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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生离死别(二更 文 / 尉迟有琴

    是夜,楚离入宫面圣。因为调包计的事情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下午刚刚安抚了凌相父女,傅琬莹也迫不及待地开始$$$$$$$$$$$$$$$$找茬了,他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最重要的,是让韶华楼中安睡的少女无风无险。

    韶华楼。

    晚饭很丰盛,乔叶一口气吃了很多,彩云追月这才安心下来,对待她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

    放下汤匙,乔叶抬起头来,随意而自然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彩云追月对视了一眼,七皇子吩咐了,王妃可以在府中任意走动,无所顾忌,与从前的禁足之令完全相反。

    彩云去过一旁的披风,上前为乔叶披上,道:“王妃,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乔叶笑笑,点点头。

    行走在居延湖边的小道上,夜风拂过,清冷刺骨,空气里是淡淡石竹花的味道,她亲手布置下的一切。,从前对于温暖的家的憧憬,如今……物是人非了。

    未名居的拱形门,上面缠着一道一道的花藤,那个时候七哥竟由着她胡闹,一切植物盆景都随她喜欢去弄。

    走到高高的美人蕉下,它长长阔阔的叶子由于提灯光芒的照耀,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一道道深色的影子。伸手抚了抚滑腻的绿色叶子,触手冰凉,一丝暖意都没有。看了看花坛下那块稍稍有些松的土,乔叶勾唇笑了,不带一丝留恋地松开了手,转身却笑道:“我想在这院中坐坐,可是有点冷,不如你们去生个火盆子吧。”

    彩云、追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彩云回去取火种,追月留下来陪她。

    韶华楼与未名居隔湖相望,路程并不算近,等彩云手中去了火折子回来时,见乔叶正站在拱形门前,不由地惊讶:“王妃,追月呢?她怎么能让您一个人站在风口上?”

    少女一身大红猩猩毡的披风,笑容明朗:“彩云,你快些去生火吧,真冷呢。追月在里面等你。”

    彩云“哦”了一声便往里面走,忽然后颈上木然一痛,神志一片混乱,软软倒了下去。

    乔叶欠身,拾起火折子,对着它微小的星星之火吹了吹,光亮越来越大,火越烧越旺,抬脚一步一步走进院中去。

    七哥,假如你能明白我的心,便成全了我吧。只要我死了,一切纷争与纠缠都不存在了,对不对?

    ※

    楚离去御书房的时候,楚皇、楚萧、傅琬莹都在,像是专门等候他一人似的。楚离心中苦涩,父皇不是他一个人的父皇,甚至,他们父子之间只有敷衍与互相猜忌。傅琬莹是仇人,仇人唯一的儿子自然也是仇人。

    是非太多,阻碍太多,没有一刻是安宁的。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去应对,这种挣扎的痛苦,没有人会明白。

    小乔,你也不明白吧?

    不明白……也好。

    “离儿,你的婚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怎么回事?本来是开开心心的喜事,怎么会出了个调包计?”

    楚皇没有开口,傅琬莹倒先发问了。

    “回母后,离儿也不知。”楚离满脸愁容,眉头深锁,索性推了个干净:“父皇,儿臣与王妃相处三日,自从那夜大婚典礼之后,她便一直生病发热,太医说,是湿疣,会传染,所以儿臣始终不能近身,哪里知道,竟被贼人有机可乘。”

    这样,不仅解释了第一日入宫朝圣之事,也说明了三日后回门的不知情,更加为他三日不曾见过信任的原因做了澄清。不知者无罪,傅琬莹如何能再逼迫?

    “原来竟是这样。”楚皇似笑非笑,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眼眸中却不置可否,“离儿,你为了大楚鞠躬尽瘁保家卫国,百姓自然该敬你爱你,只是,居然有这等胆大妄为的贼子陷你于不义,其心当诛!”

    楚皇淡淡的话语中却透露出帝王独有的威严,傅琬莹不自觉浑身一颤,就算这事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却仍旧有种含沙射影的错觉。

    楚离蹙眉,躬身道:“是儿臣疏忽了。”语气无奈且恭谨。

    楚皇点了点头,伸出手去:“七皇子府的守备是该加强加强了,这是大明君右翼的兵符,离儿你拿着。北征之前,要保住自己的安全,我大楚的战神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楚离微微垂下的紫瞳一闪,走上前去,接过沉甸甸的赤金兵符:“是,父皇!”

    行了个军礼。

    又退到了一旁去站好,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大明军分左右两翼,兵符皆为赤金打造,右翼的兵符楚离很熟悉,上刻篆体的“明”字,军中习惯称之为右军兵符。与之相反,左翼的兵符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它直接归楚皇所有,有人称它为“大明令”。

    得大明军右翼兵符可得天下一半的兵权,因此人人都仰望。可是得“大明令”者却可以得天下,楚国古老的传说中有“大明一出,暗夜同行”的谚语。相传得到“大明令”即可召唤深不可测的暗夜军,义无反顾地辅佐大明令的主人荣誉皇位。

    虽然不知道传说的真假,仍旧有人相信着。

    “萧儿。”楚皇叫楚萧道。

    楚萧上前:“父皇?”母后刚刚的脸色已经十分不悦,父皇分明是当着楚离的面给他们母子以警告。这样的偏袒,让楚萧心里十分不舒服。

    “萧儿,你的婚期也近了,可要多多吸取离儿的教训,切不可再让我皇室蒙羞。”楚皇依旧笑意很盛。无论什么时候,没有人能够在楚皇的脸上看到笑容以外的表情。

    “儿臣遵旨。”楚萧点头应了。

    “果然是朕的好儿子!”楚皇赞道,又望向傅琬莹:“皇后教导有方啊,朕没有看错人。萧儿、离儿能有你这样的母亲,是我大楚之幸。”

    傅琬莹凤目闪烁,面上却温婉地一笑:“陛下过奖了,臣妾愧不敢当。萧儿向来不过是遵照陛下的旨意行事,至于离儿,他向来是个乖孩子,不用臣妾教导也能成才的。”

    楚离勾唇一笑,赶忙躬身态度诚恳地接道:“离儿现在的一切都是母后给的,离儿永远不会忘记。日后必当好好报答母后的恩情。”

    傅琬莹浑身一颤,楚离越是说得淡然而平和,她心里越是不好受。蛇崽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可气的是,她明知道他在动,却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彻底地决绝地扑过来!这样假惺惺地在楚皇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装出母慈子孝的样子,到底是在欺骗谁?

    傅琬莹还没有张口,楚皇却笑了:“离儿,既然已经出了错,那相府的四小姐你打算怎么办?不论她是不是傻子或是被贼人利用,坏人婚姻的罪名却是成立了,依照大楚律令,当入狱受刑。”

    “她……”楚离蹙眉欲说,身后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陛下!”

    急匆匆的。

    “何事惊慌?”楚皇问道。

    “是、是七殿下府上走水了!”太监道。

    楚离脑中一轰,脱口喊出:“什么地方?”

    老太监想了想,道:“听白护卫说,好像是未名居。”

    楚离心里一松,幸好不是韶华楼。

    “不过,白护卫说,七王妃就在……就在未名居,风太大,火烧得旺,扑不灭了。”老太监结结巴巴地说完。

    楚离脚步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大手在身侧越握越紧,眼中一瞬间酸涩肿胀。

    “离儿。”傅琬莹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凤目盯着他的侧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座宅子不小心起了火,有什么可在意的?”转面看向楚皇,巧笑道:“陛下,您刚刚不是还说要对那相国府的傻小姐判刑吗?现在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岂不是更好?省去了诸多麻烦$$$$$$$$$$$$$$,也可以教育天下百姓,坏人姻缘者,必遭天谴。这火啊,指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烧起来的呢。”

    听到傅琬莹的声音,楚离这才回神,硬压下胸中翻涌上来的血腥味,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来:“母后说得是。烧了……便烧了吧。”嗓子到底是有些掩不住的沙哑。

    楚皇也看着楚离,眼中依旧看不分明情绪,半晌,叹了口气道:“皇后说得不无道理。离儿不必心疼宅子,人没事就好。至于凌相家的四小姐,本是慕儿指定的妃子,却错嫁进了你的府上。朕白日还在为此事为难,现在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就没什么可争执的了。明目,离儿你去凌相府上迎王妃重新回府,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儿臣,遵旨。”楚离低下头去,“父皇,那宅子里有几件儿臣十分心爱的旧物,儿臣想现在回去看看。”

    “去吧。”楚皇道。

    “谢父皇。”楚离忘了再顾什么周全,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傅琬莹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见,一双凤目愤怒带恨。

    ※

    楚离出宫,上了轿,火速回府。

    接近府邸,远远的,可以闻见异物烧焦的味道,未名居啊,那里是他和小乔一起布置的,因为一花一草都曾经由她的双手,他珍爱那个地方胜过府中任何一处,那里,有他和她甜蜜的回忆。

    如果只是一场意外,烧了也就烧了吧,只要她平安,惋惜也无用。可是现在,她在里面啊!她在大火里面……大火,扑不灭了……

    她为什么会在未名居?又是谁,会知道她去了未名居而纵火?谁有这个胆子、这个实力在他府中来去自如?

    他想不通,头痛得快要炸开。

    越来越近的,是刺鼻的焦烟味,隐隐的,可以看到浓烟随风而动,热气滚滚。曾经的那座建筑完全变了模样,楚离飞快地奔过去,越来越近,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那缠满了花藤的拱形门都已经塌了,原本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烧成了黑炭。踏着浇灭的断壁颓垣进去,满园的石竹花一棵都看不到,美人蕉光滑温润的长阔叶子垂下来,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曾经一切的美好鲜活全部被大火烧成了无法修复的疮疤和伤口,狰狞残破。

    小乔……

    你又成了什么样子?

    楚离在美人蕉前停下,他没有勇气再上前一步。

    白芷跟在他身后,担忧地蹙眉,张口却又忍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主子刻在心上那个唯一的少女啊,终究是留不住。

    鼻端是浓浓的烟味,楚离的紫色瞳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美人蕉——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便再也见不到了。上天,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要的,从来得不到。我不要的,接二连三而来!

    眼中突然闯入一个熟悉的东西,楚离凝神,对着那个地方仔细看去,眼瞳瞬间睁大,他弯下腰,伸出手——

    一枚碧玉戒指。安安静静地放在花坛的边缘,周围没有一丝赃物。只有这里,与别处的烧焦颓唐完全不同。

    这个戒指他太过于熟悉了,碧璃之眼,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后来,他把它送给了她。

    可是,它怎么会在这里?倘若不是有人刻意放置的,它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尘不染。

    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楚离捏紧了碧璃之眼,一脚踢开面前拦路的东西,冲进了摇摇欲坠的内室之中。

    卧室里,床被挪开,原本该安放大床的位置除了一块烧焦的地毯,什么都没有。地毯的下面,是一条通往府邸之外的密道。

    这个密道,除了他,便只有她知道。楚离木然而立,做不出表情——

    小乔,原来放火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你。

    不仅放了火,甚至还把自己也置身其中,连同过去的一切回忆都烧成灰烬,永不重现。

    呵呵。楚离突然笑了。

    小乔,你不信我,是不是?你要永远永远离开我了,是不是?这一次,你连“祝你幸福”这样的话语都不肯说了,是不是?

    白日还曾欣喜,夜晚只剩分离。前一刻是死别,这一刻化作生离,你说,我该是庆幸地笑出来呢?还是该痛苦地哭出来?内屋摇摇欲坠的横梁突然砸下来,楚离本能而木然地伸手去挡,忘了躲开。

    “主子!您没事吧?”白芷听见声音,大惊,走进去,把横梁撤开,楚离的镶金白玉袍从右肩开始$$$$$$$$$$$$$$$$到右手的手腕一片焦黑,隐隐可以看见那手背上烫出来的伤口,狰狞恐怖。

    “主子……”白芷惊愕万分,然而,楚离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他抬起脚一步一步往外走:

    “白芷,去拟一份公告,就说府中大火,相府四小姐葬身火海,会为灰烬……从此这世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小乔,如果你要走,那么,我成全你。

    楚离踩着烧焦的乔木与花草,慢慢朝未名居外走去,他的左手上握着一枚戒指,步子极慢,语气很平静,右手垂下,伤口明显。

    白芷站在他身后,觉得天神一般无所不能的主子,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挫败与颓唐。不论他上战场歼灭多少敌军,不论他打赢了多少次仗,这些曾经的荣光与骄傲,也永远无法挽回这样惨败的局面似的。

    ※

    凤栖宫。

    傅琬莹将面前的茶盏用力摔在地上,顿时茶水四溅,吓得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楚萧心里也烦闷,却不得不上前安慰:“母后,消消气。”

    傅琬莹的胸口起伏,身上是牡丹金凤的便服,凤目圆睁,对面前跪着的众人吼道:“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女太监忙不迭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一时间,凤栖宫中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傅琬莹气得发颤:“萧儿,母后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偏偏一颗心就向着那个异族的野种呢?如果楚离稍稍打听打听就该知道,是谁一面宠爱璃妃,又一面领兵灭了柔兰十三部!本来璃妃还有一点后台支撑着,柔兰十三部一灭,她就是亡国的公主,什么都没有!楚离也什么都没有!而我傅家,是开国的功臣,一代代都对大楚鞠躬尽瘁。二十年前他初登皇位,根基不稳,如果不是我傅家的辅佐与支持,他哪里来的今时今日?如今位子坐得稳了,就开始$$$$$$$$$$$$$$$$过河拆桥了?呵呵,呵呵,真好……”

    “母后,隔墙有耳,您少说两句吧。”楚萧担忧地扶着她的肩。

    傅琬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抬起头来道:“萧儿,你的婚期快要到了,有了顾相的支持和大楚第一女将的辅佐,还有我傅家的根基,楚离他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既然你父皇不肯公平地对待,那么就让实力来说话吧!这天下是谁的,谁才有资格得到,很快就能见分晓!这段时间,你要多和顾姳烟来往来往,这样才能够显得夫妻感情好。听清了吗?”

    “儿臣知道,母后放心。”楚萧笑道。

    “母后就是不放心才提醒你的。”傅琬莹凤目盯着楚萧,“你该记得当初母后之所以同意你娶那个风尘女子为侧妃,不过是因为你的保证。你保证不会因为她而误了大事,也保证对待她会与其他侧妃一般无二。可是这些天来,你一有空闲便去她的寝宫,这样做让其他的侧妃心里怎么想?后宫本来就是要雨露均沾才能少了争端。除了正妃,其余的都是妾室,玩一玩也就罢了。等顾姳烟进了东宫,你对她的宠爱要胜过任何一个侧妃,母后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这是你必须要做的。”

    楚萧沉默地听着,许久,等她说完了,他才点了点头:“儿臣谨记母后所言。”

    赏心一直住在东宫的偏殿内,很少出门。她深知后宫的险恶,也明白多行多言便会招来祸事。甘愿把自己锁在深宫之中,不过是因为心爱的男人,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他诸多妾室中的一人,即使明白他还会娶很多的女人将他原本的时间更细更密地占据,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所幸,他对她是不同的。

    每天都会抽空来看看她。即使为了避人耳目,因此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很短,她也觉得满足。倘若从这个角度去说,宫里的日子不愁吃穿,倒也清静,只除了有点惦记宫外的小叶子,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过得快乐不快乐。

    女人这一辈子,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活法。赏心最近才认真地想了想,比如她这样的女人,只图眼前的安逸与温暖,将自己放得低低的,能够嫁给太子,也只因为一场交易。别人眼里的交易,却是她眼里此生不换的爱情。

    又比如顾家小姐,她是女人中令人仰望的一个,有男子般的豪情气概,上战场破敌军,巾帼不让须眉。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光是听着她的事迹就觉得她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比得上的。很快,她将入东宫为太子妃,见到她的机会就多了。

    再比如小叶子,她让人捉摸不透,年纪很小,想法却很多。有时候觉得她是个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因此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天真有烂漫。有时候又觉得她是个倔强的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固执、偏执,相信了就相信到底,不信就是不信。更多的时候,她是沉默和敏感的,有些心事总喜欢放在心里,即使她跟她很好很好,她也不肯告诉她。

    这样的女孩子,必然是要吃很多苦走很多弯路的,因为她要的,别人给不了。比尔呢给的,她有未必想要。除非遇到一个肯包容她一切缺陷的人,肯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近她,慢慢消除她不信任的恐惧感与极度的不安全感,这样,兴许才能够真的靠近她的心吧。

    只是这样的人,上哪里找去?

    赏心叹了口气,所以她担心小叶子,非常担心。深宫好似一个囚笼,现在她进来了,不仅出不去,连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都看不见。要打听她的消息,太难了。

    “在想什么?”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紫色便服的楚萧踏了进来。

    赏心回头,见是他,脸上的笑容立马绽开,烛光下,眉心的朱砂鲜艳夺目,她迎上去道:“忙完了吗?”

    楚萧没有说话,伸出双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压向怀里,许久才叹了口气:“来看看你,等会儿还得出去。”

    “嗯。”赏心在他怀里点点头,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被他拥抱的甜蜜,一天中难得这样的时刻。

    楚萧见她不动也不说话,低头凝视着她的脸,轻声道:“这个世上,独你一个人从来不曾逼迫我,也从来不曾有求于我。”赏心“扑哧”一声笑了,她从他胸口抬起头来,笑容妩媚:“谁说我不曾对你有所求的?”

    楚萧一愣,随即笑了:“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赏心眨了眨眼睛,眉心的朱砂痣越发明媚惑人了,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声音却很好听:“我是这个世上最贪心的女人,不要什么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我只要这里……”她的手贴着他的胸口,平稳的心跳声令她安心。

    楚萧呆了呆,继而抓住她的那只手,一齐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叹道:“早就已经给你了,这里没有东西,快要活不了了。”

    从心底涌起的暖流蔓延全身,赏心痴痴地醉了,轻声呢喃:“没关系,我的给你。虽然小,可是,它永远是你一个人的……”

    话未说完,唇被噙住,再开不了口了。深情的吻缠绵悱恻,松开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有些情动。

    赏心衣衫凌乱发髻散开,推了他一把,别开脸去:“快些走吧……去忙。”

    然而,她腰上的那双大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开始$$$$$$$$$$$$$$$$慢慢解她的衣带:“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忽地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抱了起来,楚萧温润的嗓音染上了浓浓的情欲:“今晚,不走了。”

    兴许几日之后,正妃进了东宫,他陪她的时间会少得多,不如趁现在,好好地陪陪她吧。

    以我的真心换你的真心,这才是世上最公平也最不公平的交易。还有,他该怎么开口告诉她,她心心念念关心着的那个小丫头,已经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呢?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http://www.xltxsw.com,方便下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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