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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死在这要了命的欢愉 文 / 西子

    【♂追♂書♂帮♂】  

    gnefuiqnaud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深夜,就不会知道生死间的欢爱多么诱人疯狂。

    金三角的尸骨堆满了这片土地 , 金三角的qiāng火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我触及过它最黑暗血腥 , 也触及过它最dàng气回肠。

    黑狼是它的一束光 , 也是我的。

    在失去容深的第二年 , 我又拥有了他。

    唯美得不忍chuō破,不忍验证 , 不忍剖开。

    如果是错的 , 我宁愿永远错下去。

    这世上从不缺yīn差阳错,更不缺美好的误会。

    我像是一条蛇,一根埋于深海沉睡了千年的水草,滋长珊瑚,滋长泥藻 , 破茧而出 , 冲破了水面,狠狠缠紧黑狼。

    róuruǎn的 , 放dàng的 , 风sāo的 , 他记忆里的我,他想象中的我 , 重叠jiāo缠吸干了他的精魄。

    他额间淌下如蜡油般滚烫粘稠的汗水 , 像书写了文字,用我的身体做纸,用我的媚气做墨。

    他狂野而肆意吻遍了我的每一处。

    他感受到我忘乎所以的颤栗 , 一次又一次送给我穿梭天堂的快乐。炙热使我扭曲,我被他翻身压住,他用力抵住我,火热的瞳孔内是我浑浑噩噩痴痴醉醉的脸。

    我想我已经死了。

    死在这大梦一场的轮回中。

    死在这极致的失而复得里。

    死在这要了我的命的欢愉。

    他那么柔韧灵巧温热的舌头,他用这个武器席卷了我,穿透了我,让我想起了容深。

    他也是这样,他是第一个不嫌我脏的男人。

    第一个在床上尊重我,让我快乐的男人。

    “五哥 , 你骗不过我。天下人不是我,不是我就不会看破你。”

    他忘情流连我的xiōng和耳垂 , “何笙。”

    他沙哑喊我名字,薄唇贴在我汗涔涔的腋下,我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我破戒了。”

    他说完闷笑 , “你勾引我 , 破了戒。天下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忍得这么辛苦,半点不沾美色,可我还是没能逃过你。”

    他fā xiè一般狠咬我被头发遮住的脖颈,我睁开醉醺醺的眼眸,看天花板浅浅的灯光,我笑容恍惚,“破了好 , 早该破了。清醒克制多委屈自己,人这辈子风月里行乐最舒服。”

    他凝视我被吻得娇红干瘪的唇 , “还要吗。”

    我捧住他的脸,急促喘息着 , “我快要死了。”

    我腹部急剧收缩 , 他忽然不顾一切刺入 , 抵进一半时,楼下忽然响起几声鸣笛 , 有人敲了敲门 , “五哥。老K回来了,在紫荆花赌场等您。一直没敢打扰,您进去时间太久,不得不支会您一声。”

    黑狼咬了咬牙,他强忍退出 , 我双腿盘在他腰间 , 用力压下他,可我不是他对手 , 他要抽离我怎么都留不住。

    我没好气哼哼 , “哪有干到一半就走的 , 老K这么信任你,这么离不开你 , 你怕什么。”

    他yù望浓烈的脸孔 , 早已大汗淋漓,我洁白丝滑的躯体摇摆晃动,完全在他视线中敞开 , 露出千娇百媚的水润幽谷,他随即染上一层怒气,指尖抹了一下,“他们说你是dàngfù。没有不受你诱惑的男人。”

    青丝铺在我脑后,像一匹清亮的绸缎,柔滑,冷艳,我置身其中无比放dàng,“他们是谁呀。他们只是道听途说 , 谁也没尝过我的滋味,而你。”

    我说到这里停下 , 趁他不注意含住他手指重重吮吸,风情万种的眼波凝视他,他嘶了一声 , 将手指从我口中拔出 , 然后背过身穿衣,强迫自己从我的勾引中清醒。

    他是卧底,围剿潜伏是他最重要的事,老K来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去见,我今晚只不过试探,我和容深这辈子做得最多的爱,只有这个过程,才能让我感觉到熟悉还是陌生。

    熟悉。

    骨子里都在回味的熟悉。

    黑狼一言不发,他似乎懊恼在我面前崩盘的自制 , 他匆忙走出房间,脚步声消失在回廊时 , 我将满是褶皱的睡裙脱掉踩在脚下,赤luǒ身体走到窗前 , 划动火柴点燃了一根烟 , 我没有瘾头 , 只是想遮掩身上属于黑狼的味道,那些气息太浓郁 , 浓得不可忽视。

    当他身影出现在窗外的楼底 , 一辆奔驰闪了闪车灯,我指尖夹紧烟卷,肩膀耸动吐出口白雾,狭长的灯影,狭长的树叶 , 狭长的月亮。

    这一晚之后 , 我和黑狼再也回不到若即若离,相安无事的位置。我挑破得如此干脆 , 如此色情 , 早晚都会碰撞 , 会声嘶力竭冲进一条我掌控不了的路途。

    他行色匆匆走向路灯旁等候的保镖,在他准备进入车门的一刻 , 他忽然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注视 , 他迟疑转过身,仰头看向我,然而我一闪而过 , 背靠墙壁掐灭烟头。

    最后一丝光亮覆灭,深深的漆黑。

    他不曾看到这扇窗口伫立遥望的我,只看到了浮dàng的窗纱,在夜色中犹如叹息。

    我抿唇笑出来,我当然不会满足他,他看不到我,才会惦记我,才会反复回味这被打断留有遗憾的一夜。

    我冲了个澡,换上来时的裙装走出房间 , 阿鲁蹲在楼梯口等我,他见我出来本想张嘴问什么情况 , 约五哥目的是什么。然而他看到我潮红的脸,和嘴唇卸得干干净净的口红,他顿时明白了一些 , 低下头一声不吭。

    这边距离金莲花很远 , 路上要一个半小时,横跨了两区,我回到房间整个人都垮掉,像从深海挣扎浮游,吊着最后一口气息一丝执念好不容易爬上了岸。

    凌晨两点乔苍回来时,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口,或者跳起来欢喜伏在他肩头,问他怎么这么晚,有没有为我带糕点。我只是视若无睹沉默 , 看一本女人如何掌握男人心理的书。

    他换了鞋子,将西装挂在门后 , 随口问我,“看懂了什么。”

    我意兴阑珊说 , “都是纸上谈兵 , 打发时间而已 , 男人和女人的战役,女人和女人的战役 , 哪是这么几行字就能解说 , 还稚嫩得很。”

    他笑了声,“的确,风月里的事,何小姐最有经验。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写的书被何小姐看了,一定无地自容。”

    我合上扉页 , 拔掉头钗 , 在微醺的光束里看他,“乔先生和我一样 , 只是我在情场放肆 , 你在情场更矜持。就像是。”

    我伸手指窗柩外清冷幽暗的月色 , “我是放dàng的处子,乔先生是矜持的少fù。”

    他挑了挑眉梢 , “何小姐是看到了什么 , 还是听说什么。”

    我从床头端起一杯没有喝完的冷却的茶水,正要张口喝,他已经走过来 , 先我一步夺走,放在唇边嗅了嗅,我语气耐人寻味,“再香的茶水,放置久了也没了味道,新鲜的才诱人。品尝过新鲜的,陈茶还有滋味吗。”

    他不动声色吹拂开飘dàng的茶叶末,如数吞咽意犹未尽,“任何东西 , 都是陈旧才名贵,埋在地下的宝物 , 蒙的灰尘越厚,越是价值连城,何况有些旧物 , 不仅用着顺手 , 也一样光鲜夺目。我本身就是念旧的人,何小姐不知道吗。”

    他放下空了的茶盏,在我旁边躺下,我嗅到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那不属于我,我从不会用这么烈,我余光打量他敞开的睡袍下最醒目的皮肤,光线太昏暗,我并不能看清什么 , 但我知道他今天回来这么晚一定是被萨格缠住。

    那般贪婪求欢的女人,一双眼眸写满对乔苍的兴趣和yù望 , 她勾引猎物的手段丝毫不逊色我。

    “乔先生不洗澡吗。”

    他淡淡嗯,“有些乏 , 明早再说。”

    我忍了忍 ,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 “乔先生这一趟金三角不虚此行,不论拿下多少生意 , 解决多少麻烦 , 已经不重要了。最精彩是不费一兵一卒,怀中温香软玉打情骂俏,做男人终究是比女人好。”

    他发出半声轻笑,扼在喉咙里,笑容只浮现脸孔和眼尾细细的纹路 , 眼底平静幽深毫无波澜。

    “那么何小姐呢。”

    他清俊温柔的神情有一丝丝垮掉 , “何小姐在我逢场作戏良辰美景时,去做了什么。”

    我将长发挽到一侧 , 用手指拨弄梳理着 , “允许乔先生州官放火 , 不许我小小百姓点灯了?逢场作戏用得着那么激烈吗,我一向别人给我一分 , 我还十分。”

    他拉开床头抽屉 , 拿出一支玉石烟嘴,套在雪茄的烟蒂上,打火机压下霎那 , 火光映照他眉眼,han意森森,冷气刻骨。

    他唇角谜之深沉的笑忽然收敛,那一瞬间的恐怖,危险,愤怒,令我汗毛倒竖,他不给我任何防备与反应,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 将我的头打偏。

    耳畔一道劲风刮过,我失神匍匐在床畔 , 睡衣在剧烈的冲击下从肩膀脱落,尽管乔苍很克制,但怒火中仍旧是我承受不住的力量 , 我除了发抖便是发愣 , 半边脸颊火烧火燎的剧痛令我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

    第三百一十章 假戏真做

    被扇打过的脸颊急速升温,火辣辣的疼痛令我失神错愕 , 我几乎不能确认发生了什么,像做了一场浑浑噩噩的梦。

    乔苍绵长沉重的呼吸戛然而止 , 他看了一眼自己泛红的手掌 , 掌心还残留着我的余温和香气 , 他什么都没有说,离开房间去外面喝酒 , 我独自蜷缩在床头 , ròu体和理智都有些麻木。

    他是那么固执的男子,我是这么固执的女人。

    我们都活在仓皇的矛盾和挣扎里,除了zuò ài以外距离彼此太遥远,我们隔着一段时光,这段时光觥筹jiāo错 , 相识相遇相撞 , 他不完全属于我,我更不该属于他。我放不下这段时光里我的罪孽 , 我的过错。

    他是亡命天涯的浪子 , 他洗不干净恶贯满盈的双手 , 世人不给他回头路,也不给他救赎心肠 , 他回不了头。他清楚有些安稳满足不了我 , 我也清楚有些忠贞给不了他。

    他说风月逢场作戏,我说风月假戏真做。

    我们最初都是演一场戏,一场关乎利益 , 权谋,色yù的戏,只是演着演着违背了演员的规则,最终全部掉进漩涡。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黑狼,乔苍注定会发怒,会萌生杀掉我囚禁我的念头,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怎样走完这条路。

    我纠缠在两个男人中间,他纠缠在三个女人中间。

    情爱离恨 , 真真假假,戏中人都看不透 , 何况戏外的人。

    我拿起摆放在床头的镜子,对准自己左脸看了许久,虚掩的门外酒盏碰撞的声响忽然停止 , 他似乎已经离开。

    月色染上树梢 , 穿过罅隙落入窗台,灯火摇曳,纠缠其中。

    更深露重的夜,云南的冬日比广东还要暖。

    如果没有萨格和黑狼,我和乔苍也不会就此安然无恙。

    这段盛开在悬崖峭壁,盛开在深渊海域,盛开在道德世俗的枷锁下,盛开在道义人lún铁蹄下的情爱,仅仅活在风月里 , 活不在现实中。

    偷欢的花很美,但结不出果子。

    我躺下沉默凝视天花板上星海波涛般的月影 , 大约半个小时,乔苍从屋外返回。

    他无声无息靠近 , 我立刻闭上眼装睡 , 屏息静气聆听他 的呼吸辨别方位 , 他停在床头,停在我睫毛忽闪的眉眼 , 很轻柔 , 没有重量,轻飘飘生怕吵醒我,染了烟味酒味的手指,拂过我炙热红肿的脸。

    我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他立刻抽回 , 直到我恢复平静仍不曾醒来 , 他才又坠落。

    他抚摸了几秒钟,直到温热的手指从我脸孔滑落到脖颈处 , 接触某一寸皮肤 , 竟停在上面僵住。空气骤然变得凝固冷却 , yīn森森的恶han侵袭了我,像从天而降的一块冰。

    我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 长发被乔苍用力扯住 , 连我整个身体一起扯向高空,我吃痛哼叫出来,仓促睁开眼 , 他一身冲天的戾气,说不出的骇人,发了狠将我拽进他怀里。

    我无比狼狈憔悴的脸孔面向他,他眼底升起一团烈火,那团汹涌残暴的烈火正熊熊燃烧着,烧得寸草不生,烧得荣枯万里。

    “何笙,我从不打女人,从未经历过女人背叛我 , 从不觉得自己有掌控不了的东西,我所有从不 , 都在你身上破了例。”

    他手指狠狠掐住我头皮,我感觉到尖锐的刺痛,感觉到他的撕扯禁锢下 , 一阵阵发麻的快要脱离我身躯的额头 , 我不喜欢毫无反抗任由摆布的无助,失了往日的娇媚风情,同样暴戾,yīn狠,我一字一顿咬着牙,“放开我。”

    他不肯,我不求饶不服软的固执模样,犹如一盆汽油,把他的怒意浇得更旺盛 , “睡了吗。”

    他忽然问出这样一句,我面容僵硬 , 张了张嘴没有回答,这样的反应在他眼里等于默认 , 他的戾气顷刻间加重了无数层 , 一层层包裹住 , 遮掩了他原本的模样,仿佛身体内积蓄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杀戮。

    他松开我的头发 , 滚烫手掌隔着丝绸在我的xiōng口 , 肚脐和腿间掠过,“这里碰了吗,他干了吗。”

    他清俊的脸孔在极致愤怒中渗出惊心动魄的冷意,“我看看有多激烈。”

    他不由分说撕开我身上睡衣,蛮横剥光我 , 剥到一丝不挂 , 我冰凉光滑的身躯陷入他掌心,一点逃脱余地没有 , 任他凌辱 , 任他观赏 , 任他肆意拿捏。

    乔苍盛怒掀翻灯罩,光束顿时从昏暗变为刺目 , 照亮房间的每一角 , 又从墙壁折shè到中央,全部汇聚到我和他的身上。他对着赤luǒ的我看了许久,只找到一枚吻痕 , 他眉骨剧烈跳动,强压住狂暴嗜血的心魔,粗鲁分开我的腿,手指狠狠刺入,“你在他身下是不是比被我干的时候还风sāo。”

    我毫无准备,咬住被子呜咽出来,眼前闪过他和容深因为我险些大动干戈的场面,那时容深也这样愤怒,愤怒他不惜身败名裂为代价娶来的妻子和他的敌人偷情 , 通jiān,欢爱。而这一时刻 , 容深的压抑,不舍,不甘 , 我忽然感受得一清二楚。

    乔苍将我从床上拖到他面前 , 高大的轮廓压住我,那根手指也随着他弯腰而更深入,“爽吗?何笙,不管你多放dàng,我可以日日夜夜干你,干到你厌倦这种事,干到你哭着说不要。你想舒服,我死在你身上都可以。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发现别人留下的痕迹 , 我就活劈了你。”

    最初撕裂的痛苦已经熬过去,我沉静如水的目光和他对视 , 乔苍恨透了我的冷静,恨透了我的假惺惺 , 恨透了分不清我到底是爱是恨是真是假的温柔与迎合 , 他鼻梁紧挨我的脸 , 我更加清晰看到他猩红的瞳孔,他五指收紧 , 随着他的收紧 , 我下巴险些被捏碎,我疼得隐隐发抖,还是不肯吭声。

    我一只手抓着床单维持平衡,另一只手扼住他腕子,打磨得尖锐修长的指甲嵌入他皮ròu , 我感觉到一丝黏腻和潮湿 , 像刺出的血。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从没有真正属于过你 , 我们就是情人 , 合适就睡 , 不合适就散,情人可以有一个 , 也可以有无数个 , 如果我再没良心一些,我几年后还会嫁人,成为别人的妻子 , 生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乔苍唇角溢出冷笑,“你敢有那一天,我就灭了那个男人全家。让你亲眼看着,多少人因为你的任xìng而死。”他语气顿了顿,“这个人只能是我。何笙,天荒地老你也逃不掉。”

    我大口喘息着,xiōng腔仿佛要zhà裂,崩碎,铺天盖地的砖瓦将我深埋其中 , 我无处可逃,无路可走。

    “除了那张纸 , 我能给的都给了,拥有那张纸的女人,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过杀我 , 利用我 , 算计我,如果不是你,做过这些的女人,早已经消失了。你当初在周容深身边,活得胆颤心惊,百依百顺。担心被人取代,担心他厌恶,我和他面对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何笙,你怎样比较。”

    我娇柔孱弱的模样 , 逐渐驱散了他的暴戾,软化了他的坚硬 , 他捏住我下巴的手松了松,上移到眉眼 , 他这样俯视我 , 恨不得望进我心底。

    “有时我真想放你离开 , 让你知道失去我会不会比现在更快乐。不是所有男人都一句苛责不舍得丢给你,还无休无止的纵容。也不会接受你风月里的计谋 , 接受你没有底线的放肆。那时你就会主动回来 , 再也不走。”

    他从我身上离开,为我盖好被子,站在床畔不动,等我疲惫至极闭上眼睛,他沉默在我红肿的脸颊涂抹yào膏 , “不论你要做什么 , 不论他活着还是死了,我解决完金三角的事 , 就是离开的时间。你自己忘 , 或者我帮你忘。”

    温热róuruǎn的蚕丝被包裹住我 , 灯光无声无息昏暗下来,我在他注视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脸颊已经消肿 , 挂在门后的格子衬衣与咖色西裤不见 , 换下的是他昨夜的黑色西装,布满我挣扎时留下的褶皱。

    我打开门看了一眼阿鲁,他以为我要问乔苍的去处 , 告诉我苍哥去见萨格,约了今天骑马。

    我毫无征兆抬脚踹在他xiōng口,他踉跄倒退,屈膝半跪在走廊,勉强稳住自己。

    我语气冷冰冰,“你日夜跟着我,就该明白谁是你的主子,既然身在曹营心在汉,那就滚回乔苍身边 , 去侍奉你的旧主。”

    阿鲁脸色一变,“何小姐 , 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替他监视我。”

    他斩钉截铁说没有,我的行踪去向,苍哥从不过问 , 他更没有主动说。

    我冷笑 , “除了你,这几日我接触的都是我自己人。乔苍给你报酬,命令你做事,你为他通风报信我理解,但不忠贞我的人,我也不会再用。”

    他还想辩解,我眼睛一眯,危险凌厉的精光仿佛利剑一般shè出,他立刻住了口 , 朝我鞠躬后离开回廊。

    打发走了阿鲁,我在云南出行也不能没有护身的人 , 我让二堂主为我安排了两个心腹,一男一女 , 格斗段位都很高 , 我给他们重新起了代号 , 男的叫阿石,女的叫阿碧 , 寸步不离跟着我 , 只听我一人命令。

    傍晚我准备出去逛逛,熟悉下金三角的地形,乔苍这个时辰不回,晚餐也就不陪我吃了,我们闹得那么僵硬 , 都是谁也不肯低头的人 , 况且萨格也不会舍得放他走。

    我让阿碧进来帮我整理衣裙,她掸去下摆尘埃时忽然问我 , “何小姐,那批货咱还给老K吗?”

    我梳妆的姿势一顿,“还没给吗?”

    阿碧说没有 , 您没下令二当家不敢擅自做主 , 怕您另有安排,不过老K的马仔也一直在仓库外盯着 , 倒是没催。

    我把这事忘了 , 在金三角贩dú不讲信誉不行,必须说一不二才能打下口碑,才能有更多生意做 , 当初讲好的五哥来宾馆见我,货立刻按照三百一克jiāo易,因为我的疏忽耽搁了这么久。

    我吩咐阿碧支会仓库的人再降价,二百八十块一克,到手的钱直接给景洪的兄弟们分了。

    她出去给二堂主打电话,几分钟后从门外探身,“二当家说正要过来接您,老K提出见一面,在新世纪。”

    新世纪是云南省最大的娱乐城 , 吃喝玩乐一条龙,当地政客富商常常光顾 , 二楼的豪华套包里还栽过一个省委,算是云南排前几号的高官了,纪检部亲自派了调查取证小组到新世纪堵这个人 , 正巧捉jiān在床 , 还不止一个小姐,男女陪侍都有,出门直接圈号子里双规了。

    去的路上我在车里翻看了金三角几国dú枭的档案,中国区拿到的资料有限,又是顶级机密,还是马局长亲自致电云南省公安厅为我调出来的。萨格的记录最多,她是亚洲史唯一的女dú枭,不过有一页被撕掉了,正是我最想要的那一页 , 她和上一任泰国dú枭的资料。

    车停在一扇又高又宽灯火辉煌的玻璃门前,阿石回头告诉我到了。

    我没急着下去 , 不慌不忙摇下车窗,看向这栋楼宇。

    云南是大隐于市的山水古巷 , 夜总会也和繁华时尚的广东很不一样 , 并非金光烁烁五光十色 , 而是典雅的灰蓝和米白,胜在气韵格调 , 相当有品味。

    “老K到了吗。”

    阿碧看了看时间 , “五分钟前就到了。您给他这么大一批货,他指着这个翻身,怎么可能怠慢。真有什么旧仇,利益当前也顾不上了。”

    我淡淡嗯,阿石从驾驶位走下 , 打开我这边车门 , 护送我步入大厅。正中央的彩色喷泉随着音乐变幻喷溅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从旁边经过感觉到凉意袭袭 , 地面镶嵌了一排排玻璃灯罩 , 灯罩没入鱼池 , 金银双色的小燕尾鱼欢快游走,如一颗颗璀璨钻石。

    灯柱向头顶的天花板shè出耀眼的蓝色光芒 , 数不清的镂空小洞透着朦胧温柔的杏黄色波光 , 云南的温柔,云南的悠长,云南如米酒淡淡的香味 , 尽付这每一块砖石,每一寸阑珊。

    王世在三楼的电梯口等我,两侧门缓缓敞开,他笑眯眯朝我鞠躬,我哟了声,“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嘿嘿笑,嘴角的黑瘊子也跟着颤了颤,“瞧您说的,我敢吗?我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请何小姐多担待。”

    我笑了笑 , 在他带领下往回廊深处走,“货物的事我忘了 , 我的人应该给了消息,我每克再降价二十块,算我的赔罪。”

    “何小姐办事敞亮 , 老K说您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世停在一扇门前 , 回头打量我,笑得下流痞气,“五哥那晚从何小姐住处离开,还真吓了我一跳,他平时从不笑,也是难得破天荒春风满面。”

    我抬眸看他,“是吗。”

    他摸了摸下巴,“何小姐这样的美人儿投怀送抱,五哥裤裆那玩意儿也不是白长的 , 他素日清心寡yù是瞧不上眼。”

    他说完推开门,老K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 , 眯眼打量我,王世弯着腰说何小姐到了 , 他侧身请我进入 , 只留下一个看门的保镖 , 其余人都被带下去。

    老K叼着烟卷笑了笑,示意我坐 , “何小姐 , 没想到我们也有合作的一天。”

    我凝视墙壁闪烁的霓虹,“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仇人何时变朋友,上一次是我不守规矩,这不 , 我赔罪的诚意 , 你也看到了。”

    他哈哈大笑,脖子上栩栩如生的盘龙纹身有些狰狞 , “其实我一向不与女人合作 , 说白了 , 女人心xìng不定,又很狭隘 , 做这行还是爷们儿讲义气 , 不过何小姐给我这么好的货,这么优惠的价钱,让我对女人有了改观。”

    他将半支没有抽完的烟放在缸内 , 亲自倒了两杯酒,“货物我已经让老五去jiāo接了,云南这边有个小码头,就干这档子生意,晚上十一点后开始装货。钱嘛,何小姐放心,二堂主和老五经常做这些jiāo易,规矩错不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酒杯,顺势问 , “这位五哥似乎在金三角威望很足,我一路来 , 听一些黑市小dú贩提到他,都想归顺他跟着他干。”

    老K很得意,对于这个心腹非常欣赏 , “老五是我的金字招牌 , 如果没有他缅甸组织扛不到今天。金三角的格局和风云每天都在变化,我也从没想到会被马来西亚那小破国bī到这个份儿上。老五一人扛着我的势力,红桃A现在就怵他,不然河口这点地盘,我都要守不住了。”

    他说完怕我察觉到他的弱势,不愿再合作,立刻又补充, “dú贩子嘛,就是靠生意撑 , 生意做得大了,势力就又回升了 , 有何小姐与我合作,前景还是非常光明的。”

    我和他碰了碰杯 , 正在饮酒时 , 阿石在外面敲了敲门 , 看守的保镖打开一道缝隙,见是我的人立刻放行 , 阿石走过来小声说 , “红桃A也在这家场子,听说老K见一位小姐,打算来会会面。”

    老K不打算碰这个头,他招呼来自己的人,吩咐他想法子避开。

    马仔很是为难皱眉 , “金三角的规矩 , 同等地位的dú枭彼此是不能驳回的,他要见您 , 您不见就是打了他的脸。”

    “他和我同等吗?”老K当时就急了 , “他也就是条得势的哈巴狗!当初给我tiǎn脚我都嫌他废物 , 马来西亚的dú贩在金三角混了三十年混不出头,他要不是趁人之危 , 他能有今天?还想和我平起平坐。”

    他说完忽然想起什么 , 脸色倏然一沉,有些防备盯着我,“何小姐 , 你不是替乔苍摸底来了吧?我可是一百个诚意跟你合作,你不要挖坑给我跳,我混到今天,鱼死网破也不怕了。”

    我执杯的手腕微微晃了晃,“我和他没关系,我是来金三角做生意,我淌了这dú窝的浑水,你还怕我玩花活吗。”

    他龇牙咧嘴朝地上啐痰,“什么狗屁规矩 , 我偏不服。让他滚!”

    他话音未落,保镖被一股巨大的力气弹开 , 直接砸向了对面墙壁,匍匐在地上吐了好大一口血,走廊逆着的光影中 , 一抹人影伫立 , 后背有些佝偻,他身后跟着七八名马仔,被阿石阻拦,只让为首的男子进入。

    他身高足有一米九,很瘦,像一只长长的虾米,穿着艳丽的花衬衣,掌心滚动着两只玉球,说话很是轻佻倨傲 , “老K,行啊 , 还不服输,想着扳倒我是吗?又在背地里找了合伙的。”

    他歪头越过老K看我 , “是哪位小姐 , 在金三角也敢碰这买卖。”

    我凝视地面忽明忽暗的灯火 , 低低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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