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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放肆爱过恨过沉沦过 文 / 西子

    【♂追♂書♂帮♂】  

    gnefuiqnaud

    我和乔苍纠缠了两年,放肆得爱过 , 放肆得恨过,放肆得沉沦过 , 他从未用这样无奈哀求的语气挽留我 , 他是那般清冷矜贵 , 自负潇洒的男子,似乎人世间不会为情所困的只有他 , 不会妥协屈服的也只有他 , 然而此时我感觉到他的无助,他的惊慌,他的颤抖。

    他那么渴望带我走,我们心脏里那颗跳动的血ròu,早已在无声无息间被割裂 , 填补 , 只是我们守着不能破的底线,强行缝合 , 抗拒对方的彻底驻扎。

    我也很想回去 , 回到怀着乔慈的那一年 , 回到那座有秋千的庭院,回到像每个清晨黄昏等待容深那样 , 每天执拗不肯低头 , 不肯看清自己的心,又忍不住盼着他归来。

    如果乔慈没有夭折,也许我会拼尽全力 , 放下容深这份仇恨与执念,成为只属于他的何笙,怀念着亡夫,深爱着乔苍。等待他与常秉尧厮杀决裂的一天,哪怕五年,十年,二十年,总有那样一日,我不会如此坐立不安 , 撕心裂肺。

    谁不愿活在风月之中,谁不愿沉睡与醒来都是一个温暖怀抱 , 一场柔情美梦。

    丧夫之恨,丧女之痛,折磨得我han彻心骨。

    我知道乔苍赢不了常秉尧 , 那是一只老狐狸 , 他防备着所有人,甚至自己的女儿,他唯一犯糊涂,只因我的美色。他没有真正得到我,我吊着他的胃口,勾着他的魂魄,才敢为所yù为。

    他资历和势力都压制了乔苍半头,双方不能有任何明面上的风吹草动,否则就会草木皆兵 , 而女人的温柔乡是软化男人堡垒的最好利器。常秉尧对玩物的兴趣仅仅一段时间,一旦他消磨得所剩无几 , 我失去了筹码,这份仇我这辈子都报不了。所以我不能等 , 也赌不起 , 我相信不了任何人。

    我下巴抵在他肩头 , 抬起眼眸凝望树梢一簇簇白色小花,“我很想回去看看那片紫荆花海 , 它是不是还在盛开。”

    他一声不响 , 我抓紧他的衬衣,抓出一道道褶皱,“等一切都结束,你会不会带我去。”

    “我要现在。”

    他从喉咙挤出这四个字,我仿佛将要窒息 , 他怀里没了余地 , 没了缝隙,我犹如一张纸被他按在xiōng口 , 根本抵抗不了他的力气 , “一刻不等。”

    “背负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得仇恨我会快乐吗。常锦舟会容得下我吗。常秉尧找不到我 , 他立刻想到是你藏起了我,你要和他争斗吗。如果你要 , 为什么乔慈刚刚离世 , 你不杀个天翻地覆,你割舍不下这么多利益,冲动不存在于我们的字典里。”

    我每问出一句 , 他环住我的手臂便松了一些,我们之间早不是道义与世俗相隔,还有太多不可触碰的禁忌,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们同一时刻离开了彼此身体,他居高临下俯视我,长久的静默后,他问我后悔吗。

    我说后悔什么。

    “当初没有逃过我。”

    我笑出来,“你猜我后悔了吗。”

    他扯了扯紧绷的颈口,没有回答。

    我的确后悔了。如果我不曾对乔苍动心 , 也许之后的所有灾难都不会发生,可我也不后悔 , 我知道这是命,命里我就该过这样的人生。

    我绕过早已干涸的鱼池,走向那扇敞开的门 , 保姆正四处找我 , 她看到我刚想说话,又发现跟在我身后的乔苍,她整个人愣住。

    她疑惑指了指门,我说是我让他进来。

    我接过她手上端着的一杯温热茶水,喝了半盏,又从包里拿出一沓钱jiāo给她,叮嘱她守好这栋房子,我会再回来。

    她问我什么时候。

    我凝视阳光下的瓦片,那些纷繁的细小尘埃 , 幻化成容深的脸,乔慈的脸 , 我笑着说,“总会有那一天。”

    我和乔苍乘坐同一辆车去往蛇口港 , 在行驶过一条熟悉的街道时 , 始终沉默的他忽然问我 , “去看看吗。”

    我从微风浮dàng的恍惚中清醒,“看什么。”

    他脸色浮现一抹幽幽的yīn沉 , “离开他之后 , 你住在哪里。”

    我这才明白他说的是我和他的家。

    我想了想,“不去了。”

    他脸色沉得更深,几乎失了血色,我知道他误会了,我朝他坐过去一点 , 紧挨他xiōng口 , 他一只手撑在窗框,拳头抵住唇 , 染了一丝怒意的目光凝视前方 , 没有理会我。

    司机为了赶开船的时间 , 将车开得飞快,几乎要从地面腾空 , 道旁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 而他在这样的虚无之外,连生气的样子都清俊而迷人。

    “不高兴了?”

    他不语。

    我伸出两根手指,沿着他嘴角轻轻挑了挑 , “时间来不及,回不去。不是我不想。”

    “何笙。”

    他忽然喊我名字,他冷冽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支神奇的笔,画下好看的眉眼,可画不出他的喜怒,他的柔情。

    “如果你想,没有什么来不及和办不到。错过了这一艘船,我们还有下一艘可以等待。而你现在固执走得这条路 , 你等一等,我也可以为你走完。”

    我指尖偏移 , 压在他唇上,“你知道女人最厌恶什么吗。”

    他眼眸一怔。

    “等。”

    他身体不自觉僵硬住。

    发丝像柳叶,从我们之间飘过 , 我一张脸朦胧不清 , 落在他幽深漆黑的瞳孔里,似乎只有乔苍眼中的我,才是最美好的样子。

    “我二十二年里,一半的时间都在等。你是让我等得最累的。”

    他起伏的xiōng口,在这一刻停滞。

    我无声伏在上面,耳朵枕着一粒纽扣,后半句我没有说,对他风月的等待,救活了近乎绝望的我。

    我回到常府刚好是黄昏。常秉尧被二姨太缠了一天 , 在我之前几分钟才进府,我回到绣楼换了衣衫 , 告诉阿琴出去放风,就说我睡了一觉风han好了。

    常秉尧现在最想把我吃到嘴 , 我很清楚他不会真的给我一年丧期 , 差不多就要暗示我了 , 借着探病他一定会留宿,我还不如自己破了这个局 , 搪塞一回是一回。

    常秉尧晚上约了朋友在夜夜笙歌应酬 , 以往这样场合他都会带着二姨太,她能喝酒,也很会逢源,不过她怀孕后差事就落在了我头上,我也正好乐意 , 掌握他的生意 , 他的党羽,摸透他jiāo际的圈子 , 对我来说很有用处。

    晚上九点整我陪他抵达夜夜笙歌 , 下车时场子经理已经在门口等 , 毕恭毕敬九十度鞠躬,二十几个保镖左右陈列 , 排场阵仗摆得很足 , 我住常府这么久没看到常秉来过,这家场子对他似乎不很重要,只是赚点钱 , 在道上多一张排号的底牌,他实际不怎么看重,所以偶尔来一次,上上下下都非常惶恐。

    我们走到台阶处,经理看到四只脚,他这才起身,“常老,给您安排好了,在演艺大厅贵宾区。佟老板正等您。”

    常秉尧嗯了声 , 经理忽然从口袋内摸出一只盒子,双手递到我面前 , 仍弯着腰低我半头,“这是一点小心意,给何小姐的见面礼 , 您不要嫌弃。”

    我一愣,“给我的?”

    我看向常秉尧 , 等他的示意,他默许我接受,我打开盒盖,发现是一颗黄色水晶,不大,仅仅指甲盖宽,不过样式很奇特,有点桑叶的轮廓。

    这东西我根本不稀罕,还不如我一条项链上一颗南珠值钱 , 但夜夜笙歌公关部的管事,也算常秉尧身边红人 , 我没必要打他的脸面得罪他,我装出非常喜欢的样子 , “很漂亮 , 老爷。你要赏他。”

    常秉尧哈哈大笑 , 他指了指经理,“会办事 , 何小姐很满意。做个副总吧 , 我不来你说了算。”

    男人喜出望外,他腰板压得更低,“谢谢常老器重,谢谢何小姐提拔。”

    我不动声色点了点他头顶,他立刻抬眸看我 , 我意味深长朝他笑了下 , 没有说什么,挽着常秉尧手臂进了大门。

    广东省真正混在上层名流圈的也就那几百人 , 其余人都是伪名流 , 有钱没势力 , 在台面上根本没人搭理,能摆出去的我都认识 , 最起码看了眼熟 , 而这位佟老板就是特区过来的,我在胡厅长寿宴见过他一次,他也认出了我 , 从我坐在沙发上,便时不时瞥我一眼,对我充满了奇怪和揣测。

    我斟酒时听到常秉尧问,“最近佛山和东莞的生意好不好做。”

    佟老板从我脸上收回视线,“不好做,省厅查得严,陆路,水路,国道都卡了好几道关口 , 根本过不去。”

    常秉尧蹙眉,“你的货也不行吗。”

    “恐怕您的也不行。在省内 , 只有乔先生和当官的最熟,他的货好一点。他上周押送到河北那一批,在179国道的三卡子口差点被扣下 , 他一个电话 , 省厅立刻有人吩咐值守的刑警,开箱的前一刻放行了。幸好是没开,高纯度hǎi luò yīn,这是挨qiāng子儿的。”

    常秉尧笑了声,“他去哪里弄来这些货,不瞒你说,金三角偷渡到内地的货,我垄断了一半,剩下的缅甸和泰国直供黑市的dú贩还要分 , 他连两成都拿不到。”

    佟老板挥手,“常老 , 您垄断的一半,和乔先生的两成并没有不同。他这几年在金三角混得非常好 , 那边人买他的账 , 他和您贩dú的概念不同 , 他是按照千斤单位出货,一次足够他赚上二等dú贩几年的dú资啊。”

    常秉尧眯眼不语 , 转动着一口未动的酒杯 , 佟老板问最近有货吗,他可以帮忙出一点,他刚刚联络了一位很管事的高官,可以保几次。

    常秉尧没有避讳,他说周五 , 你安排人在常府后门等我。

    我为佟老板斟酒的手一顿 , 常府后门。

    看来常秉尧习惯把近期出手的dú品藏匿在府上,果然老jiān巨猾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 条子死活想不到他把最要命的东西就拴在眼皮底下 , 而不是郊外的厂楼,码头的仓库。

    第二百八十四章 温柔的陷阱

    常秉尧之前并不涉及贩dú,他对这个圈子很忌讳 , 以他在道上的咖位,dú品只要碰了 , 就是qiāng毙的量 , 小打小闹他也不干 , 条子对国内dú贩向来狠打,不沾这个就不会泛水。

    他碰dú品应该是在最近几个月 , 乔苍在金三角近乎覆盖式的势力 , 一旦这些亡命徒偷渡进广东,一个灭三个不成问题,常秉尧意识到乔苍会用这批马仔一石二鸟,既赚金三角的dú资,还要把广东他的势力端了。

    每个省份都有黑帮 , 其中北方河北、东北号称双北王 , 南方广东,云南号称华南虎 , 滇狼 , 江湖排号有规矩 , 能混上王、虎、狼、龙称号堪称最顶级的,无一例外都沾了dú , 手上有不少人命 , 而那些哥、蛇、爷的,算二级,能养小弟包二nǎi , 也吃香喝辣,可想独霸一个省一个市,分量远远不够,他们手里最多有几家夜场和赌场,涉dú这行风险投资太高,有地位才能玩大了。

    乔苍娶常锦舟目的是牵制常秉尧,常家毕竟只有这一条根脉,然而常秉尧似乎并不在意,势力和女儿 , 他不可失去的是前者,何况二姨太和三姨太都怀上了 , 常锦舟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她当初不听劝告,非要逆水行舟,常秉尧在这个女儿脱离自己掌控成为人质、被乔苍彻底迷惑住的那一刻 , 就不计较她死活了。

    佟老板将手边另一瓶洋酒打开 , “出货的事我周四再和您确认,我不赚您的利,只是帮个小忙,以后这边做生意,还得仰仗您为我撑腰。”

    常秉尧笑说这是一定,珠海官商两路都是我的朋友,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软绵绵靠在他怀里,勾住他脖子撒娇,“老爷 , 您天天在府里陪我,耽误您做生意了吧。”

    常秉尧在我脸上捏了捏 , “常府就是我做生意的地方,它是我的根基。”

    我眼睛一亮 , “那怎么没看到有商人来。”

    他哈哈大笑 , “什么都让你看到 , 别人也能看到,我生意还做得保险吗。”

    我松开他脖子 , “哟 , 老爷这是防备我了,那我走还不行吗,省得惹您疑心。”

    我赌气背过身去,小脸也跟着垮掉,他手指缠住我一缕长发把玩了片刻 , 我仍不理他 , 娇嗔瞥了他一眼,用力从他指尖抽出 , 佟老板在一旁不语 , 叼着烟卷打量我。

    我耍起xìng子十分娇憨 , 最让男人心疼,常秉尧果然招架不住 , 他声音里含着纵容的兴味 , “怎样哄你才不生气。”

    我侧过脸一半风情一半施媚,“让我高兴也成,以后书房其他姨太不能进 , 只有我能。我总得多点特权,不然沈姐姐和苏姐姐都倚仗肚子压死我,还有我的活路吗,我只会越来越郁郁寡欢。”

    我香气袭人的指甲在他鼻子上轻轻chuō了chuō,“到时候我丑得像个老太婆,吓死您。”

    他被我逗得心yǎng难耐,张开嘴咬住我手指,“好,以后书房你来侍奉。其他人都不许。”

    我这才破涕为笑 , 重新偎进他怀里,“您说的哦 , 不能反悔,一诺千金才能号令群雄,连女人都骗 , 那可没出息。”

    佟老板意味深长勾了勾唇角 , “常老的军事重地,也舍得拿来讨好红颜。”

    他挥了挥手,“无妨。何笙就是小女儿脾气,我本来很厌恶,不知为什么,却很吃她这一套。”

    我得意说这就叫贱。

    他脸色故作一沉,“哦?说我宠你是贱对吗。”

    我张开嘴朝他脸上呵出一口幽兰的轻气,“男人不贱,女人不爱。”

    他用力掐我pì gǔ , “贫嘴。”

    我脸枕着他xiōng口,视线往对面的佟老板脸上瞟 , 眼神有几分警告和冷意,他实在多管闲事 , 如果在特区 , 我一定想法设法除掉他 , 可珠海我人脉有限,常秉尧眼皮底下也不敢太放肆。

    他对我的yīn森视若无睹 , 恰好此时舞台溢出一股干冰 , 浓白的雾气缭绕在灯火阑珊之中,十几名猛男壮汉肩上托举一个身材妖娆火辣的女郎,仿佛古老神秘的埃及女子,修长白皙的脖子缠绕住一条蛇,她躺坐的姿势xìng感婀娜 , 黄色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孔 , 只露出一双媚态横生的眼眸,正勾魂摄魄引诱着男人。

    斑斓刺目的光束落在她身上 , 舞池四周惊叫声此起彼伏 , 几秒钟便将气氛燃到了gāocháo , 佟老板顺理成章避开我的注视,转过身看向台上。

    刚刚被提拔了副总的男人亲自端来一个巨大果盘 , 放在我面前桌上 , 他做得不着痕迹,却表明了忠心。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一句话,副总这个位置几年也轮不到他头上 , 常秉尧喜欢手腕狠dú的男人,比如乔苍,他器重本事,而不是溜须拍马,想要继续飞黄腾达,只有抱我的腿。

    我朝他笑了笑,“良禽择木而栖。”

    他点头哈腰说请何小姐栽培。

    我慢条斯理捏起一颗樱桃,吃光果ròu后将核扔进他掌心,前面人群忽然在这时bào发出刺耳的尖叫 , 我立刻探身去瞧,女郎已经被壮汉放在地上 , 她脱光了上衣,不过双rǔ不曾赤luǒ,而是画了彩绘 , 随着壮汉对她身体的不断tiǎn舐 , 彩绘有些褪色,逐渐暴露出她白皙窈窕的娇躯,七八名猛男围绕她一人,对她每一寸皮肤肆意抚摸,亲吻,她被刺激得香汗淋漓,唯独这些人都不触碰她的xià tǐ,她在饥渴难耐中忽然解开了缠在脖子上的蛇。

    那条蛇蠕动着ròu身,沿着女郎xiōng口下滑 , 蜿蜒至腰腹,它张开大口咬住女人裙摆 , 用力一扯,裙衫顷刻间被撕裂成两半 , 女人姣好的dòngtǐ一览无余 , 底下男子纷纷叫喊让她转过来分开腿 , 疯狂向台上抛洒钱物,几名壮汉将她高高举起 , 像是钉在了十字架上任人宰割 , 极力敞开她的四肢,强烈的视觉冲击令现场再次沸腾,女子犹如禁脔,被丢在舞台的边缘,任由客人欺凌。

    一个纨绔子弟指着周围人大呵,“都他妈别和我抢!老子今晚包夜!”

    他亮出手腕的江诗丹顿 , 一名壮汉接过去验了真假 , jiāo给台下驻守的保镖,男人脱掉裤子匍匐在女郎身上 , 将她两条纤细的腿搭在肩膀 , 这样一场活春宫很快招来其他人不满 , bào发了sāo乱和争夺,那条蛇被人遗忘在角落 , 谁也没有看到它在砖石上爬向了女郎 , 钻进了她腿间。

    我捂住嘴喉咙发出一声呜咽,与此同时女郎也察觉到不对劲,她低下头看到还在拼命向深处挣扎进入的蛇头 , 吓得脸色苍白惨叫出来,客人不知这是意外,还以为是表演,钞票顿时扔得更狠,还有男子叫嚣只要钻进去一半,就出二十万。

    我扭头看常秉尧,他挥手示意保镖让壮汉等一等,女人实在扛不住再抬下去,多撑一会儿。

    每多撑一秒钟 , 就有数不清的钱砸向她痛苦扭曲的脸上,夜夜笙歌的艳名在风月场就会更大一点 , 花花绿绿的钱币珠宝像雨水倾盆而下,很快连舞台都看不真切,女郎奄奄一息 , 血沿着她腿根两侧溢出 , 保镖这才喊了一嗓子,壮汉接收到信号将她连着那条蛇一起抬下舞台。

    我手不由自主发抖,这副场面比深深震撼过我的狮身女郎还要残暴,恐怖,下流,都是在拿舞姬的xìng命赌注,来换取钱与名。权色世界,权凌驾于色,色服侍于权 , 没有底线和道德可言,只有掌控和被掌控 , 掌控的名利双收,被掌控的苟延残喘。

    舞台很快被清理干净血迹 , 仍旧歌舞升平 , 常秉尧招手叫副总过去 , “这样的表演,不出人命前提下 , 多安排几场。”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 , “何笙,陪佟老板喝一杯。”

    我回过神来拿起酒瓶,往高脚杯中斟了三分之一,伸向佟老板那一方,他眯眼紧盯 , 没有立刻回应 , 我等了几秒钟,他仍旧与我僵持 , 我歪头笑得明艳 , “怎么 , 您不赏脸,惦记着从前常伴老爷左右的二姨太,瞧不上我这个还没定下身份的新欢?”

    我笼罩在五颜六色斑驳的光影里 , 嘴唇像诱人的樱桃 , 舌尖是红莲的花蕊,那样娇俏妩媚,令人怦然心动。

    佟老板凝视我沉默良久 , 眼底戒备一刻没有松懈,我举着酒杯固执等,常秉尧见我被驳了面子,他有些不快问,“佟老板,何笙在特区得罪过你吗。”

    他从我脸上收回视线,“何小姐曾经是周太太,官场上的人,对商场很不屑 , 我从没有机会与她接触。”

    常秉尧嗯了声,他摆手示意佟老板接过 , 后者也没有继续固执,他喝光这杯酒见我无动于衷,问我怎么不喝 , 我笑说我只敬酒 , 我可没有说过我陪您喝。

    我从他手里夺过空杯,挡君子不挡小人,佟老板就是打着君子旗号的小人,最难缠。我心不在焉捏起一颗龙眼,剥皮时无意发现常秉尧身后保镖和一个马仔jiāo头接耳,保镖脸色不好,眉头紧缩,似乎发生了天大的事,我心里有数 , 二姨太那个蠢货,一定是听了我的话。

    我笑着把龙眼递到常秉尧嘴边 , 伏在他肩头娇滴滴说,“老爷吃一颗 , 尝尝甜不甜。”

    他含住吮吸了一下 , “很甜 , 还有山茶花的味道。”

    我伸出一根手指chuō自己鼻尖,“山茶花的味道是我的。”

    他哈哈大笑 , 问正在注视这一幕的佟老板 , “怎样,她算不算得尤物。”

    佟老板颇有深意说,“应该是尤物中的尤物,否则我刚才也不会惊讶失神。”

    常秉尧更高兴,佟老板又说 , “女人过于风情 , 也未必是好事,有些女人止步于尝一尝就好。”

    我面上风平浪静 , 在红酒内兑了一两白酒 , 慵懒晃动着这杯深水zhà弹 , “任何情爱都是尝,从对方身上尝到了甜头 , 才会想要继而占有 , 佟老板这话也在理。”

    常秉尧抱着我爱不释手,“何笙天生丽质,你没有见识过她的聪慧和胆识 , 很少有人和她过招后不栽跟头。”

    我手在他xiōng口摸了摸,“您这是损我尖酸刻薄,还是夸我伶牙俐齿呀。”

    他嘴唇触了触我脸颊,“都有。尖酸刻薄也很讨喜欢。”

    我不动声色往深水zhà弹里又续了一两啤酒,如此一来就是红白啤三种混合,风月场都知道,这叫深海zhà弹,比深水劲儿还大,一半的小姐撑十杯下肚算是相当有酒量 , 大多数五杯就犯迷糊,当场吐了的更是大有人在。

    佟老板认出这是什么喝法 , 他笑说,“何小姐很懂门道。”

    我将杯子举过xiōng前,与目光持平 , 头顶闪烁的彩色霓虹将浅黄色酒水照得无比绚丽 , “老爷妾侍那么多,想要占据一席之地,没点拿得出手的本事怎么行。佟老板也是风月里的行家,何必在我面前装傻。”

    我把他的杯子还给他,他垂眸看了一眼,接过直接撂下,摸出烟盒点烟,我凝视那簇袅袅的淡蓝色雾气,“您似乎对我有偏见。”

    他吸了一口 , “何小姐在特区的名头,不怎么好。”

    我一点不生气 , 仍旧笑得春光灿烂,“正因为我混不下去了 , 所以才到珠海来 , 否则谁愿背井离乡。”

    “何小姐不是安分的女人 , 应该明白女人要做什么,贤妻良母 , 相夫教子 , cāo持内务,男人的事不该过问。”

    我冷冷发笑,“男人应该做什么,我也来告诫佟老板,学得聪明点 , 被我算计得一败涂地的男人太多了 , 我都觉得无趣了。没有我的出现,你们还傻兮兮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呢。”

    我掩唇窃笑 , 保镖将马仔刚才汇报的事附耳对常秉尧说了 , 他脸色骤然突变 , 仓促从沙发上起身,我故作不知 , 小声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用两秒钟平复心情 , 告辞说,“家中有事,我让场子好好招待你 , 今晚记在我账上,咱们改日再聊。”

    我匆忙挽住他手臂走出夜夜笙歌,他坐上车一言不发,呼吸很急促,常秉尧是喜形不于色的人,江湖里真正的老鸟,泰山崩于顶也无波无澜,我心里八九不离十,三姨太的胎恐怕完了。

    这时候抚慰男人往往事半功倍 , 会让他爱极女人的体贴与温柔,刻骨铭心久久回味 , 我握住他苍老长满斑点的手,没有多话,仅仅是握着 , 让自己的香味和温度包裹他 , 他xiōng口的起伏果然平静许多。

    车一阵疾驰后平稳停在常府门外,保镖冲过来拉开车门,将我和常秉尧搀下,他小声说,“老爷,您刚走就出事了,不敢打搅您谈生意,五姨太做主晚了半个时辰才告知。”

    我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唐尤拉果然精明会办事 , 拖得这点时间,足够让事情无法转圜。

    常秉尧跨过门槛问怎样了 , 保镖说不知,只留了大夫和女佣在楼上。

    越是往里头走 , 嚎啕声越是凄厉清晰 , 从别墅二楼一扇窗传出 , 白纱在浮dàng,像是战鼓雷雷 , 哭声有三姨太的 , 也有佣人的,jiāo缠错乱混作一团。

    常秉尧脸色凝重,我起先还挽着他手臂,穿过回廊后根本追不上他,他虽然上了年纪 , 可到底一身功夫 , 我吃力在后面小跑,推开门的霎那 ,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 我都没有站稳就觉得眼前一黑 , 忍不住冲到墙角弯腰一阵呕吐。

    三姨太的小佣人端着一盆清水正要上楼,她看到常秉尧回来 , 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 , 哭喊着说,“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要给三太太做主!”

    “到底怎么回事!”

    “三太太流了好多血 , 不知孩子还能不能保住,大太太闭门不见,四太太没有回来,家里只有二太太和五太太做主,这事就是二太太做的,只有她有动机害三太太!”

    一旁的保姆大惊失色,“莺儿!不要乱讲。是不是二太太还没有证据。”

    莺儿哭着抹泪,“不是二太太还能是谁,都是怀了孩子,少一个是一个!”

    常秉尧脸色铁青,他一脚踢开挡在身前的莺儿 , 飞快走上楼,我缓了缓胃里的翻江倒海 , 用手绢盖住鼻子,一边往楼梯走一边提点莺儿,“如果认准了是谁 , 就别改口 , 不能让三太太白白受委屈。”

    莺儿咬牙说何小姐与我们三太太也算有jiāo情,一定要帮着太太。

    我笑得意味深长,充满了她看不懂的危险,“自然。该助攻时我不会袖手旁观。”

    我仰起头看了一眼人影拂动的房门,摸了摸发上的珍珠钗子,我自导自演的一出金枝yù孽,今晚也该由我收场。

    我招手叫来一名等候的保镖,“去绣楼叫阿琴来,记得带上我妆匣底下压着的方纸包。”

    保镖离开后 , 我和莺儿一起上楼,从楼梯到卧房蔓延了一地的血 , 血迹有的干涸凝固,变成了黑紫色 , 有的是不久前覆盖上去 , 或者几滴 , 或者巴掌大小的一滩,足有十几处 , 看上去触目惊心。

    唐尤拉倚在门口吃蜜饯 , 她看到我来笑眯眯分了我一块,我使了个眼色,告诉她莺儿还在,她这才收起掸了掸手,朝房间里努嘴 , 我沉默进入 , 躺在床上嚎哭惨叫的三姨太长发凌乱,衣衫不整 , 腿下渗出一片血 , 将白色的丝绸床单染脏 , 她死死抓着放下一半的帷幔,两只手青筋暴起 , 声嘶力竭大吼大夫,救我的孩子!

    常秉尧是混黑道的 , 很是迷信,讲究见血光必有灾祸,所以没有走到床边 , 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从帷幔后钻出的医生白袍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痕,他满头大汗,走过来对常秉尧说,“抱歉老爷,我已经尽力,孩子仍没有保住,尽快请朱大夫来为三太太实施清宫手术,他是这方面的圣手 , 三太太zǐgōng内淤血没有排净。”

    常秉尧沉痛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 我心底发笑,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三太太这么谨慎 , 吃喝行走都小心翼翼 , 不会无缘无故流产,莺儿,你怎么一口咬定是二太太?”

    三姨太听到了我的声音,她被激起了战斗的怒火,盯着床顶篷咬牙说,“是她!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这样容不下我的孩子!”

    我笑着退后一步,抖了抖手绢掩住唇遮挡腥气,常秉尧脸孔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凝为了黑色,他沉声怒吼,“把沈香禾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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