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对不起 文 / 白洛
“萧、萧遥?”
“你应该知道,云国当今的皇帝,恰好名字也叫萧遥。”
洛子易茶褐色的眸子此时正静静地看着她,从慕云帆的角度看过去,往日深不可测的那双眼眸,今日竟清澈的可以让她一望到底——她看到了他的担忧,还有他倒诚。
可是相比较之下,她又做了什么。
她隐瞒了自己认识萧遥的事实,她无法同他一样做到以诚相待,她甚至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见慕云帆愣愣的样子,洛子易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良久,他起身站起来,抬手揉了揉慕云帆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日后与他相处,千万小心。”
说完,拍了拍夜歌儿的脑袋,洛子易便转身走了出去。
良久,慕云帆才回过神来。望着洛子易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她不由地苦笑一声,眼眶竟然有些莫名的热。
她知道,聪明如洛子易,他肯定早就看破了她在他面前那些拙劣的演技。
他知道她认识萧遥,他也知道她有些故意掩埋不说的过去。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微笑着告诉她:与他相处千万要小心。
回想起来,似乎从最初相见时,他便什么都没有问过她。
却一直在以各种方式,真真切切地关心着她,支持着她。
何其有幸,能够在这里碰见他。
慕云帆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滴下来,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该高兴的吧?能遇见他。
可是,心却为什么有种钝钝帝?
自己那些所谓的秘密,究竟何时才能亲口说与他听?
半晌,慕云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起身走上楼去。
来到三楼最西边萧遥的房间门口,慕云帆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门没关。”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的,是你的背影。当时我被你……拖在身后,朦朦胧胧中睁眼看了一下,映入眼帘的就是你的背影,很熟悉,却也很遥远。后来再见你,就是醒来后了,似乎当时也是这样一副场景,我站在窗爆而你站在门口。”
说到这里,萧遥微微一笑:“再后来,你便让人偷偷扔了我先前做好的衣服,告诉玄青色太阴暗——若我没猜错,我原来定是喜欢玄青色的吧?”
“选择留下来,其实只是为了弄清困扰我的那个问题,”萧遥顿了顿,然后微笑着转身向慕云帆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究竟认不认识我?”
萧遥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那一刻,慕云帆竟然有了些许犹豫。但是下一刻,她却微笑着抬头迎上他那充满希望的眼眸,一字一字无比清晰也无比断定地说道:
“不,我不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因为我并不是慕容轻扬。
萧遥明亮的眸子霎时间暗了下去。
“哦,原来竟真的不认识么……”
轻轻抬起手来遮住慕云帆的眼睛,萧遥的语气里竟满是说不出的苍凉。
“或许是真的不认识的罢……只是你眼睛里的光芒太亮,太亮……亮到连我自己都产生了幻觉……如你所说,习惯阴暗的我,哪配拥有这样的亮光。”
勾起唇角自嘲地一笑,萧遥缓缓地放下盖着慕云帆的手掌,说道:“既然如此,萧某也就不在打扰了,就此告辞。”
说完,不等慕云帆说话,萧遥便一个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空旷的房间里,望着萧遥远去的背影,慕云帆始终沉默着。她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开口辩解,更没有转身去追他回来。或许事情最好的结局便是这样,他就此离去,回到云国,继续做他的云国皇帝,而她依旧在远离过去的漠国安安静静快快乐乐的过她的日子。
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悄悄的说,你真自私。
你真自私,明知道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归属。你真自私,明知道他现在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却还是为了自己放任他离开。
可是,这世间,又有谁是不自私的呢?
她想要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地生活,就必须要摆脱那些不属于她的过去,就必须彻底跟慕容轻扬的生活说再见。而萧遥,连同萧遥背后的那个世界,却是连接慕容轻扬的纽带。
对不起。
良久,慕云帆走到萧遥刚刚站立的窗爆望着低垂的夜幕,默默地说道。
却不知道是对萧遥,对洛子易,还是对她自己所说。
亦或是,三者都有。