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之过……”越王叹息。
“自师父过世后,她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明。”玉蛛将酒杯再度斟满,“她爱说爱笑,能玩能闹,与她共处,像是怀里揣着个小火炉,温暖得紧……足以暖和本祭司整个灰暗的生命。”
“让你流落异乡受尽辛苦,老夫深感痛惜,”越王困惑地叹道,“只是,与此种女子相处甚是辛苦,当年你母亲亦是如此……与她相伴实在令人深感疲累……”
祭司眼神温柔:“你依然独独爱慕她一人否?”
“……”越王陷入沉默。
越王宠爱娇妻,满朝皆知。想当年为博取红颜一笑,竟亲自驰马奔出长安五十里只为采摘王妃家乡第一朵水仙花一时轰动长安、给人传得沸沸扬扬,成为老百姓街头巷尾一段美谈。
“你能做到的,我也能。”祭司眼神坚定。
谁都知道,越王专情,天地动容。自越王妃离世后,越王虽爱侍弄娈宠玩意儿,到底只是情伤未愈、沉溺浇愁罢了。越王爷此生非但再未动过续弦念头,甚至连一位侧室都未曾领进府中黄情事,也不过都是雨露恩情,不曾上过心……
祭司巫勤如此说,可见铁了心肠。
“……太迟矣,”越王拗他不过,怅叹道:“据老夫所知,传旨之人昨日就该到祭司府上了……祭司若是不在,不知是何人接的圣意……”
玉蛛闻言翻身而起,跨过案子破门而出,抬手捺着漆台翻下阶去,正从拾阶而上的两人身旁擦肩掠去
但凡存活于世间一日,总要顺时而生、应命而为;否则即便凭一己之力冲破束缚自身的樊笼,也必定非得遍体鳞伤、付出更甚代价作偿不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他原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参破了
然则,今日,事至临头
他只觉世间一切偈语皆无法开解自己!!
他不要认命!不要顺应时运!!
他只要娜洛伊扎回到他身薄!!
为了爱妻,他情愿逆天!!!
他自认是个不称职的祭司,不配服侍风神诸灵……只要娜洛伊扎平安无事,他甘愿拿自己的一切一切作为交换哪怕拿他的性命酬祭风灵,他也甘之如饴、绝不反悔!!
他向诸神祝祷
天神垂怜……
垂怜来垂怜去,最终引他来到断崖
祭司巫勤只觉,自己实想一头栽下去,随她散在尘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