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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君轻臣重地盖天 文 / 间安

    大船缓缓停靠帝都龙城西郊的码头,久困船舱的客人们急不可耐地奔下舷梯,快速行走在敞阔坚实的广场之间,一个个面带着欣喜的微笑,一个个洋溢着激动的神情,或许这帝都龙城他们已不是第一次到来了,但是这座承载了无数传说的千年古都,这座永远飘荡着迷醉芬芳的巍峨雄城,永远都是一个谜,永远都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洛长安缓缓走下搭在船舷与岸边的悠长浮桥,站在平滑冷硬的青石板上,等到萧半如和叶长门双双从身后走了过来,微微抬手躬身一礼,说道:“长安就在此地与二位拜别了,多谢连日来的关照。”

    萧半如见洛长安一下船就拜别,秀眉不觉深深皱了一下,却也并不多言挽留,微微摆了摆手,随即顺势往身后一背,一摇三摆地从洛长安身旁经过,扬长而去。

    叶长门看到这种情景,略为不自然地笑了一笑,张口想说句什么,却又无声作罢,微微拱了拱手,转身大步跟上萧半如,不一会便消失在人群之外。

    洛长安看着萧半如和叶长门的背影消失,心底略微也有一丝惆怅,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人为了他明年二月三阳宫的春考,一路上都是尽心尽力,着实帮了不少忙,在他心底,也早已将二人当成了朋友。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此番来帝都龙城的目的,知道自己的对头是布子衿乃至整个问鼎侯侯府,他不想他们牵涉其中。

    微微抛开心头那一丝愁绪,洛长安转身缓缓往停靠在下游三里开外的一座大船走去。那大船乌木打造,船头雕龙,高高的桅杆之上挂着两面大旗。

    大旗迎风招展,一面黑底金爆中间用银丝勾勒着一条灵动的游龙,纵使隔着三五里,龙头的眼睛和胡须乃至于龙鳞,也是纤毫毕现,看得清清楚楚。另一面银底黑爆中间用金丝描绘着一个苍劲挺拔的大字:安,字体映着夕阳的余晖,熠熠生光,直晃人眼。

    洛长安在乘坐的大船还没进城的时候就看到了安家的乌木龙船,是以一下船拜别了萧半如和叶长门之后,便寻了过来,既然已经到了帝都龙城,也就该先去拜访岳父大人安逸山。

    乌木龙船的船舱大房中,安逸山正在筹谋着接下来的行程,三月从青溪镇运出来的毛皮、木材和药材,都已经卖空了,也该早日回转青溪镇去准备来年的货物了,不然回去晚了,赶上冬季下大雪,那木材和药材就难得了。只数两日便是七夕了,也是安澜的生辰,还是等过完七夕再走吧,也趁此让奔波劳累的船员们歇息两日。

    安逸山心中刚有了决断,房门就被人咚咚敲了两声。他平日里早有交代,自己想事情的时候,很少会有人前来打扰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就出了意外,不觉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低沉地咳嗽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门外的人。

    听到安逸山的咳嗽声,一个四十上下,身形略显瘦弱但是双眼却显得极为精灵的汉子推门而入,脸上的神色有些忸怩,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低声说道:“东家,外面有一个自称拭爷的人要见你。”

    安逸山闻言浓眉一跳,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外走了两步,神色间透着一丝紧张,略显着急地问道:“那人长得如何?”

    机灵的汉子眼睛滴溜溜一转,暗道东家原来还真有个姑爷呢。他是安逸山这一趟下凤离城的路上招来的管事,叫苏桓。他对洛长安与安澜成亲一事尚未耳闻,所以还有些奇怪。不过,奇怪归奇怪,安逸山的紧张告诉他,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下收敛心神,回忆了一下洛长安的样貌,凝眸说道:“大约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的,身穿一袭青衫,腰间挎着一柄灰蒙蒙的长剑,看起来有三分不羁。”

    安逸山听苏桓这么一说,顿时肯定来的人便是洛长安,边往外走边问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苏桓见安逸山不再细问来历便往外迎去,心头微微一顿,忙转身跟了上去,说道:“就在船头。”

    安逸山点了点头,随即一抬手止住了身后的苏桓,大踏步出了船舱,往船头走去。

    渐渐昏沉的夜幕中,迷蒙微亮的锈下,洛长安束手长立,远远看到安逸山从船舱内出来,忙迎了上去,隔着五六尺便拱手长揖及地:“岳父大人。”

    安逸山眼中闪过一道欣慰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洛长安,随即脚步不停地往船下走去。洛长安见状,二话没说,转身默默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下了船,走出三里开外,四周基本无人,安逸山才放慢了脚步,转头皱着浓眉问道:“你怎么这时候就来龙城了?”

    洛长宇的脾气似乎变得格外的好,一点也不介意洛长安的冷漠态度,哈哈笑道:“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走吧,随我进城去家里歇息一晚。这大晚上的露宿在外面,一会秋露打在身上,对你的身体不好。”

    洛长宇的话说得看似好心客气,但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分明就是在对洛长安施舍怜悯,而在这施舍怜悯的背后,不光表明了他的大度,更深刻挖苦了洛长安的身体不行,讽刺了洛长安是不会武功的废物。因为任何一个只要稍有武道根基的人在这七月初露宿山野一晚都绝无大碍,只有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之流和病入膏肓之辈,才扛不住初秋露水的滋润。

    洛长安自小便没少见洛长宗说话绵里藏针的伎俩,此刻自然也是一下就品味出了洛长宇话里恶毒的讽刺,坚毅的脸庞腾地一下变得无比冷峻,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浊气,愤然冷哼了一声,抬脚绕过洛长宇的马头,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洛长宇这次似乎铁了心的要与他较劲,手上缰绳微动,大马又横身拦了上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还跟二哥置气?还是跟我进城吧,要是回头让爹知道你到了龙城我没招待好,铁定没有好脸色给我看,就当帮二哥一个忙,随我进城。”

    洛长宇的话虽然说得略微软了一些,但是姿态还是那样高高在上,根本没有丝毫的诚心诚意。洛长安懒得理会,眉头一掀就要放下一句狠话,可话没出口,就听到身后一阵沉闷的声响,随即就看到刚才站在城楼上的守城将领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大老远就朝洛长宇拱手称礼,呵呵笑道:“小爷这么晚是打哪赶回来了?”

    见到守城将领过来,洛长宇便暂时撇下了一旁的洛长安,回头淡然笑道:“奉大学士的令,往三阳宫核实了一下来年二月春考的事情,半道上遇到点事情给耽搁了片刻,这才回来得晚了。”

    守城将领满脸谄笑,一把抓过洛长宇手中的缰绳,呵呵笑道:“小爷也要进三阳宫了,真是可喜可贺。”

    洛长宇倍觉舒坦地呵呵一笑,说道:“还没考呢,说不准的。”

    守城将领不以为然,哈哈笑道:“小爷文武全才,世人皆知,你要是考不进三阳宫,我把樊字倒着写。”

    姓樊的将领倒是有点眼力劲,似乎一眼就看明白了洛长宇和洛长安不对付,是以一上来就一个劲地捧洛长宇,直把他祖宗十八代积累下来的马屁功夫都给用上了。洛长宇听了也确实倍觉受用,特别还是他坐在马上,而洛长安束手站在马下。

    洛长安本来并没打算多呆的,只是听到洛长宇提到三阳宫明年二月的春考,这才不觉站住了脚步。此刻见洛长宇也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便又要抬脚离开。

    洛长宇虽然一直都跟姓樊的将领打着哈哈,但是全副心思仍然一直都在洛长安身上,见他要赚连忙阻拦道:“长安,别闹了,樊将军都迎出城来了,还不随我快进城?”

    姓樊的将领陡然听到洛长宇这一句话,心头猛地一突,难道自己适才看走眼了?不觉心怀惴惴地往洛长安脸上看去,又偷偷往洛长宇脸上扫了一眼,两相一比较,脸色顿时一阵苍白,额头上也是顿时汗密如雨,心底叫苦不迭,我那个亲娘,这两人长得有点像,哪能没有什么亲近的关系?再说了,刚才小爷可是直呼其名呢!这回还真是他娘的看走眼了。

    姓樊的心头惴惴难安,不过到底慌而不乱,很快便想到了挽救的方法,只见他伸出孔武有力的右臂,一把牢牢拽住洛长安的手臂,左手仍旧拉着洛长宇座下大马的缰绳,强颜欢笑着大步往城门内走去,口中哈哈笑道:“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适才没能认出这位小爷,早该大开城门欢迎才是,进城后我做东,还请两位小爷赏脸,去流云台上坐坐,权当我给二位陪赔理道歉了。”

    姓樊的将领手底下功夫不浅,洛长安暗暗挣了几下都没挣脱,总不能像泼皮一样就往地上打滚耍赖吧,是以只好随着他进城而去,只不过途中听到他要请酒的话头,皱缩着的眉头便一直都没能松开半分,心底更是无奈感慨不已。

    姓樊的作为帝都龙城西门的守卫将军,职责不可谓不大,权利也可谓是不小,但仅仅是因为文渊大学士花余庆的外孙回来得晚了,便溜须拍马地大开城门亲自相迎,更甚宅只是略微得罪了一个身份不明而仅仅是与大学士的外孙长得有一丁点相像的人,也要迫不及待地请酒赔罪。这简直是玩忽职守,真不知道这帝都龙城的城门是为皇帝守的还是为大学士守的!

    大乾王朝的都城城门守将都已沦落至此,其他官员只怕大多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权臣霸政,也难怪有丰州城城主侯庭芳等罔顾黎民苍生之流!诸如问鼎侯、大学士这样霸占朝纲的权臣不除,大乾势难中兴。

    想到这些,洛长安又不觉想到天宇皇帝以及他的心腹公冶玄在丰州城干的釜底抽薪之事,眉头不觉轻轻一抖,暗地里长长叹息了一声。

    天宇皇帝格局有限,手段也有限,只知道与问鼎侯这样在朝野之间早已根深蒂固的权臣做些无谓的皮毛之争,安插两个有些背景的人,抱着斩龙碧血两柄不世出的宝剑去边疆杀敌,就算败尽了敌寇,到头来军功还室帅的将军的,军权永远都难以收回。

    在丰州城用数万百姓的身家性命为代价,也仅仅只是扳倒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侯庭芳,自己反倒失去了一片民心。军政大权不在手中,又失去了民心,想要这样的帝王来中兴天下,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怕连他屁股下的龙椅都做不太安稳,迟早要拱手送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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