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节 京观 文 / 尉迟青云

    前锋大都督呼延晏率军千里跃进河南，一路凯歌飞扬。在迭次血战中，匈奴汉军连胜十二场，消灭晋军主力三万余人。一连串的失败，逼得东海王司马越信心崩盘，率领防守洛阳的主力落荒而逃。

    全国都解放，你司马越能逃到哪里！司马越的退兵的途中一病不起，临死前将军队交给了王衍。王衍还没有将虎皮交椅坐热乎，就被远路奔袭的汉将石勒包围，十万之众一夕覆灭。

    因为王弥等人没有按期会师，呼延晏将辎重囤积在张方故垒，率领轻骑试探着进攻洛阳，在社门打败了河南尹刘默的军队，很容易的攻陷了平昌门，纵火焚烧了东阳、宣阳诸门及诸府寺。虽然匈奴汉军每战必胜，但已是强弩之末，晋军不是很激烈的抵抗也有些应付不过来。呼延晏从东阳门撤军，掠王公已下子女二百余人而去。

    一看到匈奴退兵，逮着了逃生的机会，晋怀帝立刻就想渡过黄河跑到荆州去，还没有出门，就被一群打家劫舍的流氓给堵住了。正在城里闹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呼延晏的骑兵发现了隐藏在岸边的渡船，当即一把火烧个精光。

    晋怀帝涤生之路让自己的人民和自己的敌人共同给堵死了，只能乖乖的待在皇宫之中等待奇迹的发生。

    现在，老天爷已经站在了匈奴一爆晋怀帝注定没有了希望。不久，汉将王弥、石勒和刘曜的军队终于赶来会和，匈奴汉军的实力大增，数支军队会围洛阳。

    洛阳没有了繁华的气象，已经成为了严格意义的死城。因为长期的战乱，城中断粮多日，饥饿最能调动人心中野兽的成分，人吃人的现象愈演愈烈，朝廷的百官都躲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没有人打算为这个城市殉葬。因此，在匈奴兵的进攻下，宣阳门被攻破，王弥、呼延晏南宫，升太极前殿，纵兵大掠，大肆抢劫宫人和皇家珍宝。

    别人是要钱，刘曜是要命，他下令屠城。匈奴骑兵满城大索，洛阳的耗子都不能幸免，杀掉诸王公及百官已下三万余人，于洛水北筑为京观。

    所谓京观就是将敌军的尸体堆在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用以炫耀武功。这是非常缺德的一项发明，可惜的是，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不仅是少数民族这么干，汉人干的也不少。实际上，这种缺德事，就是我们老祖宗先发明的。

    刘曜派军押送晋怀帝及惠帝的皇后羊献容、传国六玺于平阳。灭国是大功，刘曜被提拔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牧，封中山王，身份倍加显赫。

    晋怀帝表现恭顺，刘聪龙心大悦，赦免了晋怀帝，改年嘉平。并以司马炽为特进、左光禄大夫、平阿公。

    打了胜仗的刘曜也是收获颇丰，不仅职务水涨船脯而且当了新郎官。他把晋惠帝的皇后羊献容弄到了自己的，成了自己的老婆。

    洛阳已在掌握中，美丽的关中成为了新的猎取目标。刘聪派遣平西将军赵染、安西将军刘雅率骑兵二万攻打驻守长安的南阳王司马模，刘粲、刘曜率大军随后跟进。在潼关城外，平西将军赵染指挥匈奴汉军打败守军，晋朝将军吕毅战死。

    潼关是陕西的门户，一旦被突破，千里关西平原尽在侵略者碟蹄之下。赵染驻军于下邽（今陕西渭南市临渭区），南阳王司马模出战失败，兵锋大挫，被迫投降。

    司马模驶分量的俘虏，也是平西将军赵染的曾经领导，不敢擅自处置，将司马模送给刘粲。刘粲可没有什么顾忌，当即将司马模及其子范阳王司马黎杀害。然后将俘获的晋朝卫将军梁芬、长史鲁繇、散骑常侍杜骜、辛谧及北宫纯等送到了平阳献俘。

    汉帝刘聪得知刘粲杀害了司马模，大怒，快马召回来责骂。这是很奇怪的事情，自己的皇帝都让你给杀了，别人杀一个敌人的王爷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只许你满山放火吗！刘粲尽管心里嘀咕，可不敢说，辩解说：“我杀司马模不是因为他不识抬举投降的晚，是因为他是晋朝的首脑人物，洛阳之难不能死节，天下人厌恶，我是替天下百姓动的手。”

    刘聪没有料到还有这一番解释，听这小子的口气，还是为民请命的。虽然这番解释明显的猫哭老鼠，但觉得还能说得通，于是说：“你说的有道理，我是怕你免不了杀俘虏的报应。天道至神，理无不报。”

    历史就是这么滑稽，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大屠夫，偏偏要教训小弟要仁慈一些，这就让我们理解了什么是不要脸的最高境界。

    晋朝在中原的血脉被连根拔起，一个天大的对手终于寿终正寝。刘聪开始论功行赏，任命刘曜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牧，改封中山王，镇长安；王弥为大将军，封齐公。

    王弥从一个江湖混混，混成了大将军，成为了武装部队领导人，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但他没有得意太久。不久，石勒等人杀掉王弥，吞并了他的军队，而且反咬一口，说王弥造反，因此给杀了。

    接到石勒的报告，刘聪大怒，派出使节责备石勒没有命令擅自杀掉大臣，是对领导不尊重。但是，石勒已经今非昔比，翅膀硬碟板似的，手下的军队足以抗衡汉国的军队。因此，害怕逼反了石勒，打了一个巴掌之后，给了一颗甜枣，刘聪同意将王弥的军队送给石勒。

    刘曜攻取了长安，布置兵力固守，然后分兵四出，到处打家劫舍。安定太守贾疋及诸氐羌无力抗衡，因此都表示臣服，并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长安为人质。唯有西晋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固守不降。

    晋朝护军将军麹允、频阳县令梁肃自京兆南山将奔赴安定，在阴密遇到贾疋为人质的儿子，直接带上马送到了他老爸手里，推贾疋为平南将军，率领五万小弟，攻刘曜于长安。一看到有人动手，晋朝扶风太守梁综及麹特、竺恢等人群起响应，率领十万大军与贾疋会合。

    晋朝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刘曜派遣大将刘雅、赵染出城迎战。匈奴汉军在长安折腾的腿软，没有了当初的如狼似虎的狠劲儿，当即被怒火冲天的晋军打得大败，丢下了满地尸体，匈奴汉军残部狼狈涤回长安城中。

    刘曜不甘心失败，着急找回场子，又尽长安锐卒与晋军在黄丘会战。晋朝军队受到了胜利的鼓舞，求战的意志十分强烈，根本没有退缩，与匈奴骑兵展开野战。晋军铺天盖地的勇往直前，板砖横飞，将刘曜的军队打的大败。在激烈的混战中，刘曜被流矢射中，匈奴汉军没有再战之力，退保甘渠。

    在长安打的一锅粥的时刻，杜人王秃、纪特等率领晋军展开了反攻，进攻固守新丰的刘粲匈奴汉军。刘粲是纨绔子弟，打仗的功夫欠缺，抵挡不住晋军的攻势，看到有丢掉老本儿的危险，不玩了，率领残兵败将一竿子跑回了平阳。

    关中的战略态势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刘曜率领的匈奴汉军成为了孤军，战场形势危急。刘曜看到了潜在的危险，也打算跑了，但他是不服输的主儿，临走也要捞一把，整肃败军攻陷池阳（今陕西三原），劫掠万余人返回长安据守。

    看到汉军有败退的迹象，关中军民士气高昂，阎鼎等奉秦王为皇太子，“入于雍城，关中戎晋莫不响应。”

    皇帝刘聪瓦解了司马家的江山，成为了中原的一哥。或许诗子哥的性情压抑过久，还没等到形势稳定，马上就开始堕落了，躲在温柔乡中享太平皇帝的瘾。

    刘聪的皇后呼延氏死了，皇帝的床空出来了。将军奋战在战场，皇帝奋战在。皇帝怎么能一个人睡冷被窝，领导不应该是这种待遇呀！刘聪旺盛的肾上腺素无处发泄，像一只寻找骨头的狗一样到处打探，一不留神盯上了太保刘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