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文 / 恶离
守城矢岚确定自己最近被霉神附体了.
先是下河抓鱼的时候把腿上弄了一口子,上岸后想敷点药却发现所有行李不翼而飞,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去酒馆,结帐的时候一掏钱,两手指直接从兜里穿过去了……就在她腆着脸准备撒丫子跑路的时候,被循着她的灵压而来的中川实谷抓了个正着.
毫无悬念的,这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抓回了刀魄殿.
正值四月,阳光撒下来带着无限的暖意,清风缓缓拂来,带给人一丝不经意的醉意.
守城矢岚懒懒的躺在榻榻米上,半眯着眼,手边放着一壶清酒,看起来惬意极了.
从走廊上传来的细碎脚步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不一会儿木门被缓缓拉开,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跪坐在门口轻声禀告,“刀匠大人,中川大人请您过去大殿.”
守城矢岚依旧是半眯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
像是早就料到屋子里的人会有这种反应,少女也不着急,放下手里的一束粉色樱花,然后在门口静静候着.
淡然而略带些甜味的香气慢悠悠的飘到守城矢岚的面前,顿时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猛地起身捂住鼻子,她咬牙看向跪坐在门口的少女,“红叶,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樱花的味道么!”
少女掩嘴轻笑一下,恭敬的俯下身子轻言道,“这是中川大人的吩咐,还请刀匠大人不要怪罪.”
“那……”守城矢岚恨恨的磨牙,她就知道中川实谷是不会让她过好日子,不就是上次偷跑出去没跟他说么,那个小心眼的男人!
“这次来的是谁,还要劳烦到刀魄殿的总执事亲自接待?”在心里骂咧了两句,守城矢岚懒懒的站起来,捡起扔在地上的袍子随便套上,看上去松垮垮的.
“失礼了,”那个叫红叶的少女看见守城矢岚的样子,似是很无奈的告罪一声,站起来细心的帮她平整衣装,而守城矢岚也乐得轻松,抬起手仍由少女摆弄.
拉开褶皱的地方,扎紧腰带,红叶上下打量了一眼,最后满意的点点头,微微鞠了一躬,“回刀匠大人的话,是朽木家的铸刀师傅.”
“朽木流!”守城矢岚瞬间瞪圆了眼睛,随即又轻轻眯上,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那居然还敢来见我,上次骗我做刀的事还没和他算了,很好……红叶,记得把那个该死的樱花给我扔出去,哼哼!”一甩袖子,她怒气腾腾的杀了出去.
“是,刀匠大人.”红叶恭敬的鞠躬应了一声.
长到几乎见不到头的走廊,墙上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晃动着人的影子,看上去似是一只野兽在张牙舞爪,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格外的清脆.
每次穿过这个被称为天谴道的地方,守城矢岚总有种莫名的窒息感,仿佛有什么会从那些阴影处跳出来将她嚼碎了吞噬掉一样.
「没想到你也会有怕的时候.」
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响在她的脑海中,虽然很轻很轻,却像是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揉揉额头,守城矢岚加快了脚步.
「真是绝情呐,利用完人家后就不管了.」
继续揉着额头,守城矢岚没有理睬那个凭空出现的声音,开始小跑起来.
「呵呵,想装作没听见么?」
“闭嘴!”守城矢岚终于忍不住的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异样的苍白,“我有警告过你,不要直接在我脑中成音吧!”
“那还真是抱歉,我忘记了.”这次声音直接出现在走廊里,带着一点点慵懒.
“放心放心,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我会全部承认的.”守城矢岚随意的晃晃手,把刀递给身后坐着的中川实谷,随即双手交叉撑起下巴,“接下来说正题吧,这位小哥是怎么回事?”她朝朽木流的身后努努嘴,笑容也不自觉的敛了起来.
“抱歉,我忘记介绍了,”朽木流稍稍让开身子,将他身后的人完全展现在守城矢岚面前,“朽木和森,我的侄子.”
“哦……”守城矢岚微眯起眼,观察着眼前的清秀少年.
冰冷的眼神,紧紧抿着的嘴,虽然他努力作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但眉间还是带着一丝稚气.
“朽木家想干嘛?”守城矢岚紧紧盯着朽木流,脸上挂着玩味的笑,“静灵庭所有的贵族不能刀魄殿,你们不会是想破坏这个由中央四十六室制定的规矩吧,那我可就真佩服了~”
“矢岚,你想多了,”朽木流苦笑一声,“这孩子将会是朽木家新一任的铸刀师.”
“所以?”
“拜托了!”朽木流微低下头,声音有些.
守城矢岚的脸渐渐的阴沉下来,“你想要我破坏刀魄殿的规矩?”
朽木流只是低着头,不再言语,而他身后的少年,依旧是冷着脸,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守城矢岚深吸了几口气,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中川,带这位小少爷去中庭走走.”
中川实谷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停了下来,领命带着朽木和森出了大殿.
眼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守城矢岚才又把目光转回来,“我就实话说了,这孩子的灵压根本不适合做铸刀师,即便是用刀魄改造他的体质也是一样,以他的实力来看,更适合去做一个死神!”
沉默了半晌,朽木流长叹一口气,话语里有着深深的疲惫,“如果他不能成为铸刀师的话,就只能被封住灵压扔进流魂街.”
“他做了什么?”守城矢岚轻敲着桌子.
“他什么也没做,唯一错的地方就是有着比嫡长子更高的灵压和一个充满了野心的母亲.”朽木流自嘲似的扯开笑,这孩子实在是太像他了,让他不由得想帮一把.
“庶子啊……”守城矢岚依旧敲着桌子,露出一种很微妙的表情,同情和鄙视揉杂在一起,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大殿里又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空气有些窒人.
“中央四十六室的规矩也不是不可以打破……”守城矢岚喃喃自语道,“只要稍稍变通一下就行了……决定了!”她突然猛地拍桌,露出惯常的那种微笑.
“流,”她越过桌子,双手搭在朽木流的肩上,“从这个大殿里走出去后,就没有朽木和森这个人了,他在你们回程的路上被虚杀死了,明白了?”
“矢岚……”听明白守城矢岚的这句话,朽木流的喉头一哽,唤了名字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不用太感谢我,”守城矢岚站起来无所谓的晃晃手,“就当是以前你给我馒头的谢礼好了,我欠你的还清了.”
朽木流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馒头的意思,不过一想到守城矢岚的承诺,他不知不觉的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守城矢岚看着朽木流的笑容,弯起眉角,眼睛轻轻亮亮的,果然是忘记了呢.
远在守城矢岚不是守城矢岚,还只是羽成空的时候,朽木流曾给了她三个馒头,这让她撑到了遇见上任刀匠,当时她就发誓,如果能再见面,必要还这个人一饭之恩.
不管是守城矢岚,还是羽成空,唯一的原则是恩还十倍,仇还百倍.
多个人可以使唤,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