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 文 / 朱轻
「我说了,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宋行奕脸色一沉。
「为什么不讨论?喜欢不喜欢很难回答吗?」谷思如的倔脾气被惹了起来,「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自然知晓自己的心。」宋行奕此时的神色可以称之为非常不好,这对一向温和平静的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只是你清楚自己的吗?」
「什么意思?」
他又沉默下去,脸色沉沉地望着她,似乎是生气了。
「宋行奕,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谷思如走近他,字字清脆地说着,「最讨厌你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说,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漆黑的眼眸一片深沉,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并不奇怪。
一时间三人皆安静下来,空气似乎也凝结起来。
半晌,沉默还是由她来打破,「好,你说今天不讨论这个,那我们说别的,她送你的荷包,你真的要收下?」
其实谷思如在意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荷包而已?她在意的是荷包代表的意思,他到底明不明白?
宋行奕紧了紧手里的布料,侧过头去,看了看此时明显沉默下去的萧寄雪,过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是。」
「好!」谷思如笑了,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怒意,「就当我今日没来过。」转身往外走去。
她之前的努力,全成了笑话!
第4章(1)
宋行奕找到谷思如时,不出所料,她果然在雪翠湖边练剑。
从小到大,只要她不开心,她就会在这里练剑,练到把自己累得再也动不了,才能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湖边小树林的树叶,早已被她的剑气削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凌厉的剑招中瑟瑟地发抖。
宋行奕找了处千干净的地方,拂衣坐下,安静地看着她练剑,谷思如的剑法一如她的性格,霸道而大气,这样的剑法原不适合女孩子学的,可偏偏她不一样,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再艰难,都不能丝毫阻挡到她。
记得曾经听过一个教习她武艺的师傅感叹过,这样的毅力,若身为男子,该是怎样的成就。
可于谷思如而言,不论自己是男子或者女子,她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
从五岁开始习武,整整十二年,天道酬勤,她如今的武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湛。
习剑之人讲究的是人剑合一,她做到了,如宋行奕这样的门外汉,都可以看出来她的剑像一把燃烧着的火焰,带着她的怒火,毁天灭地。
这怒火是因他而起的,如果是旁人这样惹到她,只怕早就下场堪虞,可他不一样,她待他,从来都是好的,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这样的好,究竟是因为真心的喜爱,抑或是求之不得的不甘心?
等她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下来,己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一身的大汗、满地的狼藉,谷思如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在湖畔的巨石上坐下来,微微喘气。
一块洁白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她冷冷地哼了声,只当没看到。
宋行弈叹息了声,将帕子放至她的手爆「擦擦汗吧,不然该着凉了。」
「我着凉、我生病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可现在有这些,真的比较好吗?她望着那看不出原形的布料,首次感到不好意思。
「这个是……」饶是宋行奕再天资聪颖,他也无法从那一堆残破不全的布料里,看出原来上面绣了些什么。
「这个……」谷思如脸皮再厚,也不可能送给喜欢的人这样的东西,她伸手忙要抢回来,宋行奕却闪了开来。
「送人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这个已经坏了,我再绣一个……」
「不用了。」他握住她要再抢的手,「我很喜欢。」
「胡说!连模样都看不清楚,怎么会喜欢?」
「让我喜欢的,是你的心意。」他摊开她的手,抚过上面那红红的被针扎过的痕迹,「谷思如。」
「嗯?」
「我心里很欢喜。」
她那些不高兴,彻底地消失了,「真的吗?」
「嗯。」
那甜甜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在谷思如的脸上,「宋行奕,我也很欢喜。」她知道他是对她好的,他那样的性子,对任何人都很好,可她却知道,他待自己是不同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才让她这么多年来,一道都没有放弃。
其实事情很简单的,他小小的一点鼓励,就足以支撑她朝他大步地飞奔。
就如现在、就如此刻。
她与他并肩坐在光滑的石头上,细细的月牙儿已经爬上了远方的山谷,清澈的湖水映着未褪的晚霞,微风一拂,泛起粼粼的波光,像是被搅动的水银一般,如梦似幻。
谷思如的心就像那湖水一般,明媚而,最爱这样的时光,只有他与她在一起。
「宋行奕。」
「嗯?」
「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宋行奕沉默了会,「我若说不可以,你会听吗?」
「不会。」
他失笑,「那为何要问?」
「因为你若是答应了,我会开心。」
「……」
「宋行奕。」
「嗯?」
「萧寄雪她喜欢你,是吧?」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也喜欢她吗?」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