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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缠绵V004
他们的车在酒店门口与夏港生夫妇的车不期而遇,君扬先下了车,为云宁打开车门,又大步跑向父母的车,将手伸向车内盛装的母亲。《+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m.xiangcunXiaoshuo.org》
林秋雅轻轻扶着君扬的手,优雅的下了车,温和的对儿子笑了一下,像最慈爱的母亲,轻声赞许:“你们来的倒巧,果然是母子连心。”
君扬心底苦涩,却仍旧如从前参加宴会时一样,用最温顺的姿态配合难得最温和的母亲。
母子之间,也只有在公众场合、大家的眼皮底下,才会如此和谐。
“妈,您小心一些脚下。”
君扬微笑着伸出手,牵住母亲,缓缓走向台阶,一旁的云宁轻步上前,乖巧的招呼:“大伯,伯母!伯母,您今晚真漂亮!”
夏港生笑了笑,态度倒算是温和,只是眸光飘忽着,似乎在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中到底都有什么人。对他来说,参加酒会只有两个目的:结交更多的人脉、展示自己的实力。至于一些来凑热闹的小辈,他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他注意到的,不是名流便是富贾。
林秋雅将视线从君扬身上转向安静守候在一侧的云宁,嘴角的笑意一下就僵硬了,脸色和眼神都难看起来。
云宁敏感的察觉到了,心底本能的一慌,垂下了眼眸。
“你穿的什么?”林秋雅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喝问。
云宁心底一凛,鼓起勇气低声回答:“礼服。”
“你是参加酒会,还是来招蜂引蝶?这是礼服吗?你干脆什么都不要穿好了……”
云宁紧紧抿唇,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这件礼服确实很性感,可是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地方也照样遮的严严实实的。定制礼服,不就是要挑选能够凸显自己身材的优势、让自己更为养眼的款式吗?现代社会,适度的性感不是丢人的事,反而能增加自己的自信,也给自己改变的勇气。准婆婆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怎么连这点新思想都接受不了呢?一出口,就这么伤人。
“妈……”君扬忙开口,林秋雅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说:“你闭嘴!”
云宁轻轻咬唇,尽管心里委屈,却仍旧没有说一句反抗的话。这样的场合之下,大家最看重的是面子,她不能为了自己,让别人看夏家的笑话。
“酒会刚刚开始,你马上回去换衣服!君扬,你先进去。”林秋雅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后面想说的话。
她想说:“小韵早就来了。”
云宁眼眶都红了。
准婆婆勒令她回去换衣服已经够让人尴尬的了,居然还要她自己去,君扬留下?她可是君扬的女伴啊!这种场合,她来的目的虽然是陪衬君扬,可是,君扬也同样有义务照顾她。
大局面前,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委屈而坏了夏家的颜面,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听话的回去换衣服。
云宁咬唇,刚要转身,手忽然被紧紧握住了。
那个男人掌心的暖,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游移到她心底,她抬头,努力堆起一抹宽慰的笑容。
“妈,礼服不好看吗?您在怀疑我的眼光吗?”君扬深深看她一眼,转向林秋雅。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底的清明,似乎在暗示云宁:不许走!有我在!
林秋雅微微吃惊,低声质问:“礼服是你选的?”
“当然!”君扬轻笑,低声问:“这款礼服添加了许多本季的流行元素,是最新的潮流款。妈,您对时尚那么有研究,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对吧?您是故意诈云宁呢吧?幸好我稍微懂那一点,礼服不是她挑的,是我。我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件,所以,要求她必须穿这件,她还不乐意,您让她去换,倒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可是您儿子颜面何存?您这是打击我的自信呐!”
林秋雅狐疑的看看他,君扬虽然在笑,却显然有些不满,倒是云宁反应极快,马上默契的配合:“君扬,你看,妈也说不好看,反正有备用的,咱就回去换吧!”
君扬狠狠瞪了她一眼:“想得美!今儿宾客那么多,不够大胆,不够亮眼,你怎么能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咱们夏家来?礼服就是战袍,要想做全场的焦点,就要有女王的勇气!你敢换?试试看!”
君扬在林秋雅面前轻易不会语气过激,此刻,他看似在威胁云宁,可那脸上和眼里的一股子霸气,让林秋雅还是踌躇了一下。
云宁像个受气小媳妇般垂下了眼眸,蔫蔫的,不敢吭声。
林秋雅烦躁的挥挥手:“行了,你们大了,你们有眼光有主意,随便你们吧!”
林秋雅抬脚去追前方与人说笑的夏港生,君扬轻轻挠了挠云宁的掌心,低声提醒:“走了!”
云宁缓缓抬头,向准婆婆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反应这么大?”
君扬的手落在她的掌心下,脸黑了黑,咬牙提醒:“别拍了!”
云宁诧异,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噗嗤笑了。
小心眼!
原来她无意间轻拍的一个动作,也会让呼之欲出的胸部轻轻颤动,说不出来的性感迷人,夏小爷本就不是真心让她穿这件礼服,看到这种情形,当然更不高兴了。
“谢谢!”云宁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前方台阶上镁光灯一闪,云宁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一身便装的子禹。
“颜警官!”
云宁笑着转身,原本被她一个主动的吻哄的眉开眼笑的夏小爷却转瞬黑了脸。
警察蜀黍,真是冤家路窄,您又来为人民老婆服务了?当心人民揍你!
子禹大步走下台阶,低声提醒:“嘘!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别叫我警官!”
云宁了然,笑着点点头。
子禹的目光扫过她,笑着说:“我在帮嘉铭拍摄明天见报的照片,老远就看到一个特美的身影,就紧走了几步,没想到居然是你!云宁,你今天很漂亮,应该说,目前为止,是所有女宾客里面,最漂亮的!”
子禹善意的鼓励,给了云宁更多的自信与勇气,她顿时笑容灿烂,轻声说:“谢谢!”
夏小爷的脸却已经无法用黑来形容了,他眯了眯眼睛,低声追问:“明天见报的照片?你刚才把我未婚妻也拍进去了?”
“当然!她今天的形象非常完美,照片拍出来也很美。而且,你不想看看方才你们温馨甜蜜的那个瞬间吗?”
子禹将相机屏幕转向他,君扬的眸光顿时柔软了许多。
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照片上,一身盛装的云宁踮起脚尖轻吻长身而立的君扬的脸颊,君扬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个人要多和谐有多和谐。尤其是云宁,一身米色袭地长裙,凹凸有致,身材近乎完美,优雅高贵,让人移不开视线。
君扬不吭声了,悻悻的扯了云宁的手,就要离开,云宁忙对子禹挤挤眼睛,笑着先行进去了。
君扬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望着子禹,笑的狡黠,认真的说:“颜警官,等会儿小爷也有好看的照片给你看呢!一会儿聊!”
牵着云宁的手走向宴会厅,云宁疑惑的问:“什么照片?”
“我们XXOO的照片。”
顾云宁瞬间有种踹飞他的冲动。
走进宴会厅的瞬间,耳边瞬间喧闹起来。
初进去的片刻,投向他们的视线并不多,只有君扬看到熟悉的人,打招呼的时候,大家的视线才会转向他们。但渐渐的,投向云宁的视线就多了起来,各种含义都有。或惊.艳、或羡慕、或欣赏、或嫉妒,自然的,也有不屑。
云宁淡淡一笑。
初始,她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这么多人的视线,会惊慌,会发窘,会忐忑,甚至会不知所措,因为小小虚荣心的满足,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不多久之后,她自己也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惊讶。
她有些紧张,有些忐忑,但是并不害怕,也不觉得窘迫。好像,她天生就适应这样的场合。明明,从前青涩的时候,她参加这样的宴会,总是会想逃。
云宁微微侧目,看向身边与友人畅聊的君扬,心缓缓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骨子里隐藏的强大;也许,是因为今天,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他……而从前的他,不是陪着林雨佳,便是陪着李韵,从没有牵过她的手,没有穿过与她相配的衣裳,没有请她跳过舞,甚至,都没有将视线投向过她。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李韵。
李韵?
云宁蓦然想起,今天李韵也会来,可是,怎么没有看到她?还有清婷,也没来吗?可能是来的宾客太多,熙熙攘攘的,她一时也没看到清婷在哪儿。
君扬被朋友拉住聊的正欢,云宁悄悄后退几步,想要寻找清婷,却不慎碰到了身后的一个女子,她忙转过身,红了脸,轻声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黎晓苏愣了一下,将视线从萧潇身上转过来,目光迎向那张陌生的容颜,轻轻一笑,摇摇头:“没关系。”
云宁松了口气,充满歉意的再笑笑,又将视线投向入口处,晓苏轻抿了一口红酒,低声问:“在等人?”
“嗯,一个朋友。”云宁不认识这个看起来和善,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的女子,遂笑笑,便将视线又转了过去。
“你要找谁?我来帮你找,这里的人我都很熟悉。”
“您是……”
“我是嘉铭的嫂子,我叫黎晓苏。”
萧潇在一侧笑着介绍:“这是云瀚集团的副总,咱们市公安局江局长的妻子。”
“哦,您好!”云宁忙伸出手,与晓苏轻轻握了一下,君扬闻声,转身走了过来,笑着招呼:“嫂子!”
“哦!”晓苏的视线扫过君扬轻轻揽在云宁腰上的手,即刻明了:“原来你是君扬的朋友。”
“我未婚妻。嫂子自己来的?”
“是啊!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的脾气,若非为公,是绝对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的。”
“江局长大公无私嘛!”
“你方才想找谁?我去帮你问问。”
云宁不好意思,委婉谢绝了,但黎晓苏也是个热性子,云宁推脱不过,便说出了子扬和清婷的名字,晓苏点点头,转身离去,只片刻,果真引领着清婷走了过来。
“清婷!”
“云宁!”
云宁转身,忙向晓苏致谢,晓苏温柔一笑,点点头,翩然离去,继续周旋全场,帮嘉铭招呼其他客人。
“她真能干,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这么完美,就好了!”云宁轻轻叹息。
“你不逊色于她啊!”清婷笑着鼓励说:“你可知道,她曾经是个孤儿,也是从苦日子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其间经历了多少风雨才有了今天强大的气场,外人是看不到的。至少,你比她后盾强劲,也有更多可以学习的机会,所以,云宁,相信你自己!”
清婷的安慰让云宁心里舒服了许多,两人缩在男人不多的角落里说了一阵子话,清婷便被子扬叫走跳舞去了,而君扬仍被朋友拉住,聊个没完,但他不时会将目光转向她,似无奈似安慰般笑笑,云宁遂回之一个淡然的微笑,两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之中。
“云宁!”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云宁回头,见是子禹。
“颜警官?”云宁笑着低声招呼:“你是请我跳舞来了吗?”
子禹低笑出了声,打趣问:“难不成你还在等我?”
“当然!君扬那班朋友我不熟悉,一个人呆着又很无趣。”
“你那小心眼的未婚夫大概脸色会很难看。”
“你带手铐了吗?”
“…….”顾老师,你还来真的?
子禹低笑,伸出手,轻声说:“顾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好的!”云宁撕掉矜持的伪装,笑着放下酒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子禹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腰,轻轻一带,便将她带入了附近的舞池。
一个英气逼人,一个美艳动人,黑衣米裙,旋转如风,只片刻,便吸引了全场的视线,周围的舞者一个个退了下去,只余了连带他们在内的三四对舞伴,灯光打的极其恰当,斑斓舞池中央,犹如如彩蝶双双飞舞,看直了宾客们的眼睛。
君扬感觉到了不对,顺着朋友的视线回头,惊见云宁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颜子禹邀请着去跳了第一支舞,并且成功的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夏小爷的牙,咯吱咯吱咬了起来。
嘉铭微微歪头,低声打趣:“如此甚好!李致兄妹如果看到,一定高兴坏了,他们就盼着你媳妇早点红杏出墙呢!不过……颜子禹这家伙,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可是属狐狸的!”
“滚!”君扬转身寻找:“江书涵呢?说好的今儿晚上陪小爷,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床上等着去了?”
嘉铭挑挑眉:“我媳妇跆拳道黑带三段,你试试看!”
君扬懒得再理会他,视线一直紧紧胶着在子禹和云宁的身上。
颜警官,为人民服务也好,觊觎人民老婆也罢,小爷都忍了,可是您的眼睛,能不能不老盯着人民老婆的脸?你那衣襟,能不能不老碰到人民老婆的胸口?您能不能不要对着人民老婆花痴般傻笑?您说话的时候,身子能不能后仰点?
从君扬发现云宁与子禹跳舞开始,到舞曲结束,还不到十分钟,夏君扬却仿佛觉得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此刻,他恍然发觉,自己对她的独占欲,竟是那般强烈!但,应该也不是从现在开始的吧?
他还记得中学的时候,她在初中部,他在高中部,站在他们教室的后窗前,就可以看到他们教室的走廊,如果偷偷带个望远镜,说不定就能看到教室里埋头看书的她。
在被没收了三个望远镜之后,他学乖了,托人从国外带回来一只钢笔形状的军用微型望远镜,老师来了,就装作在修理钢笔。从此,她每天的行踪,皆在他的眼皮底下,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他再也无心学习,短短半学期,从班级第一名,滑落到第十五名。即便他没说出原因,父亲夏港生也恼火的差点没打断他的腿。
望远镜缩短了他与她的空间距离,可是,也拉开了她与他心的距离,因为课下,每次捕捉到她,必然也能捕捉到不跟她在一个年纪的林以轩的身影。
几乎每到下课后,她都会遇到以轩。有时是他从她教室前的走廊路过,一转头,便能看到坐在窗口的她,彼此默契一笑,他便慢慢离去;有时,她下楼,差点在楼梯拐角处与他撞在一起,君扬记得再清楚没有了,有那么一次,还真的撞在了一起,幸亏林以轩一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云宁才没有摔倒;还有几次,是他们站在教学楼下的空地上聊天,有说有笑;更多的时候,是她坐在花坛前看书,他则站在一侧,不时帮她指点着什么,两人之间的默契和谐,让他恼火的要死。
那个时候,他最讨厌的男生,大抵就是他了。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夏君扬却跑了神,思绪从眼前一直飘摇到十几年前,仿佛舞池里旋转的,不是二十六的顾云宁,而是学校联欢会上,化了雷人的浓妆,但舞步摇曳多姿的十六岁的顾云宁……
十五年相识,十年暗恋,今天,终于可以拥有她,真不容易!
君扬垂眸,轻笑。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云宁,那些幼稚的、偏激的错误,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犯了,好吗?
“他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我去楼下迎接一下,你在这儿招呼着。”嘉铭放下酒杯,匆匆对刚刚带着李韵赶来的李致嘱咐。
“好,你去吧!”李致一手握着妹妹的手,一手扶着她瘦弱的肩膀,轻声点头应了。
“我看到君扬了,也看到云宁了!”也许是因为激动,李韵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气色仿佛瞬间就好了起来,举着手指向舞池中央,笑着提醒他:“哥,你快看!云宁今天好美啊!我差点认不出她来。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会喜欢上她!”
李韵笑的灿烂,李致的眼眶却微微红了,伸手轻轻将她歪了一些的项链扶正,轻声说:“小韵,没有人会比你更美……”
李韵眸光轻轻颤动了一下,抬头迎向哥哥的眼睛,低声说:“哥,我为君扬感到开心,真的!”
“他开心你就开心了,可是,你不开心,他却不会不开心。小韵,你太傻……”
李韵垂眸,轻轻苦笑了一下,又抬头,认真的说:“哥,他的开心是我真正的开心,他若为我不开心了,我可就真的不开心了,所以,求你……”
李韵的话没有说完,可是默契的兄长已然明了。
李致转头,避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轻声说:“嘉铭怎么还没接到重要的客人?”
男人的眼眶通红,不是因为喝了酒。他飘忽的视线,只是为了让自己表现的更坚强,成熟的男人,只能坚强!不能落泪。
李韵心中明了,没有揭穿他,将视线缓缓转向君扬,痴痴的遥望,无声的笑。
君扬,小竹马,我习惯了这样远远的凝望你,曾经的我,不知道这样的遥望是多么的幸福,还一度想要突破,想要的更多,可今天,当我可能已经不再有更多可以遥望你的机会,我才发现,只要你好好的,离的再远的我,也一样是幸福的。
不,我说错了,应该是不久之后,我便可以肆意的遥望你了,在每一个角落,在每一个时间,而你,却永远不会看到我。
因为,你没有一双穿透玄幻空间的、通灵的眼睛。
“哥,你说,君扬会请我跳舞吗?”李韵定定的遥望君扬,低声问身后的李致。
“会,一定会的!”
“好,我等他!”
“不,别等!”李致猛地转头,紧紧盯着李韵又恢复了苍白的脸,低声说:“我去叫他,马上就跳,好不好?”
“我也去!”李韵眉眼含笑,转过身,径直往君扬走去。
“小竹马,请你跳支舞好吗?”
君扬正咬牙切齿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了面前,君扬愣了一下,才发觉李韵兄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面前。
“那什么,我在等……”
李致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脸色瞬间冰冷,君扬抽了抽眼角,无奈的点点头:“小韵,你要怜惜一点,十年前你踩的小爷的脚,到现在还疼呢!”
一句话逗笑了李韵,那些让人尴尬又永生难忘的少年旧事忽然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轻轻一笑,低声说:“小竹马,你放心,我早就学会了跳舞,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踩你的脚,这辈子,都不会了……”
君扬正要去她再戏谑几句,耳边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李致一掌拍在他肩头,险些将他拍到地上去。
君扬趔趄了一下,冷哼一声:“干嘛,大舅子?”
“少废话,跳舞去!”
君扬悻悻的牵起李韵的手,滑入了舞池。他有心病,故意往还在跳第二支舞的云宁和子禹靠去。
云宁正与子禹谈笑,不经意见一转头,惊见夏君扬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怀中拥着甜笑的李韵,跳得甚是开心。
云宁心头的刺又开始隐隐作痛,又像是有千万只小蚂蚁在慢慢的爬,不停的咬噬着她的每一个细胞,那种煎熬,让人抓狂。
今天的李韵也很美,一身白衣,映的小脸也微微发白。也许,是妆化的有些浓了,脸色稍微不太自然,但是笑容的灿烂,弥补了那种遗憾。
见云宁看过来,李韵甜甜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君扬猛地一收手臂,突然将李韵搂的紧了一些,眼看双方的胸口都要贴在一起了。
云宁双眸蓦然一怔,牙齿暗暗咬了起来,跑了神,乱了心,上了火,脚步自然跟着乱了,一个不小心就踩了子禹的脚。
子禹眉头轻轻一皱,看看眼底微微含着酸怒之气的云宁,再看看面含几分得意,也暗暗带气的君扬,无奈的摇头轻笑。
子禹的视线和李韵相遇,两人似乎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双双苦笑一下,反倒极快的释然了。
接下来的半支舞,就像是一场暗斗了。
君扬故意拖着李韵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去碰撞云宁与子禹,两人躲开,但云宁的脚步早就乱的不成样子,子禹原本锃亮的皮鞋,也早已惨不忍睹。
实在受不了了,子禹缓缓停下脚步,轻笑着说:“我还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不跳了!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云宁有些窘,子禹轻轻扶着云宁的手臂,两人迅速离开了舞池,君扬也想走,却被李韵紧紧拖住了。
“小竹马,别太没良心了!为了刺激云宁,我从小就被你利用,这支舞算是你补偿我的,怎么着也得坚持到底,不然也太不仗义了吧?以后你想跟我跳,我也不会再跟你跳了。”
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君扬也做不出过分拒绝的事,只好眼睁睁看着子禹和云宁走到休息区,与休息的子扬和清婷会合了。
彼此简单介绍了一下,有人带着女伴过来与子扬打招呼。
“子扬,这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哦,不是,是云宁的朋友!”夏子扬否认的极快,甚至还不动声色的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离清婷稍微远了一些。
清婷握着酒杯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但脸上,依然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眼底,渐渐透出了彻骨的寒意。
云宁有些冒火,轻轻咬唇,暂时忍了,子扬很快与友人一起离开,清婷的笑容才缓缓落下,低垂了眼眸,静静的望着自己的酒杯发呆。
“洛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一只宽大的手掌,缓缓伸到面前,清婷微微惊讶,抬头,对上的是子禹清澈的眼眸。
这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可他身上没有夏子扬的狡黠,也没有夏君扬的霸气,更没有世俗男人的猥琐,他的目光,坦荡的像星辰,让她刚才变得死寂的心,又迸发了淡淡的光彩。
因为,生平第一次,她在这个男人眼底,看到了她最奢望而从来不曾得到的东西——尊重!
不是钦慕、不是觊觎、不是蔑视、不是同情,就是尊重!
云宁这才笑了,轻声提醒:“清婷,可别跟我一样,总是不停踩子禹的脚哦!”
清婷噗嗤笑了,放下酒杯,轻轻将手放进子禹的掌心,子禹微微一笑,优雅的将她带入了舞池。
云宁远远的看着,心生感慨。
假如清婷没有爱上子扬,多好!美丽动人的她,和英气逼人的子禹,倒更像是完美的一对。而子禹,也比子扬更懂得尊重女人。
可惜……
君扬和李韵一曲终了,分开,各自走向自己最亲近的人。
云宁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天花板,对他完全无视。
明明知道他的女神是她心头的刺,居然还将人家搂的那么紧,胸口都要贴到一起了,他这是找抽的节奏么?
懒得理会他!
李韵走向李致,因为跳舞而微微渗出薄汗的脸颊难得的泛起了淡淡的红。李致喉间发涩,心口一阵一阵的疼,飞快的扯了自己礼服的手帕,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汗珠。
“哥,我来…….”
“别动!你看不到,乖乖的。”李致拉下她的手,用手帕轻轻在她额头擦拭着,也不敢用力,仿佛怕稍微用点力,会碰痛了她。
他不是在呵护自己的妹妹,更像是在呵护一尊昂贵的、精美的瓷器。
他的小妹妹,从小就是他心头最重要的珍宝啊!
“哥……”李韵轻声开口唤,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却先红了眼眶。
李致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收回,红着眼眶俯视着她。
“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妹,好不好?”李韵的眼底有泪光盈盈闪动,李致呆呆望着她,脸色微微发白,喉间不停滑动着,似乎有什么情绪无法隐忍,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别傻!这辈子还早着呢!”他忽然转过身,又抬头看向天花板。
水晶灯光芒璀璨,刺痛了双眼,很痛、很痛…
李韵伸出一只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像呓语般轻声说:“哥是除了爸爸妈妈,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哥哥也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会保护哥哥的……”
李致的肩膀轻轻颤动,片刻,忽然一把拉开她的手,转身低头,往走廊尽头大步奔去。
“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离去的脚步有些踉跄,让正在骚扰云宁的君扬忍不住追着看了几眼。
“怎么了?”
“李致是不是喝醉了?脚步不太稳。”君扬担忧的皱紧了眉头,低声嘱咐:“你别乱跑,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云宁乖巧的点点头,轻声嘱咐:“没事,你去吧!”
君扬大步追随李致而去,李韵的眼泪悄悄滚落,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却又无声的笑了。
哥,没有了我,还有你最好的兄弟牵挂着你,陪伴着你,照应着你呢!我很开心,也很放心…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好好的…….
李韵转过身,抬起脚,慢慢的往休息室走去,一直在休息室与人聊天的李太太忙站了起来,轻声问:“小韵,你哥呢?”
“他去洗手间了。”李韵走过去,当着许多宾客的面,轻轻抱住了母亲,轻声说:“妈,让我靠一会儿,我跳舞跳的,有点累了……”
“好,来!坐这儿,坐妈妈身边。”李太太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过去,并肩坐下,轻声问:“你怎又瘦了?非要在你哥那儿住,他一个男人,哪儿会照顾你?还是回家来吧,至少妈妈可以照顾你,你也可以陪陪妈妈。”
“妈,我们年轻人跟您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晚睡晚起的,打扰了您,您不方便,我也不方便。我不是每天都回家吃饭吗?不用担心我了,有我哥在,您还担心什么呢?”
李太太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正要开口,忽然惊讶的问:“哎,你在掉头发?掉这么厉害?”
李韵低头,赫然看到母亲手中一大把乱发,忙说:“妈,我来的时候光记得换衣服,头发都忘了梳了,临时用手挠了挠,给扯断了许多。”
“嗯,回头妈妈让人给你做些防止脱发的药粥,补一补,大概是用脑过度累的。”
“好!”李韵乖巧的应了,歪靠在母亲肩头,微微眯了眼睛。
“那个林以轩怎么还没来?人家嘉铭都在外面等好久了呢!”嘉铭的岳母,也就是黎晓苏的婆婆江夫人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嘀咕了一句。
“林以轩?”林秋雅和李太太都重复了一句,低声问:“这是谁啊?”
“安鍥投资集团的代表,听说排场挺大的。前段时间嘉铭瞒着我们去跟人争取投资,结果不符合条件给拒绝了,不过人家帮嘉铭介绍了许多大客户,比投资还有用!嘉铭感激的不得了,这不,一直在外面迎着呢!我也想瞧瞧传说中的安鍥集团的代表,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哦!”李太太淡淡应了一句,又轻轻摸了摸女儿的秀发,不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
“林以轩?”林秋雅微微皱紧眉头,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恍惚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李韵微微闭了眼眸,昏昏欲睡。
今天的药量有些过了,因为宾客太多,她生怕自己撑不下来,可是,如果不多吃点,她更怕自己会让谁看出不舒服来。
林以轩…….
恍惚之间,听到谁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林……以……轩……
“君扬,你怎么了?怎么喝酒了?”
“小韵,她说她就是喜欢林以轩,她说林以轩别说是离开这座城市了,就是离开地球了,她也照样喜欢他!林以轩、林以轩!这辈子最让我感到挫败的人,就是林以轩!小韵……我就是赢了全世界,也赢不了她心里的林以轩!”
李韵指尖一动,猛地睁开双眼,呆若木鸡。
“怎么了,小韵?”李太太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忙轻声问。
“没什么,我居然差点睡着了,梦到自己在吃烤鸭,一睁开眼睛发现鸭子飞走了!你们谁给我赶走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林秋雅一脸宠溺的指指她:“小韵这孩子,就是嘴调皮,惹人喜欢!”
话音刚落,李韵已经风一般冲了出去。跑回宴会厅,视线扫过全场,不见夏君扬,也不见顾云宁,更没有看到他们口中的林以轩。
李韵匆忙转身,向大门口走去,宴会厅沉重的的大门在这个时候,忽然动了一下,李韵蓦然停住脚步,僵在那里。
门缓缓推开了,两个侍者分立左右,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一群人。
脚步一声一声,像石头一样,沉沉的砸在李韵心头,她蓦然瞪圆了眼睛,紧张的盯住了即将出现的人。
一步、两步、三步…….脚步声,越来 越近,好像就在她的头顶。
李韵眼前开始发黑,头也开始晕眩,她颤抖着伸出手,扶住了身边的柱子。
体力还是不行,经不得任何刺激,可是,她不能倒下去啊!她要阻止这个人!最起码,她要拖延!
如果真的是她,顾云宁和他见了面,夏君扬不会隐瞒她的,夏君扬没有说,也就是说,云宁可能还没有见到这个人,那么,一切还有希望!
没有人任何人,能够破坏小竹马的幸福!她用了一生的真心去守护的男人,一定要得到他最爱的女人和他最渴望的爱情!不能!
“刚才和君扬跳舞的女孩子是谁?”子禹带着清婷轻轻旋转,低声询问。
“嗯?哦,李韵吧?李致的妹妹,也是君扬母亲的干女儿。”
“哦!”子禹点点头,忽然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没看出来,她好像挺好的。”
“我看她的脸色,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哦!那很正常,”清婷轻笑,抬头看看天花板,轻声说:“瞧!灯光的效果加上女人的化妆,也许恰巧某个角度,让女人看起来,有点像鬼魅呢!”
子禹也笑,片刻,又迟疑着说:“我是警察,可能有的时候过于敏感,可是,以我看人的经验,我还是看她脸色不太对,应该是生了病。”
“也许发烧了或者感冒了什么的。”
“哦!也许吧!”子禹温和一笑,继续与清婷默契的跳舞。
警察叔叔的身份天生带着一种神圣感,随之带给他身边的人的,是踏实的安全感,所以,与他近距离接触的清婷,不敢直视,又觉得心安,
如果…….如果许多年前,年幼的她,在遭遇家暴的时候能够想到去找警察叔叔,也许就不会遇到养母,今天的她,命运也许又会不同;可是,人生哪有如果?如果有,她更希望她的亲生父母,根本就不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你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吗?”头顶传来一声温和的问候,低低的、缓缓的,像是一个兄长,在关心自己的小妹。
清婷正要开口,忽然脸色一变,脚步一下停了,可怜的子禹,再次被踩了脚。
清婷忙开口道歉,惊慌收脚后退,一动弹,腿间便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她窘死了!
大姨妈不该今天的来的,平时都正常的不得了,这个月居然就提前了三天,还恰恰是在人最多,她又穿了白衣服的日子。
怎么办?她已经隐隐感觉到液体渗透了薄薄的底裤,正缓缓向外蔓延。
“对不起!”清婷惊慌的转身,走了几步,又感觉到一股液体流了下来。她忙将手背后,假装不经意的匆匆走向正在与人热聊的子扬。
“子扬,我们快回去吧!”
“怎么了?”
“我大姨妈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不能走啊!安鍥的代表马上就要来了,我也想跟他见个面,建立一些联系,以后一定用得着。你没看到,现场许多人,都是冲着安鍥来的。”
“那我怎么办?我已经察觉到了,裙子要透了。”
“你赶紧去卫生间处理一下,那边有纸巾。再说了,我能送你回去吗?耽误我与安鍥代表的会面不说,你这样离开如果让人看到,你丢人,我也丢人啊!”
清婷窘的紧紧咬住了唇,忙四下寻找云宁,这心急如焚的时候,居然就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哎,田总!我正找您呢!”子扬忽然双眼泛起亮光,举起手臂,对着远处高声唤道。
“你赶紧处理一下,让司机送你回家,我先过去跟人打个招呼!”子扬嘱咐了一句,甚至都不曾查看一眼她的背后,便匆匆向人群走去,片刻,便谈笑风生,忘了她的存在。
清婷的心,如堕冰川,凉透了。
她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气,冷笑一声,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她也想结识更多的人呢!一个大姨妈,毁了她和先生所有的计划,可是,如果今天丢了人,以后她在整个圈子里,还怎么混?
“等一下!”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唤住了她,清婷站住脚步,看向脱了外套走向她的子禹。
子禹大概是怕热,脱了外套搭在右手臂上,带着微笑,径直向她走来,手臂很随意的揽住了她的腰,高声说:“洛小姐,宴会厅有些凉,注意保暖。”
话音刚落,后背一暖,是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他个子很高,她又纤瘦,穿上他的外套,刚刚遮住让她出糗的部位。
“厅外也有一个卫生间,人更少一些。”子禹低头,附耳低声提醒。
清婷掌心一暖,低头看过去,是他握住她的手,将一叠纸巾放进了她的掌心。
“你先清理,我去帮你买用品,稍等!”
“谢谢!”清婷冰冷的心,又缓缓恢复了温度,定定望了他一眼,咬咬唇,低头走向宴会厅外。
经过通道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群男人,中间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冷峻的男子,陪伴他最近的,是嘉铭。
子禹与嘉铭微微点头示意,让开了道路,让他们先行;擦肩而过的时候,林以轩微微侧眸,视线扫过清婷,又漠然的转了回去。
清婷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遂低头让路,跟随着子禹,匆匆离去。
“李致,你怎么了?”君扬匆匆追上他,担忧的追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李致不语,匆匆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拍去。
君扬皱了眉头,紧紧盯着他,半晌,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致接水的手顿在那里,掌心的水满了,他还在发呆,君扬又唤了一声,李致松开手,水洒落下去。
“我想求你一件事,认真的。”李致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却又刻意隐忍着,将声音放轻了,以至于门外的云宁,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什么,你说!”
“求你……求你和小韵交往一段时间,哪怕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几个月就可以!”
“为什么?”
“因为……几个月以后,她就走了,而你,可能也结婚了!”
“那我不是找死吗?你觉得以顾云宁的脾气,她会让我纳妾吗?”
“君扬,你不能这么说小韵,她对你的心思,你自己最明了!”
“是,我明了,所以,我才更不能欺骗她,她是最了解我的朋友,我喜欢谁,没人比她更清楚。”
“我是说暂时的,假装!”
“为什么要假装?”
“她喜欢你,一直都喜欢,喜欢了二十多年,现在她……就看在她默默陪在你身边二十多年、做了你二十多年死党的份上,你就不能给她一点点安慰吗?三个月,我只求你假装喜欢她三个月,行不行?”
“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应该劝她对我断了这份心思,好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是我的朋友,我的妹妹,我的知己,在我心里,她很重要!我们曾经约好了,一辈子都要做最好的朋友,做最坦诚的朋友,没有欺骗、没有真正的利用、没有有意的伤害,所以,我要守住我的承诺,这是对我自己、对云宁负责,也是对小韵守信!”
“君扬,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李致,我不是狠心,这是事实,也是原则!我现在和云宁刚刚破冰,正是最好的时候,我忽然推开喜欢了这多年的女人,去说我喜欢小韵,你觉得,她会信吗?再说了,假装几个月之后,她还是会知道真相,她受到了欺骗,会更伤心。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算我求你…”
“我不会欺骗小韵的。李致,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妹妹,她是个豁达的女孩子,她心胸坦荡,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允许你这么做。我不会告诉她,但是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君扬转身,要去开门,李致紧紧握着拳头,忽然猛地抬头,狠狠一拳击在了自己面前的镜子上。
一声去清脆的巨响,镜子哗啦啦碎裂,无数镜片飞溅,君扬惊呼一声,一把拉住他,将他拖到了一侧,再回神,整个洗手间已经是一片狼藉,而李致的手,正汩汩冒着鲜血,入目是触目惊心的红。
“李致!你疯了?”君扬怒吼,震惊的看着忽然像变了一个人的李致,脸色巨变。
门外的云宁紧紧掩住了自己的唇,惊的说不出话来,片刻,她咬咬牙,躲到了一旁的女洗手间,下一秒,便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君扬拖着李致,匆匆走了出来,而他受了伤的手,也被君扬暂时用自己的外套挡住了。
这样的场合,如果被宾客看出端倪,不但影响他们的声誉,还会造成大家的恐慌,他必须要冷静处理,现在,应该马上送李致去就医。
“你走开!”李致似乎对他恼火到了极点,尽管手不方便,却仍旧试图摆脱他的搀扶。
君扬张了张嘴,又咬咬牙咽了回去,低头妥协:“行了,咱们先不谈那个事了,先去医院!回头你愿意发火,尽管冲小爷来,揍小爷小爷也不还手,行了吧?”
李致最终还是被君扬拖着,从后门匆匆离去,顺便抓住一个侍者,低声嘱咐了几句,侍者惊慌的跑了过去,又匆匆通过对讲机嘀咕了一阵子,片刻,男用洗手间的门上,便挂上了水路堵塞,暂停使用的牌子。
云宁匆匆跑出来,心还砰砰狂跳着。
李致留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稳、成熟,这个人为人处世比较内敛,对比自己小的兄弟也特别照顾,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可是今晚的他,冲动、执拗、霸道,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好像一个正常人受了什么大的刺激,忽然就不一样了。
“邹瀛哥,你怎么在这里?”若绯推开顶楼的门,看到悬空双腿坐在楼板边缘的邹瀛,甚是意外。
邹瀛轻笑,勾勾手指:“丫头,过来!怎么每次哥哥偷偷溜走,都能遇到你?”
“猿粪呗!我抓到你的小秘密,才能骗几顿饭啊!”若绯笑着走过去,也脱了鞋子,在楼板边缘坐下。
“爷郁闷,出来透透气。”
“您又郁闷什么?是不是又跟第二十八任女朋友分手了?”
“你眼睛怎么那么毒啊?不戳破哥哥的心事不行啊?再说了,哪儿有二十八任?你把哥哥当什么人了?第二十九任好吧?”
若绯噗嗤笑了,邹瀛也笑了,扶着栏杆叹了口气说:“爷虽然坏,但还没坏到那个份上吧?你猜中了,爷跟第八任女朋友分手了!”
“为什么?”
“不知道!”邹瀛耸耸肩,一向桀骜的脸上,竟染了淡淡的忧伤:“会分手的爱情,不是真爱。”
“你的真爱,应该是李致哥!”
“小丫头,越来越贫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爷的真爱,是……”
“谁?”若绯竖起了耳朵,好奇的追问。
“你哥!”
“滚!”
邹瀛轻笑,若绯也笑。
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寂寞的人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心情似乎没那么郁闷了,这秋夜的风,也渐渐有了点点温度——
云宁呆呆的往宴会厅里走,不远处似乎人潮涌动,许多男人都往一个方向而去。
云宁的心悬浮在半空中,脑中也很乱,根本无心去凑热闹,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静站立,一个人呆了许久许久,直到腿酸了脚麻了,才恍然回神。
左右望望,还是没有看到君扬的影子,他已经去了许久,也不知道李致的伤怎么样了——
君扬一边亲手为李致包扎伤口,一边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你也不是头一次劝说我和你妹好了,而我也头一次拒绝了,就连小韵自己都直接拒绝过,你又不不知道。”
李致脸色暗沉,没有回应。
包扎完成,君扬一边洗手,一边再问:“不信的话,你现在去问小韵,看她会不会答应。”
“今晚的事,不许告诉小韵!她问,就说我不小心碰到了玻璃杯。”
“行!”君扬应了,一转头看到李致阴沉着脸出了急诊室的门。
“哎,你等等我!”君扬赶紧与同事告别,抓起自己的外套追了出去——
云宁叹了口气,从暗影里站出来,低着头往宴会厅走去,心情,已不是最初的期待与自信了。
太多人反对的爱情,虽然偶有甜蜜,可更多的,还是苦涩。
“你要放弃吗?”
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另一个女人马上回答:“放弃,我怎么会放弃?股市现在虽然低迷,但总有反弹的时候,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云宁呆呆的定在那里,心轻轻震动。
你要放弃吗?
不!
顾云宁抬头上望,迷离灯光璀璨了眼睛,涩涩的痛。
“我不会放弃!只要你也坚持!”
云宁紧紧握住拳头,低声对自己说:“顾云宁,加油!”
云宁加快脚步,匆匆走回原来的位置,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云宁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李韵微微有些喘息的说:“云宁,快来,我妈在找你呢!”
云宁惊愕,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拉着往走廊尽头的休息室走去。
转身之间,恍惚看到不远处,有目光,远远的扫了过来。
云宁想要转头去看,却被李韵挡住了。
“快些!”
被她推到了休息室,李太太正和几位贵宾说着话,见到她们匆匆忙忙的进来,还吓了一跳。
“伯母。”云宁站定,微微弯腰,轻声问候。
李太太眸光轻轻闪动着,呆呆凝望着突然闯入的云宁,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招呼,李韵忙说:“妈,您方才不是说,今晚怎么没看到云宁?瞧,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哦,对!”李太太笑着招招手:“过来,到这边来坐!”
李韵推着云宁走过去,在李太太身边坐下。
指尖一热,云宁诧异的低头,见自己的手被李太太握在了手中,这样亲昵的动作,竟让她毛骨悚然。毕竟,她与李太太,虽然相识,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李太太对她这样热情,她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但聊了几句,云宁忐忑的心就慢慢放了下来。
李太太虽然与准婆婆关系极好,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性子。林秋雅尖酸、势利,李太太温柔、和善,云宁对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三个女人说笑了一阵子,云宁的心便慢慢松懈下来了。这段时间里,休息室的人来来去去,到了舞会高潮的时候,便只剩下她们三个了。
李韵看了母亲一眼,李太太轻轻咬唇,眼底闪过犹疑,但李韵轻轻一笑,似乎在鼓励什么。
“有风,小韵,把门关上吧!”
李韵站起身,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过道里没有人。
门被轻轻关上了,李韵转身,听到母亲在低声赞叹:“云宁,你的项链真漂亮!”
“谢谢伯母!”
“我记得,这是老太太送给秋雅的,她现在送给了你,意义是不同的。”
“是大伯母慷慨。”
“婆婆送儿媳,儿媳再送孙媳,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要一代一代传下去。”李太太的指腹轻轻掠过她的头发,将她垂落的发丝拢在耳后,温柔的像她真正的母亲。
云宁的心,因为她这不经意的充满怜爱的动作而轻轻颤动。对母爱的渴望,让她眼眶微红,对李夫人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哪怕,她是君扬女神的母亲!
“妈,我也想要一条这样的项链,您帮我去订做一条吧!”
“你戴上未必有云宁戴上好看。”
“谁说的呀?哪有这样说自己亲闺女的?”
“真的,不是每一件首饰,人人都适合的。”
“小瞧你闺女!云宁,你的项链,可以让我试戴一下吗?我只看看效果而已,好不好?”李韵嗔怪的看了母亲一眼,笑着转向云宁。
云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点头,抬手去摘项链。
李家也是富贵之家,想给宝贝女儿买一件名贵的首饰,也是情理之中。
云宁摘下链子,为李韵戴在颈间,李夫人摇摇头:“挺好的坠子,戴在你身上,就是没有戴在云宁身上好看!”
“妈,您是不是我亲妈啊?怎么听着倒像云宁才是您亲闺女?”李韵笑着打趣,比量了一下,便摘了下来,递还给云宁。
云宁接过来,笑着说:“我倒觉得你戴着比我好看。”
李韵笑着说:“那送我得了!”
云宁轻笑,李夫人伸过手去,轻声说:“来,我帮你戴上吧!”
云宁将链子放在她掌心,轻声说:“谢谢伯母!”
李夫人握着链子,缩回手,李韵的目光与母亲一触即散,前者笑着与云宁聊天,后者摊开另一只紧握的手,赫然出现一条一模一样的链子。
李夫人一生从未做过这样偷梁换柱的事情,云宁又就在自己身边,她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会让她察觉,所以,她紧张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迅速握着两条链子,想要将云宁佩戴的假的塞回自己身边的包里,可是手却无法控制的微微发抖。
一直试图吸引云宁视线的李韵,放在腿上的手,也渗出了薄薄的汗来——
“云宁呢?”处理好自己的糗事,匆匆回来的清婷抬头左右寻找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云宁,君扬也不见了影子。
“李韵兄妹没在,都去休息了?”
“休息室在哪儿?”
“我带你过去!”子禹轻轻一笑,手随意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他宽大的掌心有暖意就那么一直一直的留在了清婷瘦弱的肩头,一直到许久之后,她心情落寞的时候,微微扭头,还仿佛能看到那一双男人的手,停留在她的肩头。
子禹在前方走,清婷在后方紧紧跟随,一前一后来到休息室,门关着,子禹的手落在把手上,利落一拧,推开……——
“你们去哪儿了?”嘉铭匆匆走向门口,迎向并肩而回的李致和君扬,焦急的问:“我听说你的手弄伤了,怎么回事?”
“他失恋了,想自杀,没成功,把手给伤了,我说作为好兄弟,我可以帮他一把,推他下个楼,帮他找根绳什么的,可他又怕疼。”
“滚!”嘉铭轻笑,转头看向李致:“你没事吧?”
“没事!”见李致不吭声,君扬笑着替他回了。
“没事就好!赶紧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个朋友,挺重要的,以后一定用得着!”
“谁啊?”君扬将自己的外套扔给侍者,漫不经心的问,李致则一声不吭,视若无人的转身往休息室走去。
“这小子,今天吃枪药了?”嘉铭冷哼一声,拍拍君扬的肩头说:“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安鍥集团的代表——林以轩!”
君扬缓慢前行的脚步戛然而止,双手还保持着整理领口的姿势,震惊的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嘉铭走了几步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忙回头,看到夏小爷脸色铁青眸光暗沉的呆立在原地,站成了一座雕像。
身边有人掠过,稍微碰到了他,他却还是那么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走啊!”嘉铭后退,推了他一把,君扬没有意识的跟随着他,慢慢走到了人群中。
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男子缓缓转身,清冷的眸光慢慢转向嘉铭和君扬走来的方向,薄薄的唇微微翘起,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用低低的透着**的声音,轻轻说:“老朋友来了…….”——
门开的声响,像一声巨雷,惊得心底的弦紧绷着的李夫人猛地颤抖了一下,脑中像是有闪电划过,瞬间空白。
手中的链子,没有来得及塞进包里,便啪嗒滑落下去,掉在了脚下。
顾云宁一惊,猛地转头,惊见李夫人脸色苍白,正弯下腰手忙脚乱的去捡地上的项链。
云宁忙也弯腰去捡,却不慎与李夫人撞在了一起,后者晃动了一下,又有一条链子随即从她颤抖的手心滑落到地上,覆盖上了另外一条。
李韵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云宁的眼睛蓦然瞪圆了,她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宁弯腰,去捡地上的链子,李韵颤抖着惊呼:“云宁……”
云宁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猛地转头,犀利的眸光如剑一般直直的刺向李韵,李韵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
清婷惊讶的望着屋子里三个女人各自奇怪的脸色,视线也落在了地上,大步跑过去,先于呆滞的她们捡起了那两条链子。
链子混在一起,已经分不出哪条是真哪条是假了。
警察天生的敏感让颜子禹感觉到不对,马上快步走了过去,从清婷手中接过链子,挑在手中,迅速掏出口袋中经常随身携带的微型望远镜仔细观察。
“不……云宁,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李韵忙绕过去,扶住身体颤抖的母亲,惊慌的解释。
云宁脸色暗沉,没有吭声,子禹犀利的眸光扫过全场,沉声说:“一条是钻石,一条是……锆石!”
李夫人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李韵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臂,红着眼眶,轻声唤:“妈……”
子禹将项链挑在指尖,冷声问向全场:“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吭声,包括震惊的云宁。
“这是老太太当年拍下的巨钻,名字叫永恒,价值至少在七八百万,夏太太五十岁生日的时候,老太太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夏太太;就在前几天,夏太太又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了云宁。”清婷轻声解释,看向李韵母女的目光,透着鄙视。
李韵紧紧闭上双眼,难受的心都要碎了,她红着眼眶张嘴解释:“不是这样的,是……”
“是我!”李太太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着艰难的承认:“是我太喜欢这条链子,所以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子禹向前一步,左右手各执一条,冷声质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您来的的时候没有佩戴过这条一模一样的项链;而令千金同样也不曾佩戴过。您说您只是喜欢,我很疑惑,既然您不戴,为什么又要随时携带?两条链子一模一样,您显然是有备而来。您想带着它,做什么?又为什么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在云宁取下自己的链子的时候,把它拿出来呢?我再问您:现在,请您分辨一下,哪条是真的,哪条是假的?”
“颜警官……”李韵的眼泪都急出来了,忙低声哀求:“我母亲身体不好,请您不要这样吓她,她……”
“身体不好?好,您可以保持沉默,先休息!但是,即使您现在保持沉默,在人证物证面前,您也要有合理的、能说服我们的解释。”子禹掏出手帕,将两条链子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看向云宁,轻声问:“你要报警吗?如果报警的话,链子我们暂时替你保存,至于安全性,你尽管放心。”
云宁再度震惊,呆呆的转头看向已经急到落泪的李家母女,脑中乱成了一团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报警吗?要报警吗?如果报了警,李家的声誉就完了,君扬的女神,形象更是一落千丈,有可能后半生都要背负污点;如果不报警,她们的所作所为也太过分了,而且又有人证目睹了过程,其中一名还是警察。
“不,不是这样的!”门猛地被撞开了,李致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挡在李家母女面前,惊慌失措的解释:“我妈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链子,我有能力买很多条送给她,她不需要……”
“世界上也许有比这枚更大更美价值更高的钻石,但绝对不会有两枚一模一样的钻石。不是我们喜欢什么,就一定可以买到的。”
“云宁…….”去清婷走过去,扶住呆滞的云宁,低声提醒:“我们都看到了,你别怕!我们会为你作证的。”
后悔不已的李韵痛哭失声,苦苦解释:“云宁…….不是我妈的错,真的不是!是…….”
“小韵!”李夫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着喝止:“你闭嘴!你什么都不懂,别乱说话!”
母亲眼底含着痛苦的严厉警告像闪电一般惊醒了痛苦的李韵,她呆呆看着母亲,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她低声哭泣:“妈……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知道的真相,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想象得到的都多。她太清楚母亲为什么阻拦她供出林秋雅了!
要么是林秋雅、要么是母亲背黑锅,项链不是在她手上被发现的,即使她承担下来,母亲还是不能逃脱罪责,她没有别的选择!林秋雅和母亲,她只能选择保护一个,她不舍得母亲受这样的委屈,可是……母亲却用严厉的眼神,代她做出了选择。
不能供出她的林妈妈,因为一旦供出了林秋雅,就有可能捅出更大的窟窿,许多许多的秘密,都会变成一颗一颗的炸弹,让牵连着的每一个人,粉身碎骨!
可是善良的妈妈……我宁愿死,都不愿意让你承受这份委屈啊!
子禹还在追问,李致还在辩解,李家母女还在哭泣,清婷还在劝说,可是他们都说了什么,云宁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的思绪已经漂移,许多许多想法一闪而过,压迫的她近乎窒息。
一边是善心,一边是良知,一边是利益;一边是落井下石,一边是救赎……她到底该怎么做?——
四目相对的瞬间,夏君扬脑中一片空白,他心底很慌,甚至有些怕,可是脸上,他却挂着一如既往桀骜冷漠的表情。
那些遥远而纯真的岁月,他曾经无数次输给眼前的人——当年的温雅的少年,而今天,他若气场不够强大,情绪不够冷静,他还照样会输的一败涂地。
心爱的女人虽然已经成了他的人,可是,她从没开口说过爱他,他不能确定,当年的少年,在她的心底,还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云宁?云宁去哪儿了?
君扬忽然清醒过来,这一刻,他多么希望云宁不在,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与面前的男人有一丝相遇的机会。
没有办法,在爱情里,他就是这么自私的男人,打死他,他也不愿意看心爱的女人眼底只有他——林以轩!
君扬略微一恍惚的瞬间,一只手伸了过来,耳中传来他低沉但有力的问候:“夏先生,君扬?好久不见!”
那一只手在眼前变得模糊,由健康的小麦色,渐渐变成了稚嫩的白皙。
最叛逆的那一年,这个温雅的少年站在顾云宁身边,对他伸出手,带着善意的笑容,轻声说:“君扬你好,我是云宁的朋友——林以轩!”
那一次,他没有握,死死盯着无视他的顾云宁看了一眼,冷漠的掠过少年伸出的手,转身离去。
“君扬,不记得我了吗?我却一直记着你,永生,不会忘记!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我至今记得,她笑起来最美的样子。”
林以轩带着得体的微笑,淡定的继续将手伸向他,周围,许多许多道视线,如烤灯一般,投向了脸色暗沉的夏君扬。
“林以轩?”刚刚走过来的夏港生皱了一下眉头,扫了一眼不远处冷傲的儿子和一脸淡定笑意的年轻男子,喃喃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低声问向助理:“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是不是在哪儿听到过?”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云宁又该被收拾了,哈哈,你们懂得( 铁腕夺妻倾情虐恋:娇妻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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