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在云鱼在水 文 / 萌面侠
陆煦的脸庞就在眼前，深深地看着她的眸子。
只觉得空气愈加稀薄，陆昭昭睁了睁眸子，涩涩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陆煦忽而一笑，深色复杂，手下的动作忽然一松，“昭昭，你实在令我失望。”
“……”陆昭昭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抚上被捏得生疼的脖颈，戒备地看着他，“我真谍不懂。”
她原本是单纯地以为陆昭昭喜欢陆煦，陆煦因此被赶出家门。哪知道事实比她以为的复杂得多，陆昭昭欺骗了陆煦，她的目的是让陆煦离开都城……然而，她到底是为谁这么做？
现在看来，她能做的只有装傻了。
陆煦看也不再看她，兀自坐下闲适地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徐徐道：“你不知道没关系，迟早有一日我会找到。”
陆昭昭抿唇不语。
“届时，”陆煦睇了她一眼，“可不会再轻易让你离开。”
陆昭昭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连迟疑都不曾有转身便迅速地逃离此处。约莫跑了几丈远，待确定自己安全后，她朝身后道：“你想得美！”
说罢，便没敢看身后人的反应，更别说去找什么茅房了，跑回前厅连李公子都忘了就要离开。若不是掌柜将她唤住，恐怕她早已回了将军府。
在后面跟李公子解释自己为何去了那么久时，陆昭昭竟见陆煦和另一人已从后院走了出来！她想也没想地蹲在桌角下，努力将自己缩得越来越小，见两人从自己跟前走过毫无停顿，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只是在两人结账的时候，掌柜告诉他们：“不用了，方才那两位公子已经帮你们结过了。”
“……啥？”陆昭昭一愣。
李公子更是不解，若不是两人已经走远，想必他定会追出去将银子还给人家。
一顿午饭吃了不少时间，两人从客栈出来已是一个半时辰后。街上陆陆续续有花灯摆出，花式各样好看非常，街上的孩童明显比平常多了，陆昭昭一路看去五颜六色，缤纷各异，不由得抿起唇笑了，心情蓦然变好。
李公子见她终于展颜，眉头也舒展几分，“那边的花灯样式更多，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好呀。”陆昭昭毫不迟疑地应允。
两人便这样一路逛了下去，永和街两边很是繁闹，往前走一段路有一座圆石拱桥，桥边是湖，芙蕖尚未绽开，几朵花苞在水面立着，水被微风打出层层涟漪，漫上岸边人的衣靴。没一会儿天岸了下来，岸边有不少挑着花灯的男女，陆昭昭越看越尴尬，正欲唤李公子离去，一转头却见他正立在树下，抬手摘了一个灯笼。
这颗树枝繁叶茂，枝干粗壮，上面挂满了不少灯笼，起先陆昭昭以为是拿来观赏，并未太在意，没想到树底下人居然越聚越多。她匆匆跑上去拍了下李公子的肩膀，“看什么呢？”
正巧他从灯笼中取出一颗红豆，笑道：“我们多取几个，今晚便能熬一锅红豆粥了。”
陆昭昭嫌弃他：“一人一粒吗？”
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来，他看了看李公子，“快滚。”
陆昭昭不是没有注意他，只是捡起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字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字。上面用的是行书，她勉强能看懂一些。
“鸿雁在云鱼在水。”
陆昭昭翻来覆去也只能找到这么一句话，“什么意思？”
她蹙眉纠结半响，正欲问人，一转眸便见梁子立在李公子面前不知说些什么，眸子微敛，面庞在灯笼的映照下愈加朦胧，神情带着些桀骜蛮横，她微微看怔，回过神后走上前去，挡在两人中间，佯装生气道：“梁子，你别闹了！”
梁子一见是她，咧嘴笑了笑，正欲说什么，忽然转了脸色，“你拒绝我就是为了跟这小子出来？”
“呃，这两者并没有因果关系……”陆昭昭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平常这厮在自己跟亲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没想到还有如此魄人的一面。
梁子这才面有缓和，对她道：“走吧。”说着又想起什么，“陆将军教我带句话给你，今晚回去跪两个时辰祠堂。”
陆昭昭一愣，“什么？”
梁子唔了一声，打算再说一遍：“陆将军……”
陆昭昭打断他，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没记错的话，她没有犯什么事儿啊！
跪两个时辰也就算了，随随意偷懒几下就过去了，可是祠堂！要她面对着一堆跟自己其实没有关系的牌位……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显灵将她当做妖孽给收了！要知道她活了两辈子别的不怕，就怕鬼怪一类的东西……
梁子低头看了她一眼，“大概因为你没听他的话？”
不提还好，一提陆昭昭就更不解了，“是他让我出来的！”
梁子原本微弯的眸子瞬间凝了起来，顿住脚步，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你是说……你出来是陆将军的意思？”
陆昭昭一怔，迟疑着点头，“嗯……”
她要怎么说？她爹怕自己嫁不出去，急着给自己找夫婿？
梁子忽然没了声音，此时两人不知怎么走到正在散场的舞宴上，宾客们早已离去，唯有丫鬟们在收拾残局，时而不由自主地往梁子身上看两眼。原本舞伶应该由后面退出，可这会儿许是晚了没人在管，有几个姑娘就直接从前面打算离开。
路过陆昭昭身边的时候她正试图跟梁子说话，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袖子却忽然被人扯住，她停住脚步偏头看人，见是个完全陌生的姑娘，疑惑道：“你是？”
拿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梁子，不确信地张口：“如……意？”
陆昭昭莫名其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