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之疾,来势汹汹,如同玉山将崩。
王庭诸侯心中有数,盘算缠绕心头一件大事却始终不便宣之于口:大王无子!
阿吾图斯于病榻多日,于年末传了一句话出来:诏令长安质子阿勒苑达返回西疆……
“大王,请恕小人之言,”近身随侍的扈从道,“您即便是真有意想着要考虑立储,也该择个近亲才是……阿勒苑达与您非亲肥,来日等上储位即位为王,岂非必尊祭司为父……”
阿吾图斯咳嗽了半晌,沉吟道:“西疆王位,自来有能者居之。本王当年从父王手中接过西疆,也是以义子之名;咱们高原大漠儿女,不讲究那些……小家子气的名头……”
本王这戎马一生,也算得俯仰无愧,唯独对不住二人
一个是从小长大的兄弟,祭司巫勤玉蛛,
还有一个……骗得我俩好苦
阿稽那。
我们三人的缘份,终究太浅……以至末了,再无力回天……
杏花飞舞江南,骏马西风冀北。
不一样的景致,不一样的心境……
……
他晨起,为园中菜苗浇水培土,直忙活到中午,才背上鱼篓,提起鱼竿出门去
……终究,与他再无相干了……
而今,居庙堂之上的忧其民,处江湖之远的不忧其君;他只管甩竿子撒饵钓他的鱼罢了。
在池塘边驻足、放篓、稳坐
不远处几个老人家在闲聊,有一句没一句飘进他的耳畔中:“……听说了吗,西疆的质子诏回西域去了……”
“……”他怔忡了一会子,才闷闷地开口道:“西疆来的质子,好端端养在长安皇宫附近,诏回西疆去做甚?”
旁边领谈笑的老头儿不由一愣。
这个人每日来此钓鱼也有多年,但从未主动与旁人搭讪过。只是在被人问及时方才反应,大抵也只是言简意赅,无意与人攀谈;且此人天然一段淡漠疏离气息,旁人实在不惯与其深谈,天长日久,便也不甚喜欢主动搭讪此人。
久而久之,人们习惯此人每日来此钓鱼,也习惯了他每日一言不发……
怎地今日兀地搭腔问话?!
“西疆质子诏回,所为何?”那人又复述一遍。
“……”老人左右看看旁人,道,“听闻,西疆现任大王薨了,诏令留在长安的质子回去奔丧说不通呐,质子又不是西疆王之子,如何有资格承袭王位?……他们西疆人心思诡谲,当真让人看不穿……”
他闻听之后,又是长时间一阵怔忡不言。
作者的话:
“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恩德相结宅谓之知己;腹心相结着,谓之知心”忘记是选自李宗吾先生还是梁启超先生的文章选段了,私以为很是有理,所以借来使用,以期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