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明志赋 文 / 长沙槟榔

    众人在这颍川书院木门之处争论，早已引起颍川书院之内众多学子的注意，这些书院学子，纷纷聚拢过来围观，要是张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承食言而肥之徒，那他这辈子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当然连带萧垚、贾诩两人的声誉也会受损，故此，荀靖这是要赶尽杀绝，把萧垚等三人往绝路之上逼了。

    看着围观的众多学子，再看看被荀靖逼得面色青红不定的张机，萧垚火冒三丈，对着荀靖说道：“按院长大人所言，只要我等能对仲景所言作出合理解释则此事作罢，是否？”

    看着荀靖微微点头，萧垚也不待荀靖继续说话，直接大声说道：“刚才仲景先言颍川书院为海纳百川之地，此话想必诸位书院贤才不会见怪吧？”

    荀靖及众多围观学子纷纷点头，萧垚见了众人反应，微笑一下，从容不迫的继续说道：“我等三人，在下身为朝廷任命的长沙郡太守，文和为西凉武威之地名士，常被人称为有‘良、平之才’，而仲景虽为一介医宅但也饱读诗书经卷、腹有良谋。既然颍川书院为海纳百川之地，为何我等三人依礼求见，却被拒之门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就算我等三人粗鄙不堪，书院也不得将我等三人拒之门外。如此书院自然当不得海纳百川之赞，说一句徒有虚名何错之有？”

    萧垚一言既出，旁边围观的学子众多面有惭色。荀靖的一张老脸却气得通红，本来是想让萧垚三人名誉扫地，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让自己出了一个大丑。荀靖将萧垚三人拒之门外的举动是颍川书院建立以来第一次将来客如此对待，要不是荀靖气恼荀攸助纣为虐，帮着萧垚占据荆南，荀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而这一点偏偏被萧垚抓住作为攻击的武器。荀靖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想要说萧垚等人是叛逆，是占据大汉荆南的蟊贼，却又没有朝廷的明文通告，眼见得萧垚眼尖嘴利，言辞锋芒毕露，估计自己如此说只会更加自讨没趣。荀靖眉头一转，说道：“我颍川书院虽然海纳百川，却是汇集清流清水，不要污秽之水，你萧垚一介武夫，虽贵为一郡太守，却不能以官职而压服我堂堂书院，自然不能进去。”荀靖这是抓住萧垚本不以才学著称于世，故此说萧垚只是一介武夫，被书院拒之门外理所应当，而且还给书院贴上不畏权势的标签。

    萧垚见荀靖如此说来，颇有点失笑，萧垚虽然并未有什么才学传世，但也精通经书，熟读诗文，这会正是心情激荡之时，也不自辩，回头对围观的学子说道：“烦请借纸笔一用，既然院长说我萧垚一介武夫，不学无术，无资格这颍川书院，那今日说不得也要献丑一番。”

    旁边自有学子连忙转身送来纸笔，萧垚执笔，张机在旁铺正蔡侯纸，萧垚不假思索的挥笔就写，众人凝目观看，但见萧垚首先写到：“明志赋”。然后略一沉思，洋洋洒洒的写就一文：

    “男儿守然诺，孑然西凉行。忍见汉民成新鬼，怒向胡虏斩刀锋。卫金城，驱韩、爆热血一腔酬子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犯强汉宅虽远必诛！”这一段写的却是萧垚西凉之事，从氐人老巢就大汉子民，平息先零羌与韩遂、边章的叛乱，那时的萧垚并未背负太多的责任与负担，不像现在身为一地之主，一言一行动辄关乎百姓生死，属下荣辱，那时候孑然一身，逍遥自在，萧垚写来只觉得意气风发。

    萧垚写完这一段，略作休息，继续写道：“黄巾乱、英雄怒；野夫怒见不平事，磨损胸中万古刀。报圣恩，组义兵；大风起兮云飞扬，神州震荡风雷激。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可有不平事？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宅念天地之悠悠，独呛然而泪下。”萧垚写道这里，想到自己因违抗朱儁命令，不忍坑杀黄巾降兵降将，为求自保被逼走上对抗洛阳朝廷的道路，一时感慨，禁不住泪流满面。

    萧垚略一擦拭脸上泪痕，埋头继续写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四海翻腾云水怒，天下风云出我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征衣风尘化云烟，生来双眼蔑群容。不求璧,但求杀人剑。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将军雄风何处寻？立马曾挥北地鞭。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三尺青锋怀天下，羽扇纶巾亦飞扬。伏波唯愿裹尸还，定远何需生入关。莫遣只轮回海楷仍留一箭在天山。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萧垚写这一段时，将自己对异族的刻骨仇恨，自己的雄心壮志，自己的理想抱负倾注于笔尖，只觉得畅快淋漓，写完之后，仰天大笑数声，掷笔于地，不再理睬颍川书院诸人，扬长而去。

    荀靖本来还不屑看萧垚所写的东西，后来看诸多颍川书院的学子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也就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待得萧垚写完，掷笔于地，仰天大笑而去，荀靖却是不敢再开口啰嗦了。荀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对萧垚的行为不满，不过从萧垚所写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本来可以是大汉的栋梁，只可惜被逼走上背叛之路。也许、这个年轻人将给满目疮痍的大汉带来不一样的变化，荀靖暗暗想到。

    众多颍川学子沉醉在萧垚所写的词句之中，恍然不觉萧垚已经自行离去。良久之后，也不知是谁率先叫好，顿时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围着这篇“明志赋”啧啧赞叹，心中对萧垚的看法自然改观。

    萧垚回到阳翟城，正是中午时分，寻得黄舞蝶等人，按萧垚本意，就欲离开此地，既然你们颍川贤才不屑于与我交往，我又何必腆着脸流连于此呢？只是贾诩在旁相劝，劝萧垚在阳翟再留住一宿，再加上黄舞蝶等人在这逛得兴致勃勃，萧垚不忍扫她的兴头，就勉强同意再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