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替人求赏 文 / 胡拨四
罗缨看过阿锦刚赚罗翕又来看阿锦。
阿锦在楼上听得楼下人声，心想：前些天把大哥骂得大气不敢出，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我。阿锦不想听她老子啰嗦，便索性以被蒙头装睡。
罗翕去掀被子，见阿锦眉头蹙紧一脸苦大仇深，眼睫微微颤动，便晓得她定然醒着，玩心忽起，左手夹她鼻子，右手去捏她嘴巴。阿锦顿时呼吸不能，小脸憋得通红，猛地一睁眼，一脚踹在她爹身上，嚷道：“要死人啦！”
罗翕捏住阿锦脚踝塞回被子，在床边坐下，微笑道：“谁让你装睡。”
阿锦气哼哼道：“您前几天教训大哥的那些话我都记下来了，您就不用再对我讲一遍了，要不要我背一遍给您听？您还是留点力气追查刺客吧。”
罗翕不满道：“你这不肖孩子，一有精神就要和我对着干，我看还是让你继续病着好了。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谁一看到黄良医的金针就往我怀里躲，挂在我脖子上叫救命。”
阿锦脸一红，心道：“这金针足有毛衣针那么长，扎得我满头刺猬似的能不怕么！”
口中却逞强道：“谁叫救命了，我那是病得神志不清而已。”
罗翕笑笑：“刺客的事都已查明，不用你心。”
阿锦道：“这么快？”
“嗯。”罗翕道，“你想想那些刺客的打扮。”
“我想想……那几名刺客所用砍刀俱是精钢大弯刀，身上背的弓看大小，似是卡蛮大弓，扎我的箭头好认，是雕翎燕尾箭吧，对了还有脚下一色的驼皮靴子。”阿锦眼珠骨碌一转，道：“这一身上下的装备……是蒙兀人？”
罗翕点头道：“不错，正是蒙兀人派的刺客。”
阿锦大为惊奇，道：“我一小女孩，又不会武艺，他们派四名刺客围剿我一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罗翕道：“不是来杀你的，那些刺客阴差阳错将你当成了你大哥，你那日可穿得是男装？”
阿锦恍然道：“难怪最先来的那名刺客见到我愣了一愣，下手似有迟疑，几刀都没砍中我。不过后来的那三人绝非善类，下手狠辣不说，飞刀上头还喂了毒，摆明了是不给我活路啊！”
罗翕脸色一动，蹙眉道：“难不成你也是他们目标之一……可杀你又有何用？
阿锦亦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罗翕起身踱了几步，疑惑道：“莫不是前一阵琨莫使臣来提亲，蒙兀人生怕大章与琨莫结亲后对他们不利？”
阿锦苦笑：“还好没嫁过去，爹你要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不但皇帝那里不好交代，蒙兀人不也会放过我……”
罗翕轻叱道：“你又自作聪明了，圣意岂是你我能揣测的？”
阿锦满不在乎地笑笑，心想：“不让我揣测圣意，你早不知道在肚子里把皇帝算计了多少遍了。”
又问：“那蒙兀人与大哥有甚么深仇大恨”
莫赴的不答话，却拿眼睛看阿锦。
阿锦在罗翕身后朝莫赴的猛点头，示意他快点应下。
莫赴的稍一犹豫，便向王爷磕了三个响头。
罗翕点点头道：“站起来说话吧。放你出府，我却还有两个条件。”
莫赴的沉声道：“王爷请讲。”
“我先问你，出府后你是愿平庸一生老死田埂，还是愿名垂青史战死沙场？
莫赴的眼中鸷气一盛，上前揖道：“属下愿上前线杀敌，博取功名！”
罗翕赞许道：“好！那么出府后你就去固州边卫报道。这是其一。二来你举目无亲，身世可怜，不如本王认你作义子，也算有个依靠，军中方便行事。”
莫赴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阿锦也吃了一惊，心念电转，便明白了罗翕所想。
她看看莫赴的，又看看罗翕，好笑道：“你占他便宜，我看你也比他大不了多少，怎么就认人家做儿子？”
罗翕微微一笑：“你以为他多大？他是塞种人，身材较中原人长大，其实也就比你大哥大一岁。”
“什么？”阿锦失声道，“原来你才十啤？”
莫赴的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见阿锦的话。
阿锦自讨了个没趣，朝莫赴的霎霎眼睛，道：“那你快认了这个爹吧！这事怎么看你也不吃亏！往后有人欺负我你这个做哥哥的可得替我出头！”
莫赴的这才又跪下磕头谢赏，口中也改了称呼，不称王爷而叫义父。
罗翕见他宠辱不惊，沉稳持重，又知进退，心中也很是喜欢，仔细问了他姓名身世，当即命人取来他身契，撕得粉碎，又赐他一柄好剑，方才吩咐他退下。
阿锦见莫赴的离去，苦笑道：“爹你这招可真高……说是为他前途打算，其实您是替自己谋划罢？安插他进军中，算是你给自己留的后手，以防将来手中军权有变。替他除奴籍，认他做义子，撕了他的契书，却换副个叫人情的重枷，他还是得替王府卖命一辈子……唉……”
罗翕狡黠一笑：“你雄什么？这招对别人未必有用，对他一定有用，他这人一根筋，重情义得很，原本就对你上心，又添了这层关系他断是不会判出了。再宅他若不想去军中，我也不会逼他，此事就此作罢了。此人甘愿铤而走险博取功名，说得好听是胸怀大志，说得不好听那便是有野心……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阿锦闻言忧喜掺半：“原是想帮他一帮，这一来却将他卷进朝堂暗涌之中；好在他武艺绝伦，兴许能在军中出人头地，或有转机。”
“我哪是雄他？我是赞叹爹爹心思慎密，英明神武！爹，您什么时候教我骑射？”阿锦谄笑道。
“过个几日等你彻底养好了，就随我去军中罢！”
阿锦欢欣雀跃，扑上前去又是一番撒娇卖痴，哄得罗翕心花怒放，答应让她每月少去几天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