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首 文 / eraser

    “……”老人左右看看旁人，道，“听闻，西疆现任大王薨了，诏令留在长安的质子回去奔丧说不通呐，质子又不是西疆王之子，如何有资格承袭王位？……他们西疆人心思诡谲，当真让人看不穿……”

    他闻听之后，又是长时间一阵怔忡不言。

    是啊……躲在这小乡小镇许多年，他几乎都要忘了忘了但凡是个人，总是会老西疆大王会，他自己也会……

    人，不可能一生总是停留在恣意风发的年岁里，时候过去了，所有的传奇色泽都要尽数褪去的。

    只是，太突兀……他还尚未来得及，准备好……就此一生别过了

    西疆王一生戎马征战，妻子早亡，无儿无女，孰知是难忘故人还是再信不过近旁所有人？……

    终究亦是一可怜人……但也实在可恨……

    “……甚么时候的事……”他哑着嗓子道。

    “十来日前，”老人家捋捋雪白的胡须，“诏质子即位，据说是无后……，谁知道呢……”

    他木讷地应了一声，提起空空如也的鱼篓。

    走了。

    算计来算计去，机关算尽，早已无甚真心可言……老来老来，竟生出这许多女儿心思平白惹人笑话罢了。

    娜洛伊扎，你说是罢……

    侧身伸手轻轻抚过那块石碑，石碑虽是立在荒草丛生之处，却一尘不染，想必是时时有人精心拂拭，不使沾惹尘埃。

    十年前，他们逃出来，本以为可以携手白头却不曾想，短短数年，已是一生皓首……

    ……

    “娜洛伊扎，为夫以后不能前来陪你了，”他将脸颊贴在冰凉凉的石碑上，“咱们的儿子回西疆做王了，你会高兴吗……别忧心，为夫会前去看顾着他的他离开故乡那许多年，根基不稳，我得防着旁人害他呀……毕竟，我夫妻二人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

    他从石碑旁起身，轻轻一笑，道：“娘子放心，为夫还是会回来看你的……”

    他提起鱼篓，慢慢向茅屋方向走去，边走边叹道：“唉……一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不能帮得上甚么忙……”

    ……

    祭司巫勤不会知晓，自己此去西疆，竟牵卷进一桩往事中，继而又叱咤风云近三十载……无论是汉人抑或是在西疆人中，能活到八十岁实在是人瑞。

    ……

    当然，此为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