶部。额头的字青色十字架清晰可见,在火光的反射下,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
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直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
一声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又仿佛是被某种魔咒所迷惑,我听见那个声音在低语着:“以撒……”——
飞奔在垃圾堆间的小道上,夜色幽暗,天空中没有月亮,乌云密布,只隐隐约约看得见零星的锈。四周也是漆黑一片,不到中心区域,流星街的夜晚要比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更加黑暗,黑暗的好像一个从来没有光明的世界。
「姐姐,好像很安静。」以撒低声说,「奇怪。」
「晚上的流星街本来就很安静。」这是实话,白天的流星街也很安静,杀人抢劫搞定走人,激不起一丝浪花,几分钟后就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错觉么?」少年低低说了句,然后摇了。
「不是,的确奇怪。」我说,「还是小心点。」
其实这个话和废话没什么两样了。小心如果有用,大家还买保险干什么?
然而走到冰蛇那的宅子,却什么事也没发生。警卫不见了,甚至连灯都没开。这种状况应该算是不在家。
偷偷从两楼走廊的窗户跳进去,屋内悄无声息。没有人。
接着打火机的微光,以撒在屋子里面搜寻起来。他做小偷,我望风——已经不指望自己到索能力了。
「嗯,这样是有点无趣,这样吧。」她微笑着,看起来好像得到了一个钻戒一般,「我们来做个游戏吧。」她指着艾比,「你杀掉她,我就放了你的小情人,怎么样?」
艾比今年十一岁,是个健康的男孩。
这个女人……
是个变态。
我冷冷地瞪着她。
「哎?不愿意?」她转出一幅惊讶的神色,「那他就没用了呢。」
“噗”的一声,就在她的话语落下的同时,艾比的脑袋被一刀砍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我面前。
我和艾比不是那么熟的,他们都经常早出晚归,但是他也最喜欢和葵一样坐在地上听我讲各种乱七八糟的童话。
他经常撇撇嘴说:「有什么好听的,都是些奇怪的东西。」但每次我开讲,这却又挪过来,抢在第一排的位置。
现在他瞪着我,表情扭曲着,好像是我杀了他一般。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只是觉得有点冷。
话说回来,是不是冬天快到了,为什么流星街的晚上会这么冷?
「啊啦!喂,我都没说开始呢。」冰蛇咯咯轻笑,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葵,「嗯,这孩子很漂亮,这么杀掉却有点可惜呢。」
真是好冷,我浑身都有点哆嗦,手心一丝丝的冷汗冒了出来。
「把他放下来。」她下了命令。
葵被扔到了地上,脸上充斥着恐惧。
「我给你个机会。」她冷酷的声音,「你杀掉安娜,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随后,冰蛇的部下塞了一把匕首到他的手里。葵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又转过头来看着我。
「葵……」我听见自己虚弱无力的声音。
「安安姐姐。」他叫得很低声,「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
葵,你知道吗?
我并不是很怕死。但我害怕被埋漆黑的地方,没有人跟你说话,没有人来看你,没有任何人回应你的呼喊。
我好害怕寂寞。我好害怕,被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弃。
所以我拼命努力挣扎着活下来。因为我在想,或许下一刻就能得到幸福呢?或许下一刻就会有人对我说: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爆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葵,你要是这样一直站着哭,一直对我说我不想死,大概我就不会杀你了。
大概……不会杀你了。
你为什么要动呢?你为什么要拿匕首来刺我呢?
对不起,葵。
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无力的语言。
对不起,还有,再见。
一手刺入胸口,血淋淋湿漉漉。
温热的血,竟然像刚刚烧开的沸水,烫得我疼痛万分。
手脚代表健康,头脑代表记忆,心脏代表愿望,眼泪代表爱。
你要吃,哪一部分?
我不是蚂蚁,吃哪个部分都不会觉得美味。我说过吃人的时候整个胃都抽搐,抽搐,抽搐地好
像你拉出苍蝇的肠子,然后绕过它的脖子,使劲打一个结。
——于是孙悟空说整个世界清静了。
但我为什么觉得它还是如此嘈杂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