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悄悄收拾好了,连血水都不敢到出去,只能偷偷顺着墙根儿倒进了偏僻的阴沟里,不然别人瞧见了就要厚着脸皮来问了。
“娘,这些东西不够咱们家吃的,还不如卖了弄些米回来,饱肚子又划得来一些。”
宋老太是家里抓生计的,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吃饭都靠她拿主意,如果她的意见有失偏颇,宋老头就会出来指正,到现在为止,这个办法还是很可行的。
宋慕雯知道自己的和爷爷也不会让一家人饿死,也没有偏心哪一房,便也放了心,反正这个时候困难,大家一条心才能够渡过难关啊。
虽然孩子们看着鱼啊鸡啊兔子之类的流口水,可是没办法,这个时候可不能想着吃好了,能吃饱就不错了。
宋家全票通过除了留一条鱼和一只野鸡给全家打打牙祭,其他的都拿去卖了。
宋慕雯很想跟他们说,要卖高价,可是她才两岁多的娃,谁会听呢?也只能盼着自己的老爸他们能够精明一点了。
不过宋慕雯想到自家有那么脑子活的很的四叔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个四叔是不肯吃亏的,肯定不会贱卖了。
家里做吃的还要把门户关紧了,要是别人看到了炊烟闻见了香味就要上门来了,所以关上门,装作没看到,就好了。
宋老太偷留了一碗鸡汤准备给圆婶子家送过去,犹豫了好久,才把半个鸡头也放了进去。
“不能再多了,不能再多了,家里娃子还要吃呢!”
宋慕雯听着觉得挺窝心的。
当然不可能一次将鸡和鱼吃完了,第一次吃了鸡脖子上部分,和半个鱼头,宋老太把剩下的部分弄好包好放在水缸里,那里凉沁一些,不会坏的那么快。
宋家人吃完了,宋大刚兄弟几个挑着担子又去县里了,剩下几个妇孺在家。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一声嚎哭,接着就有人大骂:“你这个杀千刀的啊!干嘛要吃那个东西啊!你再饿也要忍着啊!”
宋老太等人听了,一起涌向门外,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了,宋慕雯悄悄打量着,这些人都是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很脏,头发蓬乱,面色发黄发黑,两眼深陷,跟叫花子都没多大的差别了。
“这是咋了咋了?干嘛这样子打娃啊?”
宋老太上前道。
那看不清年纪的女人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道:“四阿婆快救命啊!这赶着死的小子竟然吃观音土啊!这可怎么活啊!”
观音土就是一种有粘性的土,具体啥样宋慕雯不知道,只知道每到荒年就会有人饿极了吃,然后因为拉不出来给憋死了。
宋慕雯看着地上那个孩子,也是身无二两肉,细胳膊细腿的,完全看不出年纪。
宋老太转头跟李桂芬说了句什么,李桂芬便让大儿子拉住了女儿的手,自己朝家里跑去了。
再看泥墙的房子,宋慕雯觉得,要过上好日子还真的很难呢。
而且从宋大刚嘴里还听说了一个消息:“以后粮食要靠粮票去换了,有钱也买不到。”
“什么时候开始?”
“也没说定,只说要用粮票,每户人家按人头分。”
“这年头也是没办法啊,不按人头来,有的人会撑死,有的人会饿死。”
“那也是。”
“不过不同的人家待遇恐怕不一样吧?像人家有人当官的,肯定不一样。”
“那是当然了,据说当兵的也不一样,听说不少人对咱们的新国家很不满意,还想要打我们呢!所以当兵的也要好好养着。”
“那是没办法的,要是打起仗来,大家都没得过了。”
大家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战争,实在是厌倦了,不少人都希望能够平静的过日子,可竖内国外的形势都严峻,所以军事也竖家发展的重点。
宋慕雯虽然知道这些,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罢了,这些离自己这些平头老百姓太远了,而且宋慕雯也知道不会打仗,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这人民公社化运动和凭票制度很快就要实行了吧,到时候还真是不好弄,每家人的私产都是有定数的,多了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就是走资派,会被批斗的。
想想即将到来的日子,宋慕雯便觉得没意思的很,人家穿越了,哪怕是日子不好过,至少能够安安稳稳种田,做个地主婆之类的,自己这是完全没指望了。
不过这日子还是要过的,特殊时期有特殊办法啊,现在自己首要的任务就是快快长大,才能够施展拳脚。
宋慕雯这刚鼓起一些勇气看到一些希望呢,又被浇灭了。
有人看到宋地主家挂了白了。
“地主家也饿死人啊?”
“有可能是病死的呢!”
“可是人家老太身体好得很呢!”
这时候没有活干,许多闲人便聚集在一起说闲话,虽然不至于滋事,却也让不少人烦得很。
“身体好又如何,还不是经不起饿,这家的婆娘也知道的,顶顶小气的一个人,能省多少省多少,老太死了她巴不得呢!”
这村里本来是没有地主了,可是大家延续了以前的叫法,而且大家觉得就算是地主家碉被收了,可是人家还有厚的家底啊,肯定比一般人家要好。
这年头饿死人倒不是什么奇事,可是对于宋慕雯来说,到底是有些冲击力的,她生活过的时代,大家虽然没有都过得很好,但是吃饱穿暖是都可以实现的,到了这里,宋慕雯看了昨天吃观音土的宋解放,今天听说是饿死的地主家老太,心中更是不舒服了。
李桂芬怕她受了什么冲撞,急忙带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