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文 / 凌霄遙

    沒有人理解她，理解她作為母親的一種責任感。她並不是要女兒嫁給富翁，ziji跟著沾光。她只是想看見她找了個品質兼優的zangfl，幸福富足過日子，她這個當母親的就盡到了ziji的責任，可以痛快放手，把女兒的下半輩子交到那男人手中去。

    沒有人能理解她。不但不理解，女兒還不領情，生死相逼。

    殷淑秀的淚水流下來，打濕了衣服。

    樊德銀的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兩下，停留在那里。

    他其實很想勸勸她，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結婚幾十年，兩人的談話內容主要集中在吃穿住行，還有三個孩子的學習和生活上，除此之外，他從來沒有試著去了解過她，也沒有想過要試著了解她。上chuang夫妻，下床就是生活的合伙人。

    殷淑秀避開了zangfl的手。一直沒有得到過這樣的關心，潛意識中有些莫名的陌生。她避開去，樊德銀也就隨之走開，走到門口，說了一句電話真不舒服的話，就睡會兒吧！”

    “女生外向”，這是樊老太太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她養了三個孩子，大姑媽嫁得遠，很少huilaim，雖說huilaim一次大包小包，什麼土特產都有，但畢竟幾年見一次。二姑媽結婚在本地，回娘家的次數比較多，倒是經常過來看她。但是因為ziji已經有個家，娘家也就成了親戚。過年過節給zangfl兒女添置dongxi，老娘處拎點水果敷衍了事。樊老太太勸殷淑秀，“算了，你養孩子，也不是要得點回報，更不是要包管一輩子。長大了就是他們ziji的事，秀秀既然喜歡，就隨她去吧！”

    殷淑秀覺得心跳得慌，早上才去醫院做了心電圖，檢查的結果是正常，總算放下一半的心，談到這里，又覺得心里難受起來，捂住胸口說電話我也想撒手不管，可是我實在放不下心。媽，那癩……吳明銘，那天我問他有多少存款，說是一分錢也沒有，又沒有房子又沒有車，光棍淨人一個。秀秀嫁給他，以後住在露天壩子里，喝西北風……”

    鄉村小說網樊老太太覺得某些話題成熟了。

    “秀秀也想買房子……”

    “買房子？吳明銘那個窮鬼有錢，搶銀行？”

    “要不，你們先借點錢給秀秀……”，老太太一來受孫女所托，二來也知道殷淑秀厭惡吳明銘，絕不可能讓他住到樊家，樊秀能買個房子在外面定居也好。

    “我，我借錢給他……這個該死的癩蛤蟆……”

    殷淑秀跳起來，隨即躺倒在沙發上，捶胸頓足，“我這是那一世造了孽喲，攤上這樣的女兒喲……”

    雖然百般不情願，殷淑秀最終還是東拼西湊，湊齊了十萬元。樊秀和吳明銘申請住房公積金，勉強按揭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小房子。交房日期在一年以後，樊秀暫時搬去吳明銘租住的屋子。

    眼不見為淨。

    殷淑秀雖然舍不得女兒，但是一看到吳明銘，忍不住一陣陣氣短胸悶，索性也讓他們去。

    樊秀小兩口搬出去，周末回家聚聚，過了一段時間，殷淑秀也慢慢學會了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閑暇時候，又拎上毛線去小區里，和老jiemeiv們聊天說笑。起初，有人還拿樊秀的事說笑，殷淑秀既然已經過了ziji一關，便不再客氣。別人她歷來是不畏懼的，登時翻臉不認人，拉下臉痛斥一頓。殷淑秀發火的樣子很有威懾力，幾番交手，大家也就換了話題。小區里和社會上的八卦太多，東家長西家短，海闊天空閑聊，到了做飯時間通常還正在興頭上。戀戀不舍多說幾句，還要加上電話後來……哎呀不行，孫子要放學了，我真得走了，mingtn接著講……”

    她沒有繼續講完故事。

    第二天陸dajiex帶來了一個消息，是關于樊家的。

    早上，陸dajiex乘車經過N市的荔枝公園，看到樊德銀和一個中年nvrenjj站在公園側門，那nvrenjj在抹眼淚，樊德銀的手溫柔地扶著她的肩膀。發生在身邊的八卦更能吸引人。尤其是樊家，一撥接著一撥，實在很激奮人心。殷淑秀不在現場，大伙兒敞開心胸討論，發揮不同的想象，一時熱烈萬狀。

    八卦的外圍十幾米，殷淑秀慢慢退到樹林的陰影里，快步離開。

    結婚幾十年，不是沒有听過風言風語，一直沒有證據，也就采取了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混著過來了。現在活生生的事實擺在眼前，陸dajiex說得有鼻子有眼，時間地點人，那nvrenjj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說得清清楚楚，不像是編造的，雖然她一心想xiaxin那是編造的。

    這天晚上吃土豆燒牛肉，樊義夾了一塊土豆，皺起眉頭，“媽，土豆好像糊了。”

    殷淑秀在想著什麼，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媽，你今天怎麼搞的，你看……”樊義舉起筷子搖動青菜葉子，上面赫然有一條肥碩的大青蟲，已經煮熟了，軟綿綿趴在葉梗上。凌燕只覺得胃里翻滾，放下筷子直奔洗手間。

    “哦，沒注意，吃這些吧……”殷淑秀心不在焉，端了幾份剩菜出來。她一向最討厭剩菜，剩菜多半倒掉，這樣胡亂打發晚餐的情況絕無僅有。

    “對了，你們爸爸，有沒有說huilaim吃飯？”她又問。

    “說了不會huilaim。爸爸不是去同學會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樊義十分不滿，皺著眉頭看桌上的飯菜。

    “爸爸這個同學會開得奇怪，連著開三天……”樊正說這話出于無心，卻強烈刺激了殷淑秀，臉色驟變。

    “同學會同學會，拆散一對又一對……”凌燕剛好從衛生間huilaim，光听到“同學會”三個字，什麼也沒想，笑嘻嘻順口念。

    殷淑秀的滿腔怒火終于一股腦撒在她身上了，“凌燕你不像話！哪有兒xifup在公公背後嚼舌頭的？什麼拆散一對又一對，阿正他們爸爸是那種人嗎？這幾十年，誰都知道他品行端正，老實顧家，怎麼會有那些下流做派？”

    她更像是說給ziji听，ziji說服ziji。

    凌燕目瞪口呆，隔了幾秒，吶吶辯解電話媽，我沒有說爸爸怎麼樣，我就是接著同學會這幾個字說說笑話……”

    “笑話，這種事情也能夠當笑話來說？”殷淑秀啪地把筷子拍桌上，起身回ziji屋子去了。

    剩下桌上幾個人面面相覷，凌燕氣得掉下淚來，賭氣也把筷子扔下回房。樊義裝作什麼沒發生，繼續吃飯，老太太朝樊正努努嘴，樊正追著進去。第三節第三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