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4 文 / 紫色泡桐

    顾忌到戒灵们的疯狂追捕，阿拉贡在契特森林前与两位开路先锋制定了行走路线。普通的大道自是不能去了，穿过契特森林就是弱水沼泽。尽管沼泽难行且泥泞危险，可比起戒灵的穷凶极恶，弱水的烂泥潭子要可爱的多。

    皮平对他们不尊重霍比特人的用餐时间感到气番却不太敢抱怨的太明显。直到黄昏时阿拉贡抓了头肥壮的野鹿回来，才堵上了他的嘴。

    忙活不停的把火点着架上锅，四个霍比特目不转睛的盯着锅盖边冒出的白烟，频频吞咽口水。

    “利夫——”阿拉贡拿起一串烤肉丢了过去。

    “那还没熟！”山姆皱起眉头，拿着调味料的手猛晃了一下。“那是夏尔最好的调味料，你把它全糟蹋了！”这是第一次，山姆冲阿拉贡大喊大叫。

    阿拉贡埋头剥下一块染血的鹿皮，蹭掉匕首上的血渍后说：“这是利夫喜欢的口味。不过山姆老爷，你真叫我惊讶，霍比特人出门时都会带着盐罐子吗？”

    “我喜欢熏鸡肉和腌黄瓜，因为它们即使烂了也不会变味。”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梅里，后者抓抓头发说：“不对吗？”

    离篝火不远的圆石上，英格威拿着阿拉贡丢来的肉串发怵。先不说它没有味道，而且还十分狰狞……没错，她只能找到这个词形容手上的东西。

    犹豫半天，英格威刚准备起手往嘴巴里送，手腕被人拽住了。半张着嘴抬眼，发现莱戈拉斯正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英格威开起了玩笑，“也想来一口？”

    莱戈拉斯蹙着眉头微沉下脸，“你喜欢吃这东西？”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肚子饿了就吃呗。”

    “你觉得肚子饿？”

    英格威不明所以，她弄不懂精灵王子干么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是人都会肚子饿的。”

    这下，莱戈拉斯的脸更显阴沉了，毫无预警的抽走英格威手里渗着血丝的肉串，顺手搁在圆石另一边。须臾，英格威原本拿肉串的右手被塞进了一块类似压缩饼干的东西，她知道这是什么——精灵饼干兰巴斯。

    英格威咽咽嗓子，眼光不自觉的看向圆石的另一端。

    只听扑通一声，可怜的肉串被精灵王子一脚踹进了泥潭子里，沉底。

    *

    Tinúvielelvanui

    （蒂努薇尔美精灵）

    Ellethalfirinedhelhael

    （独步群芳真智慧）

    Ohonringfinnilfuinui

    （轻丝如瀑洒贝伦）

    Arencgelebrinthiliol……

    （玉臂轻摇闪银辉……）

    夜晚的沼泽阴冷潮湿，烂泥的腐臭夹杂着水草特有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糟蹋着你的鼻子。除了四个霍比特人，其余三人皆未入睡。即使在糟糕透了的环境中，阿拉贡细微的轻声吟唱依然缓缓蔓延出去，为这艰苦之地增添了几抹感伤。

    英格威裹紧身上的披风，靠坐在石头旁。“他的母亲……”

    “3007年去世了。”莱戈拉斯不无叹息的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的好友，人类的一生对精灵而言太短暂，他无法让自己说出感同身受的问候。他不愿意欺骗朋友，即使是善意的谎言。

    ABereththarEnnuiAeair!

    皮平打了个哈欠，“我很睏，今天走了不少路。不管前路是不是真的茫茫又危机重重，我都要睡觉，就算戒灵现在站在我面前也一样！”

    忽然，一个强大的力量把他往前一碓，皮平霎时和右后方的山姆撞做一团。刚抬眼，就见利夫把弗罗多也扔了过来。“快！你们快跑到顶上！”

    阿拉贡拔出武器皮笑肉不笑的说：“真有你的，皮聘图克老爷，戒灵听到你的‘召唤’了。”

    皮平一个哆嗦，立马感觉周遭的空气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梅里大力推搡着皮平，扯着他的包袱拼命朝顶上跑去。丁零哐啷一阵响动，小个头的蔬菜从他们身上掉落，随四人一路旋转滚动，砸在粗砺的岩石上碎裂成瓣。

    不知道为何，弗罗多感觉那些摔成块的蔬菜就是自己，牙齿不自觉的上下打磕。

    非常恐怖的东西包围过来了。

    神经质的专注让弗罗多忽略了其他，他没有听到山姆充满恐惧的吼叫，也没有注意到皮平和梅里的惨白僵直。诡异的知觉迫使他抬头，锐利的剑锋划破空气直冲向他的门面，几步远的风云顶上，黑衣骑士装扮的戒灵发出邪恶的召唤。

    弗罗多没有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性命将在下一秒结束。

    他瞠大双眼迎接戒灵扔出的利刃。

    闷哼声钻进耳里，弗罗多深吸了口气，凉薄的空气冲进肺里。猛然一个寒颤，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他适才发觉自己一直憋着呼吸。

    “利夫……”染血的利刃尖端横在自己眼前，长长的武器刺穿了利夫。弗罗多惊慌失措的瞪着面前那具犹如巨人一般坚毅的后背，他为自己挡下了致命的攻击。

    鲜血似溪水般顺着刀刃往下流，但前方的保护者没有多动弹一下。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弗罗多听见嘶嘶的说话声，这些听不懂的语言让他害怕，但更让他惧怕的是利夫竟然与戒灵说着一样的语言。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他们正在交谈。

    弗罗多不由自主的后退，他畏惧戒灵，但更畏惧现在的利夫。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谁才是安全的。第一次，他心中出现了怀疑，对利夫的怀疑。

    “不，弗罗多，不——”利夫的接近更激化了弗罗多的恐惧，不假思索的，他戴上了戒指。利夫的制止已经阻止不了他，一个声音在脑中回荡：只有至尊魔戒的保护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这一回至尊魔戒也失效了。

    也许其他人看不见他，但对于戒灵却是无效的。那些人类国王精准的找到了他的方位，眨眼间来到跟前。手起刀落。

    破空射来的箭打破了戒灵的计划。几个戒灵因为中箭尖叫着四散逃开。

    “快来，神行客！”山姆举着平底锅试图摆脱戒灵的纠缠。“弗罗多老爷要被他们抓走了！”

    莱戈拉斯连发好几箭，阴魂不散的戒灵们终于稍有松懈。

    霍比特人几乎没有作战能力，九个戒灵同时包围上来实在难缠。

    “弗罗多，把戒指拔下来，快把戒指拔下来……”

    思绪混沌间，弗罗多听见了英格威的声音，戒灵的真实模样让人吃惊，但更叫他吃惊的是利夫。艰难的思想争斗后，弗罗多拔下了戒指。

    “好孩子……”英格威右手一握，把刺穿身体的利刃抽拔了出来，刀刃离开身体同时带出了大量鲜血。捂着胸口，英格威靠在石头旁喘气，她感觉生命正在从血洞中随着血液流逝。

    戒灵已经开始撤退，因为他们意识到即使和他们九人之力，也无法击败阿拉贡和莱戈拉斯。

    “利夫。”

    英格威回头，弗罗多神色古怪的看着他，然后毫无预警的昏倒在地。昏迷前，他动了动嘴唇道，“精灵……梵雅……”

    戴上至尊魔戒的同时，弗罗多看到了她的本质，就如同他看到了九个戒灵的本质相同。

    英格威慢慢吸气，眼睛开始涣散，她对不准焦距。顺着岩石石壁滑倒在地，不一会儿，她感觉有人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柔和的精灵语一点一滴的烘暖逐渐冰冷的身躯，英格威安心的闭上眼。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