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愁寿礼授命小庶女 忧安危安插黑衣人 文 / 胡拨四
阿锦午后乖乖去了山小书房等着挨训。在罗翕边上站得腿都麻了,也不见西海老龙王兴风布雨大发雷霆,连一点儿唾沫星子都没飞起来,阿锦心道:大事不妙啊,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看罗翕盯着桌上的文牍眉头紧蹙,想了想,今天还是不要摸老虎屁股了。
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张小案前,坐定下来,临罗翕的字——最近她在小书房看闲书的时间少了些,大多时候都是罗翕在教她临字,罗翕见她坐在椅上两只脚都够不到地,写字十分吃力,便特地让人定制了一套小书案小椅,放在山小书房中,专供她练字用。阿锦有以前画画的底子,学写字上手得也算快,写了一阵下来,仿罗翕的字仿得已有五分像,王爷对此很满意,“罚你没晚饭吃”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大大降低。
阿锦今日起得太早,没写多大会字,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起来。罗翕阅了半天公文,杯中茶已见底,头也不抬道:“阿锦,添茶。”
叫了两声不见人应,抬头一看,阿锦还在那正襟危坐,一手提笔,垂首塌肩,两眼微阖,姿势摆得十分熟练,不细看不知道她已睡着。
罗翕面露愠色,正待发作,忽摸到手边一方私印,有了个主意,阴恻恻一笑,两指捏起那印,运足力,瞄准,啪一声正中阿锦额头。阿锦啊哟一声睁开眼,腾地起立,大声道:“老师,我知道!本题选C。”
罗翕端着茶盏,镇定说道:“快来添茶。”
阿锦心里诧异,王爷今日怎么转了性,居然没有借题发挥,赶紧狗腿地上前给他添茶研墨捶背。
阿锦的小手捶得不轻不重,不急不慢,罗翕很受用,闭目说道:“从明日起你不用去鹿苑了。”
阿锦一喜,却又不信罗翕如此好心,问道:”真的?”
罗翕道:“白鹿双角已长出,这月底就是皇上寿辰,正好以此为祥瑞,将白鹿送入宫去。”
阿锦暗暗一握拳:“太好了!”
罗翕瞟了她一眼,又道:“只是我正头疼不知准备什么寿礼,不如你替爹分一分忧可好?”
阿锦很想说不好,可惜她没这个胆,只好呲着嘴,拧着眉,说了句:“好……好罢……”
罗翕嘴角一扬:“你画儿画得好,不如就画个贺寿图呈上去,我不是献了白鹿么,干脆就画个同春图罢。”
“春图?皇上喜欢春宫画??”
罗翕额头青筋跳了跳:“,同春,图,听懂没?”
“没……是什么?”
进来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向王爷行礼。
罗翕道:“起来吧,让二看看。”
男子利落起身,目不苟视,不卑不亢,立如壁峙。
阿锦有些怕这人。
这其实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下巴刚毅,鼻梁高挺,眉若折刃,眼睛是郁馥的琥珀色,只是眉宇间藏着一股悍鸷之气。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只蛰伏的黑色的野兽,从容而危险。
阿锦慑于此人杀气,悄悄藏到罗翕身后,揪住他的衣角。
罗翕扒拉了她两下,把她推到那只野兽爪爆训道:“你看你那点出息,平时就会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现在一个侍卫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阿锦觉得自己像一只孱弱的兔子,被老虎从窝里挖出来,让食给一只大黑狼。
她四肢僵硬地站着,不敢看那人,黑衣男子也不说话,两人诡异地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有片黑影慢慢地朝她笼下来,阿锦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居然产生了:“欧NO!!要被吃掉了!”这样的幼稚想法。
黑衣人的手落在了阿锦的额头上,轻轻擦了几下,然后她听到这个人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小主人,钤印不是盖于面上的。”
罗翕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阿锦满头问号。
忽然回过神来,吼道:“你刚才到底拿什么丢我!”
罗翕拆了本折子立在案上,伏在后面笑得两肩直抖:“本王阅公文的私印而已。”
“所篆何字!!”
“废话连篇……”
于是这天阿锦就羞耻地顶着废话连篇四个血红大字泪奔而归。
朔王府一时间人人自危,在王爷面前都变作锯了嘴的葫芦,唯恐惹恼王爷被盖上废话连篇的红字,这般奇耻大辱,大伙都觉得比挨板子还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