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陈宫送礼（一） 文 / 长沙槟榔
文聘，字仲业，南阳郡宛城人。文聘出身寒微，少年从军，十余年军中生涯，凭着自己的本事从军中一刀一杀出来的功名，年仅三十即为荆州刺史府水军副都督，率军三万屯驻江陵，在荆州可谓威名赫赫的一员上将。
文聘这会很烦恼，刚接到情报，萧垚大军携带大量钱粮物资从襄阳历时二十多天已到达江陵地界，不日即将到达这江陵城下。文聘非常清楚萧垚的目的，那就是挟持蒯良、蒯越、蒯琪、蔡瑁四人要挟自己放萧垚大军过江。只是，文聘该怎么办呢？放萧垚大军过江，则萧垚如龙归大海，自此不可遏制，朝廷追责下来，文聘难辞其咎；不放，则萧垚大军被堵截在大江北岸，进退维谷，江陵必有一场血战，且蒯氏三人有性命之忧。文聘这几年升迁之路一帆风顺，固然有自己的努力，但也离不开蒯良等人的扶持。蒯氏和蔡氏是一边合作一边竞争的关系，蒯良、蒯越手中没有兵权，在和蔡瑁相争时难免吃亏，故此看准了文聘的潜力，在文聘暂露头角时嫁给文聘一蒯氏族女，自此把文聘拉入蒯氏一伙之中。现在要文聘不顾昔日交情，置蒯氏三人生死于不顾，文聘下不了这样的狠心。文聘左右为难，一边是忠，一边是友，难以取舍。
这时，亲卫来报说有自称文聘挚友的文士来访，问其姓名又微笑不语，亲卫没办法，只得来通知文聘。文聘正在烦愁之时，本来想懒得理睬这种故作神秘的，但转念一想，不会是蒯氏族人前来吧，那还是见见为好，免得落人口舌。文聘令人将来客延入客厅与他会见。
出乎文聘所料，来客是个峨冠博带，丰神俊朗的雄壮男子，正是文聘多年好友陈宫。陈宫，字公台，东郡人，为人豪爽大气、耿直刚烈。陈宫此人，少年之时喜欢游历天下，与天下诸多豪杰之士为友，数年之前，陈宫游历荆州时与文聘相识，两人引为至交好友。后来陈宫被朝廷征辟，任命为中牟县县令。陈宫素来心怀大志，却被委任一区区县令之职，自然不满至极。早前萧垚西凉、析县等战，陈宫这等心怀天下的智者自然都得到了消息，听过之后也只不过认为大汉又出一个暂露头角的用兵之人而已，不过萧垚在宛城为保黄巾降兵降将不惜与朱儁刀兵相向，直至转战荆襄的事情，落在陈宫心中却是了不起的英雄事迹。陈宫暗想，与其在这小小中牟当以县令，还不如去追随萧垚轰轰烈烈的做一番事业，故此毅然决然的挂印弃官而走。
陈宫从中牟到达的时候，正巧听得百姓议论说萧垚劫掠襄阳，擒拿着蒯良等四人往江陵而去。陈宫一想，正好拿江陵来做个进身之礼。当下陈宫也不急着去投奔萧垚，急匆匆的赶往江陵求见多年好友文聘，欲说动文聘将江陵献给萧垚做两人的进身之礼。
文聘待陈宫落座奉茶后，两人就往事先聊了聊，倒也快乐。文聘知道陈宫素来足智多谋，想着自己正好拿不定主意，就对陈宫说道：“公台，我素知兄智谋百出，小弟这正有一桩烦心事拿不定主意，劳烦公台帮我斟酌一番。”
“哦，不知仲业何事忧烦？”陈宫明知故问道。
“公台一路南来，当也知道萧行之的事情吧，不过几日，萧行之大军将至江陵，小弟不知如何处理，此事难决啊。”文聘长叹着将自己的顾虑一一道来。
陈宫看了看文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道：“仲业，就此事把你急成这样啊？很简单啊，你要是不想趟这番浑水，直接将江陵城禁闭，将数十大船停放江中，萧行之得到船只自然知道仲业心意，自会渡江而去。至于蒯子柔等人，萧行之既已过江，自然不会肆意屠戮士人而自污其名，必定会在过江之后释放，仲业不必担忧他们的安危。”
文聘闻言，讶然道：“如此我不是相助了萧行之这背叛朝廷之人，日后朝廷追究下来，岂不是连我也成了叛贼。不妥、不妥。”
陈宫问道：“仲业，朝廷是否已经明文通告天下说萧行之为叛贼？”
文聘眉头一皱，说道：“那倒没有。”
陈宫大笑而起，说道：“既然朝廷尚未明告天下说萧行之为叛贼，仲业岂能妄言此人反叛朝廷呢？莫非仲业欲代朝廷而决定此事吗？萧行之此番行事，虽则被朱儁步步相逼走了一番险棋，但萧行之倒是进退之间尚留余地，没有襄阳，不致与朝廷之间撕破最后的遮羞布。现在萧行之坐拥十余万大军，麾下积聚文武数人，而朝廷应付黄巾余孽尚且自顾不暇，萧行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既然萧行之没有直接反叛，而朝廷必然也投鼠忌器，不敢公然明告天下指斥萧行之为叛贼。如此一来，仲业放堂堂朝廷钦封的长沙太守萧行之过江，何错之有？”
文聘闻言，只觉得难受无比，想要争辩，却又无话可说，明知萧垚此番在荆州作为实在是与反叛无异，居然朝廷还不敢说他反叛，只觉得此事实在诡异无比。良久，文聘才说道：“按公台所言，蒯子柔等人岂不是妄自做了小人，自寻烦恼吗？”
陈宫捧腹大笑道：“蒯子柔等人此番要是在襄阳擒获萧垚，则是大功一件，朝廷必定重重封赏。只可惜蒯子柔等人技不如人，徒自损耗荆州五万兵马成就萧行之威名，各自被擒，自成笑柄。仲业是要仿效蒯子柔等人之所为，与萧行之大战一番还是放萧行之过江作壁上观呢？效仿蒯子柔等人若是成功擒获萧行之，当为不世之功一件，仲业自可平步青云。”
文聘苦笑道：“公台何必戏耍我呢？我有自知之明，凭我区区江陵兵马，或许可挡萧行之兵马一时，但绝无歼灭萧行之的实力。我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与蒯子柔等人一样下场。如此平步青云的机会还是留给他人吧。”文聘经陈宫一番解释，倒也算想清楚了，解开心结之后人倒是高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