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文 / 恶离

    梅雨季很快就到来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连绵不断的落下来,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阴暗的雾气之中,模糊了所有的视界.

    守城矢岚半躺在的地板上,一手撑头,无聊的看着雨水从破了洞的屋顶上滴下来,落在破旧的木盆里,发出一声声滴答的清响.

    尽管还只是下午时分,天色却是早早的就暗了下来,守城矢岚没有点灯,湿气一阵阵的从地板缝里冒上来,显得格外的阴冷潮湿.

    这日子没法过了……打了个呵欠,她翻身而起,拖拉着木屐推开两扇岌岌可危的门,就那么走了出去.

    两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顿时映入她的眼帘,在朦胧的细雨中,什么都看不真切,唯有那两双坚定毫不退缩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这两人就在她门口待了多久.

    街上行人极少,这样的天气谁也不愿意在外面瞎逛,地面上满是泥泞,走着走着就溅了一身,守城矢岚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的瞬步离开,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完全没有任何效果,想想她也够倒霉的,净遇到一些死脑筋的人.

    以她的脚程,没多久,五番队的队舍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大门口上的灯笼早不早的就点上了,散发着影影绰绰的橘光,为这个暗淡的旁晚平添了几分暖意.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守城矢岚翻墙院内——刀匠大人不守规矩那是出了名的,她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更何况现在根本就没人来拦她——角落那屋子没有燃灯,说明主人还未回家.

    甩开木屐,守城矢岚拉开门走进屋子,湿漉漉的脚在干净的塌塌米上留下带着一串串水渍的脚印,驾轻熟路的从壁柜里抱出一大床被子,胡乱的铺了几下,脱了湿衣就急吼吼的扑上去,扭动着把自己裹成个蚕茧后,她才长舒一口气,露出舒服之极的笑容——连续下了二十几天的雨,自己那屋子四处漏水,被子不是湿的就是霉的,睡也睡不好,实在是没法住了.

    记不清是怎么睡着的,再次醒来已是半夜.外面仍在下雨,比之先前更大,唏哩哗啦的响声延绵不断的从窗外传来,显得夜更加的深沉,矮桌上燃着昏黄的油灯,将那个伏案奋写的高大身影投射到墙纸上,摇摇晃晃的,看上去荒诞滑稽,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守城矢岚没有起身,依旧是维持着睡醒时的姿态仰躺着,神情有些恍惚,目光呆滞,仿佛不知身在何处,过了半晌,她朝着虚空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打横过来一只手,宽厚,温暖,将她伸出的手,连同她想要抓住的东西一同包裹在掌心.

    瞬间回过神来,守城矢岚顺着那只手往上望去,正迎上一双满是温柔笑意的眼,不知什么时候,蓝染已经停下笔坐到了她的身旁,拨开挡在她眉间的碎发,他缓慢的开口,“矢岚,你想抓住什么?”比平常更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旖旎,犹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蓝染觉得有点意思了,“记得你说讨厌小孩子,没错吧.”

    “一时心软出了次手,结果被两倔强小子给缠上了,摆脱不了就只好收下来……啊啊啊啊啊,我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了!”抱头惨叫一声,她掀过被子猛躺下盖住头,“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了,就这样,晚安.”

    守城矢岚是个彻底的自我主义者,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少考虑到别人的想法,所以,她说不见,便是真的不见——至于去见她,现在就算用十二番队最先进的灵压搜查器也没办法搜出她的灵压,简直是任性到了极点.

    “矢岚,你也是个无情的人呐.”蓝染带着笑意的话低低的响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蒙着头的某人听见.

    过了老半天,守城矢岚隔着被子吐出两个字,“无聊.”

    第二日一大早,雨便停了,云还没散去,依旧是灰沉沉的翻滚在头顶上,打开窗子便是浓浓的湿气迎面扑来.

    皱皱鼻子,守城矢岚关上窗,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扫了几眼后她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把那些文件仔仔细细的揉成一团,然后干净利落的投进桌边的纸篓里,“这样的威胁真幼稚,新的中央四十六室还是没多大的长进,当真认为我会把会威胁到自身存在的东西留到现在吗,看来一个都不能放过,啧啧”

    刚打包完被子和衣服的蓝染只是宠溺的笑笑,然后递上一个布袋,“好好拿着,别弄丢了.”

    守城矢岚接过去在手里掂了几下,很是沉手,立刻喜笑颜开的收进衣兜里,然后绕过蓝染一把扛起搁地上一个大布包,“谢啦谢啦,回头写个报告,就说那玩意不用找了,已经没了,先走一步.”

    “等等,还是我送你去,这包有些沉.”蓝染拉住守城矢岚的手臂,想接过她肩上的包.

    “得,我不是废人,小意思了,再见.”

    推开蓝染拒绝了他的好意,守城矢岚不在意的晃晃手,拉开门,脚底微微用力,瞬间消失在门口.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蓝染忽然勾起一丝轻笑,“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