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疑惑初生 文 / 萧牧寒

    距离悬崖不远处，巍然伫立着盘踞在连绵山峦的护国寺。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地遮住月光，稀稀落落地挥洒在护国寺的上方，仿若笼起了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

    一阵沁凉的山风拂过，晚云轻飘飘地游移开，护国寺上方瞬间烟消雾散，水一样的青光，刹那间倾泻而下……

    护国寺，丰朝第一大寺，殿宇宏伟，香火鼎盛。因备受皇家尊崇，但凡上香礼佛之人，无不是丰朝达官贵胄之辈，上沐天恩，下泽万民，可谓尊荣无上。

    而护国寺最为人所称奇之处，不在其涂金的梁柱，亦不在“丰朝第一寺”的远播声名，而在于寺内推崇的“男女平等”之策。

    男女平等，在任何男尊女卑的皇权时代里，向来皆是一句空话。此处，且不说护国寺如何实施此等“人性”之铂便是寺内古朴院落中所居住的女客数目，便达到了天下寺庙之最。

    护国寺的后山院落处，除了几座稀稀落落的男客院落，便是诸多女客的居所之地。而院落的后方，是连绵起伏的，在与院落之间，以一片紫竹林作为界限，素日里不得寺内方丈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紫竹林，否则后果自负。

    以前，也有一些不听劝阻的女客，因好奇万千处的风景而肆意妄为，最后却落得个身死人亡的悲惨下场。自此之后，女客们便将紫竹林及其之后的地方视为禁地，在寺中安安分分地散心、修行。

    此时，在月色清辉之下，紫竹林愈显清幽寂静。

    云清等人快速地了紫竹林内，谨慎地环顾了一周后，便相携着走过了紫竹林和万千的交界处，走了约有一刻钟后，终于见到了坐落在繁枝茂叶中的竹屋。

    几人心下一喜，迫不及待地走进去，待看到坐在桌案前的黑影时，顿时跪倒在地上，“参见主子。”

    “嗯，回来啦！”黑衣人依旧戴着纱笠，许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声音比之方才多了几分中气，“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云清，一会儿你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兄弟们都好好看看！你们也累了，就先退下休息吧！”

    “主子，大哥他……”云清忍不住出声，却被云衣一记冷厉的眼神冻住，不甘不愿地安分了下来。云衣见他如此，心头忽然松了一口气，朝着黑衣人道，“属下谨遵主子的教诲。属下告退！”

    丰京是他最为倚赖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狠狠地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来人！将今晚府内守卫失职的人，全部拖下去，杖毙！追踪不利的，杖责一百大板，都给本皇子退下！”此时的丰旭，就如暗夜里取人性命的修罗，手不沾刃却染满鲜血，由内而外释放的阴暗气息，直欲将人吞噬。

    跪在地上的侍卫一部分面如死灰，一部分却偷偷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人敢出声求饶，只能或认命或忐忑地等着被人拖下去，执行刑罚。

    “主子，属下以为不妥。”这时，一名玄色衣袍的男子突然说道。

    丰旭不悦地挑眉看他，忽然冷然一笑，那眼眸中的冰冷却让人如置冰窖，“莫卿，为何不妥？”

    莫卿心神一凛，快速回道：“主子，那贼人三番五次闯入，却能每次都来去自如，这说明了两点：要么是府内有他的人且他十分有能耐，要么此人根本就不在咱们的防备范围之内！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么咱们的侍卫的确该清理；若是第二种，或许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丰旭冰刀似的眼神斜斜掠过跪着的众人，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片刻后，他挥了挥手，冷声道：“都给我滚下去！”

    一众侍卫顿时如潮水般快速地退了下去，看得丰旭又是好一阵恼火。

    待所有侍卫都退下后，丰旭起身走到莫卿身前，别有意味道：“你的意思是，此人并不在咱们的防备范围之内？或者说，那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丰京里的人？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莫卿点了点头，“属下会这么认为，原因有三：其一，丰京内的达官贵人王公将相，多少都会碍于您的身份，不敢做出像今晚这般的狂妄挑衅的举动来。其二，您在世人眼中是资质平庸鲜少参与朝廷之事，若非熟悉您真实情况的人，怎么会想到您的手中有那些名单？又怎么能在您重重部署防卫下，找寻到那些东西？其三，方才属下从追踪的侍卫口中得到消息，前去救下黑衣纱笠人的手下的人，武功高强手法狠辣杀气甚重，很像是经过战场生死厮杀后淘洗出来的！很明显，丰京内能在您的势力之下培养出这样的手下的人，并没有几个！而那几个，想必您也心里有数……”

    话落，他便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丰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方才的分析，他眸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熟悉本皇子的人……还要熟悉本皇子的手段……更甚至，不是丰京内的人……那……”

    他忽然停住，霍然回首看向莫卿，提取出来的信息却让两人同时心神巨震，“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