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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艳史】第八章 瞒天过海(九)(十) 文 / 云渐生

    字数:8051作者:云渐生2020年3月19日(九)一般来说,在极限之内,飞舟越大,舟上的阵法越厉害,速度也就越快。云知还等人乘坐的这一艘,便比他之前坐过的任何一艘都要快,估计不用一个半时辰,便能飞抵邺南城。为了掩盖飞舟的破风声,萧棠枝让叶流霜直接现出身形,在前下方大大方方地飞。她的理由很简单,司马长平等人已经去了东豫城,其他的北朝修士,知道叶流霜被抓进宫里又逃出来的人,不多。天空中本来就少有人迹,撞不上几个修士,刚巧碰到能识破叶流霜的,基本没有可能。如果不巧遇到检查的人,由叶流霜去应付,飞舟偷偷从高处溜过去,这样反而更好。一路畅通无阻,他们只比北朝报信的修士早了一点点,抵达了五雷原。十五名地元境巅峰修士,以三人为一组,迅速散开,在空中拉出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静待猎物们自行撞上来。云知还等小一辈的,驾驶着飞舟降落到地面上,保持着隐身状态。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北朝修士如期而至。这一次,竟仍是蓁蓁最先发现的。云知还已经见识过她的异能,不算很奇怪。萧棠枝似乎已有预料,也不奇怪。其他人却感到十分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的灵觉,竟然比地元境巅峰修士还要厉害。北朝的两位报信人,一头撞进天罗地网之中,便如两粒小石子投进了大海里,没有激起什么涟猗,打斗之声,不过片刻,便已全部平息。他们被封住修为,带到了飞舟上。萧棠枝微笑道:“二位也是有身份的人,希望我们不用闹得太难看。”随即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她问的问题不算太紧要,只是“妖族是否出手了”“有几个报信人逃脱”“他们的实力如何”这种,没有询问“魔尊是否受伤”之类的敏感问题。北朝的两人觉得只是泄露这种程度的信息,似乎不算背叛,便极为婉转地回答了。萧棠枝让蓁蓁确认过他们没有说谎,想了想,决定不去管那个地元境中阶的传讯者了,向众人道:“我们走吧。”飞舟继续前进,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终于进入了邺城的范围。远远的,便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自然是举父等人破阵弄出来的动静。他们缓缓靠近,停在了有五里远的高空之中。望着不远处的城池,于红初明显松了一口气,笑道:“能悄悄抵达这里,计划可以说就成功一半了。”“但是最难的一半还没开始,”萧棠枝道,“接下来,就要看各位大人的表现了。”罗节道:“最好他们能打个两败俱伤,我们过去收拾残局就行。”“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的运气就未免太好了,”云知还道,“简直是躺赢啊。”于红初看向萧如真,问道:“如果我们等下赢了,要不要暂且留下薛湛的性命,交给神后处置呢?”萧如真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们……直接把他给杀了吧。”“以魔尊的能耐,恐怕不好杀,”云知还眼珠一转,说道:“我有一个提议,可以提振一下大家的士气,就是不知道神后陛下同意不同意。”“你说。”“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云知还道,“如果谁能杀死魔尊,神后陛下就赏谁一个大官做,如何?”李萼华道:“这里的各位大人,官职已经够高的了,还能赏什么大官?”云知还道:“他们赏不了,还可以赏给我们这些小辈嘛,不影响。”萧如真道:“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目光望向众人,微笑道:“能伤到魔尊的,受中赏,赐宝剑灵丹,许上朝议事,可于宫中行走。直接杀死魔尊的,受上赏,封号建威大将军,许上朝议事,女子可长居宫中,男子可于宫中行走。你们觉得怎么样?”“建威大将军?”罗节眼睛一亮,“好威风的名号,可惜跟我没什么关系。”蓁蓁道:“那姐姐拿一个中赏就好了。”罗节摇了摇头:“中赏也不好拿啊,能伤到魔尊一根头发,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气氛平淡中带着一点温馨。有时候云知还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决战还是很遥远的事,没有妖族、浪人,也没有魔尊,他们只是在出一次普普通通的任务而已。在妖族和浪人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下,邺城外围的阵法早已崩塌,又一个时辰过去,六合惊杀阵也已摇摇欲坠。北朝皇宫外的修士,见势不妙,大多早早地逃走了。有些心地好的,帮着疏散了城中的百姓。黑龙王等人有意维护,那些普通百姓身体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所住的房屋,免不了倒塌得不成样子。阳弧见大阵崩溃在即,便向黑川英介道:“黑川君,我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我。”“阳兄请说。”黑川英介答话间隙,仍没忘了劈出凌厉绝伦的一刀。阳弧也劈出了一掌,白须微微飘动,有点气喘地说道:“如果像上次一样,老夫不幸再次落入敌手,希望你能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不要让两位大人为难。”黑川英介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蓦听举父大喝一声,手掌隐泛金光,向前用力一推。轰隆一声,六合惊杀阵在被围攻了将近三个时辰之后,终于彻底崩溃。紊乱的气流四溢而出,卷得雪花漫天飞舞。司马长平留下的三人,外加守阵一人,皆是地元境巅峰高手,但是此时面对举父的滔天之威,不由一起失了方寸,不知是战是逃。黑龙王适时大喝道:“投降者不杀!”四人犹豫了一瞬,正要退下,却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来:“几位大人不战而逃,若是被魔尊知道,不知会是什么下场?”四人转身一看,见后方四五丈外多了两个黑黝黝的人影,像是剪纸一般,消瘦到了极点,身子随风轻轻摇曳,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四人互望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一个道:“还未请教两位道兄高姓大名?”一个道:“守护魔尊安危,是我等职责所在,我们又怎敢不战而逃?”一个道:“方才我等被敌方威势所慑,一时失态,惭愧,惭愧。”一个道:“便请两位道兄示下,我等要如何抗敌?我四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两个“纸人”脸上刚露出一点笑容,蓦觉呼吸一窒,四股劲风当面扑到,悍猛无匹。两人大惊,脑中一念方生,已被四道拳劲打飞了出去。四人一招得手,心中却殊无欢喜之意:打空了!更准确地说,是被那两人以莫名其妙的手段卸掉了大部分劲力。他们也是够狠,一击不中,立即扑上,刀剑齐出,招招可致人死命。两个“纸人”本事不小,被偷袭在先,又以二敌四,仍然勉强打了个平手。申小卿道:“这些人好生无耻,不战而降已经够丢脸的了,居然还反过来偷袭自己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云知还握着她的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么,魔尊一方处于绝对的下风,他们要是敢继续顽抗,很快就要身死道消了。”樊迟向黑龙王使了个眼色:“龙王兄,我们去请魔尊出来。”两人一起飞进了皇宫之中,开始搜寻魔尊的所在。其他的妖族和浪人也飞进去四处搜查。举父倒不急,飞到皇宫正中的位置,静静地等着。皇宫里的人,在阵法崩溃之后,便一拥而出,四散逃命,这时宫中早已没了人影,空荡荡的,十分寂静。黑川英介飞过昭阳殿上空,忽然停下了,向众人高声叫道:“他在这里!”两个“纸人”闻言大吃一惊,他们本就不敌四人连手,这时慌乱之下,露出破绽,嚓嚓几声,被四人劈成了好几段。黑川英介知道樊迟和黑龙王心中所想,叫出那一声之后,未被两个“纸人”之死影响分毫,手臂微动,已劈出一道奔雷掣电的刀光。砰的一声,刀光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屏障,双双湮灭不见。黑川英介手臂再动,第二刀又疾斩而去。这时举父却已来到了他的身旁,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对他擅自行动极为不满,正要出手阻止,却听一声凄厉至极的长啸响起,跟着一条血红色的人影,从下往上闪电般轰来。那道刀光被他一撞即碎,没有丝毫停留,仍向举父两人撞来。举父反手一挥,把黑川英介远远甩开,一拳轰出,砰的一声巨震,无形的波纹瞬间扩散,把方圆两百丈之内的雪花震成了齑粉,连绵的宫殿齐齐遭殃,地面凹陷,犹如光滑的瓷碗。举父仍然屹立如山,血红色的人影却倒飞了回去,当空喷出一大蓬鲜血。举父皱着眉头打量着二十丈之外的年轻人,问道:“你伤得很重?”薛湛整个人犹如刚从血池中捞起,浑身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水,嘴里“咳咳”连声,不停地吐着鲜血。他咳了好一会,才勉强站了起来,看着举父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害我?”“我叫举父,是妖族中人,要找你比武。”薛湛苦笑道:“阁下修为强绝,如今的我不是对手,比不比没有区别,在下认输便是。”堂堂魔尊,居然会如此干脆利落地认输,这倒是十分出乎众人的意料。樊迟等人皱起了眉。举父也一时傻了眼。萧棠枝问:“蓁蓁,你看他是不是在说谎?”蓁蓁点了点头:“是的,他在骗人。他受的伤一点都不重,就是在演戏而已。”叶流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他有什么秘法可以伪造伤势,上次我们都看走眼了。”“这可如何是好?”云知还有点头疼,“我们又不能现身提醒他们,这样他们还怎么打得起来?最新找回(十)东豫城。司马长平等人仔细观察过阵法之后,大感棘手。柳清园问道:“傅宗主,你可有破阵之法?小弟愚钝,实在看不明白。”“办法倒是有,但是很麻烦,”傅玉楼道,“最直接的,当然是以蛮力破阵,但是以此阵之坚固,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恐怕破不了。其次是由精擅奇门遁甲的人带领,入阵找寻敌人所在,把守阵之人杀死,阵法自然也就瓦解了。再次是截江断流,令其丧失灵气来源,再施以蛮力,估计三四个时辰可破。”“傅宗主可有把握,带领我等进去一试?”祝鸣山道。傅玉楼道:“老实说,我没什么把握。此阵所覆空间看似不大,内里却另有一番天地,便如三千个小世界叠在一起,虚实交错,变化无穷,我若独自一人进入,或许没有问题,带上你们,就很难全身而退了。”司马长平想了想,说道:“看来我们只能选择第三种法子。”柳清园道:“淮水又深又急又宽阔,若要截江断流,恐怕不容易。”接道:“我倒是另有一个法子。”祝鸣山问:“什么法子?”“他们若是全部来了这里,神后宫中岂非再无高手了?”“柳兄想去建康探探情况?”“他们还有那么多大臣,我就不信没有一个知道的。把他们抓来问一问,也许就能弄清楚他们在搞什么鬼。”“即使有,他们躲在神后宫中,阵法一开,我们想抓到他们也不容易。”柳清园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抓几个南朝的老百姓去,就说,如果他们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他们的百姓杀死,南朝人向以仁义自居,肯定会出来的。”“这……恐怕不太好吧?”祝鸣山道。柳清园道:“吓吓他们而已。”司马长平道:“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这样吧,留几个人在此,一方面截断江水,一方面留意邺城来的消息,其他人随我去一趟建康。”众人分配好人手,司马长平便带着七位地元境巅峰高手,疾速飞到了建康城。令他们感到不同寻常的是,神后宫中一片漆黑,只在正门处悬挂着一只灯笼,照亮了一封钉在宫门上的书信。司马长平上前取下,拆开了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众人看到信封上写着“司马兄亲启”几个大字,皆感到奇怪,再见了司马长平的反应,更是好奇。祝鸣山道:“司马兄,这是谁写给你的?他预料到了你要来?”司马长平把信递了过去,道:“祝兄请看。”祝鸣山看过,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得司马长平同意,又传给了其他人。司马长平见众人已看完,便叹了一口气,道:“陈婴元兄我是认得的,但是十几年不见,感情早已淡了,无缘无故的,他不会主动给我写信。”“所以,肯定是策划这次行动的人,指使他写的?”柳清园道,“这人会是谁?”“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位萧家之女萧棠枝,”司马长平道,“她既已料到我们会来,此时宫中肯定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柳清园道:“这位萧姑娘的美名,从前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有想到智略也如此出众。”司马长平道:“柳兄弟或许有所不知,这位萧姑娘极有可能是天玑老人的弟子,鬼谷一脉,自然不同凡响。”“哦?据说鬼谷一脉,有文武之分,其中武脉的传人,便是那位叶流霜叶姑娘,文脉的传人,向来保密,无人知晓,司马兄又是从何得知?”“前几天,有人潜入宫中,探听消息,便是这位萧姑娘带的头,他们离开之后第二日,看守永巷的内监前来报告,说是少了叶流霜的身影,我便猜,她要么是被潜入者带走了,要么是自己趁机逃走了。如果是前一种情况,谁会救她?那自然是她的同门师姐。当时没有证据,还不能完全肯定,现在看这位萧姑娘的行事,料敌机先,虚实难测,分明是鬼谷一脉的风格,自是再无疑义。”祝鸣山道:“司马兄既然前几日已有怀疑,当时就应该去把天玑老人『请』过来才是。”“当时毕竟没有证据。天玑老人多年前便已不涉凡尘,虽有陈年痼疾在身,却也不是易与之辈,魔尊闭关之际,平白招惹一个强敌,殊为不智。”柳清园道:“说来也是奇怪,如果那位萧姑娘当真是天玑老人的弟子,她被困在边境好几年,难道她的师父就不去救她?”“也许是鬼谷门下有什么规矩,出师之后就要自力更生,不能再依靠师门?又或者那位叶姑娘此次下山,任务之一便是救她师姐出来?“祝鸣山猜测道。司马长平道:“这些问题先放一边吧。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各位可有主意?”“信上说,『神器将出,非人力可敌』,你们觉得真的假的?”柳清园问。祝鸣山苦笑道:“这根本无从判断。”“信息太少了,”司马长平也道,“除非把他们揪出来,逼问一番,否则我们什么也确定不了。”“这位萧姑娘可真够狡猾的,”柳清园道,“你们说,她做这些会不会只是拖延我们时间,实际上另有图谋?”司马长平认真琢磨了一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各种线索似有若无,越努力去抓,便越是模糊,生平第一次生出了烦躁和挫败感,思索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颓然道:“我们回去吧。”“回哪?”“先去跟傅宗主他们汇合,然后回宫吧。”“不管他们了?”“不管了。我想,他们若真躲在阵中,有何图谋,那自然是算好了时间的,等我们破完了外面的阵法,他们的图谋早已成功了,所以不如回去守着魔尊,以不变应万变得好。”这个推论自然是不够严谨的,但是他觉得有些疲惫,懒得再纠结另外的可能了。其他人觉得有理,一行人便又火速赶往东豫城。远远的,他们便看到傅玉楼带着其他人疾飞了过来,扬声叫道:“邺城危急,有天衣境高手攻城!”……邺城。樊迟见局面一时僵住,念头一转,便笑道:“魔尊身上有伤,不复全盛之威,这的确令人遗憾,但也不是全无解决的办法。”举父喜问道:“什么解决的办法?”“比武便如弈棋,一方棋力稍逊,另一方可酌情让子……”举父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多让他几招?”“也可以定好招数限制,比如千招之内,如果举父大人赢不了魔尊,便算自己输了,等等,”黑龙王笑道,“当然,魔尊或许会觉得千招多了点,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樊迟也笑道:“但是以魔尊的身份,五百招以下,就未免太少了,有点侮辱人。”两人一唱一和,转眼就给魔尊定了个奇高无比的标准。薛湛又咳了几口血,勉强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以六百招为限,决一胜负。”举父皱眉道:“太多了,以你的状态,十招吧。”他砍价砍得如此凶猛,倒是把樊迟两人吓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黑龙王无奈开口:“举父大人,依我看,还是一百招吧。”薛湛道:“阁下莫要看不起我,以我如今的状态,起码可以接上五十招。”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定下来二十招。其他人远远退开,场中只剩下举父和魔尊。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天空飘落,经过两人身旁时,像是撞着了一个琉璃瓶子,划过一道道顺滑的弧线后,徐徐坠向黑暗的地面。素来灯火辉煌的邺城,此时漆黑一团,以修士的目力,也看不出多远。樊迟随手丢了几个火球下去,几棵大树轰的一下燃烧起来,火光冲天而起,把场中照得亮如白昼。举父只说了一声“小心了”,快如电闪般一连击出九拳。奇怪的是,他的每一拳都不是对着薛湛发的,最近的一拳,也落在他三丈之外。薛湛却面色凝重,身子紧绷着,死死盯住举父的下一步动作。举父轻击一拳,落在薛湛的头顶三尺之处。轰隆一声巨震,薛湛身周的空间像是突然崩溃了一般,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刚猛拳劲,从四面八方向他碾压而去。薛湛纵身一跃,仿佛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极有韧性、无法摧毁的纸片,在拳劲的肆虐之下,随意变幻着形状,虽然艰难,却终究飞出了那个危险至极的空间。他勉强站起,又吐了一口血,咬牙道:“十招了,再来!”举父赞许地点了点头,也不废话,骤然出拳,轰向他胸膛。这次也许是过于突然,也许是薛湛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竟然没有躲开,被打得飞了出去,又吐了好几口鲜血。接下来的场面有点残忍,也有点诡异:举父每出一拳,薛湛便倒飞几十丈,吐出好几口鲜血,再倒飞几十丈,吐出好几口鲜血……他既不倒下,也不停止吐血,顽强得令人心疼。举父的眉头紧紧皱起,以他的心性,喜欢的自然是棋逢对手大战三百回合的快意,这种纯粹虐菜的打法,让他十分扫兴,但是薛湛没有认输,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一拳一拳地打下去。转眼,到了最后一拳。举父微感不耐,心想:“再拿不下你,我还有何颜面上去见王宗仪那老小子?”当下深吸一口气,运足十成真元,一拳轰出,当真有天崩地裂之威。“砰!”的一声,薛湛被远远砸飞了出去,整个人散了架一般,再站不起来,向地面直坠而去。举父以为自己又打死了人,心中涌起一阵懊悔之意,便要追上去查看他的伤势。樊迟怕薛湛有诈,急叫道:“大人小心!”却已迟了。薛湛吐出的鲜血,并没有完全跌落下去,有一些便附着在雪花之上,漫空飞舞,只是他吐得实在太多,也没人能注意到哪一次留下了哪几滴,这时举父稍一分心,他便立即发动了。凌厉无匹的血色剑光,从数十滴血珠之中迸射出来,不过一个瞬间,便横扫过了举父所在的百丈空间,每一朵雪花每一粒尘埃,皆被生生切成了齑粉,气势之骇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以樊迟和黑龙王这等人物,也不禁被惊得呆住。“大、大人?”许久,两人才充满惊疑地叫了一声。举父的下巴动了一下,看动作,也许是想抬头,往天上看一眼,但是没有成功。他的身子裂了开来,分成几块,落入了永远的黑暗之中。“咳、咳……”薛湛又咳着血站了起来,缓缓开口:“能杀死一个天衣境高手,我这一番苦修,倒也没有白费。”忽然虚空中刀光一闪,往他颈上劈落。薛湛身形一晃,让过刀锋,一截衣角,却被刀劲劈飞,悠悠飘落。樊迟和黑龙王对视一眼,“他终究还是受伤了!”两人心中皆是同一个念头,“趁他病,要他命!”身形如电,往薛湛扑去。薛湛硬挨了举父好几计,又刚刚发动完咫尺元阴剑,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不敢跟两人硬拼,一步踏出,已到了阳弧面前,探手往他脖颈抓去。阳弧没想到他一眼看中了自己,心中一慌,只勉强挥出一掌,砰地打在他胸口,让他又吐了一口鲜血,第二掌却已来不及发出,只觉得脖颈一痛,被他咬住了,用力一吸,浑身精力随着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整个身子软了下去。薛湛把阳弧的尸身随手扔掉,呸了几声,道:“好臭的血!”黑川英介哪能想到,他竟会如此残忍,自己答应阳弧的话,根本没有兑现的余地,他就已经死了,心中莫名悲愤起来,怒道:“你找死!”身子往虚空中一撞,已不见了人影。藤泽秋平紧随其后,也不见了身影。黑龙王不敢怠慢,右手在虚空中拂过,如弹琵琶,铮铮铮铮,现出七柄宝剑。樊迟则轻轻一踏,从他的双足开始,一道黑色洪流席卷而上,却是一副鱼鳞甲似的玄黑铠甲,覆盖全身,只露出两只坚毅有神的眼睛。正是他的天赋神通“玄犀甲”。原属于北朝的四名修士面露犹豫之色,显然还没下定决心,究竟帮哪一方的好。黑龙王朝他们大喝道:“临阵投敌,莫非你等还想有回头之路吗?”四人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一咬牙,纷纷取出兵器,围了上来。薛湛所吸的精血已被他消化完毕,自觉恢复了不少,好整以暇地笑道:“各位别急,奈何桥窄,一拥而上,可得小心掉进忘川河里,误了轮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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