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一路向西 文 / 尉迟青云

    后赵的触角终于伸进了河南，拥有了当时中原最为富庶的地区，后赵的领地急剧扩大，战略纵深延伸，保证了都城襄国的安全。

    但是，经营河南只胜作的一部分，石勒担心的地方多着呢，谁让他是大领导，当领导多拿钱多心是应该的。来自北方的威胁是石勒的梦魇，鲜卑段氏的骑兵，经常深入北方边境，搞得烽火连天。其实，鲜卑段氏也不是铁板一块，尽管段未抷的鲜卑段部暗通款曲，左贤王段匹蝉却一直不肯臣服后赵政权。

    虽然段匹蝉自诩为北方的**大哥，但石勒根本没有把段匹蝉放在眼里，他的终极目标是长安城中的刘曜。可是，前赵是强大的对手，刘曜不是江湖小混混，如果一旦战端开启，必须全面应对，两面作战就麻烦了。因此，在解决刘曜之前，必须解除北方的威胁，免得段匹蝉这只小老鼠在关键时刻搅局，要知道，一颗老鼠屎是可以坏了一锅粥的。在东晋大兴四年（公元321年），石勒命令丞相石虎、大将孔苌等人率领军队攻打鲜卑段匹蝉。双方在厌次（今山东阳信县东南）发生肢体接触，结果，段匹蝉等人体力不支，被罚下场，他的故事也就结束了，段氏鲜卑的势力自此退出河北等地。这一次战斗的意义颇大，意味着后赵解除了来自北方的威胁。

    经过数年的金戈铁马，山东、河北等广大地区的西晋朝廷的势力大为削弱，但还有临近江南的区域，在继任豫州刺史祖逖兄弟祖约的领导下，仍然顽强的和后赵朝廷对抗。但是，因为后继者缺乏祖逖的个人魅力，“约竟无绥驭之才，不为士卒所附。”河南、山东的广大地区，晋军都是各自为战，难于进行有力的抵抗。唯有东晋泰山太守徐龛，依靠泰山之险，抗拒王命，成为了石勒的眼中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鼻。东晋永昌元年（公元322年），石勒又命超级打手石虎率领四万见习打手进攻东晋泰山太守徐龛。面对石虎的野蛮军队，徐龛被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的能耐都没了，被五花大绑押解到襄国后砍了。

    徐龛一死，东晋兖州刺史郗鉴孤掌难鸣，在石虎大军凌厉打击下，只得率领残兵败将退至合肥，依托江南困守。经过激烈的较量，徐、兖二州管辖的广大地区，除了少数靠近长江流域，尚在司马睿手中外，几乎都被石勒所。

    东晋朝廷不得不收缩防犀严守长江天险，一个响亮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石勒大获全胜，赢得满堂红。解除了东晋朝廷的威胁，石勒要对自己的同盟者下手了。

    东晋太宁一年（公元323年），石勒诏令丞相石虎率领步骑四万人，越过太行山，讨伐已故汉军大将王弥的部将曹嶷于广固（山东益都县西北）。

    曹嶷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小子一直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不客气的说，曹嶷在东晋朝廷的眼中，还是一个可以教育好的人，因为这小子深情款款的和东晋朝廷的眉来眼去，不过，正在他们即将勾搭成奸的关键时刻，打闷棍的来了。面对杀气腾腾的后赵军队，在生命还是死亡之间，背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曹嶷的部下东莱太守刘巴、长广（今山东莱阳东）太守吕披相继投降。自己的手下小弟纷纷跳槽，带走了大批的员工，自己的公司运作不下去了，大老板曹嶷只得宣布破产，等待新买家石虎大老板接收。石虎买断了曹老板的全部产业，将破落户曹嶷打包快递到襄国，听候领导发落。石勒没工夫搭理失败宅根本不念曾经一个战壕战友的旧情，甚至最后一面都免了，直接把曹嶷剁了。

    石虎送走了曹嶷，对曹嶷部众的处理拿上了议事日程。对于这些活生生的生命，他的处置向来简单，就是挖个坑埋了。这样处置最有效率，也最省心，因为死人不会造反。

    石勒新任命的青州刺史刘徵，随着石虎上任，看到石虎无差别的屠杀，看不下去了，抗议说：“任命我来当刺史，是要治理人民的，把人杀光，还要我这个刺史做什么？我还是跟你回去吧！”石虎想想也是，怎么也得给地方长官留几个斟茶倒水，值更打杂的，全都杀了有点儿不像话，剩下的男女七百口才算捡了一条命。

    历史上的十万个为什么很多，不是每一个为什么都有答案。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野蛮经常征服文明，虽然文明是最后的胜利者。在石虎的三光政策下，齐鲁大地屈服了，因为不服的都死了，青州郡县也尽归于石勒统治之下。

    消灭了周围所有的敌人，解除了两面作战的风险，石勒要对自己曾经的老板动手了。实际上，石勒在北方的主要对手只剩下了前赵刘曜，没有人陪他过招了，而石勒是出了名的勤奋，根本闲不住。他派遣司州刺史石生，攻打前赵河南太守尹平据守的新安（今河南新安县）。石生是石勒的又一个著名的打手，砍人很厉害的，尹平哪里是他的对手，当即被他斩落马下。石生大获全胜，“破垒壁十余所，掠五千户而还。”

    这一场战斗的规模不大，但意义非凡。这是石勒对自己旧日老板的宣战，从此，最后的那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二赵构隙，日相攻掠，河东、弘农之间，民不聊生矣。”

    或许是温柔乡泡久了，刘曜以不复当年的勇武，蜕化为典型的宅男，似乎没有什么大志向，一直在静悄悄的看着石勒成长，而没有采取任何的防范措施。等到后赵的军队向他宣战，他才猛然发现，这一只老虎要吃人了，于是，不得不进行军事准备。

    东晋太宁四年（公元326年），因为后赵实力强大，经常骚扰侵吞两国边界，迫使前赵和东晋这两个势不两立的敌手联合起来。这也就认证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正确性，可惜，很多人到现在都不懂，当然包括很多说了算的领导。前赵刘曜联合东晋司州刺史李矩、颍川太守郭默，合力进攻后赵洛阳守将石生。前赵中山王刘岳率军一万五千直驱孟津（今河南孟津东北），打算夹击洛阳。石虎率军四万赶来救援石生，结果在洛西被刘岳的军队击溃，石虎见势不妙，逃得远远的。不过，还没等到刘岳的庆功会落幕，石虎卷土重来。这一次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刘岳战败被擒。石虎展开了杀人情怀，将刘岳及手下将佐八十余人、氐羌三千余人送于襄国，被俘士卒九千余人就地活埋。

    自己的军队眼看着成了打狗的肉包子，刘曜看到石虎卷土重来，率领主力自长安来救援刘岳。意外的是，军队在夜中听到一点响动就害怕，以为敌人进攻，将领们无法约束自己的军队，根本无法作战，加上得知刘岳已经被俘，在襄国被杀。赌注已经被吃掉了，刘曜只好率领军队退还关中。

    刘曜吃了一个哑巴亏，只好自己躲到阴暗的角落伤口，但这样苟延残喘的消停日子没几天，后赵军队又来了，而且是能打的杀手都到了。东晋咸和三年（公元328年），石虎率军四万，自轵关（今河南济源西北）西上，进攻前赵的蒲坂（山西永济县蒲州镇）。

    石勒如此没有顾忌的进攻，投入了非常多的军队，是因为他彻底的解决了后顾之忧。去年，东晋朝廷爆发了镇将苏峻的暴乱。历阳（今安徽和县）镇将苏峻联合寿春（今安徽寿县）镇将祖约率师进犯建康，企图推翻朝廷。忠于东晋朝廷的江州（今九江）刺使温峤，欲自江州入卫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