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與第一章 文 / 白開水神
晚七點，自習課前。
實驗中學高一年級九班的教室外面，幾個少年人靠在牆邊聊著天。
“昨天我把DNF客戶端下到電腦上了，晚上咱們組隊刷怪吧。我打打打，一晚上升個十來級，跟八班那幫比比看。”一個少年人說著，他頭發微卷，胖胖的臉上長著幾個青春痘，眼楮小而靈活。
“晚上我玩不了多久哎，回到家就九點多了，洗漱完最少十點，頂多玩一會就該休息了。”雙馬尾少女惋惜的說，這是個有著一雙大眼楮的白淨女孩，身材還未長開，個子卻已經不低了。
“明明你玩一會就行了，就當是散散心，我和大楠也玩不了多久。對吧大楠。”女生明明旁邊的少年笑著說道，他手里握著一筒飲料，倚在牆上笑著說道。
“那不行，林白你可不能偷懶，你是咱們的主力軍，過段時間跟八班的人上決斗場可不能丟人。”大楠揮舞著手，興奮的好像臉上的青春痘都在發光。“咱們跟他們班賭一把，游戲里決斗，誰輸了就掃一個學期的廁所，到時候讓他們哭去吧。”
“哇，這個賭注太毒了。是你想出來的吧，真是最毒大楠心啊。”幾個伙伴正嬉笑著，忽然旁邊一個小個子學生踉蹌的走過來，撞在林白身上，林白手一抖，飲料灑了出來，潑了明明一身。
“走路怎麼不認真點，撞到人了知道嗎？”林白趕緊掏出紙巾幫明明擦拭，明明的校服裙子和過膝襪都被打濕了，飲料含糖，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林白一邊幫她吸干濕處一邊沖著小個子學生叫著。
“對不起，對不起。”小個子學生面色慘淡，一面連連鞠躬，一面歪歪扭扭的走掉了。
“這，是八班的小豆子田彥。”大楠扭頭看著小個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有病了，我覺得他的臉色蒼白眼楮也沒有精神。”明明是個好心腸的女孩，自己因為別人的冒失被弄得很狼狽，還在關心別人身體健康。
“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肇事者可以有千般理由，受害者就不要太為對方考慮了吧。”林白沒好氣的說著，順手把濕了的紙巾丟進廢物箱。
“他不是病了，他是餓的。”大楠語出驚人。
“餓的？”林白和明明異口同聲。
雖說現在物價高漲，但也不至于鬧到這個份兒上吧。
實驗中學是市重點中學，貧困學生並不多，即使是宏志班的學生，校方也會在生活上予以照顧的，因為饑餓而腳軟走不好路這種事對林白和明明來講，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可不是沒錢。”大楠左顧右盼一番，把頭湊近壓低聲音說道。“他是被高四的人盯上了，飯錢被弄走了，又不敢跟家里說，一天只吃一頓早飯，臉色能不壞嗎。”
“高四？”林白大奇，隨即想起來。“復讀生？”
“那不是黑社會嗎？學校里還有這種人。”明明捂著小嘴驚呼。“學校和老師不管嗎？”
“黑社會算不上，不過也差不多了，他們以前是強行收保護費，現在招數變了，變成二手推銷了，一本舊習題賣一百，不買就在校外堵人。因為堵的都是差生，又不是直接打人，學校問過幾次也沒解決，听說已經持續好幾年了。”大楠神秘的說道。
“怪不得要讀到高四，看這樣子不把錢搶夠他們是不願意走啊。”林白握緊拳頭，手指關節發出“喀喀”的響聲，他眼楮明亮，身材勻稱，看起來是個清純少年，骨子里卻有些好斗。
不過明明並不喜歡林白去踫麻煩，她看到林白握拳，馬上就提前告誡一番。
“你可不要去惹他們，我不想看見你和別人打架，有事報警就是了，不要隨便惹事。”明明鄭重其事的說，白嫩的雙手在胸前用力交錯揮舞著以加強說服力度，看著她著緊的樣子，林白笑得陽光燦爛。
“好了，好了，該上自習了，進教室吧，趕緊寫完作業，晚上dnf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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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習，回到家時已經九點二十分了。
和正在看電視的父母聊會天，林白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他打開電腦，啟動《地下城與勇士》，選定空閑的服務器，然後把消息在上發給明明和大楠，接著在角色設定上創建了聖職者林白。
林白，是自己的名字，至于為什麼選聖職者嗎，因為咱是個陽光少年嘛，當然要選正面一點的職業了。
屏幕暗下來，史詩畫面顯現。
“毀滅即誕生，
我們的臨齋之地和我們的榮譽之事，
皆將由此誕生——
泰拉紀第一章第18節中”
林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向鍵盤上點去。
然後，一片黑暗。
第二天早上。
“你這孩子，昨天怎麼衣服也不脫就睡了，也不怕感冒。”母親擔心兒子身體，口里嗔怪著。
“還不到千軍萬馬沖獨木橋的時候呢，高一不用太心急，你老爸老媽更想看見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可不想看見只小書蟲。”父親以為兒子是夜讀忘矛打趣說道。
林白含糊的應答，腦子里一片混亂，匆匆洗把臉，吃了幾口飯，就沖了出去。
在往學校去的公交上，他一直在回想昨晚的夢境，試圖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約定的組隊刷怪並未實現，在紀畫面出現不久，他就失去了記憶。
恍惚中，有個聲音一直試圖和他交流，似乎說了很多事情，但當他想要回想時，總是陷入一陣陣的眩暈之中。
夢中，依稀看到一個長著棕色長發、披著寬大的修士袍服的大塊頭男子，穿過長長的昏暗走廊，來到一座瓖滿彩色玻璃的尖頂殿堂中，向一位戴著紅色圓帽的老人行禮，兩人交談了些什麼，然後老人消失了，大塊頭男子換了一身裝束，剪去了長長的披肩發，這讓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堅毅的臉上留著絡腮胡須，又讓人感到極具威猛的氣勢。
他就像是一只沒頭的蒼蠅，永遠都在跌跌撞撞中高速運行。
盡管以林白強化後的敏捷身手，也沒能避開他的銷魂一撞。
兩人輕輕一踫，田彥仰天跌倒，然後兩個相貌成熟的高年級學生從洗手間里跟了出來。
這大概就是高四的那些人，林白心想。
“你跑啊，你跑到天邊也不會有人來幫你的。”高四熟男之甲說著，過度成熟的臉上油光發亮。
“大人辦事，閑人退避。”熟男之乙摩拳擦掌，笑容可鞠。
田彥渾身發抖，牢牢抱住了林白的腿。
林白抽了一下，沒有抽出來。看著兩位躍躍欲試的熟男，他嘆息著，輕撫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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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還受了閑事？”大楠哀聲嘆氣的說。
“他們不會來找麻煩吧。”明明憂心忡忡的說。
“給你添麻煩了，林白。”田彥無地自容的說。
“我說，我只是讓他們別太過份，適可而止罷了。”林白忍無可忍。“你們一定是黑幫電影看太多了，完全沒有樹立正確的三觀啊。”
“你是制服了他們才說這話的吧。”大楠一副“我還不了解你”的表情，明明點頭附和。
“別以為你力氣大就能應付一切，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他們的底細。”抽出一張紙，大楠以一種指點江山的氣魄在上面涂抹。
“他們身高體壯，他們人數眾多，他們紀律嚴明，而且擅長應付學校。”大楠在紙的下方畫了一座高樓，形容對方的牢固根基。
“他們的核心人員少而精，經常出沒于健身房和空手道俱樂部，如果遇到反抗宅就把對方拉進去，以傳授格斗技巧，提高身體素質的名義進行毆打。”高樓的上方，出現了尖頂，鋒銳之處直指天空。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的是他們的頭目︰黑島仁——一個自稱有八分之一日本血統的——說話比日本人還像日本人。他口蜜腹劍，是空手道黑帶，打人無傷，還通曉法律知識，即使學校出面也拿不到他的痛腳。而且據說他和社會上的人有來往，是個真正的危險分子。”高樓的尖頂上，一只咆哮的大猩猩一只爪子攀著塔尖，另一只錘打著胸口，模樣極度囂張。
“哇”，明明驚嘆又憂慮，田彥痛苦又無奈，大楠拍著桌子，一張胖臉上滿是“太年輕，太幼稚”的長吁短嘆，三個人六只眼，緊緊地盯著林白。
“我說，你們適可而止，不要太過份了。”林白，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然後賞給三人每人一個暴栗。“黑倒人？還黑川慶德呢，那樣說不定還可以穿越到日本當幕府將軍。”
“而且這根本就不像黑島仁。”旁邊一個學生說。
大楠很生氣，他一向以消息靈通，閱人無數自詡，感覺被人掃了面子。
“你哪班的，你怎麼知道不像，你見過黑島仁嗎？”那個插話的學生立刻被大楠噴了一臉口水。
“因為我就是黑島仁。”那個學生答道。
聞言，林白扭頭看過去，這是個額頭寬廣，眼窩深陷的干瘦高年級生，身後是那兩個高四熟男，他們不懷好意的陰笑著。
“在下黑島仁，見過林桑。”自稱黑島仁的干瘦高年級生微微一鞠躬，林白低頭看看大楠手繪的猩猩，再瞄一眼畫的作宅大楠胖臉慘白。
“林白，別說兄弟沒提醒你，好漢不吃眼前虧，兄弟我先撤了。”大楠悄聲說完轉身狂奔而去，留下明明和田彥茫然不安的看著林白。
“林桑，我從同學那里知道你對我們有些誤解，所以特意來向你解釋一下。”黑島仁臉上有著誠懇的笑容。“我們與田桑的交易純屬自願，可能因為過于急切，態度有些生硬，所以還請二位諒解。”
林白看著黑島仁不語，田彥低著頭無聲。
黑島仁笑意更深，在林白面前放下一張卡片。
“作為學長，這是一點小小心意，請林桑笑納。”
“希望林君光臨。”黑島仁轉身離去。
“怎麼樣，怎麼樣，沒打起來吧？”大楠氣喘如牛的跑回來，身後跟著干瘦的老師。
“沒有，他只留下一張電影票。”林白拿起黑島仁鄭重其事放下的卡片說道。
“阿勒？”大楠一頭霧水。“這算什麼，賠禮嗎？”
走廊上。
“老大，為什麼對那小子那麼客氣，我們的胳膊都被他扭傷了。”
“注意素質，我們不能一開始就把學弟學妹們都嚇到了，那樣學校會盯上我們的。只要在關鍵處立威，接下來就好做了。”黑島仁答到，隨從的熟男們作恍然大悟狀。
“我已經把空手道社的卡送出去了，這幾天就呆在我們的大本營，等那小子過來，我要讓他好看。”黑島仁吩咐手下。
“老大，我們不是說好去看《萬萬沒想到》電影版的嘛，票都買好了。”手下抱怨道。
“現在正是我們事業的上升期，一切以事業為重。電影什麼的就算了。”黑島仁順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彈飛。
“再說，讓別人發現我們去看這種低俗影片，影響很惡劣的。”
作者白開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