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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惊贼破胆 文 /

    那日展昭与甄生走后,王朝、马汉快马赶回开封府,途中正巧看见一名高瘦的黑衣男子在对一个小妇人纠缠,二人言语间隐隐提到什么“扇子”、“相公”。王朝心下起疑,与那黑衣男子动起手来,不料那人武功高强,他与马汉联手尚且讨不了便宜,倒是那黑衣男子似乎不愿纠缠,先行离去。

    救下那女子后才知道她求见包大人未果,正从开封府而来。王朝、马汉二人见她不愿多言,便将她带回益州面见大人。

    包拯经过一番询问,才知一切正应了甄生梦境所言。那女子本是城东舒秀才的娘子,因家中欠下高利贷,日前她被城中恶霸抓去低债,途中幸遇一位贵公子路见不平,命手下出手相救,不仅赎了人,还帮她付清了所欠银两。不想没过几日,那个出手救她的贵公子手下满身是血地跑到她家,临终前掏出一柄折扇交给她相公,让他带给开封府包大人。这女子不愿相公涉险,便留书离家代夫君前去完成恩人的遗嘱。不料适才回家途中那黑衣人却告诉她,说舒秀才已被石国柱石大人囚禁府中,让她用那柄折扇换人。

    包拯知悉了事情经过,心下稍安。既然甄生确是得到圣上托梦,想必此行定能救下圣驾,遂应了那女子,于次日替她去石国柱府上讨人。

    次日清早,包拯与公孙策,连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并前往石国柱府邸,通报了来意后,石府总管忙将他们恭请至花厅稍候。然而众人等了许久,茶已换过数盏,却始终不见石国柱人来。

    张龙耐不住性子,愤然道:“大人,那石国柱定是心中有鬼,不敢来见大人!咱们难道要一直等下去?”

    包拯见他又开始毛躁,将茶盏放在几上,沉声道:“稍安毋躁,再等等。”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次连添茶续水的侍女也不再出现。公孙策越来越觉得不妥,上前道:“大人,会不会是石国柱故意将我们拖延在此,好对那舒氏夫妇下手?”

    包拯闻言猛然抬头,神色凝重。王朝应和道:“公孙先生所言有理,他将我们留在此处,肯定没安好心,大人,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包拯心中也暗道不妙,略一沉吟,点头道:“此地不宜久留,走!”话落率先转身便走。

    孰料刚到门口,外面忽然传来唰唰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众官兵向这边奔来,瞧这些官兵的阵势,约有两百人左右。官兵奔到近处,立刻将这屋子层层包围起来,片刻后,队伍又闪开一条道,一名锦衣灰发的中年人负着双手缓步上前。包拯定睛一看,那锦袍玉带之人正是石国柱。

    石国柱仰首抚须,悠然轻笑道:“包拯,圣上已在我掌中,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众人闻言互望,心下大惊,这石国柱果真谋反!包拯目光凛然,直视着那石国柱,却并不开口。

    石国柱面容一整,婉言劝道:“包拯,你若愿与我联手,这大宋江山,便尽在掌中。”说着伸手作了个五指握笼之势。

    包拯沉声斥道:“石国柱,本府劝你尽早罢手!圣上英明仁厚,又岂是你这谋逆之徒可轻易取代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就算得逞一时,也难逃天网恢恢!”包拯黑面黑袍,说话间正气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石国柱别开眼冷哼了声,傲然道:“老夫手中握有精兵数万,论计谋、论才智又哪点比不过那赵氏小儿!包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也是个人才,还是尽早弃暗投明,莫因顽愚而赔上性命!”

    “包拯岂是畏死之人!”包拯面色冷峻地抛下这句话,返身回坐,不再看他。

    石国柱沉默片刻,见他无动于衷,遂淡淡地威胁道:“那包大人就在此慢慢住着吧。”言罢带着几名亲卫大步离开。

    见他走远,王朝上前轻声道:“大人,难道圣上当真落入这老贼手中?”

    包拯摇摇头,皱眉沉思道:“未必。那石国柱一心诱降本府,若是圣上在他手中,定会让本府相见。”

    蓝衣儒衫的公孙策思索片刻,清瞿的面上从容一笑道:“不错,圣上若在石国柱手中,他定会让大人亲见以作要挟。况且展护卫与甄生已先行一步救驾,石国柱不会轻易得手。”

    这话稍宽了众人的心,王朝等四人一齐点头,却仍心情沉重,一时无语。

    被软禁在石府已一日有余,包拯望着屋外层层围守的精兵,来回地踱着步。

    张龙见状忍不住跪下请求道:“大人,不如我们冲出去。”

    赵虎与他心意相同,亦单膝跪下应和道:“属下等人愿拼死保护大人冲出重围!”

    包拯心中感动,将他二人扶起,摇头道:“不可。外面都是石国柱的精锐亲兵,你们只有四人,定然有去无回,本府岂能让你们冒险。”

    马汉这个直肠直肚的人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眉头皱成了“川”字,愁道:“但是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包拯叹了口气,忧心道:“也不知展护卫现在如何?如今只能指望他了。”

    殊不知此时,两侧帽穗随风轻晃,一身红色官服的展昭正持剑伏于屋顶之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大人有难,他自是忧心如焚,奈何对方人多,切不可打草惊蛇。大人和公孙先生都不会武功,石国柱府中精兵众多,强行救人必有损伤。思量片刻,展昭轻身纵离,其动作迅捷如猫,落地悄然无声,向石国柱书房倏然探去。

    展昭侧身隐于门外角落阴影处,戳开窗纸从洞中望去,书房之内除了石国柱,尚有当日与自己交过手的高瘦黑衣人和一名相貌阴冷的道士,只听后者恭敬地向石国柱禀报道:“大人,属下这几日正带人在城郊山林间搜寻,尚未查获皇上下落。”

    石国柱沉吟片刻,皱眉道:“展昭武功高强,为人机敏,有他护驾,实是我等一大阻碍。”

    那高瘦男子顺势拍马道:“大人所言极是,展昭实在不可小觑。”

    那道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嗤道:“展昭再强也终是凡人一个,还能通天不成。”

    石国柱没好气地斥责道:“你懂什么,一个展昭,顶你十个!”

    高瘦男子见道长吃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禁暗暗窃笑。这神色恰巧被石国柱转身看到,冷冷地丢出一句:“顶你二十个!”

    展昭暗中听了也不禁莞尔,见石国柱慢慢踱步走到门口,而那两人尚尴尬地站在原处,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时机,不待多想立即破门而入,电光火石间出鞘的巨阙已稳稳架在了石国柱颈边。

    事出突然,那二人面色剧变,反应倒也不慢,立即拔剑上前,却终是晚了片刻。见石国柱已落入展昭手中,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距展昭一丈之遥暗自戒备,相互对峙。

    展昭将巨阙的剑锋贴在石国柱颈侧肤上,向他厉声喝道:“放了包大人,否则休怪展某剑下无情!”

    剑锋的寒意透肤而入,石国柱脖子上不禁起了一串鸡皮,颤声道:“展昭,你,你别乱来……”

    那高瘦的黑衣人怕他伤了石国柱,忙道:“展昭,包大人还在我们手中,你快放了石大人!”

    展昭冷冷地看向石国柱道:“石大人,你的命珍贵,还是包大人的命珍贵?废话少说,要生要死,你自己决定吧。”

    石国柱见他面色不善,眼中透着杀气。眼珠子一转,立刻道:“好……我,我放人,你们两个,还不快带包大人来此。”说着袖子朝那道士微微一摆,示意他前去放人。

    展昭一把将他拉到身前,边向外走边对那道士道:“不必,直接将包大人带到府外。”门外侍卫听到动静,见展昭将剑横于石国柱颈上,手稍一动就可令其丧命,无人敢轻举妄动,加之慑于展昭的气势,哪还敢近前,惟有保持一定距离在他身后跟着。

    不一会儿已走到石府门口,那道士将带了包拯等人带了过来。包拯等人原尚惊疑石国柱此举何故,此刻见到展昭挟持着石国柱,眼中闪过欣喜之色,张龙高兴地叫道:“展大人,原来是你!”

    展昭对他微一颔首,转头看向包拯。包拯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碍,速往展昭那边走去。然而众人在欣喜之余,谁都没有注意到石国柱暗暗向那高瘦男子使了个深奥的眼色。

    见包拯即将走到展昭身侧,石国柱忽然大声喊道:“且慢!”

    黑衣男子和那道长一听,立即上前阻住包拯等人的去路,展昭浓眉一挑,冷声道:“石大人,你若反悔,先得问过展某手中宝剑。”

    石国柱此刻竟无惧色,昂首道:“展昭,你若杀了我,包拯他们都会毒发身亡!”

    展昭闻言双目圆睁,大声喝道:“你说什么?”

    石国柱面露狡色,缓缓地道:“展昭,我知你武功高强,若无所备,又岂能放心将包拯等人滞留府中?他们早已中了我的剧毒,每日饮了我府中加了解药的水才未曾发作……”

    展昭听到此处心中已信七分,暗叹可惜精通毒术的甄生现在不在此处。持剑之手微微一顿,石国柱此刻说破,必是另有所图,要如何令他交出解药……只是瞬间的迟疑,腿上忽然传来轻微的,刚一提气,麻痹的感觉很快便扩散了大半个身子。展昭身形晃了晃,握剑之手已是无力,眼见石国柱得意洋洋地离开自己的挟制却无能为力,勉强以剑柱地不致倒下。

    原来石国柱那番话只作缓兵之计,为令展昭失神以把握刹那的出手时机。他暗藏在手的毒针上涂有重金购买的剧毒,名唤“寻梦”,本是他为自己万一事败时自尽所备,此毒微量入体就可致死,且发作时并无疼痛,只会让人在麻痹中永远睡去。

    瞬息之间,形势逆转,若非展昭内力高深,此刻早已毙命,他虽强撑着将毒压下,却敌不过那道士和黑衣人的联手,数招之间便已落败,众护卫一拥而上,将开封七子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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