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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活色生香 文 / 西子

    【♂追♂書♂帮♂】  

    gnefuiqnaud

    天旋地转之间,绣楼的朱墙碧瓦 , 粉尘细软,都变成了漂浮的云 , 漂浮的星光 , 在我视线里起起伏伏 , 跌跌宕宕。

    天花板被月光照shè,róuruǎn的蚕丝被层层叠叠 , 竟成了如海浪一样的波纹。

    我置身冰冷的水 , 滚烫的水,冰火两重天里,我静止了,窒息了,灵魂出窍回到遥远的岁月之前 , 那片曾险些夺走我xìng命的深海。

    我爱上乔苍究竟在哪一时刻。

    是他奋不顾身跳入海水救我 , 为我渡气,还是那漫山遍野的紫荆花 , 羊肠路 , 山坡与烈马 , 我第一次触摸到蓝天,触摸到银河 , 我坐在秋千上闯入一团团锦簇的róuruǎn的芬芳的花海 , 我放声大笑,忘乎所以,像做了一场梦 , 梦里有麋鹿,有白鸽,有他。

    而他就和那场梦一起,踏平了我的心墙。

    我来不及回忆,乔苍染着醉意,一把扯掉我睡裙,我感觉到下面一凉,上面仍旧炙热,他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赤luǒ , 而是一只大红色的肚兜,纤细的红绳缠绕在脖颈 , 仿佛随时会坠落春挂乍泄,又挣扎悬吊着不肯,浅浅的褶皱从xiōng口蔓延 , 一直到小腹 , 纹绣的黄色鸳鸯jiāo颈,如欢爱时的模样,我雪白娇躯被它虚虚无无的遮掩。

    乔苍手指僵滞了两秒钟,倏而握紧又松开,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我听到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他吞咽的声音。他的确不曾见过这样的我,比一丝不挂更纯情,更妩媚,让他迫不及待要窥探藏住了怎样春光。

    我媚笑着 , 将手指伸入口中,发出吮吸的滋滋声 , 两条白皙纤细的腿微微分开一道缝隙,白色底裤若隐若现 , 我摆出十分魅惑放纵的姿势 , 侧卧于床上 , 肚兜似遮未遮,活色生香。

    乔苍濡湿的舌头tiǎn过嘴唇 , 有些狂躁扯碎了衬衣 , 他滚烫如火的身躯顷刻间每一寸都在燃烧,急于释放,碎裂的衬衣被他用力甩在地上,我知道他疯了。

    任何男人看到这样的我,都不可能不疯掉。何况他原本就没有吃腻。

    他倾压下来的瞬间 , 我被他坚硬如铁的家伙铬得近乎晕厥 , 我难耐扭动着,恨不得蜕变为一条蛇 , 能从他每一处角落钻出 , 或者能缠上他每一寸。

    他张开嘴含住我的唇 , 将我两枚唇瓣全部吞没,他修长强韧的舌头抵入我喉咙 , 卷起一场狂风骤雨。

    这栋绣楼虽然是独院 , 可与前厅别墅不过一墙之隔,夜深人静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被听到,何况是激烈的男女欢爱 , 我不敢哼叫,死死咬着嘴唇,身上香汗淋漓。

    乔苍似乎很想我叫出来,他在我xiōng前用力啃咬tiǎn舐着,含住那一颗粉红色的点,极尽所能用舌尖逗弄,时不时抬起眼眸观察我的反应,我的一丝yù拒还迎,一丝说不出的xìngfèn与痛苦 , 一丝对于久未zuò ài而轻易撩拨起的情yù,落入他眼底那般春色无边。

    他始终不曾扯掉我的肚兜 , 他很喜欢戴上它的我,他和周容深不一样,他zuò ài要赤luǒ , 两具完全赤luǒ的身体 , 可以严丝合缝的重叠,融合,他不要阻碍,一丝一毫,甚至一条项链都不行,而乔苍会为这样的我发疯。

    我曾经穿过一套紫色的情趣内衣,薄薄一层纱,盖不住任何地方,透明的 , 不论是双峰还是肚脐,还是那幽邃的深谷 , 全部暴露无遗,他那一晚也是这样 , 猩红着眼睛 , 狂野到我畏惧 , 他所有骨头都在颤动,抽搐 , 压着我不肯停歇。

    突如其来的手指令我额前渗出汗水 , 我骤然一缩,胯骨试图挤出他,却没想到把他包裹得更用力。

    他似笑非笑,一脸邪气,“何小姐越来越敏感 , 已经成了一条小河。”

    我扛不住了 , 他在我躬起身体,迫不及待迎合他贯穿我那一刻时 , 停下了所有动作 , 他居高临下俯视我 , 将我这一刻的妖娆,放dàng , 扭摆和敞开的身段一览无余。

    “求我。”

    我带着哭腔 , “我求你。”

    他仍不动,饶有兴味看着我,“求我什么。”

    我说求你进来。

    他不理会 , 将火热的家伙塞进我xiōng前的沟壑里,揪住两团绵软的ròu朝中间挤压用力蹭,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他每一次滑动都会chuō到我下巴,甚至故意碰触我的唇,我以为他要这个,我刚想张开嘴去含,他却先忍不住停下。

    他不满足这样的jiāo欢,那不属于我最美好的地方 , 他要的是穿入我,融合我 , 占有我,他所有的前戏不过为了等待我的求饶,他恨透了我这张固执倔强的脸 , 不肯低头 , 不肯顺从,他要在床上折磨我,征服我。

    他全部吸纳到嘴里,吞吐揉捻得绯红而肿胀,发出吮吸的水渍声,我小腹一紧,挺起身体细碎的颤栗,睁开眼早已水雾弥漫,“我求你…。”

    他实在太硕大 , 强硬得仿佛很久没做过,刺穿进来时有些莽撞和粗鲁 , 我疼得尖叫出来,又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 , 吓得紧咬嘴唇堵住喉咙里的shēnyín , 胯骨在他不断探入下难以自制狠狠抽动 , 他被我裹得太深,太用力 , 额头一霎那淌下汗水 , 清俊的脸孔爽得近乎扭曲。

    他适应很久还是受不了我的温热和紧致,趴在我身上贴着我耳畔嘶哑问,“何小姐换了要杀掉我复仇的方式,准备夹死我是吗。”

    我忘乎所以迷恋着他的ròu体,他的强壮 , 他的体味 , 笑得放dàng娇媚,像极了勾人的妖精 , “让乔先生自己选 , 是怎样死 , 死在qiāng口下,刀尖下 , 还是我身体里。”

    他望进我春情dàng漾的眼眸 , 那里柔光似水,和他正蠕动着的地方一样,shīlùlù得令人疯狂。

    他险些在我瞳孔里沉沦 , 忽然我回味过来,朝前狠狠顶撞,带着fā xiè的恨意,以及对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不能逃脱我美色陷阱的愤怒,一下连着一下猛烈冲刺,床在剧烈晃动,不,是屋子里的每一块砖石都在晃动 , 我们纠缠融合的身体不断前后蠕动。

    他不愿换姿势,他就要在我身上 , 做驰骋的骏马,翻滚的波涛,划过长空的流星 , 那样勇猛充满力量 , 我视线中紧绷的肌ròu,和他滋长出密密麻麻的胡茬,都xìng感到了极致,他发了狠的挺动腰肢,带我闯入地狱,闯入天堂,把整个世界焚为灰烬。

    我想我已经在他身下魂飞魄散了。

    我不想隐忍,我也无法隐忍,我在他低沉沙哑的闷吼里 , 抓破了他的脊背,酥麻入骨的娇憨shēnyín , 和皮肤上的剧痛,使他再也支撑不住 , 喷了进来。

    我知道 , 他也知道 , 我们都清楚,我们是上瘾的dúyào , 是情yù里缓慢渗透的断肠草 , 碰触一次便距离死亡近一些,到最后病入膏肓,再也不能医治,等待死亡,等待腐烂 , 等待灰飞烟灭。

    但就是克制不住 , 从容深还活着时我们就抗拒不了,到现在更加肆无忌惮 , 不论是天涯海角 , 是任何地方 , 都阻碍不了这样的疯狂。

    或许我和乔苍就像两根纠缠的藤蒂,绕住对方的每一寸 , 他挣脱不开我 , 我也挣脱不了他,我们都活在没有氧气没有雨水的沙漠,只能从彼此身上吸取活下去的东西。

    离开他的日子 , 没有惊喜和心跳,没有颜色与呼吸,就像干燥的骷髅看单薄苍白的天与地,他是我的烟花,是我浩瀚无垠的绿洲。

    只是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任何人承认。

    这是我睡得最香甜的一晚。

    尽管结束已经深夜一点,但我仍在他怀中,没有梦魇沉睡了四个小时。

    我感觉到他搭在我腰间的手臂离开,缓慢起身 , 塌陷的另一端床铺弹起,而我有些孤寂。

    我随他一起 , 还穿着昨晚见识了那样一场疯狂的肚兜,半倚在床头,抱着他枕了一夜的菊花枕失神。

    “不睡会吗。”

    我说不。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穿梭过纽扣 , 一粒粒系好 , 从容而沉默,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多了些别的味道,多了一层网,这层网不是阻隔我们的东西,而是把一段边缘的疯狂的情爱变得更加迷离美好的东西。

    我不再是他的金屋藏娇,是随时会因另一个男人兴起而摇身一变成为他的岳母。我们曾冲破禁忌的牢笼,打破世俗的底线,背叛了各自伴侣,肆意偷欢 , 所有人都知道我光鲜亮丽的面孔下,是怎样的dàngfù模样 , 所有人也都知道乔苍不爱风月,不爱美色 , 唯独在我身上栽了跟头。

    只是所有人都不说 , 闷声看戏 , 又满城风雨。

    而从这一夜起,欢爱 , 偷情 , 通jiān,苟合。

    我们在世俗禁忌的眼皮下,违背人lún,忤逆天道,我用美色侍奉他的岳父 , 掠夺常氏的江山 , 也用美色诱惑着他,利用着掌控着他。

    窗外天际隐隐泛白 , 月光近乎浅淡透明 , 霞光在云层之后 , 透过空气,透过楼宇 , 透过人海 , 笼罩在万丈红尘之上。

    我朝床尾爬过去,一把扯住他袖绾,“你还会再来吗。”

    他低下头凝视我拉住他衣服白皙的手指 , “还想让我来吗。”

    我笑得充满风情,“想。”

    他闷笑出来,他眼底没有笑意,他还在恨我,这样一夜远不能弥补他的恨意,他对控制我失手的愤怒,“何小姐既想要报仇,又想要鱼水之欢,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说有没有 , 你不也来了吗,来过一次 , 你还能忍住下一次吗。

    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收住,他挑起我下巴,看了我许久 , 一言不发跳出了窗子。

    他潇洒清瘦的背影 , 在晃动的玻璃间消失,留下满屋浓烈情yù过后的糜糜之味。

    第二百六十章 刻骨迷恋

    我伏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六点多时常府上下佣人开始做工 , 阿琴挑着一桶水从屋外进来,她撂在靠近门口的木板上 , 用抹布浸湿跪在地上擦拭 , 在擦到床铺附近 , 她仰起头有些疑惑说,“何小姐 , 这屋子怎么有股味道。”

    我懒洋洋打哈欠 , 将肚兜解开扔在床上,换了件素色的棉布裙子,一边梳理头发一边说,“你闻错了,后半夜喷的香水味。”

    她吸了吸鼻子 , “是吗?有点腥。”

    她将窗柩全部打开 , 挂拢好窗帘,阳光晒入房间 , 她转过身笑说 , “老爷往这边来了 , 快要上绣楼。”

    我听到常秉尧来了,整个身体一激灵 , 急忙跳下床 , 从梳妆镜前拿起香水,对着空气一顿乱喷,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 尤其乔苍待过的地方。

    不只是为了遮掩欢爱后的浓腥味,他身上气息很特殊,清冽又芬芳,抽的烟大众也少见,常老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对他了如执掌,如此独一无二的气息万一被他嗅出来起了疑心,再想扭转局势就难了。

    我喷完最后一处地方,常老正好推门进来 , 他似乎没想到我起床,怔了一秒笑着问我怎么起这么早。

    我说睡不着。

    他朝我走来 , 握住我的手,将我抱在他怀里,低下头在我身上轻轻嗅了嗅 , 他眼底有些迷离 , “你好香。”

    我知道男人都晨勃,这个时辰他匆忙赶来,连早茶都顾不上喝,估计是想赶着二姨太不折腾时,把和我这碗饭蒸熟了,男人一旦觉得自己掌控不了一个女人,都会选择占有身体的方式来彻底降服她,他们认为这最保险。

    我跳舞一般旋转着不动声色从他怀里挣脱,说屋子香呀 , 猜到您要来,特意把臭味烘干。

    他bī近我 , 将我堵在窗台前,问我哪来的臭味 , 我抖了抖嫩白的脚丫 , 在他裤子上蹭了蹭 , “是它。”

    我俏皮娇憨的模样逗得他哈哈大笑,在我毫无准备间他忽然一把将我抱起 , 我惊呼一声急忙搂住他脖子 , 生怕被摔下去,常老这把年纪力气却很大,抱起我并不吃力,而且很稳,一辈子打打杀杀的男子 , 即使垂暮之年也比寻常男人要强壮勇猛得多。

    阿琴见到这一幕立刻低垂着头从房间里退出 , 常老抱着我放在床上,他上半身压在我xiōng口 , 我róuruǎn的xiōng脯在他挤压下变成一颗绵软的糖 , 从领口溢出了半团白花花的嫩ròu , 看上去非常诱惑。

    他目光在上面定格住,喉结滚了滚 , 我下意识要阻挡 , 又觉得不妥,在我犹豫不决时,他俯下身吻住我的脸 , 他原本想吻我的唇,我本能偏头避开,于是就落在了脸颊。

    他非常痴迷吻着,唇含住我娇嫩的皮肤,舌尖一点点蔓延至我的耳朵和脖子,手落在我xiōng口用力揉捏,他并不臭,也不脏,甚至气味很干净 , 可当我想到和他之间的仇恨,我就恶心到快要吐出来 , 我无法反抗,只能咬牙配合他发出微弱的娇喘和shēnyín。

    他另一只手沿着大腿往私密处缓慢抚摸着,早晨乔苍离开我没有穿内裤 , 他触摸到有些愣住 , 从我颈窝抬起头,“在等我?”

    我粉面娇羞,咬着嘴唇说刚刚醒来忘了穿。

    他笑容更浓,还没有尽兴触碰两下,管家婆在楼下朝窗子大喊,“老爷,二姨太醒了,她找不到您不肯吃饭。打碎了一碗粥,正在数落佣人。”

    二姨太脾气暴爱惹祸,常老不能耽搁 , 他此时注重的早不是这个女人,而是她的肚子 , 那个不知男女的骨ròu。

    二姨太也深知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争宠抢人 , 甚至三番五次搅了他的好事。

    常老离开我身体的一刻 , 我悬着的心陡然沉回了原处。

    他有些烦躁捏了捏眉心 , 裆里鼓囔囔的,“小二有孕后越来越任xìng , 何笙 , 你受委屈了,按说我早就该留宿在你这里。”

    我将衣服整理好,非常大度将他朝门口推,“常府血脉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在您心里,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他笑说你很懂事 , 让我心疼愧疚。

    “常老只要知道我的懂事明理 , 不听信别人诽谤我,我什么委屈都不往心里去 , 一样笑脸迎您。”

    我的柔情似水是抚平他烦躁和愁闷的一剂良yào , 渗透入他的心田 , 将他哄得神魂颠倒,他急促呼吸逐渐平稳 , 粗糙的手指在我脸上不舍流连 , “何笙,看到你既觉得自己年轻了,又难过自己更老了。你像一朵刚刚盛开的花 , 妩媚,明艳,芬芳,比这宅子里任何女人都更令人着迷心动,而我已经风烛残年。”

    我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唇,“我宁愿是这样,总好过我有容颜不再的一天,常老嫌弃我,连看我一眼都厌烦。”

    “怎么会 , 你即使苍老了,也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咧开嘴笑得明媚 , 趁他不备将他朝屋外一推,关上门大声说,“我才不信。”

    他怔了片刻 , 在门外发出几声笑 , 管家婆又催促他第二次,他没有再停留,离开了绣楼。

    他走后我吩咐阿琴打一盆温水泡澡,将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洗得干干净净,几乎搓掉一层皮。

    我这一刻清楚意识到,常老对我的占有之心有多么强烈,而且他已经等不及了,不论我的任xìng,娇憨 , 风情,纯真 , 在他眼里都是那般诱惑又鲜美,二姨太胎气稳固后 , 他第一晚就会来睡了我 , 除非有更大的事牵绊住他 , 让他没这份男欢女爱的心思。

    我来的目的我一刻都没有忘,颠覆常府 , 吞并常秉尧的势力 , 杀光常家满门,为容深和乔慈报仇。只是绣楼独门独户,远离常府的是是非非,有些风声根本听不到,只有住在主苑别墅里 , 摸透常老的书房和基地 , 掌握他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生意 , 才能更早接近这个庞大黑暗的组织内幕。

    靠近他对我来说会更危险 , 保住清白很难 , 但也是唯一的路。他极其喜爱我的聪慧玲珑,如果可以让他处处带着我 , 为他多出几次风头 , 年常日久他对我失去防备之心,推翻他易如反掌。

    我沉入池底,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水中 , 强烈的窒息感激发了我的计谋,先除掉谁,怎样深入,我一一有了数。

    我洗完澡叫上阿琴跟我逛园子,她说今天天气真好,去湖上泛舟最合适。

    我问她还有湖泊吗。

    她指了指后面的假山石,“穿过去就是,常府可大着呢,那边是人工湖 , 占据了半个园子,夏天姨太太们总过去纳凉嗑瓜子。”

    既然是消暑纳凉的好去处 , 这几日天气酷热闷燥,她们一定都在,我就不凑热闹了 , 碰上谁都少不了一场唇qiāng舌战 , 毕竟我在常府还没有站稳脚跟,能躲就先躲着。

    我告诉她四处随便逛逛,等入夜没人了,我再到湖边吃点心赏月去。

    阿琴扶着我经过一条有些松软的泥路,小声说厨房的青丝玫瑰最好吃了,她有一晚做工到深夜,实在饿极了偷了点,回味了小半年呢。

    我们说说笑笑走到一间冒着蒸汽的宽敞大平房,看布置是后厨 , 平房屋顶垒砌着红瓦,这种瓦片最珍贵 , 也很稀缺,看上去喜气洋洋 , 一些豪门大户都喜欢用这样的瓦片 , 来讨个吉利。

    一股浓香的粥味缓缓溢出 , 我来了兴致想进去瞧瞧,角落的洗衣房此时走出两个端着木盆的女佣 , 看上去年岁不大 , 二十出头,和阿琴差不多,她们正在兴致勃勃谈论我。

    “今天清晨也就四五点钟,刚见点亮光,我迷迷糊糊去解手 , 看见绣楼窗户飞下一个男人来。”

    旁边姑娘大惊失色 , “啊?何小姐才刚进府半个月不到,她就敢偷汉子?老爷最忌讳这个,她不是找死吧?”

    女孩说谁知道呢 , 老爷宠幸又轮不上她 , 不是被二姨太抢走 , 就是被五姨太抢走,对外说刚生产过不宜行房 , 鬼信啊 , 老爷疯了吗?什么货色没见过,可能带回来一个没出月子的女人吗。

    听话茬的姑娘哟哟了几声,有些难以置信 , “真看不出来呢,平时端着架子那么高贵矜持,背地里也是破鞋。你看到那男人是飞下来的?有功夫啊,不会是咱府上保镖吧?”

    女孩说不会,她得瞧得上下人呀,她闭上眼回忆了一会儿,“还挺瘦的,身材很好看,我怎么觉得像姑爷啊?”

    两个女孩同时捂住对方的嘴,眼睛惊恐无比睁得好大,她们忌惮乔苍 , 广东省谁不知道他可是能把人弄死还不偿命的主儿,谁敢背地里议论他偷女人。

    我听到这里冷笑 , 侧过脸问阿琴,“这两个人打过你吗。”

    阿琴眼睛都红了,“就是她们 , 经常打我 , 还克扣我的食物,只要有一点ròu,她们都要抢走。”

    我嗯了声,“现在给你报仇的机会。”

    阿琴激动得咬牙切齿,她松开挽着我的手,如一阵风冲了过去,突如其来的耳刮子,令两个女佣都愣住,半响没有反应 , 直到嘴角淌出血,才意识到被打了 , 有我撑腰阿琴毫不畏惧,她扬起下巴 , “放肆 , 敢背后说何小姐的不是 , 主子和下人你们都分不清,还妄想当什么好狗!”

    阿琴说完又扇了一巴掌,双重巨痛下 , 女佣如梦初醒 , 捂着脸哭喊着怒吼,“你凭什么打我们,你这个丑八怪,你以为你照顾何小姐就了不起了?二太太怀孕了,她现在才是府上最厉害的女人 , 何小姐有什么 , 她连老爷都留不住!二太太一句话老爷就走了。”

    我一愣,叫阿琴过来 , 她走到我跟前 , 我小声问,“这是二姨太的人?”

    “给二姨太送孕餐的下人 , 不是她房间里的仆人,但和她很亲络。”

    我心口怦怦跳了几下 , 有点惹祸了 , 二姨太现在这么嚣张,正等着找我麻烦,打狗看主人 , 她借题发挥撒泼吵闹,常老顾忌她的肚子,会偏颇谁还真不一定。

    我灵机一动,不如趁机生事,先给二姨太绊个跟头再说,我带着阿琴回到绣楼,打扫了下久不使用的小厨房,找后厨要了半只无骨乌鸡,亲自熬了一小锅鸡汤 , 等到了午饭的时辰送去正厅。

    我端着汤锅赶到时除了大太太和四姨太,其他人都到了 , 唐尤拉拍了拍她旁边座位示意我过去,吩咐佣人接我手里的东西,她问我是什么 , 我故意大声说是给二太太煲的鸡汤。

    常老正在用茶水漱口 , 他惊诧做过几年官太太的我竟这样贤惠能干,他笑着问,“是你亲自煲的吗。”

    我说是,守着灶台寸步不离,就怕出差错,以后还要麻烦二太太关照我,也应该尽心。

    常老很满意,他问佣人怎么二姨太还不来,快叫她喝鸡汤。

    常府有规矩 , 按照顺序排位,大太太不来 , 二姨太就是女主人之尊,她不到谁也不能动筷子 , 但可以喝茶 , 唐尤拉端起杯盏挡住自己的唇 , “你煲汤不怕她泼脏你给她下yào吗。”

    我极其小幅度阖动着嘴唇,“她根本不会喝。”

    她蹙眉问那你还费力煲什么。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佣人去了不多久 , 在路上接到了二姨太 , 她风风火火踹开了正厅的两扇木门,凌厉狠dú的目光在厅内扫视一圈,落在我脸上,直奔我走来,“你敢打我的人?常府还不是你做主,我沈香禾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故意视而不见她带来的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佣 , 也装作没听到她质问 , 满面笑容殷勤盛了一碗汤,双手递到她面前 , 我特意让常老看到我的谦卑和恭谨 , “二太太 , 我在厨房守了两个小时,为您煲了一锅乌鸡汤 , 您尝尝适口吗。如果喝得惯 , 我以后每天为您煲。”

    常老非常高兴说你尝一尝,不要辜负何笙的好意。

    二姨太冷眼打量我的碗,“给我的汤?你以为我傻吗?你不安好心,我会喝你的汤?”

    她话音未落猛地一扫 , 手指戴的戒指铬疼了我手肘,我痛得失声惨叫,汤碗从掌心脱落,我故意一抖,将滚开的热汤如数洒在了自己腕子上,这样闷热的天气,这样灼人的温度,我自然是吃不消的,疼得冷汗直流 , 常老看到我手腕冒热气,袖绾滴答淌水 , 他立刻丢掉茶盏冲过来握住我的手,当他目光落入我皮ròu一片通红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你要干什么。”

    他厉声质问二姨太 , “何笙为你煲汤 , 为你盛在碗里,不过是想要讨好你,她曾经的身份你很清楚,她比你还要尊贵,她肯在常府为我,为她自己,迁就容忍到这个地步,你怎么还这样咄咄bī人。”

    二姨太指着我辩驳,“她根本就是心机婊 , 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老爷 , 您不要为她楚楚可怜的脸孔欺骗,她就擅长迷惑男人 , 您一辈子什么没见过 , 怎么就对她这么痴迷,还不能猜到她的媚术何其高明吗?她简直就是妲己投胎!”

    常老面色yīn沉 , 唐尤拉看破了局面和我的计策,她在旁边说 , “这么烫的鸡汤如果泼在了脸上 , 可是要毁容了。何小姐如此漂亮的一张脸,如果留了疤痕,白璧微瑕,真是可惜,幸好是手遭殃。”

    她拨弄茶盖咳嗽了一声 , 阿琴立刻跪下哭喊着说 , “是我的错,我听到那两个佣人辱骂何小姐 , 说何小姐在房里偷男人 , 早晨出来的分明是我 , 我为何小姐送布庄刚拿来的绸缎,让她挑了喜欢的去做旗袍 , 我长得丑骨架也大 , 天色昏暗被认错成男子,何小姐受了这么大委屈,我气不过才动手。她心地善良不争不抢 , 躲在绣楼避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这样毁她名节。”

    我禁不住红了眼眶,低下头用长发遮掩住,唐尤拉和阿琴帮腔作势一唱一和,将局面彻底倾斜了我,常老本就怜惜我被烫伤,又听到下人辱骂我,更是怒不可遏 , 他指着二姨太身后被打的两名女佣,连辩驳都不肯听 , 直接发落去倒泔水清理茅厕。

    二姨太脸色大变,“老爷,我怀孕这几日都是她们精心侍奉 , 换了人我不习惯 , 她们被打都没有还手,您不能偏袒何笙,就委屈我。”

    “不习惯吗。”

    常老眯眼看她,“你刚进府那么顺从温柔,现在却嚣张跋扈到这个程度,我也不习惯。”

    二姨太身体一僵,她在常老脸上看到了一丝厌烦,和对她吵闹的嫌恶,她咬了咬下唇 , 凌厉如刀子的目光在我脸上剜过,愤愤不平转身。

    “站住。”

    常老叫住她 , 指了指她的位置,“你是对何笙不满 , 还是对我不满。吃饭时辰不留下 , 你要耗尽我耐心吗。”

    二姨太不敢忤逆 , 她没好气坐下,常老吩咐佣人把医生请来 , 为我抹yào包扎 , 其实一点不疼,我早在腕子上涂了一层凉油,可以隔热,否则那样一碗汤尽数泼洒,十有八九要烫拦了皮肤 , 美貌是我的必杀技 , 我怎能允许自己身体丝毫疤痕和破损。

    是我揣测透了男人,男人心疼谁 , 就会被她迷惑住双眼 , 我先发制人 , 让二姨太开口质问也失了力度,常老心疼我 , 哪还顾得上佣人挨打 , 连我窗子里飞出人都不会过问了。

    这顿饭谁也不说话,吃得很压抑,快结束时桂姨来请常老 , 大太太有事说。

    常老离开后,这些女人都不愿再强撑,纷纷起身离席,我跟在二姨太身后,三姨太最先出门等在回廊没走,见我们出来她笑着迎上前,“香禾姐姐。”

    二姨太脚下一顿,我也停下,三姨太笑眯眯说 , “您为佣人出头,偷鸡不成蚀把米 , 被老爷给数落一顿,在人前丢了颜面,这是何苦呢。”

    二姨太面容铁青问关你什么事。

    “这事儿可关大了 , 老爷一辈子没盼来儿子 , 希望都寄托在您肚子上了,我得劝劝香禾姐姐,您没事就在房间里待着吧,您的时代早过去了,现在是人家何小姐的天下,老爷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您只能把希望赌注在这块ròu,最好是个带把儿的。”

    二姨太最痛恨别人说她失宠,她当时便翻脸 , “这是哪来的消息,我怎么一点不知 , 大太太人老珠黄,老爷看都不愿看她 , 常府女眷早就姓沈了。”

    三姨太抚了抚戴在头上的翡翠珠钗 , “老爷不是说了吗 , 她比我们尊贵,这是话里有话 , 搞不好我们一辈子玩儿鹰 , 最后yīn沟翻船,栽在嫩娃娃手里。她身为公安部长的遗孀,指着丈夫的势力就能吃香喝辣一辈子,何苦屈尊降贵成为你我一样的妾?她这点目的啊,香禾姐姐可要好好琢磨 , 哪是你肚子里的ròu , 是咱们都眼红的东西呢。”

    二姨太蹙眉想了许久,她忽然明白过来 , 扭头恶狠狠瞪我 , 指桑骂槐说 , “我一日不倒,常府就轮不到别人撒野!”

    她放下这句狠话,带着一群下人扬长而去 , 我凝视煽风点火的三姨太笑而不语 , 她扯了扯唇角,说不出是笑还是恼,“是我小看了你。你这出戏演得真精彩。”

    她目光落在我缠裹了纱布的腕子 , “苦ròu计。”

    我说一般,这不过是很浅显的入门,都算不上手段。

    她冷笑,“你的假惺惺,炼就得火纯青。”

    我歪了歪头,一副懵懂天真,“我听不懂三太太的话,我要回去午睡了。”

    我快走几步甩开了她,确定她没有跟上来纠缠 , 跑上绣楼反锁了门。

    我一连几天借口受惊养伤,既将常老拒之门外 , 也避开了府里女人的战争,养精蓄锐准备彻底出手。

    几日闷热,珠海入夜下了一场暴雨 , 雨势很凶 , 像倾倒了一盆水,而且毫无征兆,月亮都仿佛眨眼消失。

    我想起走廊悬挂在楼梯外的几株花草,打算撑伞收进屋里,我拉开门嗅到一股浓烈的烟味,从右侧的君子兰后隐隐溢出,我下意识看过去,借着电闪雷鸣的光束,看清了乔苍的脸。

    他单手chā在西裤口袋里 , 一只脚踮起,后跟撑住墙壁 , 站在屋檐下沉默吸烟,单薄的黑色衬衣被打湿 , 像仓促来避雨 , 可我知他不是。

    他呼吸沉稳 , 显然站了很久。

    五天。

    距离上一次欢爱,过去五天。

    乔苍这辈子 , 注定掉入我诱惑的陷阱里再也挣脱不开。

    我露出一丝千娇百媚的笑 , 不言不语走到他跟前,伸手环住他的腰,扑入他怀中。

    他不开口,不拒绝,继续抽烟 , 直至抽完。

    冗长的回廊滴滴答答发出雨水敲击木头的声响 , 我和乔苍在这样的雨帘里拥抱,屋檐斜淌溅落的水珠迸落 , 炙热的皮肤上有刻骨冷意。

    苍白的闪电从天际划过 , 浮dàng在我眉眼间 , 也浮dàng在乔苍脸上,他清冷 , 我妖媚 , 我们与彼此是那样格格不入,又如此相依而生。

    我仰起头,越过砖瓦 , 越过灯笼,凝视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狰狞白光,“这样的闪电,喜欢劈人,劈做尽了坏事的人。”

    他嗯了声,将下巴抵住我秀发浓黑的头顶,“何小姐怕自己被劈到,所以藏匿我怀中。”

    “我在为乔先生抵挡。”

    他闷笑出来,“我怎么觉得 , 何小姐比我坏。”

    我说我坏吗。

    他说很坏。

    我勾着他领带,让两副身体紧贴到一起 , “我坏你才魂不守舍,你才迷恋我。”

    他动了动头,借我手指的力扯松了领带 , 他在我媚笑间捧住我的脸吻我 , 起先只是在唇上试探,描摹,勾勒,也许我的滋味太美好,他食髓知味,无法停止,竟顾不上这还是在屋外,直接伸入舌头吻我的牙齿,纠缠我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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