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dec 11 14:34:07 cst 2013
王建军第一次回祖籍，以全新的视角观察这里的风土人。他累了，再次坐在一块不规则的石头上歇息时，发现路边一棵小树，似乎从没有见过，叶子呈现绿黄色而没有脱落。他顺手一摘，撕烂一闻，好像没有了清香气息。又折断一根枝条，意外发现里面冒出黑色汁液，还跟手上和衣服上溅了几滴。放在鼻子边一闻，有股奇怪的臭味。朱刚赶上他后有些着急地问：“你怎么折这个？你知道这家伙有多厉害吗？”
王建军不解地问：“我折这个怎么了？难道这属国家保护植物？”朱刚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怪你，因为你能从没有见过，不懂，等你回家就知道了。”
朱刚的意思王建军确实不理解，因为这种叫漆树的植物，是生产生漆的唯一树种，本地少见。这几棵并不高大的漆树，由于少有人知道它的厉害，所以不少人深受其害。它使好多经过此路多事的人，不小心摸一下很快就过敏，等回家后，身上莫明其妙发痒，红肿，手臂、和脸上象毒蜂刺了几针一样，肿得变了象，连家人都有些认不出来了。朱刚在家时就吃过一次大亏。当时，朱刚正在场镇读初中，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进学，太阳落土时才回家。那一天放学来到王建军歇息的地方，他毫无意识地顺手扯了一下比自己矮一点的小漆树，回家后就过敏起来，奇痒难忍。他请赤脚医生一看，才知道是碰了漆树过敏了。那时，没有治疗过敏的西药，只有采取一种土方法，就是在利用屋后堡坎上的石缝里野生的虎耳草。他跑到屋后，迅速摘来几片毛茸茸的虎耳草，揉烂搽在发痒的部位。虽暂时缓解了瘙痒，但脸上还是发胖了，象馒头一样，长得好快，眼睛都看不见什么了，他只好睡在床上养病。他托同学带给学校一张请假条，休息了一个星期。从那以后，他每次路过这几棵其貌不扬的漆树时，都会小心翼翼。今天还看到王建军这位稀客不经意间碰到漆树，他能不着急吗？
王将军一行回家，中年以下的人很不认识，只有少许老人才勉强以认出他来，其余的老人们很陌生。大家对王将军另眼相待，几十年前那个聪明调皮胆大的小青年，今天成为共和国的功臣，被家乡人引以为自豪的将军，真是应了那句俗语“欺老别欺少，几十年后吓一跳”。王将军与乡亲们一一握手，还叫家人打开大皮包把里面的糖果、饼干等拿出来让大家分享。最激动的莫过于王将军的弟弟。现在将军的双亲都不在了，最亲的就是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弟弟了。
忙了大半天，老乡们给将军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将军点名要吃腊肉和玉米南瓜糊。腊肉倒是准备得多，没有想到将军还想吃玉米南瓜糊。将军弟弟说：“哥呀，时间不早了，大家都饿了，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晚上，我们再跟你们做玉米南瓜糊好不好哇？”
哥哥点了点头说：“好的，好的，大家都来吃吧。”。
王将军吃了饭，还有些累，但他兴致勃勃地在故居周围转转，寻找童年的记忆。弟弟和侄儿跟在他后面，时而提起旧事，勾起将军的联想。
朱刚与郑嘉嘉、胡玲玲接待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后回到学校原来的住处。胡玲玲进寝室后洗了把脸，就回家看父母去了，留下了郑嘉嘉在学校。学校放学后，再没有一个师生留校，很寂静。连虫子的叫声也听不到了。因那位雷村长刚凶死，给郑嘉嘉心里留下了阴影。雷村长经常出入于学校，她看见过他高大的身躯，一想起他就有些不寒而栗。往日，还有个胡玲玲搭伴儿壮胆，今夜一人在此证明，怎么办？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朱刚先到郑嘉嘉宿舍看了一下，确实很简单，除了睡觉的东西外，就只有一个装衣服的皮箱了。朱刚说自己回家了，郑嘉嘉拉了他一把，说好害怕。
朱刚说：“你怕什么，以前不是常常一个人住在村小吗？”
郑嘉嘉说：“那不同，现在这个地方刚死了人，我不敢一个人住这里。”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胡玲玲说，叫她别离开。”朱刚说。郑嘉嘉一副难以解释的样子。
朱刚又问：“你不能是希望我在这里给你搭伴儿吧？”
郑嘉嘉说：“你果真愿意，我也不会拒绝。
胡玲玲离开了学校，郑嘉嘉感觉孤零零的。朱刚说回去看一下小家就过来陪她。郑嘉嘉相信朱刚一定会回来，陪小师妹度过这个漆黑而冰冷的夜晚。她趁天还没有黑就做完了洗漱，把门窗关好，还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几乎透不过一丝光线，她怕风吹开窗帘，还用铁夹加重了布帘子的重量。她不想眺望窗外的世界，因为在凋零的冬天，绿叶斗不过风儿，便偏偏倒倒回归大地与泥土为伴，最终合二为一，分不清你我，这样旷野里斑斑驳驳间露出了没有人理睬的坟茔，这些东西总让郑嘉嘉东想西想，直至毛骨悚然。好几次她都如此浮想联翩，无法解脱，烦死了。好在隔壁有人作伴，所以终究还是回过神来。今晚大不同了，在朱老师没有来之前，她孤身一人没有了依托。
郑嘉嘉早早地躺在床上，实在太累了。她像放电影一样，把一天的行程暗暗地过滤了一遍，一个年轻男子的影子总是那么活灵活现。这个人就是王建军。她想，王建军几次三番暗示对自己的好感，但在朱老师面前，她很谨慎，没有露出半点意思。这正说明郑嘉嘉虽然年轻但并不轻浮，值得成熟男子喜欢。要是王建军此时来到身边，她不会拒绝他进屋聊天的。这是她最需要带来安全感的帅小伙，何况还是将军的英俊公子呢？王建军此时决不会来的，因为他回到老家后就全身发痒，脸也开始变红发炎了，这就是当地人叫的“漆疮”。无论怎么说，郑嘉嘉没有长过那东西，是不会体会到的。
夜幕降临，窗外北风呼啸。随着夜晚的延续，郑嘉嘉越来越感到心虚，仿佛有好多鬼魅在学校周围晃动。她赶紧打开放在枕边的手电，起床找来煤油灯点亮。此刻，大脑不听招呼，总是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比如，朱老师要是不来学校，自己一个人怎么办；要是朱老师来学校，我会让他在一起过夜吗？要是王建军来了，我敢开门吗？要是我把王建军请进屋来，他控制不住自己要跟我拥抱或者接吻，我怎么做呢？即使我拒绝，他要强行跟我亲热，我会随其自然吗？不对，不对，他是将军的公子，又是军人，他没有那么坏的。凭直觉两个男子都不坏，我怎么这样想呢？简直就是自寻烦恼。她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强迫自己不想了，不想了，烦死人啦。
郑嘉嘉用被子蒙住头部，想入睡，只要进入梦境，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管他们来不来，都不重要。深夜，郑嘉嘉认为朱刚一定失约了，肯定不会再来，便有些生气。迷迷糊糊间，听见窗台下有布谷鸟在反反复复地叫。她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口技表演，分明就是朱老师模仿鸟儿不是很到位的鸣叫。她一下消除了恐惧感，一阵窃喜。她不会再为后半夜的难熬而担心了。她披了件棉衣起床，打开窗子，用手电照了一下，果然是朱老师轻声地喊道：“快开门，我来晚了，对不起。”
朱刚跟在后面说：“师妹，我来晚了，你生气没有？”
郑嘉嘉说：“你说呢？你害得我好惨哟！”
郑嘉嘉一进屋就钻进被窝，连呼：好冷，好冷。她好半天才说：“你要是今晚上不来跟我打伴，真让我一直失望，我以后就不理你了，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今晚上我跟儿子补数学课，原来没有想到他学得那么差，所以连续补了几个小时，便忘记时间了。请你原谅，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朱刚解释道。
“算了，算了，知错就改，就是好人。”郑嘉嘉真的原谅他了。她指着茶杯，叫他喝茶醒醒瞌睡。朱刚走向床边，伸手弯食指刮了师妹的鼻梁说：“这么冷，你叫我喝茶卖冻肉，是不是，真调皮，小精灵，我喜欢你。”
郑嘉嘉在朱刚身子倾斜的瞬间，抢手抓住了朱刚是手一拉，朱刚顺势倒在自己身上。他不由自主地灭了灯，紧紧地拥抱了穿着薄薄睡衣的小师妹，他第一次感觉师妹身体温暖而柔软，一种特别的气息让人如醉如痴。这一夜，外面好冷，郑嘉嘉热出了汗水，她今夜确实离不开朱刚大哥，她越抱越紧，也就越来越热。一觉过去，鸡又叫起来，天将亮了，他必须回家，不然会让妻子胡蓉发现，那就惹麻烦了。郑嘉嘉认为，没有大不了的，师妹害怕，叫师哥做个伴儿，也没有做男女之间那些事，怕什么呢？
朱刚不那么看。他认为，在老家，自己回来搞工作，不是来探亲的，所以不能惹出事端。虽然他按捺不住对小师妹的那份如火的爱，但必须注意分寸，小不忍则乱大谋。雄鸡结束了最后一声吼叫，小师妹放走了朱刚。不知怎么的，朱刚走来，夜还在延续。她回味跟男人拥抱在一起的感觉，忘记了黑夜带来的恐惧与不安。后来，她又睡着了，直到胡玲玲进校喊醒了她。她在胡玲玲面前表现自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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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野女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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