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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龍騰小說網 > 都色言情 > 女縣委書記的官路史︰權力漩渦

陷入迷惘08 文 / 小樹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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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河的兩打兩建鬧出了那麼大動靜,在網上引起了一些轟動。加上李成鑫和林宇都來余河過問過此事,這讓蔣三發顯得很被動,本想借著這個活動來撈點政績,讓自己成功上位,沒想到適得其反了!蔣三發心里那個懊惱啊,把主抓這次工作的縣委副書記康明好好訓了一頓。

    康明是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這次的兩打兩建主要是康明在部署。但是他完全是按照蔣三發的意思去執行的,嚴查商鋪的偷稅漏稅行為,規範商鋪的經營行為啊,打擊商業賄賂,這些都是蔣三發的意思。執行起來也是很有力度的,怎麼到了現在卻成了他的不是了?他心里也很憋屈。**的,他說方的就方的,扁的就扁的,現在又說要圓的,讓我怎麼干?干出了成績是他的,出了問題就是我的,這天底下就是一把手好當,嘴是兩片皮,說話會轉移,怎麼說都是他的理兒!

    為了彌補這次問題帶來的不利影響,蔣三發開始主動出擊。

    他帶著電視台和余河報的記者,一起去巡街。

    每走進一家尚且開著的商鋪,他都是笑容滿面的。見到商鋪的老板,是熱情地握手,並且發表了很暖心的講話。

    他說︰“兩打兩建的目的是規範市場行為,不是針對你們商鋪的,大家不要有後顧之憂,只要大家能誠信經營,守法經營,縣委是大力支持的,你們的任何正常訴求都可以來向我們進行反映,有執法人員越權執法,你們可以投訴,一經查實,絕不姑息!你們為繁榮余河的經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政府是不會為難你們的。從今天開始,你們可以放心經營,兩打兩建已經取得了實效,經過這次活動,證明了我們余河的企業和商戶,絕大部分都是守法經營的好企業,好商戶。極個別的查出了問題,假以時日進行整改,達到要求可以立刻復工生產經營,只有繁榮市場經濟,我們的生活才能蒸蒸日上,老百姓才能過上想要的生活!此前,如果執法人員在執行公務的過程中對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今天我在此向大家道歉。影響了大家的生產和生活,這不是我們的本意,也不是我們想要的,這是某些人對政策的理解出現了偏差,由此而導致了行為出現了紕漏,讓大家蒙受了不必要的損失!從今天開始,大家可以放心生產工作,良好的市場秩序已經形成,余河的經濟將迎來新的發展階段!”

    蔣三發這段話在余河電視台、電台以及余河報上都出現了,尤其是電視台和電台,反復播送。縣長公開道歉,這在余河這個小小的地方還是第一次。

    在老百姓的印象中,為官者就是錯了,那也是堅持已見,從來不會道歉的。所有很多政績工程成了燒錢工程,半拉子工程,有始無終,或者是完全搞成了花架子,而沒有半點實際的作用,白白浪費了納稅人的錢!但是,就算再大的錯誤,領導也不會承認錯了,除非上面問責下來,不得不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是蔣三發這次是主動去走訪商戶,是主動去道歉,這讓余河全城都轟動了!老百姓總是很善良的,縣長都為這次的事情道歉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事情的影響在下面,但是因為蔣三發的道歉而很快就消減了。余河的經濟似乎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看上去一片繁榮的景象。

    杜秀青知道蔣三發此次表演的真正意圖,絕不是為了余河的經濟,而是為了他的形象和政績。兩打兩建,慘敗收場,他是要被問責的。現在他主動出擊,還讓媒體大肆宣傳,就是要做一個姿態給世人看,更是給上面的領導看,他是勇于承擔責任的,是一個真正為民著想的公僕。這個政治秀,就是玩給領導看的,百姓只是他表演的道具。

    果真,蔣三發唱的這一出,為余河的兩打兩建挽回了影響。信江日報和信江電視台都報道了蔣三發主動向市民道歉的消息,一時間在信江市都引起了轟動。據說省里也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夸蔣三發是個敢作敢當的好干部,基層需要的就是這樣的領導人。

    為此,市委在上報余河黨政一把手安排的時候,蔣三發是縣委書記,杜秀青是縣長。

    在決定這樣上報的時候,林宇的心里是有猶豫的,但是沒有辦法,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因為蔣三發主攻了上層建築,他也只能奉命行事。

    蔣三發在得到這個上報人事的消息後,整個人又活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已經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那個趾高氣昂的樣子又回來了!

    杜秀青也听說了,她被安排在蔣三發之後,作為縣長上報省委。

    對此,她心里也是有預料的。上次去林宇辦公室匯報工作,林宇的話里似乎就透露了一些無奈。當然,她也相信,蔣三發的根基確實比她深,經營了這麼多年,他要是沒有自己的一套關系網,在黃鐘明的手上時就已經被拿下了,黃鐘明沒敢動他,或許也是有原因的。

    黃鐘明的案子終于塵埃落定,最終認定黃鐘明犯貪污罪的事情,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

    事實是鄒細水跑路了,再也找不到人,很多事情無法對癥,蔡榮沒有招供任何東西,對于黃鐘明的認定,也就是那些節日各個單位送來的慰問金,據說只有區區四十幾萬元,而且黃鐘明已經全額退還,所以對于他的判定,也就可想而知。

    坊間有許多關于黃鐘明案子的傳言。

    有人說,黃鐘明原本是難逃一死的,最輕也得是個死緩,按他在余河的作為,地球人都知道他撈了多少,光鄒細水那兒都是好幾百萬。這個鄒細水關鍵的時候跑路了,真是天大的烏龍!究竟為什麼會跑路,又如何能跑路,這個問題就只有天知道了!

    還有人說,黃鐘明是因為和省里的某位領導綁在一起,所以有人出手相救,讓他躲過了這一劫,不然鄒細水怎麼能跑路?案子怎麼能這麼快就結束?看來,老黃還是有靠山的!進去了,沒有脫皮更沒有死,這個劫難逃過了,算是他的造化大!

    杜秀青得知這個消息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總在心里為他默默祈禱,期望他能逢凶化吉,早日擺脫囹圄之困。

    如今雖然還是戴罪之身,總算是有有限的自由,不用被圈在牢籠里。如果他能大悟徹悟,從此歸隱,好好享受人生,也算不失為一件好事。

    杜秀青很想再找個時間去看望他,寬慰寬慰他的心情。她知道,這個時候去看他的人一定是少之又少。人沒走茶就涼,是現在的官場生態,更何況他是個已經倒下去的人,這樣的世態炎涼,一定是體會至深了。

    新縣委大院的裝修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據說工程款一份也沒有拖欠,都是提前支付,這個時候蔣三發倒是顯得財大氣粗了。

    兩打兩建的事情終于過去了,蔣三發松了口氣。

    周二的下午,他帶領幾個常委班子成員去視察正在進行裝修的新縣委大院。

    杜秀青、胡春平,康明、吳凌霄等人都陪同前往。

    蔣三發背著手,走在鬧哄哄的各個辦公樓之間。那架勢真是氣宇軒昂啊!這次來視察,跟以往任何一次的感覺都是決然不同的。前幾次都是跟著黃鐘明的**後面,那就是個湊數的,這回不一樣了,他就是那個打頭的,工地上的人見了他都點頭哈腰地直叫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太好了。

    華明立在前面帶著,仔細地向大家介紹著裝修的進度和各項裝修的效果。其實效果圖早就看了,只是現場看到的根本還是亂糟糟的一片。

    華明立很能侃,現在還什麼都看不出的狼藉之地,在他的描述下,那就似乎是全中國最先進的辦公大樓了。

    “蔣縣長,您看看,這兒是您將來的辦公室,”華明立帶著蔣三發走進了一間巨大的辦公套間里,在這個空蕩蕩的空間里,他眉飛色舞地描述著,“按照您的意思,這兒是辦公區,那邊是休閑區,還有這兒是休息區,另外有個小會議區,每個區域獨立而又相通,您的辦公區是中心區,按照風水的角度來說,您是掌控一切的,理應居中位,眾星拱月般,不對,應該是太陽輻射,您就是那個太陽,照耀四方!左右兩邊分別是休息區和會議區。到時候,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按照您的意思,布置成書櫃,牆上是書畫,總之整個格調是充滿了書香和雅致的氣息的。”

    “另外,您的休息區和休閑區,將是另外一種風格,我將按照設計圖的效果,為您打造一個充滿自然氣息的生態休閑區,既有情調又不失穩重……”

    華明立滔滔不絕地說著,想在蔣三發面前盡量多撈點好。

    但是蔣三發似乎並不買賬,他揮揮手打斷了華明立的話。

    “設計圖我之前已經看過了,就按照那個效果來裝修,有一點要記住,千萬要從實際出發,不可豪華揮霍,我們現在的財政,經不起鋪張浪費,一切從簡!”

    “那是,那是,我牢記您的話,花最少的錢,辦最好的事兒!您放心,這兒的裝修都是本著節約的目的,但是又要盡量做到精致雅致,看起來有面子,畢竟這兒也是我們余河的形象窗口,不能太寒磣了……”華明立立馬解釋道。

    “把工程做好做實,你就是立功了!記住,千事萬事,質量是大事!”

    蔣三發在碩大的房間里來回踱步,邊走邊說。

    他那矮小的個頭在這個大房間里更顯得不突出,但是那副架勢卻是很足,志德滿滿的樣子,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只高傲的公雞。

    杜秀青跟著在後面,看著蔣三發的樣子,心里覺得頗為好笑。

    人就是這樣吧,得勢後的心態總是不可一世。何況蔣三發經歷了那麼長的一個蟄伏期,現在將迎來仕途上的崛起,自然是不可一世的。

    胡春平也在旁邊,看著蔣三發這幅樣子,心里有些悻悻然。他看了看旁邊的杜秀青,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太大的變化,看來她還真是有城府,能藏得住事兒。

    倒是看著華明立這小子,他心里卻是另外一番感受。

    因為簽署那個合同,讓他對這個小子產生了興趣。所以他也就通過不同的渠道去了解了他。

    華興公司只是掛靠在深圳一家叫“華興”的裝飾公司的名下,其實跟那個華興沒有什麼關聯,而真正的掌控這家公司的,其實是一個叫華明燕的女人。華明燕是華明立的姐姐,比華明立大六歲。而華明立是前年才從一個職業技術學校畢業的,學的是裝潢設計專業。

    看來,真正厲害的是背後的那個華明燕!華明立只是一個推到前台的幌子。

    那麼,華明燕和蔣三發是什麼關系呢?這個胡春平還是繼續研究中。不過,他好像看到了這後面的精彩大戲,哈哈。胡春平在心里期待著。

    蔣三發很在乎這里的每一個細節,每層樓都仔細看了,還不停地和那個華明立交代︰“務必要保質保量,這可是縣委大院,代表的是余河的臉面,容不得半點馬虎。”

    華明立邊笑邊頻頻點頭︰“是是是,一定保質保量完成任務,保證讓蔣縣長滿意,等著您的隆重剪彩!”

    杜秀青看著蔣三發這個認真的樣兒,心里更是好一陣感慨,看來他是想在上任那天就座新的辦公大樓吧。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像黃鐘明那樣,光有規劃而沒有結局呢?

    很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黃鐘明當年規劃這個樓的時候,會想到有今天的結局嗎?

    大家都說這個樓是專門為黃鐘明自己設計的。整個的外觀看上去就像一個“黃”字。現在還沒有脫衣脫帽,整體的樣子還看不到,但是設計圖紙上的效果圖,仔細看,還真是個“黃”字。只是不知道,真正的大樓竣工後,是不是真的會是一個大大的“黃”字,對于這個,所有的人都很期待。

    黃鐘明當年設計這個樓的時候,定然是充滿了想象的,如今樓在人已去,多少故事煙塵中!黃鐘明若是有機會親眼看見這棟樓,不知會做何感想?

    一行人參觀完了室內主要的辦公室,來到院子里。蔣三發雙手插著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棟高大的縣委大樓,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活土匪,你耗盡心力建起來的樓,現在輪到我來收盤了,呵呵!想不到吧!就算你把樓蓋成了“黃”字形,也是我蔣三發第一個享用她!你就空有遺恨吧!沒讓你死在牢里,**的都是便宜你了!哼!

    蔣三發背著雙手,在華明立的陪同下,鑽進了停在門口的小車里。

    杜秀青上車前再次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大樓,一個明顯的“黃”字屹立在眼前。這棟樓,估計將永遠成為余河的一個經典談資吧!

    杜秀青的心再次泛起了酸澀。曾經的權傾一方的男人,何曾想到他自己會有如此不堪的一天!看著這棟黃樓,她覺得就像是個最具有諷刺味的符號,永遠矗立在余河的土地上,只要看到它,黃鐘明必定被人們從記憶里扯出來一次次鞭打!

    曾經的政績,變成了如今的笑話!身後多少事,都付笑談中!為官者,或許最能體會到這其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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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雲在外雲游了將近一個月,終于回到了余河。

    這次他去了雲南,在那兒好好體驗了一下彩雲之南的美麗風情,釋放了心中的郁悶。同時也帶了很多小禮品回來,他還專門為杜秀青挑選了一件。

    好久沒有上班,朱大雲還是來到了文聯。文聯以前就是一個人,所謂的文聯主席,就是那個整日里埋頭畫畫的一個老頭,叫林鳴發。他真正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寫聖賢字。文聯其實也是在二樓,最角落的那個小辦公室,就是林鳴發的。

    他一個人一個部門,誰也不管,誰也管不著他!現在可好,又來了一個人!這間辦公室里,堆滿了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朱大雲是想在這兒找個地方都不可能了,除了林鳴發那張寫字的桌子旁能勉強站下一個人外,根本無立錐之地!以前朱大雲也會偶爾到這兒來看看林鳴發寫字,只是從來不會聯想到這間辦公室還能和自己有什麼聯系!

    朱大雲本是想在這兒暫時屈尊一下的,看這架勢,是根本沒有他的落腳之地了。

    林鳴發依舊站在那兒寫字畫畫,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正站在門口的朱大雲,他愣了愣,然後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那滿口的黃牙,讓朱大雲立馬有些懼怕,這個煙鬼,真要在這兒擺一張桌子和此人朝夕相處,他早晚得被這個煙鬼燻死!

    “朱主席,歡迎你啊!”林鳴發笑著說。

    “你好,林大師!”朱大雲笑著說,依舊沿用以前的稱呼。整個縣委大院里,幾乎所有的人都叫他林大師。

    此人長得古怪,脾氣也

    很古怪。人高馬大,那張臉尤其長,比馬臉還長。還留著一頭棕色的長發,真如馬尾那般扎眼。說起這個長相來,朱大雲突然覺得他很像中央電視台的主持人李詠,只是李詠是個時尚先生,而眼前這位卻總是一件對襟外套,無論春秋冬夏,故我本色。這樣的裝束倒也很有藝術家的範兒。如果某日他能成名,或許這就是大師的風範,很有個性。

    朱大雲走了進來,勉強在大師的桌子前找了地兒站穩腳跟,只見得案頭又有一副新作。畫的是最常見的絲瓜,藤蔓纏纏繞繞,絲瓜垂吊下來。看著這個房間里攤開著的很多副畫,朱大雲突然有個想法,趁早收幾張林大師的畫,說不定將來能升值呢!

    “朱主席,我改天給你藤個地方吧,現在真是太忙了!”林鳴發一手拿著畫筆,面露笑意地說道。

    “別,別別,林大師,您還是好好在這兒呆著,我隨便找個地兒都可以。你這可是高雅之室藝術殿堂,我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和你共居一室,豈不是打擾了你的創作雅興?污染了您的聖潔之地,這可是不敢當啊!”朱大雲忙不迭地說道。

    “哈哈哈,那你就另外找個好地方,別到我這狗窩里來,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麼多年都是我一人在這兒辦公,從來沒想到你還會到這兒來……不過,你很快就會走的,根本也就用不上辦公室。”林鳴發說完又開始埋頭作畫了。

    “呵呵,那我就借林大師吉言,爭取早點逃離這個不屬于我藝術殿堂。”朱大雲笑著說,“林大師,我有個請求啊,不知林大師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

    “你說吧,你要什麼?是字還是畫?”林鳴發笑著說。

    現在倒是干脆哦!朱大雲心里竊喜。以後要是這老頭真成名,可就沒那麼容易得手了。

    “林大師,我看您的字和畫都十分的好,兩副我都想要,你別說我貪心啊!”朱大雲笑著說,“我是要把林大師的字畫當寶貝收藏起來。以後啊就是頂級大師的寶物了!”

    林鳴發听這麼一說,心里很是受用。現在想收藏他的字畫的人不多,朱大雲這樣是抬舉他,他自然是要挑揀自己最滿意的字畫送給朱大雲的。

    林鳴發停下手中的活兒,從一堆字畫里面挑揀出兩副自認為好的作品,攤開來,對朱大雲說︰“你看這兩幅怎麼樣?這是我這段時間最得意的作品了,喜歡你就拿去!”

    “好,謝謝林大師!”朱大雲心里很激動,這兩幅畫看上去都很不錯,以朱大雲的眼光,那就是有收藏價值了。

    他從包里掏出在雲南買的一個小物件,是個銅雕的小獸首,看起來挺藝術的。

    “林大師,這是我從雲南給你帶來的一個小禮物,您看喜不喜歡。我看這樣的藝術品應該是您喜歡的。”朱大雲把那個小玩意兒拿給林鳴發。

    林鳴發接過去一看,笑呵呵地說︰“呵呵,喜歡喜歡,這些有民族特色的東西,我最喜歡了。謝謝小朱主席啊!”

    朱大雲把林鳴發送的兩副字畫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本想直接回家,想想還是把給杜秀青買的東西送給她,省得留在家里老是讓吳淑芳看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去她辦公室?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四樓都是常委們的地方,他去了太扎眼。還是把她約出來吧,就在縣委對面的小茶室里坐坐。

    杜秀青接到朱大雲的電話頗為吃驚,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找自己有什麼事兒。很快她就下來了。

    看到朱大雲,她還是眼前一亮。朱大雲的氣色很好,看來這一趟旅游,他是真正去散心了,好好放松了一下。

    “呵呵,看起來雲游得不錯啊?”她笑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是,這次出去我收獲很多,尤其是心靈的收獲。我一個人在爬玉龍雪山的時候,就在想,人其實是最渺小的,當你置身于皚皚白雪的山上時,你會發現,人的心靈也會受到淨化,身外的雜念都會消失,這就是自然帶給我的神奇力量。”朱大雲說。

    “果真是有所參悟啊!此行沒有白去!”杜秀青笑道。

    “也不是什麼參悟,出去走走,改善心情,但是回來了還是要面對生活和工作,照樣要陷入塵世的紛擾。”他苦笑著說,“我去文聯了,居然連我放一張桌子的地方都沒有,你說我淒慘不?”

    杜秀青看著他苦笑了一下。文聯的情況她知道,當年是于海天分管,她也沒過問什麼,但是林鳴發一個人佔用一間辦公室,這個誰都清楚的。沒有誰去做那個惡人,把羅鳴中的那些垃圾搬出去。

    關于羅鳴發文聯主席一職的來歷,據杜秀青當年听黃鐘明講過,還有一段頗為“曲折”的歷史。

    林鳴發是個才子,畫畫寫字都很出色,但是人很木訥,早年在余河電影院當畫師。余河成立文聯後,他靠著這點才氣,調進了文聯,當了一個普通的公務人員。但是,窩在文聯很多年,一直也沒有被發現被關注。

    據說在九十年代初期,時任縣委書記姜文來有個同學叫石傳文,已經是信州市的常委宣傳部長,有一次到省城開會,路過余河,石傳文順道進來看了看姜文來。姜文來知道這位同學喜歡舞文弄墨,愛好字畫。想起文聯的林鳴發,就把石傳文帶到了文聯,看了看林鳴發的字和畫。沒曾想,石傳文和林鳴發越聊越有興趣,覺得林鳴發是個人才,很適合到信州市書畫院去,他們那兒很需要像林鳴發這樣的大師。

    石傳文當即問清楚了林鳴發的情況,得知他在文聯什麼職務也沒有,平時就是埋頭畫畫寫字,覺得這對林鳴發真是一種浪費。

    據說在飯桌上,石傳文就給姜文來提出,建議把林鳴發引進到信州市書畫院去當院長。

    姜文來問道︰“書畫院的院長什麼級別?”

    “副處級。”石傳文說。

    姜文來一听就不吭氣了。他沒想到石傳文能一下子給林鳴發這麼高的職位,相對比之下,就顯出了他這個余河的當家人不重視人才了。姜文來的臉上很掛不住,沒有任何表態。

    林鳴發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姜文來直到調離余河,也沒有給林鳴發任何職位,還是一直把他閑置在那兒,只是上面有領導人來了,踫上喜歡書畫的,姜文來一定還是會帶到文聯來,讓他們參觀林鳴發的字畫。林鳴發似乎成了姜文來圈養的一只可以隨時拉出去遛遛的騾子馬。

    到了黃鐘明的時代,林鳴發才得以轉運。黃鐘明不知怎麼地看上了林鳴發的字畫,讓林鳴發給他寫了幾幅字,畫了幾幅畫,掛在辦公室,甚合黃鐘明的心意。于是先給他解決了副科級,後來解決了正科級,讓他坐到了文聯主席的位置。算是給了這個老實巴交的林鳴發一點安慰。

    文聯那個地方,似乎也就成了林鳴發的專屬之地。十多年了,他的那些東西,都在那兒生根發芽了,越長越多,越長越繁茂。誰也不會去動它。現在朱大雲想**去,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文聯也沒什麼事兒,你不用去上班。你可以在家里干自己的事兒。正好充充電,陪陪孩子。”杜秀青說,“我正在給你想辦法,看看是否能挪個地方,如果調出余河,你願意嗎?”

    調出余河?這個他倒是沒有想過。能去哪兒呢?他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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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我最近听青干班的一個同學說,他可能要到新規劃出來的下林開發區去當書記,我想推薦你去那兒任辦公室主任,你覺得怎麼樣?”她問道。

    下林開發區是信江市新成立的一個區,也是正處級單位。到那兒去擔任辦公室主任,是正科級,那就是提拔了。他當然願意!

    “能出去總比呆在這兒好!況且還是升職,我當然願意!”他說。

    “那好,我去試試看,能去,可能就是最近的事情,因為人員要盡快到位。”杜秀青說。

    朱大雲本想說聲謝謝,但是覺得他們之間這樣的客套又顯得生分了,也就不跟她客氣。

    他從包里掏出給她買的一條很有民族特色的圍巾。

    很長很寬的那種,可以當圍巾,也可以當披肩,上面的圖案是典型的雲南風情,色彩斑斕,就像是孔雀的翎羽般美艷。

    “這是我專門為你挑的。”他說。

    “真好看,我喜歡。”她很開心地接過來,放在掌心里摩挲著。純麻紗的料子,很有質感,摸上去很舒服。

    朱大雲不是個浪漫的人,他們戀愛的時候,他也很少送她東西,那時候經濟也不允許。他寧願實在,買一些她愛吃的東西,還有陪著她逛街買衣服,他倒是樂意。杜秀青記得,自己珍藏他唯一的東西,就是他們打算要結婚的時候,朱大雲省吃儉用攢了幾個月,給她買的那條金項鏈,那條細細的金項鏈,到現在她都鎖在首飾盒里,從來舍不得戴。這條圍巾,算是第二件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了。

    看到杜秀青那麼喜歡他挑選的圍巾,朱大雲心里很是欣慰。

    這條圍巾,是他悄悄地背著吳淑芳去買的,不敢讓吳淑芳看到。他只挑選了一條,因為在他心里,這條圍巾只能送給他最心愛的女人!

    “喜歡就好,冬天的時候可以擋擋風寒,”他說,“你戴上一定好看。”

    我會的。她在心里說。

    “我該回辦公室了,你回家吧,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她站起身說,準備離去。

    “好,我等你的消息。”朱大雲也站了起來,“你……也別太為難了。”

    他其實是想說,還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我的事兒不著急。但是不知為什麼卻說不出口。或許他心里還是急切地想離開文聯那個鬼地方,但是男人的尊嚴讓他無法親自向她開口,況且這個非常時期,她也很難。

    “你放心,我心里有數。”她微笑著說,給他留下了一個優雅的背影。

    看著她離去,他心中又有一種悵然若失。

    人生就是這樣,總是有這麼多的無奈。相愛卻不能擁有,咫尺卻宛若天涯,他最愛的女人,明明天天都在眼前,卻也只能總在心里想念。不愛的女人,卻總是要面對,夜夜同枕共眠。

    當然,現在對于吳淑芳,他雖然不愛,但是卻也已經割舍不下了。長時間的相處,加上吳淑芳的賢惠善良,對家庭對孩子對老人以及對他的愛,都讓他無法舍棄她。淑芳是個好女人,他也告誡自己,要一輩子對她負責,不能至愛,但是可以好好生活。這就是婚姻。他早就認命了。

    只是心里的這份感情,總是在深夜里侵襲著他的內心,對于秀青,他總有一種很愛又無力愛的感覺。有時候他想,如果反過來,他現在身居高位,可以掌控一切,可以幫她,她是不是就又會回到自己的懷抱?不能成為夫妻,至少可以成為情人,永遠的情人……這樣想的時候,他就很頹喪,恨自己沒出息,不僅不能幫她,還要借助她的勢力,他這樣的一個男人,還何談再去擁有她?

    死了這份心吧,朱大雲!他在心里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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